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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注意听着他们说话的宁宁有些奇怪哥哥的说话，便拉着桑青桥小声问道：“哥哥，那牌位上是谁？他已经死了吗？”
就连平日里最没正经的桑青桥此时也面色沉重了许多，点了点头，认真道：“你忘了吗？他是我们的爹爹啊，一年前就已经在战乱中失踪阵亡了。”
“爹爹！？”宁宁转头又看向那个牌位，揉了揉眼睛，好一会才说：“可是爹爹没死呀，为什么要给他立牌位？”
第193章 宁宁，是我，你忘了我吗？
“你说什么！？”听得宁宁这句说话，桑青桥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哥，宁宁刚才，刚才说爹爹没死！”
“什么！？”桑青言和桑青羽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上前一步，拉着宁宁就问：“你怎么知道爹爹没死？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呀。”宁宁指着上头那个牌位就说：“哥哥，你没瞧见上头没有爹爹的魂魄吗？要是爹爹死了的话，他的魂魄一定会回来给哥哥供奉的。”
“魂魄！？”桑家兄弟的目光慌乱地落在那牌位上，想要寻找宁宁所说的那什么魂魄，可是除了一块黑漆漆的牌位，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但就算是这样，他们也还是愿意相信宁宁的说话，“既然爹爹没有死，那爹爹在哪里？他现在是不是还好好的？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为什么不回来洗清自己的冤屈？”
当年就是因为爹爹在战场上失踪，才会任由别人栽赃陷害，说什么爹爹是通敌卖国的大罪人，就是因为罪行被人揭发，张皇逃走才会被乱箭射死，掉下悬崖，连尸体都找不到。
可是桑家兄弟一直不相信爹爹会是叛徒，明明爹爹是放弃了进士去投军的，爹爹要是不爱煌国的话，怎么会去那样危险的战场上呢？
但一切都已经随着爹爹的死去而失去了申辩的机会，桑家被以谋逆叛变的大罪处以流放之刑，一夜之间，他们失去了所有的一切，踏上了这颠沛流离的流放之路。
现在知道了爹爹还活着，他们又燃起了希望，受这流放之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可以洗刷自己身上的冤屈，可以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地过完下半辈子了！
然而宁宁却是一脸迷茫，说：“爹爹的气息太弱了，就像是已经死了一样，宁宁找不到他。”
“死了一样是什么意思！？”桑青言不明白，爹爹是受了重伤吗？所以才能不能来找他们吗？
宁宁摇摇头，她也看得不清楚，那牌位上朦朦胧胧地覆着一层雾气，看不到爹爹的下落何在。
见宁宁也不知道，桑青羽忙将桑青言拉开，“哥，别逼宁宁了，既然现在知道爹爹还活着，那咱们就有希望了，爹爹是绝对不会丢下我们的，他绝对会找到我们的，在这之前，咱们得好好地活下去，等着爹爹。”
桑青言闻言，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而桑青桥已经直接上前，将牌位给拿了下来，“爹爹还没死，那咱们不能拜爹爹。”
“没错，咱们不能拜爹爹。”桑青言接过牌位，本想将它直接丢在地上当成了厄运一样通通踩碎的，可最终还是不忍心。
他叹了口气，转身进屋，将牌位收起。
心情复杂的他自然也就没有看到经过顾明朗身旁时，顾明朗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说起来，也没有人注意到从拿出牌位之后，顾明朗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这对于他这个话痨来说，根本就是件极为不寻常之事。
不过现在桑家兄弟可没空理会顾明朗了，知道了爹爹还没死，他们的心情顿时开阔了起来，将娘亲请来之后便依礼祭拜了桑家的祖先们。
宁宁也跟在哥哥们的身后跪拜，双手合十，眼睛紧闭，却是在心里念叨，“天后娘娘，小麟儿最近可乖了，都没惹事，所以可不可以让小麟儿回去了？”
才刚说完这话，宁宁忽然又摇起头来，“不行，不行，小麟儿现在还不能回去，能不能等娘亲和哥哥都不在了，再让小麟儿回去？反正人间一年，天上一天，小麟儿只是晚了好几十天回去而已，天后娘娘是不会生气的，对不对！？”
她说完等了好一会，都没听到雷公爷爷的声响，她这才松了口气，呼，太好了，天后娘娘没有生气。
她随即睁开眼睛，却是立马陷入了幻境之中，兵荒马乱，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死人的幻境。
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她都认得，是东叔，是刘姨姨，是潘爷爷，甚至，甚至是哥哥还有娘亲！
“不！不要！”巨大的恐惧将宁宁抓住，令她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尸体一点点变成白骨。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手落在了宁宁的肩膀上，一只温暖的手，能将宁宁拉出幻境的手。
宁宁顺势回头看去，出现在她眼前的竟然是顾明朗，他一脸忧伤地看向自己，大声叫道：“宁宁，是我，你忘了我吗？”
就在听清楚了顾明朗那句话的瞬间，宁宁立刻感觉到束缚着她的所有力量全都消失不见，她能动了，能看到了，能说话了！
于是苏氏一脸迷茫地看着忽然扑进自己怀中的宁宁，喃喃道：“宁，宁。”
桑家兄弟见状回头，赶紧去瞧宁宁怎么了，可宁宁却将脸埋在苏氏的怀中不肯抬起来，吓得他们兄弟三人不知所措，“宁宁，宁宁，你到底怎么了？你说呀？”
过了好一会，宁宁才将小脸抬起来，明明满脸泪水，她却还挤出笑容来，“宁宁没事，哥哥不用担心，宁宁在，宁宁不会有事的，哥哥也不会有事的。”
“什么事？要发生了什么不成？”桑青言忙追问道，伸手扶住宁宁肩膀。
宁宁却在那一瞬间忽然身子一软，跌进了苏氏怀中，但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宁宁又再次醒来，只是这一次，她的眼睛里都是迷茫，“哥哥，怎么了？”
她甚至还抬起手来，抹了一把自己的小脸，“我怎么哭了？”
“你......”桑青言刚要说什么的时候，桑青羽却将他拉开，上前一步，“宁宁昨晚一定是不好好睡觉，才会在祭拜的时候偷懒睡觉。”
“欸？宁宁睡着了吗？”宁宁迷迷糊糊地，似乎有些记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只隐约记得她跟天后娘娘祈求了要晚些回去，后来，后来她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啊，你瞧你都倒在娘亲怀里了。”桑青羽刻意挖苦似地嘲笑道。
宁宁顿时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宁宁就是睡着了而已嘛，哥哥不准笑人家！”
“好吧，不笑就不笑，赶紧起来，别累着娘亲了。”桑青羽一把就把宁宁提了起来。
当宁宁那沉甸甸的重量落在他手中的时候，桑青羽才有了几分实感，宁宁还在，宁宁是不会轻易离开他们的。
没错，刚才宁宁哭着说话的时候，恐怕不只是桑青羽，就连桑青言跟桑青桥忽然都有了种宁宁会消失不见的感觉，才会让桑青言一时之间失控。
而现在，宁宁还在他的手中，沉甸甸的，没有离开。
桑青羽庆幸之时，却没有看到顾明朗刚才同样也露出了迷茫的模样，就跟宁宁一样的迷茫。
第194章 哥哥帮宁宁做功课，好不好？
之后宁宁完全沉浸在了大年三十的喜悦之中，雪终于停了，孩子们终于可以出门玩耍了，大家终于可以聚在一起吃年夜饭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容，看得宁宁心里暖暖的。
最开心的是，宁宁还收了好多压岁钱，是潘爷爷说的，宁宁年纪还小，所以要用银子将宁宁的性命给牢牢地压住，这样宁宁就不会从他们的身边溜走了。
所以潘爷爷就给了宁宁一个沉甸甸的红纸包，宁宁偷偷看了好几眼，里头是几粒碎银子，虽说比不得宁宁家里那些大大的银元宝，但是宁宁觉得这碎银子可比那银元宝好多了。
有了潘老爷子领了这个头，村民们也纷纷效仿，拿出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压岁钱分给了村里的那些孩子，将那些孩子的命数都压住了，他们这月牙村才能生机勃勃，他们的日子才会越过越好。
宁宁当然是拿到了最多压岁钱的人了，沉甸甸的红纸包塞满了她的口袋，压得她走路都沉了好深。
但这也不妨碍她走到她那几个哥哥的面前，让她得以冲着哥哥们伸出了手，“哥哥，压岁钱。”
桑家兄弟一愣，还是桑青羽最先转过了脑筋来，抱着手就说：“就光这么要压岁钱呀？连吉利话也不给咱们说上两句？”
“吉利话？”宁宁立马就想起了刚才潘阳教她的话来，她飞快地拱手弯腰，“祝哥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这话听得桑青羽哭笑不得，他才多大，就比东海，比南山了？
桑青言接过话茬，皱眉道：“这都是谁教你的？”
“潘阳哥哥呀，他说他之前在府里就是这么给潘爷爷说的。”宁宁抬起头来，迷茫道：“难道不对吗？”
硬是要说来，倒是也没有不对，以后再过年三十也算是年年有今日了，桑青言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将早已准备好的压岁钱给宁宁递了过去，“宁宁明年也要当个乖乖听话的好孩子。”
“嗯！”宁宁重重点头，毫不犹豫地接过了桑青言的压岁钱，哇哦，沉甸甸的，比刚才任何一个红纸包都要沉。
“还有二哥，二哥也年年有......”
宁宁刚要说吉祥话，就被桑青羽给打断，听得他都要以为自己七老八十了，“行了，行了，别说了，我给你就是了。”说着他也从怀里将早已准备的压岁钱递了过去，“拿去。”
“哥哥不要宁宁明年乖巧听话吗？”其实不止是大哥，刚才将压岁钱给宁宁的姨姨伯伯也都跟宁宁说了差不多的话，所以桑青羽不说，宁宁反而奇怪了起来。
“因为我知道宁宁一定不会乖巧听话的，说了也是白说，不过宁宁只要开心就好，不用乖巧听话也没关系，反正惹了祸，还有哥哥在呢。”桑青羽笑道，又揉了揉宁宁的脑袋。
“唔，那宁宁明年一定少给哥哥惹祸就是了。”宁宁重重地点了点头，最后转头看向桑青桥，“还有三哥，压岁钱！”
饶是桑青桥都已经将身子躲在顾明朗身后了，都还没躲过宁宁的魔掌。
他只得探出个脑袋来，说：“宁宁，我也就比你大四岁而已，我也还是小孩子呢。”
“宁宁不管，大四岁也是大，哥哥也要给宁宁压岁钱！”宁宁笑嘻嘻地说道，给不给银子宁宁不在乎，宁宁只是想从哥哥那里得到属于宁宁的那份爱而已。
“可我也没银子呀。”桑青桥哭丧着脸，他拿到的压岁钱可比宁宁还少了不少呢，宁宁竟然还跟他要压岁钱。
但是哥哥就是哥哥，桑青桥怎么忍心拒绝自己的妹妹，他眼珠子转了转，好一会才说：“要不这样，哥哥答应你接下来一个月，哥哥帮你做功课，好不好？”
出了年他们就该上学堂了，那时候功课肯定少不了，宁宁都已经听周祺说他爹爹已经准备了那么那么厚的一叠纸当成功课了，那时候宁宁就吓得脸色发白，比宁宁还高的纸啊，那得写到什么时候！？
现在桑青桥竟然这么说，宁宁顿时喜出望外，立马就要应下，“那哥哥就......”
“咳咳。”然而还没等宁宁将话说完，桑青言就打断了他俩说话，“自己的功课要自己做，要是让我逮到你俩不好好做功课，那功课就再罚十倍。”
“十倍！？”宁宁闻言，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只得认怂，“那，那宁宁以后自己做功课，不要三哥帮忙。”
“这才对。”桑青言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孩子，学还没上，就开始想着怎么不做功课了，真是跟三弟一模一样。
“那三哥要给宁宁别的东西当压岁钱。”沮丧之后，宁宁依旧不依不饶，哼，没了哥哥帮忙做功课，宁宁更不开心了。
“啊！？还要给啊！？”桑青桥的脸都要垮下来了。
“我来替你哥哥给。”顾明朗的声音忽然响起，顿时替桑青桥解了这个围。
只见他在怀里掏了掏，终于翻出了个小小的布袋，然后抖了抖，将里头那两枚玉珠子倒了出来，“来，给，你们一人一颗。”
说着顾明朗就要将玉珠子递给宁宁和桑青桥，俩孩子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都兴奋不已，连连道谢，“多谢顾哥哥！”
可珠子还没接过来，桑青羽就抢先一步将玉珠子接了过去，然后细细看去，“这玉珠子的成色极好，都是上品，恐怕价值不菲，给这两个孩子是不是太贵重了？”
那玉珠子清透见光，还雕着细细的云纹，透着光看去，云纹竟成了一副图画，光是这做工，放眼京城就没有几家寻常铺子做得到，就更不用说这珠子的质地了。
“不过就是些小玩意而已，给孩子讨讨彩头是够的，登不了什么大雅之堂，况且这玩意我还有不少，不用介意。”顾明朗满不在乎地说道，“总之宁宁和青桥开心就够了。”
“......”这家里没万贯家财是说不出这样轻松说话来的，不过既然是人家的东西，他爱给谁就给谁，别人也说不上话。
于是桑青羽便也将珠子交还给了两个孩子，“好好收着，别弄丢了。”
“对呀，可别丢了。”顾明朗顺口接了一句，他脸上的笑容此刻看起来却有几分意味深长。
这一幕落在桑青言眼中，那原本已经被深藏心底的疑问又冒了出来，顾明朗到底是什么人？
第195章 好吧，宁宁好好学习
年节下，宁宁是玩得不亦乐乎，成天里就跟着那群孩子打雪仗，堆雪人，东家窜窜，西家吃吃，偶尔还去帮姜飞放放鞭炮。
早先雪下得大的时候，周边山上都积了厚厚的积雪，其他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宁宁却莫名有些急了起来，她能听到山脉上不堪重负的积雪发出的吱吱声响，任何一点小小的震动都会加快积雪的滑落。
于是宁宁忙将此事跟桑青言说了，巧的是姜飞也正好找来，他是在这北地出生长大，自然比其他人都警觉到危险。
桑青言越听着两人说话，脸色越是严肃，月牙村本就地势低，一旦积雪滑落，会在一瞬间将月牙村给埋了的，那村民自然是全都活不了了。
姜飞便说既然地势低，那不如就利用这点，在村子四周挖上一条深深的壕沟，然后想办法将积雪慢慢弄下来，引到那壕沟之中。
宁宁听得这话，连连点头，“对啊，对呀，哥哥，这样的话，咱们还能将积雪化成水，来年就不用愁这水的事了。”
桑青言想想确实不错，早在他们修窑洞之时，他们就已经隐约觉察这月牙村地底下其实暖和得很，将雪引入壕沟之中，雪便能慢慢融化，也是个不错的出路。
可总不能让人上去将雪挖下来吧？要是弄不好可是会出人命的，而且这么冷的天，也呆不了多久，恐怕最后雪没挖下来半点，人就已经出事了。”
“哥哥，咱们可以用鞭炮呀，让宁宁用弹弓将鞭炮给射上去，然后将雪炸下来，这样如何？”宁宁说着说着，甚至兴奋地直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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