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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这几年, 好像总是在分别。
“我去看看。”
香克斯说着, 脚下一蹬跳上了船帆，稳稳地站在佩拉的旁边。
佩拉侧过头，看着香克斯抖了抖披风，站在了她的旁边。
佩拉拍了拍自己的身边, 迎着香克斯担心的目光，却对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老实说, 佩拉平时太安静了, 即使是笑着, 也都是微笑，很少看她笑得这么灿烂。
原本想着上来安慰佩拉的香克斯, 反而被佩拉的笑容打了个措手不及。
佩拉看他不动，又拍了拍自己旁边。
“佩佩？”香克斯一抖披风，坐了下来, 又将披风裹到了佩拉的肩上。
“很高兴？”
佩拉仰着头想了想，说不上高兴, 只是觉得突然想开了。
香克斯一看佩拉这样，就猜到是巴基离开前跟她说了什么。
他想到巴基防他跟防贼一样的表情，有些好笑。
“那家伙说什么了？”
佩拉调整了一下姿势，骑在横桅杆上，转过身面对香克斯。
她拍了拍香克斯的腿：他说、让我先𝔀.𝓵去、新世界，他会来的。
【“唔啊啊佩拉！别哭啊！”】
【“你该走了，你的船长…你的那群同伴们在等你。”】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啊啊啊啊不就是新世界吗？！我会来的，我会来的，新世界。”】
看着佩拉的手语，香克斯脑子里都能浮现出巴基手忙脚乱哄佩拉笑时的样子。
“是吗？那家伙说会来？”
佩拉用力点头。
“哈哈哈哈他说会来啊……”
“——就一定会来的。”
佩拉也很赞同香克斯的话。总有一天，他们会再见面的。
如果见不到面……她可以去找他们。
佩拉晃了晃腿，踢到了香克斯的小腿，被他一把抓住，握着她的脚腕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香克斯？”
佩拉动了动腿，抽不回来，干脆把另一条腿也搁了上去。
香克斯的手捏了捏佩拉的小腿肚，帮她放松有些紧绷的肌肉。
一边动一边笑着说：“我还想了很久。”
佩拉：？
“想…这次你和巴基分开，该怎么安慰你。”
香克斯勾起嘴角看向佩拉。
“不过看起来，这次好像不需要我了哈哈哈。”
香克斯的语气很轻松，他是真的觉得安心了。佩拉这么珍惜重逢，他就更不希望以后的每次重逢，佩拉却是在害怕重逢后的离别。
但佩拉认真思考了起来。
她拉了拉香克斯的袖子。
“怎么了？”
佩拉捏着手指想了想，才严肃地对他打手语：需要的。
香克斯歪过头，一时没理解佩拉的意思：“诶？”
佩拉一字一句地说：“需要、香克斯。”
“什么？”
“我需要、香克斯。”
虽然分别很难过，但是因为有香克斯始终在她的身边，所以她并不会因此而停滞不前。
再说了，不止有香克斯——
佩拉一低头，眼神正好撞到在仰头担心地看她的几个人。
“啊，那个，啊，本乡，你东西理好了吗？我来帮忙。”
“咳咳咳，我、哦对，我得去看看航路。”
“我、我，鲁！是不是该吃饭了！”
…
视线一接触，这群家伙立刻咳嗽了两声，装模作样地四散走开了。
看起来好像很忙的样子。
佩拉没忍住笑出了声。
现在的她，不止有以前的那些同伴们，不止有香克斯，她还有香克斯为她带来的重要的同伴们。
所以分别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佩佩！”
随着香克斯猝不及防的一嗓子，佩拉的肩膀忽然被握住了，她一回头才看到香克斯正红着耳朵盯着她看。
佩拉：？
“佩佩、你……”
佩拉：我、再说、一遍？
被抢了台词的香克斯，话到嘴边噎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被佩拉抢了台词，他反而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
但还是想听。
香克斯点了点头。
佩拉收回自己放在香克斯膝盖上的腿，手撑着桅杆往前挪了挪，凑到他的脸颊边。
深吸一口气轻声说：“我、需要、香克斯。”
香克斯的耳朵肉眼可见地更红了。
佩拉伸手摸了摸他烫烫的耳朵，但他很快像触电一样躲开了。
果然……
佩拉在这方面完全不会觉得有什么好脸红的。
可香克斯和她相反，他总是在该脸红的时候死皮赖脸且面不改色，但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却会脸红呢。
捧起香克斯的脸，佩拉硬逼着他看着自己以后，才继续打手语。
——有你在，所以，我不怕、分别。
——我需要你、在我身边。
香克斯的手抓着桅杆，指甲将桅杆抠出了些许印子。
他眼神往旁边瞟了瞟，像是不敢看佩拉在比划什么，但又马上看了回来，生怕真的错过了佩拉的话。
佩拉观察着香克斯的表情，他现在的表情真的很有趣。
——你不能、离开我。
——我……
终于，香克斯忍不住了，将佩拉的两只手握在了手心里。
他低垂着头，声音很轻：“佩佩…”
“够了…”
趁他低头，佩拉又歪着头去看他有些泛红的脖子。
这才哪到哪？
被抓住了手，不能继续打手语了。
于是，她凑近了香克斯的耳边，用气声说：“我有、香克斯在……”
“——就够了。”
佩拉一边仔细斟酌着不会造成诅咒的用词，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
但效果还是很显著的。
香克斯“嗷”的一下，脑袋扑在了佩拉的腿上。
手被香克斯抓着贴在了他脸颊的两侧。
香克斯好像在碎碎念什么，佩拉听不清。她弓着背，凑近一些试图听听清楚。
可他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佩拉只听到了一点前后不搭的话。
“佩佩…”
“#%@@￥真要命了……”
香克斯一上午都没能缓过来，捂着脸坐在桅杆上，贝克曼喊他下来吃饭，他都拒绝了，只推着佩拉下去吃。
贝克曼手插着口袋，无奈地看向佩拉：“佩拉，他怎么了？”
罪魁祸首佩拉：他应该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
佩拉：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佩拉比完手语，心情很好地跑去找拉奇要吃的。
不明所以的贝克曼看了看佩拉的背影，又看了看坐在桅杆上沉思的香克斯。
欲言又止。
——
——
回到风车村以后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他们这次回去，把渔民们被抢走的东西带回来了大半，还有不少是那群海贼在其他地方抢来的，正好一起给村民了，当作他们的餐宿费用。
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财宝的路飞激动坏了，围着香克斯叽叽喳喳要他讲他们这次出海的经历。
香克斯他们都很喜欢路飞，也高兴和他讲些冒险的故事。干脆在玛琪诺的酒吧里开起了宴会，邀请了路飞一起来参加。
并且在这场宴会上发生了令所有船员崩溃的事情——路飞误食了香克斯抢来的恶魔果实，获得了橡胶的身体。
这件事让整艘船的大家都手足无措，一时之间，整个酒馆都充斥着香克斯尖锐的爆鸣。
不过佩拉暂时并不知道这件事，因为她没参加宴会，直接赶去了山上。
她得先去山上和露玖他们报个平安。去之前，她从抢来的财宝中选了一些带回给艾斯和萨博，作为他们未来出航的储备资金。
一看佩拉回来了，两个孩子高兴坏了，拿着水管满山坡跑，说要给佩拉打点猎物回来，晚上吃一顿大餐，佩拉拦都拦不住。
“小心点！”
露玖扶着门，笑着朝两个孩子挥手。
佩拉上前搀过露玖，和她一起坐到了门外的小圆桌边上。
“哈哈哈哈真有活力啊。”
佩拉叹了口气：胆子、太大了，很危险。
露玖摸了摸佩拉的头：“没事的，他们已经长大了。”
相比佩拉的瞻前顾后，作为妈妈的露玖反而从不拦着孩子们去冒险，即使他们会受伤，甚至可能会送命，她也没有反对过。
“艾斯像他的话，我们怎么都拦不住的。”露玖微笑着看着跑远的艾斯的背影。
佩拉也跟着看了过去。
可能这就是命运，即使佩拉已经尽力避免影响他了，即使始终待在露玖的身边……
艾斯还是一天比一天，更像罗杰了。
佩拉毫不意外他总有一天会出海成为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爸爸一样的海贼。
不过幸好有萨博在，有这样一个兄弟，多少也能拦着点他，以免他太冲动。
“卡普先生说，想让艾斯成为优秀的海兵。”
露玖忽然提起了卡普，让佩拉一愣。
露玖笑了笑：“如果艾斯能跟着卡普先生成为强大的海兵……或许也很好。”
佩拉下意识想要摇头。
艾斯怎么能做海兵呢？他可是——
佩拉愣了一下。
是什么？
是恶名昭著的海贼王的儿子吗？
佩拉摇头的动作硬生生停住了。
她发现自己做了几年海贼，竟然也开始陷入了要命的思维定势。
她分明曾经就是为了不让艾斯受她影响，所以才一直回避悬赏，怎么现在做了几年海贼了，倒是开始替他做决定了。
艾斯当然可以做海兵。
他还可以做冒险者，做旅行家，做商人，做农民，做任何他想做的。
露玖知道佩拉又开始想太多，她伸手弹了一下佩拉的额头，让她回过神来。
“佩佩，你是你，艾斯是艾斯。你不需要为艾斯的选择担心。”
露玖一如既往地笑着：“而且，不管他将来选择哪一条路，即使为此付出了性命，那也是他自己选的。”
“我们都应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佩拉明白露玖的意思。
就像露玖曾经为了生下艾斯差点死去；就像罗杰为了他的意志欣然赴死；就像她为了留在这个世界，死了又死……
话虽如此——
佩拉的指尖敲了敲桌子，对露玖慢慢地摇了摇头：我、做不到。
艾斯做什么选择都可以，但如果艾斯选的路太难走，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去为他开路。
露玖定定地看着佩拉，喃喃：“佩佩…你该有自己的生活了，我希望你自由地…”
“妈妈。”
佩拉的一声“妈妈”打断了露玖的话，这是她第一次对着露玖喊出“妈妈”，让露玖不由得愣了下。
或许是因为猜到了她小时候的生活环境，所以罗杰曾经对她的希望就是活得自由，连带着露玖也这么希望着。
罗杰给她取名“佩拉”，意为大海中的珍珠。但佩拉觉得比起珍珠，她更像是海里蛰伏的藤壶。
离开了他们这群宿主，她才是真的会失去自由，永远被禁锢在海底。
佩拉托着下巴微笑着看向露玖，发自真心地说：“妈妈，我现在很幸福。”
…
…
风车村酒馆。
“船长！你怎么样？”玛琪诺焦急地拿着手帕为倒在地上的香克斯擦着衣服。
“啊我没事，就是不好意思，把你的酒馆弄脏了……”香克斯毫不在意地擦了擦自己的草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头儿也太逊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狼狈。”
同伴们对着香克斯现在的造型笑个不停，引得香克斯也大笑了起来。
他们丝毫不在意被山贼挑衅这件事，只除了路飞。
“喂！香克斯！为什么不还手啊！你明明很强吧！”
路飞站在椅子上指着香克斯，气得跳脚。
香克斯有些无奈：“路飞……这也不要紧吧？”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任他打啊！”
“嗯？不是什么大事啊。”
路飞和香克斯的脑子根本对不上，香克斯越说，路飞越生气，最后他“哼”了一声跑了出去。
“哎！路飞！”
香克斯连忙喊了一声，可惜路飞并没有回头。
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接过玛琪诺手上的毛巾，擦了擦自己被酒弄湿的脸。
“哈哈哈哈哈哈头儿你去换身衣服吧，都湿了。”
“湿了不要紧，但是这个味道……”
香克斯拎起衣服闻了闻，一股浓郁的酒味。
“我去换身衣服。”
“都别跟佩佩说啊。”
看到他被那群山贼弄成这个狼狈的样子，她肯定要生气。
坐在窗口的莱姆琼斯忽然急着喊：“啊，等下，头儿……”
但此时，香克斯已经拧了下衣角，转身准备回旅馆去换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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