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散只是个普通人,面对这样的杀手他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死。
姜璃不可能让他死,她寻思了片刻说道:“我解决前面的人,你架着马车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常散神色慌张:“奴怎么能弃主子先跑?”
姜璃回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废话少说,听我的安排行事!回京去给我喊人。”
“哎!哎!”常散猛点头,如公鸡啄米。
姜璃拎着长刀,迅速跳下了马车,常散只感觉眼前一个影子闪过,姜璃就已经不见了。
他好像忘记了害怕直接坐了起来,看到蒙蒙雨雾中,鲜血与泥水是混在了一起,他看到姜璃单手甩过长刀,对面的人头滚落在地。
他见过杀人,在菜市口,刽子手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但那是专业的刽子手,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这个主人,一个瘦女子,能够单手就把人头砍下。
而且她的速度极快,她的身影在雨中闪动,仿佛有数个她。
前面的四五个人,很快她就解决了。
常散驾着马车与回头的姜璃侧身而过,她的脸上脖子上溅了鲜血,鲜红的血和雨水融在一起,四目相对的瞬间,常散四肢都僵住了,若不是他的主子,若没有想起姜璃是在让他逃命。
他就要感觉面前的姜璃是索命的修罗了。
他紧紧的抓着缰绳,驾着马车朝京城奔袭而去,他留下是累赘,他得去京中搬救兵。
看着常散架着马车跑了,这些人也没有去追常散,这说明目标只有她一个人,她还没死,他们不能分散人。
雨势太大了,她的头发和衣裳早已经湿透。
她握紧了手中的刀,除了刚才杀掉的六个人,围在原地的还有十四个,山中藏着的不知道有几个?
他们是经过日积月累训练的死士,专门为杀人而生。
他们的眼中看不到人,只有尸体。
他们看不到鲜红的血,他们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完成任务。
可此时此刻,不过是马车经过的瞬间,他们的六个同伴就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而站在对面的女人提着刀,刀尖上滴着血。
对上她冰冷目光,第一次有些胆寒,这个眼神他们很熟悉,是往日里他们看尸体的眼神。
“大家给我上!杀了她!”
听到命令,十几个人同时冲了过来,姜璃没有丝毫的犹豫,迎面冲了上去。
霍荀看到面对他们还迎面而来的姜璃,心里咯噔一下,不过是失神的瞬间,他的胸前就被姜璃砍了一刀,旁边的老二一跃而起欲要将人踢飞,却被姜璃瞬间闪过。
老二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姜璃一脚踹到了后心窝子上,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喉咙里涌动,人飞出去的瞬间鲜血从口中喷出。
砰!的一声,人从高处砸了下来,直接砸到了水坑里,溅起无数水花。
姜璃很瘦,这一脚能有这样的威力让霍荀直接傻眼了。
来之前霍同他说过,姜璃在皇宫里杀刺客,速度非常快,他不以为然,这二十多个人,还是霍要求必须带的。
他受了伤被推到了后面,前面的人在和姜璃厮杀,眼睁睁的看着姜璃杀人如修树枝,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又一个的倒下,就剩下他一个人。
霍荀握着刀的手忍不住颤抖。
藏在山中的那俩弓箭手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霍荀心想他们或许藏起来找机会了。
“要我杀了你,还是你自己解决?”
姜璃的声音沙哑,霍荀咬紧了牙槽,他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以往他听到的都是,你是谁派来的?
但姜璃开口就是让他选择一个死法。
他内心充满了愤怒。
“你还是先想你自己的死法吧。”
话落人也冲了上来,姜璃屏着一口气,与霍荀过了两招才将人解决掉。
看人倒在了脚下,姜璃感觉有些冷,一股倦意袭来。
抬头看了看山腰,那俩射箭的人不知道是跑了还是躲起来了,姜璃深吸一口气,埋头钻进了深山里。
她找到了那二人最开始呆过的地方,因为下雨,土壤潮湿,踩过的地方都会留下印记。
姜璃转了半边山,在一个山洞里堵到的这两个人。
常散回到京中报信,薛长临亲自带着贺铎和穆岑他们前往,谢倾听到消息之后,骑着马追着薛长临他们出了城。
他们到地儿,只见遍地的尸体,还有被泥水稀释过的血水,却不见姜璃的身影。
雨还未停,山腰都被浓雾掩盖,谢倾感觉浑身发冷。
他看着薛长临说道:“陛下,让大家散开找一找,太后娘娘说不定进山了。”
薛长临满心的愤怒,他知道这是谁干的。
他们不是冲姜璃,而是冲着他来的,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同意了谢倾的提议,让大家进山里找一找。
贺铎她们刚准备进山,就听到身后传来OO@@的声音,他们猛然回头,只见姜璃身上挎着两把弓,一手拖着一个尸体,特别诡异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贺铎说的是诡异,因为姜璃浑身狼狈极了,偏生她活着,还做出拖尸这事儿。
穆岑说姜璃出现的时候闪闪发亮,他以后也要像姜璃一样,不管走了多远的敌人,都要杀了拖回来。
“你们怎么来了?”
薛长临没说话,见他没事沉沉地松了口气。
谢倾迅速走了过去,低声问道:“有没有受伤?”
姜璃仰着头看着他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疲惫,有一点点冷。”
谢倾一边听她说,一边仔细的看,发现她胳膊上有刀伤,背部也有两处,他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我有带了干净的衣裳,先去马车里换一下,回城里去上药。”
姜璃穿着湿哒哒的衣裳确实难受,她去马车里换了身衣裳下来才和薛长临说道:“这一批杀手应该没有逃走的,全部都在这里,可以看看有没有标志性的证据。”
贺铎摇了摇头:“属下看着都是死士,这人应该是位领头的。”
姜璃看了一眼贺铎指的那个人,就是她最后杀的那个。
“他确实是领头人。”
“我们先回去,贺铎你带着人收捡尸体,随后送去大寺。”
淋了雨,流了血,姜璃有些疲倦,坐在马车上打了个哈欠。
薛长临和谢倾满脸担忧的看着她,姜璃笑了笑说道:“你们俩别这么看着我,我没啥事,就是淋了雨有些困,回去喝个药,睡一觉就好了。”
“我让人去把小满和阿宁从书院带出来了,过一阵子再去书院吧。”
姜璃微微颔首。
“他们应该不会对小满和阿宁动手,主要是解决碍眼的我。”
她话中指向很明确,她挡了谁的路大家都清楚。
谢倾蹙着眉没有说话,薛长临*看了他一眼想着姜璃现在的情况,也没多说什么。
此时的将军府,霍在校场练木仓,他在等霍荀带回来好消息。
可暴雨已经停了,却迟迟不见霍荀他们的身影。
霍的心里渐渐生出一丝不安。
天黑后,他终于坐不住了,派人各处打听,得到了两个消息,姜璃回宫中了,大寺收到了二十二具尸体,是禁军贺铎他们去带回来的。
二十二这个数字,他很熟悉,他派出去的包含霍荀就是二十二个人。
那不是两个十二个,是二十多个,全被姜璃以一己之力杀了?
他不愿相信!
直至次日菜市口挂满了尸体,大寺放出的话,有认识这些人的,去大寺提供信息,赏黄金百两!
坊间瞬间就传遍了,说这些人胆大包天刺杀太后。
霍看到挂在最前面的霍荀,他身上多处刀伤,再看其他人,好几个身首异处的。
他顿时间浑身发冷,怒从心头起。
这些人他养了很多年了,竟然被姜璃一波杀了。
霍回去之后在屋子里摔摔打打,连氏站在院子里候着,等霍摔停了她才推门进去,屋内一片狼藉,霍双眼充血!脸色脖子涨红。
“姜氏那贱人,我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连氏深呼吸后才问道:“发生何事了?”
霍没有回答连氏的问题,反问道:“素素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动手?”
连氏有些懵,微微摇头:“应该是最近,没说具体的日子。”
霍道:“催一下她,霍荀已经死了,咱们派出去的二十多个人,现在全挂在菜市口。”
连氏心下大震,惊问道:“姜氏身边陛下安排人了?”
霍微微摇头:“我远远看了一眼他们的致命伤口,全是刀伤,皆是一个人的手笔!”
连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怎么可能呢?”
“她一个人?这绝对不可能!”
霍说道:“姜氏已经回宫里了,宫里的人来信,她只受了一点皮外伤。”
连氏的心底乱成一团麻。
姜璃回到了宫中,顾红袖被接到了寿康宫,小满和阿宁也被接了回来,没再去书院。
得知姜璃回来了,皇后又得了家中的信儿,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前来寿康宫,说是要给姜璃请安,被姜璃拒之门外。
她去求见薛长临,薛长临也以公务繁忙拒绝见她。
寿康宫这边,除了贵妃和薛长临,其他人都进不来。
薛长临近日也未召其他妃子,每日除了贵妃宫里就是政务殿内。
皇后知道父亲已经安排了刺杀姜璃,家中派出去的死士全折了,姜璃却还活着,这件事情薛长临是否查到了证据?还是没有?
不论如何,这样冷着的时间越长,对霍家越不利。
所以皇后才着急着要见薛长临。
见不到薛长临,皇后实在是走投无路,只得找上了贵妃。
俩人面对面坐着,皇后恍惚记得,多年前她们这么见面时,还亲昵有加,手挽手的说着贴心话。
到如今,不过是短短几载,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曾经虽然亲昵,但秦家比不上霍家,秦真又没有个女孩子的样子,秦娘子总是夸霍怀素,指责女儿。
她心底是有些看不起秦真的,一个不论容貌家世才情都比不上她的表妹。
到最后她是皇后,秦真不过是贵妃,即便她先嫁,也得给她把位置让出来。
她内心得意过,一直到后来,薛长临无条件的宠着秦真,他在自己的面前,是皇帝,在秦真的面前,只是薛长临,从不摆皇帝的架子。
她内心涌出密密匝匝的嫉妒。
她嫉妒秦真,多可笑。
“皇后娘娘来找臣妾,可是有什么吩咐?”秦真懒得看她发呆,出口打断。
皇后收回思绪,她看着秦真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要见陛下。”
她不是商量的语气,是命令。
秦真垂着眼帘唇角微弯,也没跟她打嘴仗,只道:“我晚上和陛下说一声,你明日做点吃的拎着去看陛下吧。”
秦真话落,皇后骤然攥紧了袖中的帕子。
“那就多谢妹妹了。”
话落起身准备离去,秦真坐在椅子上并未起身相送,她淡淡道:“皇后何必客气,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次日午食时辰,皇后亲自下厨房炖了汤做了菜,拎着食盒去了政务殿寻薛长临。
谭舟候在门口,都没等她开口询问,谭舟就说道:“皇后娘娘里面请,陛下已经恭候多时。”
第160章 事发
皇后看着谭舟这副模样,眼神笑容神态,似乎和往日没任何不同,但偏偏在她的心底又觉得不一样。
她是皇后,却经常被谭舟挡在了门外,偏生是薛长临的话,令她发作不得。
今日他不阻拦了,还笑意吟吟的接她进去。
她的心里却比往日更加的恼怒,不快!
她心底知道为什么,是因为秦真。
是因为今日她能进这大殿,是因为昨日她找了秦真。
当时秦真怎么说来着,她说她晚上和薛长临说一声。
一句随随便便的打招呼,将她这个皇后的脸面踩进了泥里。
秦真一定很得意吧,她一定非常得意。
但很快,秦真就得意不起来了。
等她有孕,生下皇太子,秦真这一辈子都要被他踩在脚下。
政务殿不算很大,从大门处到薛长临桌前亦不算远,她还是第一次觉得这短短的路很漫长。
午食时辰,太阳渐渐地转到了屋顶上方,屋檐下大片的阴影。
皇后进了屋门之后,薛长临抬眸看了一眼。
这一眼他竟没看清皇后的面容,似一个影子,背着光而来。
昨晚秦真说皇后要见他,他自然知晓,他自然也知晓自己一直不见霍氏,霍氏早晚会找上秦真,他要的就是霍氏去找秦真。
当年她们如何威逼秦真妥协,他也要让霍氏知晓,即便是贵妃,秦真也比她这个皇后尊贵,即便是她不能生子,她也会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臣妾给陛下请安。”
皇后站在桌前微微福身请安。
薛长临缓缓的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皇后来了。”
皇后看着薛长临,他很平静,平静得让她摸不着路数。
“陛下近日忙于政务,让臣妾忧心,臣妾特意亲手做了午膳,过来给陛下请安。”
她的声音温和,一双凤眼含情脉脉的看向他。
薛长临无视了她的眼神,将桌案上的奏折收拾好,起身走了过来。
“皇后有心了,偏殿用膳吧。”
他起身就朝偏殿走去,皇后拎着食盒跟在身后。
看着薛长临的背影,皇后深吸一口气紧紧的抓着食盒把手。
要对自己的丈夫下药,她不想如此,这有辱她的身份。
是薛长临逼得她不得不如此的。
她是他的妻,是他唯一的妻子,妻子的身份,皇后尊严,都是属于她的。
可薛长临不想给,是他先欺她在先,怨不得她。
入了偏殿,谭舟也跟着过去,顺手接过食盒,把食盒中的吃食都一一端了出来放在桌上。
薛长临并未急着动筷,他看了谭舟一眼说道:“朕多日未见皇后,今日心情不错,你把朕那坛酒拿过来,朕陪皇后小酌两杯。”
谭舟垂着头弓着身劝解道:“陛下连日操劳,这酒……要不要晚间再饮?”
“多话,让你去拿就去。”
谭舟只得去把酒坛子拿了过来,奉上酒盏,斟满酒盏。
“朕敬皇后。”
说着他端起酒杯,长袖半掩,皇后看着薛长临,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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