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碗喝下去之后,它就没再要了。
姜璃大概知道了它的饭量,这半陶罐也够它喝几天,再配着点米汤,养大点让它自己进山猎吃的去吧,以后要吃肉她怎么养得起!
她还说呢,怎么那四匹狼大虎都不要给她了。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让她给它养儿。
这个午后,薛满和阿宁坐在院子里绩麻丝,捻麻线,姜璃去河洼村的这半天,她俩搞出了俩拳头大的麻团。
现在天还没黑又无事,姜璃拿了条凳过来坐下,一起做。
绩麻捻线是一个细致活,薛满和阿宁做得非常熟练,姜璃就不是很喜欢这种细致活,搞半天,感觉和没做似的,让她非常没有成就感。
娘三一起做了快一个时辰姜璃起来歇了歇,进屋转了一圈。
粮食她藏在了地窖里,那一坛子肉也得搬下去,想到那剩下的银子,她得重新找个地方时藏起来。
特别是那些银锭,可以攒起来了。
粮食她囤得够吃很久了,留一点碎银在外,后续要是太平再弄点山货啥的去卖,边赚边用,应该不是大问题。
能藏银子的地方很少,挖地,或者藏山里。
银子这种东西,她肯定是不可能拿去藏山里的,万一被什么动物给刨出来叼走了她都不知道。
挖地她也觉得不够保险,抬起头看看屋顶,她皱了皱眉,把梯子搬了进来,爬上去近距离地观察了一下屋顶。
想到了一个法子后回去继续绩麻,没做多大会儿她就起身去烧火做晚食去了。
薛满和阿宁瞧着在灶火里忙活的姜璃,低声笑道:“娘肯定很讨厌捻这个麻线。”
阿宁一脸不解地看着哥哥。
“为什么?”
“因为就这么会儿的功夫,娘起来了两趟,而且她还不使唤我去烧火做晚食,自己就去了。”
薛满说完,阿宁冷哼了一声,瞧着哥哥有些生气。
“胡说八道,*娘没使唤你让你皮痒痒了是吧?”
薛满瞧着妹妹生气的样子,笑道:“你不信就不信,生啥气?”
“不准说娘的不是!”
“知道知道,我这也没有说娘的不是。”
姜璃蹲在灶房里面不知道他们兄妹之间的小插曲。
她烧了火,把甑子端到了灶火上蒸着,拿了白菜出去洗。
洗着洗着就发起了呆。
不知道征税的人何时来,来了她不喜,不来又像是头顶悬着一把剑,迟迟未落下。
家里只有一把柴刀,够锋利但只适合近身搏斗。
她得再再搞一杆长矛。
时间太仓促了,应该去铁匠铺给打几个铁箭头的。
她细细琢磨着,在水缸旁边蹲了挺久才回过神来。
再看看手中的白菜,六棵白菜很快就要吃完了,她还想去买点。
主要是菜种,她一定得早点买好,等秋收后就可以种一波菜。
到时候不用进山也能吃到新鲜的蔬菜。
晚食姜璃拿了点排骨出来煮了一锅排骨,里面放了一些天麻片慢炖,炖熟了之后才将泡好的木耳放了点进去,味道还行,吃到后面姜璃才往釜中放白菜,排骨汤煮出来的白菜鲜脆还有些肉香味附着在上,味道正好。
吃完晚食后,已是黄昏。
姜璃拿了工具和梯子,进了自己屋子里,趁着微光,在屋顶角落处垫了个石头,把苇箔抬高了一些,拿着小锄头在上面刨出一个差不多能放木盒子的坑。
她把盒子里的碎银装回了钱袋里,纠结了片刻将银锭也取出来一个。
剩余的,她全部塞进了那个坑里,又从院子里弄了一块之前用剩下黄黏土来,将那个坑堵上抹平。
除非是屋顶掀了有人站在上面看得出不同,不然无人知晓她的银锭藏在里面。
下来数了数剩下的铜板,还有一块估摸着一两左右的碎银,她塞在了草席下面。
其他的碎银和那一个银锭,她在床角的底下挖了个小坑塞进去。
一切都弄好,把梯子拿了出去,拿进扫帚来把屋子打扫了一遍。
天黑之后,她把之前装排骨和油渣的瓦罐腾了出来,从肉坛子里夹了两块肉出来,又舀了点油在瓦罐里,那些排骨她倒进了坛子里。
摸着黑,把坛子也搬到了地窖里。
全部弄好,姜璃看着薛满和阿宁说道:“你们俩记住了,咱们的粮和油都在屋子里,若是有人来抢,就往屋子里冲,去护着咱们的粮和油,忘记咱们的地窖。”
兄妹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姜璃瞧着他俩好一会儿才说道:“俩傻子,你越是盯那里,就越容易被人注意,要真有那天,屋子里那些粮和肉还有钱被抢,哭喊就是了,可以护但别让人伤了自己。”
第53章 卤鸡蛋,你以后就叫姜花花了
姜璃说完,薛满和阿宁郑重地应道:“娘,我们知道了。”
到底还是小孩子,听到有人可能来抢钱抢粮食,满眼都是担忧和不安。
姜璃抿了抿唇,柔声安抚道:“我说的只是假设,不一定真有,别担心。”
末了姜璃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是真有也不用怕,不是还有我吗。”
想到姜璃的身手,兄妹俩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接下来的三日,姜璃早上带着小孩子练拳强身健体,回来后绩麻捻线,这细致活三个人搞了整整两天半才把线团搞出来,弄完后姜璃长长地叹了口气。
拿着几个麻线团去了赵阿婆家里。
“大娘,我那个麻线搞出来了,编那个麻袋我不会。”
赵阿婆这几日忙着给赵青竹做鞋子,此时正坐在院子里纳鞋底子,闻言招呼姜璃坐,随后才笑道:“你想手动编啊,那太慢了,编几天也编不完,家里有织机,你把线团给我,我让你二嫂她们给你织,织得快。”
赵青竹带姜璃去看了织机,小巧一个,姜璃还想学一下,但是她手动脚就不会动,和顺拐似的,不是随便就能学会的,只得作罢。
出了屋子,回院子里和赵阿婆坐着聊了会儿天。
赵青竹那几个大点的侄子侄女,走路一扯一扯的,姜璃瞧着他们微微蹙眉问道:“腿疼啊?”
几人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
姜璃说道:“我不是教你们怎么拉伸了吗?回来没做?”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一个小萝卜头才说道:“那个太痛了。”
姜璃闻言哭笑不得。
回头问赵青竹:“有没有多余的草席,给我搞一个铺院子里,我给他们几个揉一下。”
赵青竹去找了个旧草席出来铺上。
姜璃把人喊了过来,排着队。
“趴上去。”
赵阳站的第一个,听着姜璃的话看了看奶奶和姑姑,无人会,只得趴了上去。
姜璃半跪在草席上,拉起他的腿活动了一下,随后就开始缓慢的拉伸。
还只是拉伸,姜璃还没动手给他放松肌肉,整个人都鬼哭狼嚎嗷嗷叫,杀猪似的。
把后院里的赵家几个大人全都给喊出来了。
还以为出啥事了,出来一看是姜璃正在给按腿。
实在是太吵了,姜璃无奈道:“别喊别喊,我给你按完放松一下就没那么痛了,让你们偷懒不自己拉伸。”
按完赵阳他爬起来,堂堂男子汉,眼角噙着泪。
姜璃也是颇为嫌弃。
“你走走看,有没有好受一些。”
他动了动,随后嘴角一咧,眼睛的泪都还没干,就笑开了,蹦了两下说道:“咦,好多了,没刚才重了。”
后面的小孩子才挨个趴上去,姜璃顺便教后面没拉伸的,怎么互相帮忙拉伸。
赵阿婆家院子里,鬼哭狼嚎一下午,引来了一堆围观之人。
有不少小孩都这样,有些人还学了一下回去给孩子拉,这村子里,嚎叫声此起彼伏。
薛满和阿宁兄妹俩互相拉伸,姜璃有时候也搭个手,看他俩练了几天感觉还行。
从赵阿婆家回来后无事,姜璃了一下那些干菜,晒干的天麻片装了大半麻袋,干木耳则有满满的两大麻袋,这要是吃的话能吃很久了,败酱草少了点,这几样干菜她最爱吃的就是大骨炖败酱草,她捉摸着这两日再上山摘点回来晒。
装完之后,她把这些干菜也全都搬去了地窖。
瞧着虎崽子来了几日了还没有属于它的窝,姜璃带着薛满和阿宁去背了点黄黏土来,把鸡圈后面地窖的侧墙给敲开,姜璃重新拿土垒了个形状,做了个门,里面铺好了茅草,就让虎崽子住在地窖口上。
这么看更像是她特意给这虎给做的窝,无人会想到下面是地窖,姜璃甚是满意。
这几日带着村里的孩子练习,人数一日比一日少。
到第五天的时候,除了薛满和阿宁,就只剩下二十二个了。
虽然都没有天赋异禀的苗子,但能坚持下来的也是不错了。
这些孩子的爹娘第二天就相约着给姜璃送来一个月的束,还请了村正来给做拜师见证人。
村正说了一番话,让孩子敬姜璃如敬爹娘,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啥的,还让磕头。
这正式得让姜璃都有些不适应。
但也提醒她,得对这些孩子负责。
以后就是日复一日的练习了,但大家还有农活,姜璃调整了练拳射箭这些时间,改为午饭后黄昏时,早上有空跑步的跑,要忙着干农活的就干。
这个时辰改动大家也都赞同。
前期姜璃先带着练拳脚功夫,她得进山去找一些木材,给他们做弓,到时候练射箭。
过了两三天,赵阿婆帮忙给姜璃织的麻袋就已经织好。
她坐久了起来走走,便给姜璃送了过来。
姜璃正在拿着俩木棍子扎稻草人。
“织了五个,还剩下大半个麻线团,再织一个也不够了,五个麻袋够用吗?”
姜璃笑着应道:“够用了,剩下的麻线正好,我过几日给几个孩子做弓,正好需要。”
“你还要给他们做弓?”
赵阿婆的言辞惊讶,姜璃笑了笑:“现在是练拳脚打基础,过些日子要带他们练射箭,没弓不行啊。”
她瞧着姜璃,村子里很多人家凑个热闹,热闹劲儿过了就不来了。
不来就算了,还在背后说姜璃每天就带他们跑跑,活动一下筋骨,没啥意义。
这下好了,姜璃子心中有安排,什么时候带着孩子做什么,她心里头有成算。
等以后这些在学的孩子手上都有功夫了,现在说那些话的人,估计都要酸死。
“你要做弓的话,这些麻线够吗?要是不够你来拿,家中我们也还有俩麻线团。”
姜璃笑着应下:“好,谢谢大娘。”
赵阿婆嗔笑着:“客气这些作甚。”
姜璃忙着,赵阿婆也没久坐,送完东西聊了两句就回去了。
自从那日从镇上回来之后,姜璃一直等着。
她连着好些日子没进山,也没去镇上,就怕事发时她不在家。
一直等到了八月初九的午后,她想了想要不还是去镇上看一看。
刚把背篓收拾好准备出门,就听到敲锣的声音响起。
姜璃跑出屋门,瞧见了一队人马拉着车进了村子,有一个熟面孔,就是里正。
姜璃微微皱眉,这是来了?
听到了敲锣声,村子里的人都跑出来了。
瞧见拿着布告的里正,大家的面色惨白。
众人是不识字,但每一次收税收粮的时候,里正才会来,也是带着这样的布告来的。
可今年的人丁税年初才交过,今年的粮还没收,还没有到交田税的时候。
这个时候来收税,让大家拿什么交?
大邱村有个打谷场,在村子后面的山脚下,随着锣声响起,大家都朝打谷场走去。
以往来时就一个敲锣的,里正带着两三个人。
说完之后就走了,让大家半个月内去交。
可今日不同,除了往常来的那几个人,还有十几个带着刀的,还直接拉着马车,这是要干什么?
顿时间人心惶惶。
里正拿着布告站在高处念,佩刀的人凶神恶煞的站在旁边,等里正念完之后,为首的侍卫扬声喊道:“这次不同往年,这次朝廷念着大家不易,不用大家背着粮去县城交,让我们直接带着马车来。”
姜璃的眉头紧蹙,这无耻的话听着真是令人作呕啊。
她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朝廷来的,还是下面官员的走狗。
念完布告,里正递了一摞名册给邱村正。
邱村正打开看了看,烈日下他感觉两眼一黑。
往年人丁税成人一个是二百四,老人小孩是一半,田税是按照之前农产品产量的三分之一上缴。
这次的缴册上提前交两年的人丁税,以及今年的田税,而田税是按的哪一年的产量,那产量高得离谱,邱村正种地几十年,从来没见过那么高的产量。
看着那个数,应该是他们这里几年的产量合计。
这就是明着抢啊!
再说今年的都还在地里没收起来。
就算是收起来,全都拿去可能都不够缴税。
邱村正的脸色难看,拿着册子的手颤颤巍巍,“里正,这人丁税我们年初才交过啊,田税这今年的还在地里没收,再者这个产量,去年不是这个产量……”
里正瞧着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没说好一旁的佩刀人就呵斥道:“今年交的是今年的,怎么?明年你们不活了?明年不活的现在就可以上前来!”
“至于产量,这些数据都是从知府那边调出来的,你是在质疑知府大人吗?”
说着手中的佩刀一亮,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冷冽的光芒。
打谷场上无人敢动,似乎那一瞬间连呼吸都停止了。
姜璃站在人群中,瞧着那人嘴角不屑地勾了勾,那讥讽的笑让姜璃心中一寒。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都回家去拿来交!莫要我们上门去搜!”
话音落下,却无人动弹。
不知是谁带头,直接就跪了下去,老太太扯着嗓子喊道:“苍天大老爷哎,您就去搜把屋子搬空我们也交不出这么些来啊!”
其实他们清楚,这些人都是一些难民相,都快饿死了,这些税她们能交得出来才是奇怪。
要的就是搜刮干净。
其他村子的人都是木讷地回去,拿来不够他们再扫荡一番,但凡值一文钱的全都带走。
但没想到这村子的人竟然直接跪倒在地。
里正被跪倒一片的人给惊到了,只见为首的那个佩刀人提着刀就冲了下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想造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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