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游戏打着头晕。”闻锦靠坐在椅子上,长呼一口气出来。
“休息会儿,不玩了。”秦熙拧开水交她手里。
冷水下肚,闻锦方才觉得稍微好了些。
她眼睛都没朝屏幕盯一下,歪过脑袋看秦熙,秦熙坐在扶手上,高她一截,手腕往下垂,一根银手链便滑了下来。
“你看我做什么?”秦熙下巴抬了抬问。
闻锦问:“你平时都玩这个?”
“不,我不打这个,你觉得这个好不好玩?”秦熙附身,偏头看她。
好不好玩闻锦说不上来,能集中她的注意力倒是真的,网瘾这个东西似乎就像刚刚她沉浸时只想通关的那种状态。
“还好。”
闻锦登陆在电脑上的**闪了几下。
都是一些群聊消息,其中班群是最多的。
“你也在班群?”秦熙记得,闻锦很早之前就退群了。
艺人受管辖的范围挺广的,其中是有出道前的班群或者是一些好友群。
很多艺人的料都是从同学或者朋友嘴里说出来的。
闻锦在翻记录:“是退了,不过忘了后面怎么又加进去了。”
因为这中间隔的时间太久了,实在记不清。
大家议论的内容东一句西一句,拼凑不成一个完整的事件,闻锦也只是随便翻翻看。
班群的活跃时间是以月为单位。
秦熙连忙问:“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闻锦顺势看屏幕角落的时间,正好九点半。
她神情惊诧,后背离椅,她下午过来的,感觉没有玩几把,时间倒是跑的很快。
秦熙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表情,问:“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我不吃了,太晚了,得先走了。”
闻锦关了隐私类的,伸手就去拿包。
刚站起身,左手腕被一股冰凉握住。
“我说请你吃饭,吃了宵夜再走。”
闻锦下意识要抽出手,手肘刚抬起来,包间的大门被推开,一阵冷风灌进来,外边梅西进球的欢呼声里夹着一个人。
宋亦泠就站在门口,视线轻缓缓地放到她们身上,眸光压沉了些。
后边的杨诗词偏头看,见这一幕瞳孔也放大了些。
闻锦有种莫名的心虚感,僵住的手腕还没往回放。
秦熙认出来了:“宋亦泠?”
宋亦泠瞳孔里翻出愠气,胸口处隐隐灼烧着无名火,径直走上前,将闻锦的手腕从秦熙那儿抽出来,没有留一句话,拽着人就往外走。
杨诗词在随身携带的帆布袋里找口罩。
帆布袋里就装了一个钱包,杨诗词还拿在手里。
“没口罩了,消消火,先别出去。”
闻锦试图将手往回抽,奋力挣脱着:“放开!宋亦泠,我戴口罩,外边人多。”
闻锦口罩捏在手心。
宋亦泠还是紧握着她的手腕,步停在门口。
转头冷脸看她:“现在记得你是谁了?”
右手将杨诗词身上的帆布袋薅了过来,直接套在了闻锦头上,脚步生风将人带出包厢。
秦熙眉心皱了皱,整个人一头水雾。
网咖大厅都在欢庆梅西进球,有人直接站到了凳子上大喊,将素质放在脚底摩擦。
而当转角的廊道处,两个女人拉扯着从楼梯下来,其中一个脑袋上套着口袋在后面磕磕绊绊走。
欢呼声戛然而止,前台也跟着站起来往这边看。
杨诗词自然地往宋亦泠这边挡。
“我看不着,你抽什么疯?”闻锦不是摘不下来,而是不敢摘。
今天摘了明天她就得上热搜,还是第二次和宋亦泠一块上热搜。
这条路走得艰难,直到进了停车场,四周安静。
杨诗词说:“我来开车。”
闻锦才揭下帆布袋,直接撞进宋亦泠怀里:“你是不是要憋死我?”
她小口喘着气,凌乱的发丝慢慢归到原位,被风一吹又散开了。
宋亦泠面不改色,因为发烧的缘故,面颊上还染着红。两个人在对峙的气氛里神色都不好。
“我去买包烟,你们先聊。”杨诗词的反应比毛黎快得多。
知道什么情况该撤,什么情况要和稀泥。
等着人一走,闻锦下巴抬了抬质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逮你。”宋亦泠毫不怯懦对上她的眼睛,“你怕我过来?”
“我又没做什么,我为什么要怕你?”闻锦声音保持着平缓的语调,“况且,咱们现在没关系。”
宋亦泠:“我们还没离婚!怎么?你一回来就迫不及待过来找她?”
是啊,没有离婚,就差签字了。
谈离婚的时候都很冷静,冷静到只有遗憾。
但那都是重生以前的事情,现在她们连结婚证没有。
闻锦深吸一口气,迎着冷风脸色变了,风吹得她眼睛干涩,她冷静地说:“好啊,没离婚,那我现在告诉你,从你凶我的时候,下一任找什么样的我都想好了。”
“哪儿凶了?跟我保持距离,跟她就零距离是吧?”宋亦泠又一次抓住闻锦的手腕。
宋亦泠手心发烫,闻锦的整个脉搏都感受到了温度,她诧异抬起头看宋亦泠。
“宋亦泠你放开。”闻锦察觉异样往后退,“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
宋亦泠听笑了,在未消的愠气里一声干笑:“那我们讨论讨论你喝多了给我打电话的事。”
第14章 一盏雾中的灯
闻锦听到这句话不淡定了。
心里潜藏的尴尬忽地化成一道烟,牢牢地堵塞喉咙,致使她泄露不出一丝音。
这算是她做的一件错事。
一件让她连回想都觉得心里抓痒的错事。
“我不记得了。”闻锦的确是记不得说过什么,“我有给你打电话?那应该是我点错了。”
“点错了?现在你的手机有存我电话?”宋亦泠反问,“按照时间,我们应该还不认识吧?”
被戳破,闻锦的脸色变得不好了。
“宋亦泠,你到底要说什么啊?我给你打电话证明得了什么?我喝多了!”
在当下,闻锦是一点也不想知道自己说过什么。
酒后吐真言这句话本来就不存在,喝多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些话怎么可能是真的。
宋亦泠别过头,在冷风里忽地一笑:“是啊,你喝多了。”
闻锦:“所以不管我说了什么,都不是真的,因为我也不记得,你在意什么?”
“这不是你喝没喝酒的问题!”宋亦泠声音提高了一点。
闻锦接着问:“那是什么问题?”
“是你为什么打电话给我!”
是啊,为什么?
闻锦手腕细微颤抖,整个人说不出话。
是淡了,为什么还要记得给宋亦泠打电话。
喝酒时的状态闻锦忘了,但她记得,喝酒是因为她真的很不高兴。
她不高兴宋亦泠之前做的所有事情,也不高兴宋亦泠也回来了,更不高兴这剪不断的关系,像毛线团一般乱糟糟的。
闻锦强装出淡定的样子:“这不重要,你应该明白,我们既然意外回来了,就证明以前的路选错了,还要纠结什么啊?我们结婚本来就是错误的选择,反正我做什么说什么你都觉得是无取闹,那就当我打电话给你,是无取闹啊。”
“闻锦,我过来不是跟你吵架的。”宋亦泠手扶住车,刚刚那一吼脑子晕得厉害。
“那是什么?捉奸?你捉到了啊。”
宋亦泠吸一口气:“是不是你应该跟我解释。”
刚说完这句话,她脑子内的眩晕加重了,脚步微微往后移动。
闻锦见状下意识拉住宋亦泠的手。
她能感觉到宋亦泠手心冒着冷汗,肌肤散出的热温。
“你怎么了?”闻锦眸里所有的气焰都消了,手背去捧宋亦泠额头。
宋亦泠忽地撇开她:“别碰我,牵她手去。”
闻锦像是热脸贴了那啥似的,心里很不是味道。
宋亦泠呼吸都是潮热,脸颊上的红在户外停车场路灯的微光下都看得很是明显。
闻锦不跟她置气,愣在半空的手垂下,脑袋斜了斜:“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宋亦泠看她一眼,周身都是冷涩的气息。
折身扶着车门坐进去。
闻锦也绕另一边,嗓子清淡:“你说,你生着病非得跟我吵什么。”
声音从前挡风玻璃一直延申到宋亦泠耳朵里。
“是你在跟我吵。”宋亦泠闭着眼头往后靠别到一边。
大概是吃了药又吹风的缘故,此时头疼得更加厉害了。
闻锦启动车回:“你先开始的。”
“是,她不跟你吵,她会哄人。”
宋亦泠生着病,但依旧是有话必回,最后闻锦没再往下说话,许是有些不忍在里边的,毕竟刚刚她碰到宋亦泠手心的时候,很明显感觉到宋亦泠发烧了。
而且很严重。
车驶出停车场,尾灯闪过滑进马路,融入进霓虹中。
买完烟回来的杨诗词盯着车尾看,有瞬间神情是懵的,清晰的瞳孔里注入进一道无名火。
她松开咬紧的牙关。
怎么就记不得还有个人没上车!
……
宋亦泠一般都在私立医院,会选择隐蔽性强的地方看医生。
和闻锦在一起的这几年,除了那次难以出戏,其实没有生过大病,因为她的时间是不允许她生病的。
所以她很注意身体状况,不舒服打电话,叫私人医生到公司或者是家里。
闻锦帮忙挂急诊,然后带着宋亦泠吊水。
值班的小护士认出了宋亦泠,起先是惊讶的,诧异中微微脸红,然后又猝然低头不再敢与之对视。
对于这样的情景,宋亦泠习惯了,也不是一两次遇到了。
这期间闻锦没在病房里,而是在廊道外边,靠着椅子刷手机,看着通话列表里的21个未接电话,还有微信上的好几条消息,她不自觉地回头,透过门缝往里看。
宋亦泠靠着睡着了,脸上还戴着口罩,帽子也没摘。
像是一只恬静的小猫一样,临时找个屋檐靠着恬息。
闻锦心情很复杂。
要是说担心会有的,那是一种油然而生不自觉产生的。
但这种感觉再与之前恋爱的时候不一样了,会担心、会烦躁、会觉得孤寂。
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她也说不明白。
明明在谈离婚的时候,她们都那样冷静。
那天是正午,闻锦在上北茂国际大厦时,还犹豫了好久。
她也很委屈啊,怎么走到了这一步,给她列举一百个由她也想不明白。
或许是宋亦泠在吵架时说的某些话刺激到了她,她敏感多疑、自尊心强。
又或许是在宋亦泠一次次挂断她的电话以后,她觉得孤独、失望。
还有可能是从两人出席的活动渐渐变成她,她要不停地为宋亦泠寻找各种借口而变得烦躁,她要应付家里各种亲戚的盘问,她极力要证明她选择的路是对的,但宋亦泠偏偏与之相反,不见人影。
这些都是由,相隔两地,有等于没有。
到了这一步,由就不是由,是助推感情冷淡的工具。
上楼的时候,公司的员工一如既往,笑脸相迎,擦身而过后还能听到大家在背后议论,说她们感情真好,闻锦姐又来公司看宋总了。
是,又来看她了,不过目的不一样了。
宋亦泠在办公室休息,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一块小毯子。
闻锦推门的声音不大,还是吵醒了她。
宋亦泠皱眉时神情里有火气,看到是她又压了下去。
很清淡的问,她怎么来了。
还没等闻锦开口,宋亦泠手机又响了,宋亦泠接电话,沙发上的小毯子扯到一边。
门口又有人进来小声说练习生考核时间到了。
宋亦泠匆匆挂了电话,走到门口时好似才想起来她在这儿。
“抱歉小锦,你先坐会儿等我,我待会儿上来找你。”宋亦泠态度是很好的,撂完了话就跟着小助走了。
她就坐在沙发上等,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
直到宋亦泠回来,站在办公室门口跟人发火。
“这怎么推上去,唱歌破音,舞蹈跳不好,演戏的只会瞪眼,是老师教的不够还是她们到底没练!谁签的?资源是拿来用的,不是让你们浪费的!”
小助连连点头:“我马上处,今天可能状态都不对。”
“要状态?谁给她们时间找状态!”
“对不起宋总。”助只能道歉。
最后宋亦泠说的几句话声音过小,闻锦没有听到。
只是在宋亦泠推开门那一刻,脸上火焰一点也瞧不见了,都消除了。
宋亦泠对着她一笑:“今天你收工这么早,怎么不让我来接你?你待会儿想吃什么?我带你下去吃饭。”
闻锦还是很淡定,轻声问:“你有时间接我吗?”
这句话让宋亦泠愣住了,反应后轻微一笑,刚要开口,闻锦打断了她。
“宋亦泠,离婚吧。”闻锦提出来的时候,都很冷静。
宋亦泠也是,只是当时这句话让她脸色变了变。
“你还在生气?我说的那是气话。”
“没有,我之前也是气话,这句不是。”
她们从吵完架后一直没有再联系过,其实每次都是这样的,吵完架以后也不会解决问题,下次再见面,都像是无事发生。
宋亦泠只是问她想好了没有。
她当即的回答是肯定的,然后,就在冷静中决定离婚。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签字,因为宋亦泠又出差了。
闻锦每每想到这些事,心里都是不好受的,在一起十年的人不可能在结束那天没有感觉。
收回了思绪后,护士也给宋亦泠拔了针,人摁着手背从里边出来,状态还是虚弱的。
她说:“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宋亦泠也没有说话,走在了她前面,医院的廊道静得很,脚一踩泛起回音。
宋亦泠每走一步都很吃力,所以步子放得极慢。
闻锦看她好几眼,最后停在她前面。
“上来,我背你。”闻锦说,“就这一次,今天过了咱两撇清。”
宋亦泠本在犹豫,听到后半句直接搂住闻锦,真做好让她背的架势。
“撇清什么?”
“听不懂中文?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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