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悦目先到酒店,看一眼时间把包放下去浴室洗澡。十五分钟后,外面传来粗鲁敲门声。
他腰上围圈浴巾开门,门外的人二话不说闯进来把他按倒在床铺,然后一屁股坐他脸上。
没有问候,没有温存,直入主题。两人沉默,只偶尔发出喘息。
福春冷着脸翻身坐起来,在陈悦目情动潮红时给了他一巴掌,“今天先还五万。”
恋人之间才会心贴着心,他们是债务关系连接的只有生/殖/器。
她把点的“菜”全部吃了一遍,爽完提裤子就走,头都不带回的把陈悦目丢那。
和喜欢的人才叫做/爱,与陈悦目之间是交/配抵押私人借贷,是冰冷的金钱交易。没有爱,只有恨。
*
“我日不死那狗货!”福春坐在门诊室外语气愤懑。
工作日下午,她陪刘芯来医院复诊。
“我还有点积蓄,要不给小语拿去把钱先还上。”刘芯担忧,“那个陈悦目看起来不像正常人。”她还处在上次见面的惊吓中,一想起那个煞星坐在沙发上杀气腾腾就打怵。
“他就那死样。”福春从塑料袋掏出手机玩,“你甭怕他。”
“妈呀你先前跟他在一起时也这样吗?那安嘉和你知道吧我觉得和他有点像。小熙,咱躲着他点。”刘芯一紧张就爱疑神疑鬼,絮絮叨叨说着越想越离谱,然后就把自己吓进医院住两天。
福春满不在乎:“放心吧,他敢动我我就跟他同归于尽。富家子的命比我金贵,怎么看都不是划算的买卖。”
“你就非要跟他在一起?”刘芯问。
福春抬起头满不在乎:“他要缠上来就让他缠呗,缠到腻歪自然就跑了。”
刘芯还想再说,这时外面的电子屏叫到她的号。福春搀扶她起来,打断了谈话。
北江二院在软硬件上都属北江市最好的医院,无论什么时候来各科室都人满为患。二楼药房18个窗口从九点开始全部大排长龙。拿药基本上没半个小时出不来。
看完病福春暂时把刘芯安置在药房旁边妇产科外的空位上,一转身就撞见夏良协从门诊里面出来。
“哎呦,又见面了。”
福春歪脑袋看看他又看看上面的科室门牌。
“我陪弟妹来的。”
“哦,这样。”
夏良协看了眼刘芯问:“不介绍一下?”
“这我姐。”
“噢,你还有个姐姐啊,长得和你真像。”
福春切了一声打断他:“瞎说,都不是一个爹妈生的。”
夏良协笑道:“你可真有意思。”他转身朝刘芯伸手,“夏良协,算是……福春的朋友?”
刘芯忽然连连咳嗽,“咳咳,不好意思啊,咳咳,小熙给我拿个口罩。”
夏良协脚下默默退开两步。
给刘芯戴上口罩后,福春转头说:“那什么,我就不耽误你了。”她要去对面排队拿药,“有空再聊。”
“别等有空,你现在加我微信不就好了?”
“你为啥非要加我微信?”
“因为他属耗子的,就喜欢偷。”陈悦目在他们身后凭空出现。
如果不是从晓柔家来医院做了一个半小时地铁,福春都以为北江只有指甲盖那么丁点大。
真是越烦谁谁越往跟前凑,妖魔鬼怪凑一窝了,她实在没有挤不出好脾气:“你怎么来了?”
“看了你的微信。”
“什么时候看的?!”
陈悦目扫一眼身旁两人淡定回答:“1:26:15那个姿势的时候偷看的。”
福春给了他一脚。
挨踹陈悦目也不生气,福春发现他这阵受虐倾向渐渐明显,有好几次被揍的时候他都在偷乐。
傻子才整天乐,福春气不过,转头告诉夏良协:“我去拿药了,回头微信聊吧?”
这下换夏良协在那傻乐了。
两人当着陈悦目的面互扫微信码,夏良协还贱嗖嗖和福春拍个照发朋友圈。
陈悦目就站那看着,完事还给夏良协朋友圈点赞。
拿药的时候陈悦目又跟在福春身边,走一步贴一步,黏得死紧。
“干嘛呢?”福春瞪眼,想抬手抽他又觉得这样是在奖励他。
“别跟那人渣走得太近。”
陈悦目今天穿一身中灰色西装领羊毛风衣配一副银框眼镜,立在那一本正经颇有几分上课的架势。
“人渣?哪个人渣,我就看见旁边黏着个人渣。”福春不是好学生,不喜欢上课听讲。
“我是人渣,但和他比是小巫见大巫。”
“一个垃圾堆里的就别比谁更臭了。”
陈悦目循序善诱引导:“他今天自己一个人来医院吗?怎么从妇产科里出来?”
“人家陪弟妹来。”
“他是独生子。”
前面叫到刘芯的名字,福春赶紧排上去把药单给窗口。
她对陈悦目是烦得透透的,偷看手机的帐还没跟他算,这货居然好意思凑到她跟前嚼舌根。
拿到药,她转身说:“我没功夫看你们在那扯牛子比骚,你要不服气就去找下梁歪单挑,别在我面前叨叨。”然后就走去扶着刘芯下电梯。
陈悦目不死心又要凑上去,“去哪,我送你。”
福春直接竖起中指逆着电梯缓缓升起,给了他干净利落的回答。
*
又是休息日,福春晚上来阮晓柔家找刘芯,一进屋就扎被窝里把人吓一跳。
“妈呀吓死我了。”
她从另一边钻出来与刘芯脸贴脸,两个手指夹着一颗小糖对她说:“姐,吃糖不?”
被窝另一边伸出一只拳出来捶她,福春抬起身子一瞧发现花康宇也在。
“你也来啦!”
晓柔喂完奶就把孩子丢给老公也进屋和她们躺在一块。
四人横七竖八窝那说一会话睡一会觉。
阮晓柔最近心思敏感常把脚伸出去担忧询问:“春儿,你闻我脚是不是臭?”福春闻了闻也把自己的伸出来非要让花康宇比比谁的更臭。
花康宇拍掉她的脚说不如比谁脑子比较蠢。刘芯跳出来端水主持公道评论小语学习最好但是小熙脑子最聪明。
花康宇突然举起手机分享看见的超恐怖小故事,因为顾忌刘芯身体所以只讲给阮晓柔和福春,把刘芯气得在旁边叽叽歪歪抹眼泪说她打击报复。
三人哄好了刘芯不知怎么的话题又扯到男人身上。花康宇舅舅自从知道家里把债还完就开始打姥姥家宅基地的主意。他的地户口分出去的时候已经给了,现在又拿着当初借给花康宇爸妈的钱说事让姥姥把宅基地转给他。
“说什么分男不分女,又说我是花家的人没资格分村里的地,我可去他的吧!”
为这事花康宇三天两头回村帮着姥姥干仗。家里成天坐一堆人在耳边嗡嗡,把老太太气得养了好几只狗看门,现在天天满院子捡屎。
福春快笑死了。
“你还笑!”花康宇指她。
福春她奶也是个不省心的。本来上次都把人轰出去了,她不知道从哪里悄默声过来骑上她舅的三蹦子直接开进沟里去。
大晚上的那一通闹啊,吵得花康宇脑子都快炸了。
四人有老公的骂老公没老公的骂爹骂舅骂姘头,最后得出结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夜深人寂,福春睡不着左右翻腾,刚才骂人时又想起陈悦目偷看她手机这茬蹭蹭冒火,她打开微信加陈悦目好友留言:“发张J照看看。”
三分钟后,陈悦目通过好友并且发了照片。福春截图转手给他举报拉黑一条龙。
“小熙。”刘芯从身后抢她手机,“你干嘛呢?”
花康宇和阮晓柔都睡着了,刘芯坐起来把靠在脑袋下的毛毯撑开给她们盖上,转眼看见福春那块还有个小亮点。
“没什么,睡不着撒撒火。”福春见对方点开相册一脸凝滞赶紧找补,“我举报他了,臭流氓。”
刘芯把手机还给她问:“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陈悦目?”
“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这个回答似乎不是刘芯想要的,她佝偻背坐在床上,呆呆望着窗外月光。福春用食指和拇指捏起她后背薄薄的衣衫晃动,让细小的凉风吹进她身体。
“姐,睡觉吧。”
刘芯躺下来钻进福春的被窝。
“我烦他缠着我才故意折磨他的。”福春把手机放在地上充电,“死变态上赶着找虐那我就不客气了。”
刘芯不置可否:“我对讨厌的人可做不了这么亲密的事。”她伸手将福春的碎发撩到耳后压低声音,“这不是对爱的人才做的吗?”
“不爱也能做啊!”福春无所谓,“喜欢做就做呗。”
“如果我有了爱人,我会把喜欢的东西和他分享。”她们靠在一起,黑暗中眼睛看着眼睛闪闪发亮,“就像以前我买了冰淇淋蛋糕也只愿意和你们分着吃,和爱的人分享东西的快乐很美妙。”
福春说:“以后我遇到了爱的人也可以和他做这事。”
“那不一样。”
冰凉的空气渗进被缝,刘芯把被子拉高和福春埋进被窝,手点在她的唇上悄悄道:“一起探索的快乐是你们独一无二的体验。如果我先吃完了蛋糕再跟你们一起吃,我知道是什么味道就没意思了,你明白吗?”
福春起了好奇心:“姐,你以前试过吗?”
刘芯摇头:“我在等。”
“但我可能等不到了。”她又开始絮絮聒聒,“生啊死的我早看淡了,这次出来也只是为了和你们多待一阵。挺好的,我先投胎转世下辈子还做你们大姐。”
福春搂住她,把她搂进自己怀里,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回荡在刘芯耳边。
“如果有下辈子我要当大姐,这辈子你先好好活着。”
“小熙,死其实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
“不要,我不要你们死。”
木门因为干燥发出嘎吱一声响。过了一会,刘芯说:“如果我先去了天上,可以帮你问问她过得幸不幸福。”
“别再说了。”福春推开她翻身。
刘芯发现自己说错话,哄了福春好一阵也没哄过来,直到睡着她还是背对自己。
*
刘芯的话多少进了福春耳朵,加上工作忙便好一阵没搭理陈悦目。
工作日,陈悦目抽空去了海底捞找福春。
上次被她举报微信封号三天之后两人再没联系,陈悦目看着自己农场里完好无损的小鸡琢磨:“怎么不揍你了?”
秉承山不就我我来就山的原则,他直接找上门。福春从白班调到晚班,早上十点才从商场后门出来,一出来就被陈悦目堵住。
“好狗不挡道。”
“干吗不找我?”
“找你干吗?”
陈悦目说:“还债。”
福春打个哈欠,随意找个花坛边坐下。早上风大,她抻脖子迎着风让自己头脑暂时清醒。
“你确定还要这样玩?”
陈悦目上前两步靠近她,沉声问:“你什么意思?”
福春抬头说:“我还你钱,写借条的。”
“你觉得我缺钱吗?”
“你不缺钱,缺虐。”福春说,“我不想再跟你做了。”
“为什么?你跟谁在一起了,夏良协吗?”
“我怎么非要在烂人堆里挑一个呢?”
两人挨近,膝盖似有若无擦碰,福春把腿收回不耐烦道:“我想跟我爱的男人在一起。”
这是实话,戳陈悦目心窝子的大实话。
“你爱谁?”陈悦目问。
“不知道,我在等。”
他哼了一声,奚落:“八字没一撇的事。”
“那又怎么样?我愿意!”
“你就等吧,等到人老珠黄我看除了我谁还要你。”陈悦目狠狠伸手去掐她脸蛋。
福春哎呀一声,拿脚踹他,“你才没人要,我人见人爱。”她挺直身板,连吹在风中的头发丝都透着股自信,“只要我想找很快就能找到,勾勾手就过来。”就是这副样子才勾得人死心塌地甘之如饴。
陈悦目坐在她身边,两人没挨着,中间留了一个指头宽的缝,只有彼此的气味纠缠在一起。
“没找到爱的人之前为什么不能上床?你不会开始信那套守贞的老掉牙观念吧?”
“我想和爱的一起做不行吗?好吃的要和爱人一起分享才快乐。”
“谁跟你说的?”
“反正我觉得有道理。”
男人对吃到嘴的和吃不到嘴的完全是两种态度,得手的时候就高风亮节论忠贞,得不到手就开始大谈特谈解放自由,横竖就为了自己也能凑过去舔一口。
“性和吃喝一样都是生理需求。”陈悦目笑她,“等不到爱的人你就不吃饭了?”
”需求和做/爱不一样,我有很多办法解决,用不着你操心。”
“反正都吃了,吃一口和吃两口有什么区别?”陈悦目靠过去,“我不说谁知道,你可以边吃边等。”
“你怎么这么烦?叨叨个没完信不信我给你拧下来?!“福春啧他一声,又挪开点,“我愿意分享是我的事跟吃几口没关系,我就想试试和爱的人在一起探索是什么感觉!”
陈悦目撇过头去迎着风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久他吸吸鼻子回头对福春说:“只用嘴总可以了吧?”
福春很佩服他的没完没了,同时也疑惑自己胯/下到底是有什么巨大的魅力能让他念念不忘,她被都陈悦目逗乐了。
福春拍拍他的脸嘲笑:“陈教授,你这叫舔狗知道吗?”
陈悦目笑着凑过去舔她耳朵。
“滚,你别碰我。”
福春的每一寸皮肤他都了若指掌,她的身上已经不可避免留下他的痕迹。陈悦目光是靠呼吸就能轻易撩动每一处按钮,找准位置,不需要很用力,只要轻轻一挑,就像开关灯那样简单。
“好,我不碰你。”
第31章 搬家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事,就像在煤气炉边劈柴生火。
陈悦目时常会和福春玩无聊的小游戏,比如在即将满溢的杯子里继续倒水看谁先打破张力。
他们各自控制开关,手指要足够敏感把控旋钮角度以控制水流和时间。每轮到一回都刺激得福春惊叫连连。
这时候福春脸蛋红红的很可爱,看她高兴的样子陈悦目会忍不住靠上去亲吻。
“走开,别碰我。”
福春只专注游戏,不准任何人影响她。
在水面破开的那一刹,她啊地叫了一声。
是啊还是爱?
陈悦目没听清还想再听一次:“你是不是说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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