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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挂上液的时候,周知夏才颓丧的靠着墙壁。
像是一只丧家犬.
江问渔明白,当这些仪器加上icu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命不长的时候.
郝靓活不长了。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郝靓不长久吗?
江问渔,陪我去楼上天台坐坐吧.
江问渔没说话,只是低着脑袋跟着他去了天台。
啪地一声,大门关上了,两个人都处在了这座将暗未暗的环境里面。
“过来坐。”
江问渔坐了下去。
等着这个男人告诉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知夏像是掩盖秘密太久了，平静里面，带着一点痛苦。
她不想被胡亚楠知道这件事,这几年一直在服用超过了自己所能承受的药量,让自己看起来鲜活一些,她不敢找其他人,只能找我,只相信我。她装作自己没事,其实身体一直都在一点点的坍塌，垮掉。我看着她成为了这样的一片废墟,每一次地治疗,她都求我,不要在医院里面进行，也不要被任何人知道。”周知夏看着自己的双手,可是我现在,还是没有把她救回来,奇迹并没有降临到她的身上，什么都没发生。”
周知夏和她说了好长好长的话,在江问渔以为两个人偷情的时候.其实郝靓在独自承受着身体上的巨大的痛苦。
所以从来都不是郝靓为了周知夏来到燕市，而是周知夏想要挽救她留在了燕市。
所以周知夏在面对那些救苦救难的菩萨的时候，看着郝靓跪在那里许愿的时候，流露出了那样的神情。
江问渔忽然站起身，拉起来洛淮的手。
“她快要死了,可是你对她的爱意还没说出口吧？周知夏,我江问渔也是一个大方的人，别让自己后悔了，等到胡亚楠回来的时候，你就没有机会了。”
她抓着这个男人的手，去诉说最后的心意。
第158章 死结
看着江问渔的背影，在看到这个人拉着自己的手，他忽然说道：“到了现在你还觉得是这样，江问渔，你还是这样觉得。”
江问渔回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江问渔，我为你悲哀。”
江问渔不理解他的中心思想是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样。
只是看到这个人把手从自己手里抽了出来。
“别再跟着我了，我是什么心意，用不着你来关心多问。”
然后打开门，离开，把她留在了这里。
莫名其妙的。
江问渔出去以后立即通知了洛淮这件事。
这件事不太好说。
洛淮是从女人被窝里出来的，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丁小惠的香味。
“我有跟你说过吧，好好照顾她。”
“你是觉得是我没有好好照顾她才会这样。”
“我当然不会这样觉得，但是有的人不一定不会这么想。”
胡亚楠会不会这么觉得就不得而知了。
看着洛淮的那副神情，江问渔说：“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一点而已。”他双手揣在口袋里，冬天真的要来了。
“等到了后天早上再给他打电话吧，估计这也是郝靓姐姐不愿意跟着胡亚楠出国的原因了。”
她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倒下，到时候胡亚楠一定会为了她放下手上的所有事情。
他这么多年所有的心血，付之东流。
看着江问渔一副不解的样子，这个人大发慈悲一样解答了这个问题， “胡亚楠出国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处理，所以郝靓怕拖累他，才留下来的，她其实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
江问渔看想病房里面的人，她其实还有意识，也没有睡着，可以称得上是清醒的。
估计是在等自己爱的人。
然后平静地等待着自己的死亡来临。
爱人和死亡到底谁先来，她不知道。
想到这里，江问渔心里忽然钝痛。
“真的不通知胡亚楠么？”
“是。”
江问渔和洛淮在外面站了一会，穿着护士从里面出来了。
“洛太太，里面的郝靓女士让您进去，她有些话想要跟您说说。”
“我？”江问渔不可置信，这个时候她居然是想跟自己聊天。
“嗯。”
江问渔拉开了门走了进去，洛淮还在外面等着呢。
其实她应该转到普通病房的，但是周知夏不让。
她的病床已经被升起来了，看到江问渔进来，便勉强的维持着笑意：“吓到你了吧，真是不好意思，小渔，我也不知道自己犯病犯得那么快。”
自己都要死了，还在担心自己吓到别人，也不知道说是老好人还是圣母心。
“这没什么，郝靓姐，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们再出去玩玩，到时候你想去哪儿我都带你去，这里还有好多地方你都没去过呢。”
江问渔说。
她难得安慰别人。
郝靓笑了，她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让人觉得这个人和善的紧。
“小渔，带口红了么？”
江问渔点头。
“可以给我打扮一下么？”
江问渔就带了口红和一把梳子。
“我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朋友，所以有些事情就要麻烦你了小渔。”
她让江问渔拿了她的手机给她录像。
她是害怕自己拖不了多久，拖不到胡亚楠回家，给胡亚楠留话呢。
她将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撑着自己地笑意。
江问渔以为她要哭诉一切，诉说着自己将死的时候的不舍。
结果却是像胡亚楠一样，对于自己的爱人只有细碎地叮嘱。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人，才能够像她一样看透生死。
再江问渔以为她要说完了的时候，她忽然带着一种江问渔都无法琢磨的口吻说道：“要是下辈子，我能在做你新娘子就好了。”
江问渔缓缓地放下手机，女人垂下眸子，“让你见笑了。”
江问渔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怎么湿润了。
在深情的人面前，有些人是会自惭形秽的。
“小渔，你出去吧，这里面死气重，出去吧。”
江问渔把手机放下，几乎是逃走的。
她真害怕看到那双眼睛。
“你们在里面做什么？”
江问渔双肩微微颤抖，拽着洛淮的衣角，她的声音很小，她说：“洛淮，通知胡亚楠吧，让他们见一见。”
“江问渔，别让郝靓姐离开的时候还自责不已。”
江问渔抬头，冲着洛淮吼道：“是，就你们深明大义，就你们理智不感情用事，就我一个人是疯子行了吧？！”
洛淮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我骗了你，这是我和郝靓姐之间的约定，你也别想着自己能够打通胡亚楠的电话让他回来。”
他这副模样才是真正的洛淮。
他又说，“郝靓姐现在只认你，江问渔，好好陪陪她吧。”他拍了拍江问渔的肩膀，“这是别人的决定，我们作为旁观者应该尊重别人的选择。”
这句话彻底让江问渔无力反驳，是啊，她们只是旁观者，郝靓有着自己的考量。这完全就是一个死结。
第159章 不是你一直嚷着的么
江问渔选择留在了医院里面，她甚至没有去找周知夏，周知夏去见郝靓也是江问渔不在时候再去。
等江问渔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走掉了。两个人是完全的错开了。
第三天早上的时候，郝靓犯病了。
比任何时候都要严重。
江问渔给胡亚楠打电话，电话却没有接通。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飞机上了。
对，在飞机上了。洛淮说过会在三天后给胡亚楠打电话的。
一直没有跟江问渔打照面的周知夏从病房里出来了，这下两人算是见到了。
他和江问渔说：“郝靓姐想跟你说说话。”
原来是因为郝靓有话和她说才在她面前出现的啊。
但是不是的。
不是想要跟她说话，不是的。
是那个人。
是胡亚楠啊。
三天而已，江问渔像是就已经看到了别人衰老的过程。
难怪在第一天的时候，她让自己给她打扮。
她胸口的起伏微弱的很。
“小渔........”
江问渔有些害怕她，因为她死气太重了。
她努力克制住，走到了郝靓身边坐下，“你见过燕市的山水吗？应该还没见过的，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看看，好不好啊。郝靓姐姐。”
原本一直没有哭过的女人，泪水却无法抑制的从眼眶里出来。
“你怎么也学着哄人了，小渔？”
江问渔沉默无声。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或者该做什么。
因为无论如何郝靓都是这样了。
她说：“亚楠回来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才回来吧？”
江问渔以为她是担心被胡亚楠知道这件事，被胡亚楠看到自己病入膏肓的模样。
话还没说出口，只听见她说，“我啊，”她流着眼泪说：“我啊，最担心的还是知夏这孩子，我希望知夏这孩子能够从以前的事情里面走出来，”
江问渔一愣。
“他还年轻，把自己的路走的那么死，一点生路都不给自己留下来，现在肯定也很自责救不了，小渔啊，”郝靓说，“我知道，你看知夏的眼神不算清白，你和小淮的事情我也知道。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可以的话，你能爱他么？救一救下可怜的知夏吧，他是一个好孩子。”
江问渔不知道两人以前到底发生什么才让郝靓说出这样的话来。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是啊，一个阅历比他们多十多年的人，怎么可能什么都看不出来呢。
可是周知夏一直都深爱着她啊，现在还要把人这样推给自己，他会怎么想？
会觉得自己就是这群女人的玩物吧。
她想起来了那个人在寺庙里的眼神，周知夏的心意还是没传达给这个女人啊。
她才不要谁把人甩给自己，想要就是自己争取，而不是别人给自己。
江问渔看着脸庞还挂着泪珠的她。
“你不觉得自己很圣母心吗郝靓姐？我知道自己这样子说有些不对，但是你得到了他的爱，全部的，毫无保留地爱，还要我这么和他说，郝靓姐，你太杀人诛心了，周知夏一直爱着的人是你，你不知道么？太太？他在你身边那么久，你还不明白么？”
还不明白吗？他从来不是想要她的物质，而是这个女人爱啊。
他无法传达到的那点心意，那就让她帮他传达好了。
郝靓久久地看着江问渔。
明眸皓齿，一副福气长寿的模样。
眼前女人的模样她早就说过了，有点眼熟，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了。
忽然，她的眸子骤缩。
她伸出去的手颤颤巍巍。
她情绪激动，但是整个人却提不上来一点相匹配的精力。
“原来，是你，原来是.........”
江问渔看着郝靓，她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就看着那只想要抚摸上自己脸颊的手慢慢地垂下，那双深情的眼缓缓闭上。
在要落下去的时候，男人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像是抓住了她那点可笑的时间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不要别人告诉我？”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可是这才是真正的崩溃。
江问渔退了出去，站在楼外走廊那里抽着香烟，江问渔站在他身后看到他夹着香烟的手都在发颤。
“你没有传达到的心意，我帮你传.........”
江问渔话音未落，周知夏已经抓住了她的后脑勺弯下腰吻住了她。
还有烟草的味道夹杂其间。
他在发泄。
发泄自己情绪。
江问渔的余光刚好瞥见对面来了的洛淮，一下推开了周知夏。
周知夏带着凉薄的笑意，“怎么回事洛太太，不是你一直嚷着让我跟你喜欢你么？推开我做什么？”
第160章 让他看着我们
“周知夏，你只是在我身上发泄你的怨气，因为你知道，郝靓姐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她不想成为别人的发泄工具。
“江问渔只是你自己害怕被丈夫看见而已，为什么老是找借口？”他抵着江问渔的额头，“你没有胆子真的和我玩儿，不然为什么总是害怕被你老公发现？江问渔？你不是那么大胆的么？在这里，就在这里和我做，在你丈夫面前，让他看着我们。”
江问渔只是觉得现在的周知夏有点癫，她不喜欢和癫子这样子计较，使劲推开了周知夏，“你要是想哭还是怎么样我都可以安慰你，但是我不想看到你发癫。”
江问渔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周知夏，郝靓和我说的最后一件事是，她最不放心的是你，虽然她.......”
“够了！你以为谁又很想听到你说话，滚，给我滚！”
他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
江问渔转身就离开，将人留在了楼外的风中。
江问渔离开的时候，他又像是秋日里破碎了的叶子，跌坐在了地上，靠着护栏，无声的，寂静的，悄无声息被泪水淹没。
郝靓最后被胡亚楠带走了，胡亚楠不相信郝靓已经没救了，说是带到国外去，继续维持着生命特征。
江问渔觉得这个初冬就已经胜过了任何一个时候的寒冬了。
关于郝靓手机里面的东西江问渔也是给胡亚楠说了的。
男人的偏执和深情让人叹息。
沉可叹了口气，端着酒杯想要和江问渔碰杯，“我早就说过了，胡亚楠是一个深情地男人，只是没想到郝靓会病逝的那么快。”
其实现在郝靓是一个什么情况江问渔并不知道，胡亚楠没有再联系过他们，他们也没有联系胡亚楠，洛淮更不会告诉她这些了。
“不过你喜欢的那个周知夏呢？你不是说他和郝靓有一腿么？”
“别说好靓了。”
“呸呸呸，就是周知夏不是喜欢她么？”
江问渔喝了一口闷酒，她和周知夏快两个月没见了.
周知夏当然也不会联系她了。
“是啊，比我想象的还要喜欢。”
“你在这个周知夏身上的确是耗费了不少心思，但是有些人也在你身上耗费了不少心思啊。”
她眼神示意江问渔往身后的楼下看看，江问渔当然没回头，透过自己的玻璃杯折射，身后坐着的是季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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