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问渔坐在那个位置上,他在这里到底看了多久呢?
这是周知夏的视角。
江问渔撑着额头,低低的笑了起来,只是笑声苦涩。
原来这就是钝痛弥漫在心里的感觉。
不强烈,只是偶然让人心里一抽。
其实江问渔也是分不清,这是出自她的感情还是她的怜悯。
江问渔起身,终于大大的拉开了窗帘,这间常年不见光的房间,第一次迎来了如此敞亮的时候。
就像是周知夏这阴暗的十年。
屋子里面透了风,这几天的风还蛮大的。
把江问渔头发都吹乱了。
她在这里看过一次,看到自己的房间。
她一直以为这里站着的会是个什么变态偷窥狂。
其实是一个可怜虫。
江问渔转身的那一刹那,原本遮挡墙壁的黑布唰的掉在了地上。
一面墙上,全是照片。
是江问渔十年的照片。
样貌衣着发型在这十年间变化着。
他真的生活在自己周围啊。
可是自己从来不会低头看一眼,如果那时候,自己哪怕是挑逗了他一下,他是不是也不至于那么痛苦。
可是谁会在这个时候去关注一个家境窘迫的服务生?
特别是那个时候的江问渔。
她承认自己那个时候仇穷。
江问渔伸手触摸上照片。
取下来了一张,是她坐在吧台那里和男人们亲昵举动的照片。
照片的背后用马克笔写道:我也不要喜欢你了。
好看的字体上,是他置气的口吻。
小气鬼,周知夏。
还有一张是江问渔抱着三余的照片,是从他的这个房间里窗户的位置拍的。
背后写道:是你的名字。三余,三点水和鱼,所以叫三余。
江问渔的视线看到了最边上,那是.......某种意义上的他和周知夏的合照。
他举着手机,隔着很远的距离,拍下了自己和她。
是同一个季节。
江问渔深呼吸了一口,将照片背面翻了过来。
:生日快乐,江问渔。
每一张,都是如此。
他表达爱意的方式隐晦至极。
江问渔将墙上所有的照片全部取下来看一眼背面,明明是自己十年的变化,像是看完了这个人的十年。
他把这十年里不能对自己说的话,留在了这些照片上。
他的爱意早就扭曲了。
谁还分得清他爱的到底是现在的自己还是以前的自己。
“你这个人啊。”江问渔无奈地笑了,只是那种苦涩的感觉让她呼吸有点不顺畅。
这份深情把这个一直避讳深情的女人也打的手足无措。
她没有办法正确处理别人对自己的深情。
所以一旦有男人跟她谈感情,就会立马踹掉。
可是现在这个男人..........
独自在她身上倾注这一份深情了。
是命运让他们错过,那就尊重命运了吧。
江问渔将照片带走了。
一张也没留下。
在自己家的院子里面一把火,全烧了。
火烧得很旺,烤的人很暖和。
她看着那团火焰,打电话给了马晋孝。
“洛太太?”
“马医生,我想请问一下,周医生现在还在医院吗?我挂他的号好像挂不到了哎。”
江问渔的语气如常,让人听不出来一点毛病。
“太太,知夏去非援助了。”
江问渔像是普通的关心朋友一样的语气。
“那他现在还好吗?听说那边条件不是很好哦。”
“算是挺好的吧。”
打过去的电话基本上周知夏很少能接到的,就能知道那边的条件多艰苦了。
“行,那好吧。”
马晋孝想着周知夏和江问渔也算得上是朋友,“太太要不,我把知夏在那边的号给您吧?”
江问渔说:“不用了,马医生帮我带一句话给周医生就行,你就说,”江问渔顿了顿,“你就说江问渔说:一切小心。”
是江问渔,不是洛太太。
也不知道那个别扭的人能不能听懂。
“谢谢洛太太,我一定转告知夏。”
江问渔沉默了一会。
“他为什么要去啊?”
“知夏说,他义无反顾的投身于医疗事业,不分国籍,不分人种,并以此为荣。”
江问渔唇边带着笑意,那团火已经快要熄灭了。
江问渔说:“敬我们伟大的周医生,敬伟大的人类。”
至少,不是单单的和自己置气就好。
第206章 将军
铁成港的生意如日中天,看的人好不眼红,若是江问渔还没嫁人,估计现在已经被人疯狂地落井下石了。
但是一切好像都不影响她,该干嘛干嘛。
她整个人沉静了许多,“江问渔你葫芦里面究竟卖的什么药?”
虽然沉可一直再说让江问渔不要再跟男人们争了,但是没想/到江问渔会佛到这个地步。
再佛下去,自己家就要龟缩了。
“没有什么药可以买,不是你说让我好好依靠我男人么。”
“江问渔,你是不是.......发生了一点什么事情啊?”
她算是有点耳闻,毕竟机场又不是洛家专场,哪里堵得住那么多人的嘴。
“一个小故事罢了。”
她回答的轻描淡写,好似所有的一切悲痛欲绝和难过从未发生过。
江问渔现在身上的沉静让沉可一点拿不住了。
“这一步棋你不走吗?”江问渔掀眸看她。
沉可有点崩溃了,“江问渔你能不能别这样啊,我很不习惯”
有一种自己好朋友被人夺舍了的陌生感。
其实与其这么说,不如说这就是江问渔撕下了那层纵情神色的皮囊以后真实地模样。
“沉可,走棋。”
“江问渔。”
江问渔几乎是以一种压迫性的力量,命令强迫着沉可:“走棋。”
江问渔逼着她走下一步棋子。
江问渔淡淡地瞥了一眼电视机。
现在马上是午间新闻了吧。
新闻开始了。
沉可只看见她唇边带了一点笑意,“将军。”
将军了。
铁成港。
你们的时代,该落幕了。
电视里面传来的播报声让沉可猛地睁大了双眼,倏地看向江问渔,“你,你江问渔........你!”
她一直以为江问渔困在了机场那件事里面才这样子。
毕竟她听说了江问渔那天的撕心裂肺是如何如何,江问渔可从来没有那样子过。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还有余力来对付别人。
这不得不让怀疑那天在机场是不是假的了。
这个女人当真是可怕。
哪怕自己在一片废墟之中也要大将别人一军。
新闻中播报着铁成港是如何恶性打击同行,如何垄断,如何做些违法交易的内容。
事无巨细,不会有人去怀疑它是造谣的程度。
江问渔只是端着一杯茶水,拂去面上的一切茶叶。
“如果不能一击毙命,那就良久蛰伏。”
现在股市疯狂地跌价以及股民大额度的抛售,再加上铁成港现在套进去的项目。
他拿什么跟自己争?
又有什么资格来跟自己争。
江平十年没有结束的局面,现在在江问渔的手里终结了。
江问渔路过了铁成港的公司,已经被围堵上了。
记者们的问话像是潮水一样的冲击着铁成港。
她缓缓地摇下来车窗,目光却与站在那里如雨打浮萍一般的铁成港对视上了。
江问渔眼中的蔑视,不屑,鄙夷,淋漓尽致的展现在了铁成港的眼中。
让这个女人此刻,犹如尊贵的女王。
“江问渔!!”
铁成港几乎是咆哮。
大家先是一愣,随后更多的问题接踵而至。
江问渔嘴角勾勒笑意,“尹志杰,咱们走。”
不出所料,江问渔在家门口再次见到了蒋太太。
江问渔示意尹志杰将车放了就回去,别上客厅来了。
有些话有些事还是要避开旁人的。
蒋太太刚开始没说话,只是跟着江问渔进去了。
江问渔做下来了她就坐下来了。
“我就不给你倒水了蒋太太,我家里没人在,现在铁成港已经败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江问渔低头看了一眼她的伤痕。
“我也没有办法给你找到立马消除你皮肤痕迹的医生。”
蒋太太的手指绞了绞,泪水簌簌而下。
江问渔不喜欢女人的泪水。
“不要在我家里面哭,回去吧。”
这个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泪水就好了。
用不着其他人了。
蒋太太的双手交合抵在了自己的额前,“谢谢你,洛太太,谢谢你!”
当她看到铁成港的新闻的时候,她几乎是失声痛哭。
“不用谢我什么,我们很不对付,也不是什么朋友。只是大家都有利可图。”
江问渔的理智高于一切,高于她所有的感性。
可是这个女人明明看起来就是一个非常感性的模样。
蒋太太擦了擦自己的泪水。
“谢谢你,让我能够过一个好年。”
她来找江问渔这一趟,的确只是为了谢谢江问渔。
蒋太太站起身,“我总是在想你到底会被那些人怎么算计的干干净净,现在看来,她们谁的手段都不是能够跟你抗衡的。”
“那我现在托你跟她们带一句话。”
江问渔一直想给那些人说的话。
第207章 你真他妈要逼死我
“聪明的女人从来不该跟女人较量什么,但是我江问渔从来也不怕事,若是还有想要来做什么的,尽管冲着我江问渔来就是了。”
无论是哪边加注,江问渔都不想要成为板上的肉。
“我明白了,洛太太。”
蒋太太离开了,江问渔看着窗外。
院子里种着温室里面的玫瑰,但是只要江问渔把温室一旦撤离了,那些好看的花儿,就再也活不下去了。
算了下时间,江问渔现在应该去的是江平那里了。
江问渔出去的时候特意看了小洋楼一眼。
她像是呢喃给冬天的寒风听的一样。
“周知夏,那就祝你我,各自完成自己的最高理想。”
如果周知夏的最高理想是高于物质的治病救人,那么江问渔的最高理想就是稳稳地位于这里的顶峰。
他们背道而驰的理想,就是他们不得相交的命运。
一个高于物质名利,一个偏偏就是要名要权。
江问渔一脚踩了油门,她的野心不会为了任何人停歇。
江平看看新闻,又看看江问渔,又看看股市。
江问渔笑了一声,“别惊讶,是我本色出演。”
江平将手中的平板放下,“你准备了多久?”
“一个多月而已。”
江平错愕,江问渔只是用了一个多月。
看着江平的神色,她摆了摆手,“我不是什么天才鬼才一个多月自己来完成这些事情,自然是有人帮我,但是是谁我就不告诉你了。”
“小渔啊小渔啊。”江平的笑是欣慰。
“爸,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我和周知夏以前认识吗?”
江平思索了一会,“你以前是个孤僻的孩子,也没有什么朋友,周知夏这个孩子吧我也只是在你开家长会的时候听说过,若不是那次主任说他,我也忘了这个人了。”
江问渔没有从自己父亲的脸上捕捉到任何可疑的神情。
江问渔忽然说道:“是啊,在小县城里的人,居然有天会去到柏林。”
“柏林?”江平眉头一拧。
“对啊,他好像在柏林呆了很久的时间。”
正当江平在思索什么的时候,门口喧闹了起来了,江问渔等的主角来了。
铁成港可以说是以一种非常狼狈的姿态出现的。
江问渔故作惊讶,“铁总这是怎么了?路上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怎么这副模样啊?”
铁成港强忍着将江问渔撕碎的心,“江小姐,你何必这样做的绝了!”
江问渔抱着手,一副无辜的神情把铁成港看了又看。
“铁总,我做什么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我做什么了?”
“你别在这里和我打哑谜,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
江平本想说句什么江问渔按住了他的手臂示意他别说话。
“怎么就怨到我身上了,说不定是其他人呢?你结仇结怨的又不是只有我一家,你想想被你坑惨了的李自莲李总啊。”
“别他妈跟我装蒜!”
怎么可能会是李自莲。
“那好了,我不装了,铁成港,是我又怎么样?是我这个你们认为的小丫头怎么样?”她说,“危险往往来自于你们最瞧不起的地方。”
“你想要什么?你想要多少钱?”
江问渔捂嘴笑了起来。
“铁总你现在,还拿得出钱来么?”
“你真他妈的是要逼死我!!?”
铁成港双目赤红。
“是。铁成港,我就是要玩儿死你,那又怎么样。”
她毫无避讳地将自己的野心公之于众。
江问渔眼中的兴奋让铁城港终于感觉到了这个小姑娘的可怕之处。
“你怎么不好好想想,我为什么不玩儿别人,单单是你铁成港?你为什么不好好想我父亲刚来这里的时候被你逼到了什么份上?被你带着燕市的人排挤,你为什么不好好想想?为什么人人都要来踩上我们父女二人几脚说是卖鱼出身浑身鱼腥味?”江问渔双目通红,“你逼着我父亲要我父亲同意我嫁给你的时候,要我父亲下跪的时候,你说的什么?你还记得么?”
“从来都没有突如其来的恶意,铁成港,从你逼我父亲给你下跪的时候,我江问渔就发誓,这个燕市,有你没我,有我就不会有你铁成港长久而立的时候!!”
在江平以为自己将自己女儿保护的无忧无忧的时候。
江问渔早就已经发下了这样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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