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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里挤挤！”
不知谁扯着嗓子喊了声，这次连闻聿峥都差点没站稳，整个人被推着往前靠近，几乎和樊嘉并贴着。
刻意遗忘的记忆在此时突然活络。
樊嘉突然掂脚，握着她的手力度加重，闻聿峥眸色微沉，带了警告：“别动。”
樊嘉偏要动。
或者说，人总是喜欢浪子回头，圣人堕落的戏码。
看一个古板禁欲的男人在她手上露出隐忍的表情，不亚于登上珠穆朗玛峰的喜悦。
手指碰上他紧绷的小臂肌肉，指尖若有若无的触碰带来痒意。
到底旁边有人，樊嘉不敢做的太过分，但这样的触碰，就已经让男人呼吸乱了。
闻聿峥下颌紧绷。
靠的太近了。
他需要用手撑在头顶，才能避免其他地方一并碰上，灼热的呼吸交错在视线交接间。
周围嘈杂，只有他们这短兵交接着看不见的火光。
樊嘉眉眼弯弯，笑的乖巧摄魂夺魄，用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了三个字。
闻聿峥脸色立马沉了，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愠怒。
“樊嘉。”他咬牙切齿。
那三个字她好意思说，他都不好意思听。
“这是外面。”他警告。
樊嘉眯眼，觉得调戏他挺好玩的。
看着正经，实则闷骚，又意外的……纯情？
至于那三个字。
其实没有，她故意这么说的。
这么近的距离，这男人的自制力简直到了种可怕的地步。
“叮！”
兵荒马乱间，电梯终于到了。
樊嘉率先走出去，眼底带了戏谑：“闻先生，要不要我送你？”
闻聿峥站在原地没动，许久他迈出电梯，径直略过樊嘉，面色冷硬：“不需要。”
樊嘉看他头也不回的背影，有些好笑。
好像是玩过火了点。
不过她挺开心的。
去车库开她那辆二手奇瑞，出小区前还看见闻聿峥站在路边，脸色绷着很紧，应该在等谁。
樊嘉懒得自讨没趣，一脚油门，直接开走。
等那辆奇瑞QQ驶离视线，闻聿峥才抬头，正大光明看它离去的方向。
一辆越野停在他面前。
“闻哥！”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肆意飞扬的脸，霍丛兴奋的说，“你终于退伍了！”
等他上车霍丛瞥见他手眼眶又红了，擦了把泪：“都怪我，要不是当年我害你受伤，你也不会……嗨！不说这些了，你退伍，你家老爷子那边应该知道吧？没让你回去？”
“不回。”
“不回？”霍丛瞪大眼，“他同意？闻哥，你不回去，你窝在这小破城市干啥呢？”
“追人。”
言简意赅两个字差点吓的霍丛从车座上跌下来。
“闻哥这么多年你也学会说笑话了哈哈……”霍丛越说越冷，谁不知道闻聿峥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他追人？敢追他的都没几个！
霍丛恨不得拿手机昭告天下这惊人的八卦，碍于闻聿峥从小给他带来的阴影到底没敢：“行，追人就追人吧。闻哥，虽然你不缺钱，可现在小姑娘都不喜欢游手好闲的富二代，你准备干啥，我给你支点招……”
“修车，”闻聿峥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你那个修车行，不是最近在招人，我去。”
霍丛卡壳了：“闻哥你想要那修车行，我送你都行，你千万别说这些话吓我了，算了我下午让人走手续，争取这两天落到你名下。”
他忍不住咋舌，到底是哪个天仙能这么幸运被他闻哥看上？
霍丛有心打听，怂戳戳的没敢。
他怕待会下车闻聿峥给他一个过肩摔整泥沟里躺着了。
霍丛还想说什么，余光瞥见闻聿峥皱眉看手机新弹出来的好友验证。
“小舅舅你好，我是梁西泽？”霍丛念出来，突然“靠”了声。
他忍不住捶了把方向盘，“闻哥你是这小子的小舅？我跟你说，你这侄子妥妥的渣男啊！抛弃前女友，转头跟姜家的大小姐姜明希在一起，这事在我们圈里，闹的可是人尽皆知！”
第4章 帮忙修古董
樊嘉拿到包裹才知道是从上京邮过来的。
知道她地址的总共两个人，梁夫人和好友许琼。
樊嘉一个电话甩过去。
那头响起许琼天怒人怨的声音：“谁啊！大清早吵老娘睡觉……”
“我。”樊嘉勾唇，指尖在车盘上轻点。
“卧槽！您老终于诈尸了！”许琼惊的飙出一句国骂，“我还以为你死在哪个地，半个月没个信，欧域男模都给你找好了，保证葬礼上给你风风光光抬走，狠狠打那渣男的脸！”
许琼说话挺损的，但现在落在耳里，热乎劲儿十足。
前几年许琼为个男人要死要活时她骂的比这还狠，拎着人在花洒下甩了两巴掌，最后两个人互撕头发打到楼上楼下都来看热闹。
确实有用，因为从那天开始许琼就忘了伤她最深的那个人。
“包裹是你寄给我的？”
“我给你寄男人还差不多，”许琼不客气，“在那边待半个月有艳遇吗？”
许琼随口一问，樊嘉是啥样的人她还是清楚的，憋死都不带找的。
“有。”
“卧槽！”许琼这回彻底吓清醒了，“帅不帅，得手了吗？”
樊嘉想到闻聿峥那张脸。
确实挺帅挺猛的。
“暂时还没，”她转移话题，“真不是你寄的？”
不是许琼，那只剩下一个人选了。
可梁夫人怎么会给她寄东西？
几乎在她念头刚起，归属地来自上京的号码就弹了出来。
樊嘉只能先挂了许琼的电话接听。
“小嘉，我是明希。”
电话那头女人一出声，樊嘉就好像光天化日下被人绑了两块重若千钧的石头，一路顺着冰冷的湖面往下坠去。
耳边发出阵阵嗡鸣。
“我看见你签收包裹了，地址是我跟梁阿姨要的，你不会怪我吧？”姜明希说话很温柔，一点没有大小姐的那些跋扈气。
就和她被樊嘉发现她和梁西泽躺在一张床上时，她的语气也是不疾不徐，一点没有捉奸在床的窘迫。
——小嘉，让西泽跟你说清楚吧，我和他其实在一起挺久了，怕你伤心，才一直瞒着你。
多伟大，搞得樊嘉好像才是破坏两人感情的那个。
“姜小姐，有事吗？”樊嘉握着手机冷静道。
“包裹里有我的两只包，上个月买的新品，到手后觉得不够成熟，又觉得很适合你，这牌子挺贵的，小姑娘出社会后，总要有两款包装点身份。”
“我不是垃圾回收站，姜小姐不需要的东西，不用邮寄给我。”
“你不用对我那么大敌意，”姜明希叹气，“虽然我介入了你和西泽之间，但小嘉，你要清楚，你不适合和他在一起，梁阿姨也不会满意你这个儿媳妇。”
“包裹里还有一只古董，梁阿姨说你大学专业学的文物修复，下周你回京，修好后帮我带过来吧。”
她又赶在樊嘉开口前把电话给梁夫人。
“嘉嘉？明希难得拜托你一件事，你就答应了吧！”梁夫人直接拍板。
樊嘉一口气堵在喉间，上不去也下不来。
姜明希这招实在高明，先斩立奏，又搬出梁夫人出来压她，知道她没办法拒绝。
“我知道了，梁阿姨。”樊嘉垂眸，眼底染上抹冷嘲。
梁夫人这才满意，念叨几句，尽显慈心，又让樊嘉下周记得带男友回京，倒是不提梁西泽，估计怕她贴上去，三言两语挂断电话。
许琼的电话几乎掐点来：“给你打电话的是不是梁家那边？”
樊嘉失笑：“你什么时候改行学算命了？”
“还真是，那个不要脸的老女人和她吃软饭没主见的蠢儿子！”许琼忍不住怒骂，“梁叔叔出车祸不到半年，她就逼你和梁西泽分手。梁西泽这个死妈宝还真听了。”
“毕竟梁家收养了我。”樊嘉无奈，喉咙有点痒。
“收养你，所以这些年一直把你当慈善招牌，”许琼冷笑，“梁氏股价每次下跌，梁家人就拉你出来炒作一番，逼你对大众新闻感恩戴德。梁西泽他妹当年高考没发挥好，就对外说你只上了个大专，毕业即失业，害你被多少人私下嘲笑梁家这些年资助出一只沉船烂股？”
“我还挺好奇梁衷要是醒来，知道他定的你和梁西泽之间的婚事作废，他们该怎么应对。”
“梁家不就是欺负你后面没人吗？”许琼越说越气，大有现在冲去梁家把她们撕了的冲动。
樊嘉庆幸刚才没有直说电话是姜明希打开的。
不然依许琼的脾气，今天不把梁、姜两家闹个天翻地覆誓不罢休。
“对了，我待会给你寄个快递，有两个包你帮我处理了。”
姜明希送的包虽然恶心了些，但换成钱，又不烫手。
“别生气了，”樊嘉反过来安慰许琼，“卖包的钱咱们五五分，你上次不是说有个爹妈赌博妹妹未成年，下海赚学费的男模吗？我算了下，够你包半个月了。”
“靠！老娘现在对男人全都没心情，”许琼虽这么说，但还是答应下来，“你把包的款发给我，我让人挂网上去。”
樊嘉拆开包裹准备拍照发过去，看清包的款式倒愣住了。
等许琼看见照片，也沉默许久。
半晌，她幽幽发过来语音：“送你包的这人一定和你不熟，不然不会不清楚，这款的设计图还是你画的。”
上京。
梁家。
“妈，你知道那两只包多贵吗？限量款！还要配货才能到手，就这么送给樊嘉那个小贱人！”梁洛文气不过，狠狠踢了一脚年前从法国巴黎空运过来的费里曼沙发。
梁夫人握着佛珠恨铁不成钢戳了把她脑袋：“要不是你三脚猫功夫非要揽下陈家老爷子的孤品古董修复，我至于让托明希把东西送去给樊嘉修吗？”
梁洛文烦躁：“她是个专科生，会修什么文物？专科里有这个专业吗？”
梁夫人转佛珠的手微顿，姜明希主动开口劝解：“小文，梁阿姨是为了你好。你不是喜欢陈家二房那位，修古董也是想让陈老爷子看重你，可东西被你修坏了，总要找个人来交差，梁家资助樊嘉这么多年，是她报答的时候了。”
“那万一她真修好了呢？”梁洛文又开始担心，“咱们不是把她往陈老爷子面前送？”
姜明希掩去眼底讥讽，笑的和悦：“我的好妹妹，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修好了，你就告诉陈家，是你修的。修不好，让樊嘉替你背锅，岂不是更好？”
第5章 闻师傅打个折
梁洛文也觉得这个主意确实不错。
反正是好是坏，都有一个樊嘉垫底。
原本不小心弄坏古董的害怕也随之消散。
“明希姐，还是你聪明，回头，我一定在我哥面前帮你说好话。”梁洛文又开始甜言蜜语，没看见梁洛文藏在笑容假面后的冷嘲。
“对了妈，Amy是古董界最有名的文物修复大师，听说她今年被聘请成了我们学校的客座教授，你有空帮我跟学校那边说说，我想考她的研究生。”
梁夫人心疼她，自是什么都应下。
……
等到晚上六点，梁夫人照常坐车去疗养院看车祸成了植物人的梁衷。
别人都说梁夫人不离不弃，梁衷出事，每天雷打不动去医院照料。
等梁夫人进门，护工帮忙倒出半碗鸡丝小米粥放凉，这才退出去，整个房间只有坐着的梁夫人和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梁衷。
梁夫人看着梁衷，戴着贵妃镯搅动汤碗的手突然顿住。
她牵起一个嘲讽的笑，掰过他的头，用还没凉下来的粥勺抵在他唇边灌下去。
梁衷无知无觉，滚烫的粥很快烫的他嘴角起了一圈红。
“……你是不是怪我，所以故意不起来，把你们整个梁家的烂摊子都甩在我一个人身上？”
梁夫人恨恨瞪着梁衷，早失了以往的体面。
半年的卧病在床，让他不复以往的英俊，形销骨立，只剩狼狈。
梁夫人一巴掌抽到他脸上，端着的小半碗粥也全部洒出来。
她阴郁的指着梁衷的鼻子，神色古怪。
“你想让我儿子娶那个贱人的女儿，有我在一天，那贱人的女儿永远别想进梁家门。”
“她把你当亲叔叔，”梁夫人直起身，灯光笼罩下在她脸上漫开一片阴影，她捻着佛珠的手越来越快，“要是哪天她知道，那女人没死，这些年，一直被你养着，连她爸当年出车祸……呵。”
梁夫人停手：“可惜，她现在在精神病院被我折磨的不人不鬼，你想管，都管不到了。”
坐在走廊凳子上昏昏欲睡的护工被关门声惊醒，一看时间，过去了才不到一小时。
她忙迎上去讨好的笑：“梁太太，梁先生还不错吧？”
梁夫人笑的慈眉善目：“你照顾的很好，月底，给你涨三成工资。”
护工听了眉开眼笑，念叨梁夫人菩萨心肠，只是进去照看梁先生时看见他烫红的唇角，还是忍不住感叹，到底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夫人，每次来喂梁先生喝粥，总是能把人弄的一身狼狈。
樊嘉没有直接回家。
她在海城租了个小工作室，专门放置她那些奇玩古类。
偶尔也接单帮忙修复东西。
什么都修，上至价值连城的古董，下至李太太孙子坏掉的遥控车。
只要钱到位。
不过挺奇怪的。
梁家放着同样学古董修复的梁洛文不用，跑来求助她，这事怎么看都蹊跷，像挖了个陷阱专门等她往下跳。
樊嘉本想随便看两眼到时候直接打包回京，问了就说她也修不会。
没想到刚拆开包裹她就愣住了。
北宋汝窑天青釉洗。
这玩意，有市无价。
唯独瓶身几道轻微裂痕破坏了这美感。
樊嘉几乎忍不住想立马动手开始修复，好在理智克制住她，拿出手机给人拍照发消息。
樊嘉：帮我看看是不是正的。
小鱼：上哪搞的好玩意？出个价，卖我。
樊嘉：卖你不行，帮我修。
小鱼：……
小鱼：大名鼎鼎的Amy都说修不了，你觉得我能修？
樊嘉：好像也是，算了，我自己来。
小鱼：你就不能谦虚一点吗？我好歹也算古董圈名人，对了，上次让你做教授带几个学生的事，考虑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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