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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娟叉腰盯着何赛花那逃跑的无赖样，想起刚刚只有陶红萍身上背了包袱皮儿，何赛花身上可啥也没有
她回过神
原来何赛花早就打了这注意，想把陶红萍塞给她！
李娟叉着腰脸色难看地看向陶红萍，一时有些犹豫
而陶红萍这会儿想起来之前，妈交代她的话
对，李娟心软，她多卖几句可怜，一准不会赶她走！
陶红萍又偷偷打量了几眼陶鱼身上的新衣裳，她得意
只要她能留在这宅子里，到时候她指定能穿金戴银地过上好日子！
可不等陶红萍装模作样地开口装可怜
陶鱼似看穿了她，她冰冷地审视着陶红萍，先李娟开口
“你想留下？”
陶红萍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立即狂点着头
陶鱼站上门前的台阶，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真想留下？”
陶红萍腰板子可不硬，她撇了撇嘴，不自在地开口
“真的想留！行了吧！”
陶鱼冷着脸挡在门前，慢悠悠诱导
“那我问什么，你就老实答什么，否则今晚你就睡大街，我可没什么善心收留你”
陶红萍脸色不好看，她眼神闪烁地看一眼陶鱼身后的门，又看向陶鱼，但并不敢直视台阶上的陶鱼
显然她并不怀疑陶鱼真的能让她睡大街的可能
她怵着陶鱼又不想睡大街，只好赶紧答应着
“成成成，你问！”
陶鱼审视着陶红萍闪躲的眼睛
“陶立军是不是去了南方做生意，上个月还是上周回来的？”
陶红萍眼珠子转了转，咕哝了半天没答应
上周？
还是上个月？
来之前她妈也没交代明白啊
就让她说是打南边儿做生意去了，她咋知道咋回
哎呀不管了
陶红萍为了留下，不想惹怒陶鱼，模糊答道
“好像.......是上上周吧，记不太清了”
记不清？陶鱼嗤笑，又抛出一个问题
“他从南方给我们买的布料你怎么没带来”
陶红萍又懵，啥布料，她妈咋啥都没说啊！坑她呢！
随即陶红萍立马扯谎
“那什么，那布料咱奶拿着呢，你你总不能回去跟奶抢吧！”
说完陶红萍还一脸自以为是地盯着陶鱼
殊不知陶鱼早将她谎话连篇的德性尽收眼底
陶红萍这点道行，陶鱼丝毫不放在眼里
她冰冷开口
“根本没什么布料……陶立军也根本没去南方，对吗”
陶鱼话音一落，神色如修罗般向下靠近一步，周身气势当场吓得陶红萍直后退
然后，陶鱼给出审判
“而你们，在合伙撒谎......”
第33章 痛哭流涕地求人
陶红萍见自己瞎扯的话被拆穿，她对上陶鱼似能洞悉人心的冰冷眼神，到底阅历浅薄，立马开始慌神了
“你，你套我话！”
旁边的李娟听了这么一遭，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她上前止住陶红萍直往后退的脚步，语气中带上了愤怒
“陶立军卖了房是不是一直住在查牙子公社里头！”
陶红萍瞪大了惊吓的眼，一边挣脱李娟牢牢掐着她的手，一边嘴硬狡辩
“没没啊！我叔儿咋会住公社里头！他他，反正他不住老宅里！”
这话一出
陶立军不住在陶家老宅？
那就意味着陶立军消失的这段时间，确实一直躲在查牙子公社里！
李娟盯着陶红萍那害怕心虚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松开了抓着陶红萍的手，脸色陡然难看到了极点
她垂下手转身，不再看陶红萍，好像整个人被抽干了力气
然后她听不出情绪声音响起
“鱼儿，妈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咱啥也不欠他们缺德的老陶家！”
陶鱼见李娟的模样，心里有了一些猜测
但她牵过李娟垂着的手，并没有多问。
陶鱼目光森森地看向面前早已胆战心惊的陶红萍，半真半假地开口
“陶立军干的那些事，你以为能骗得过我们？”
她嗤笑一声，轻飘飘的语音落下
“陶红萍，你和他们一伙，还想留在我家，你在做梦？”
陶鱼轻飘飘说完，陶红萍仰头望着面无表情的陶鱼
不知怎么，那一下她清晰地明白，今晚她绝不可能被留下！
陶红萍现在才意识到
原来李娟和那小精神病早已经变了，她们哪儿还像以前那么好说话，好欺负
她就是再怎么装可怜，耍赖，也是不顶用的！
想明白这些
陶红萍哪儿还有刚刚狡辩的赖样儿，她突然着急地软了态度，如病急乱求医道
“我不能走！那，那你们说，咋样才能让我留下！”
她不想再回查牙子公社！
再呆在查牙子公社，她奶可是要把她嫁给老母猪公社的老光棍们！
那可是三个快四十岁的老光棍！
她陶红萍才十八啊！她就是死也不能嫁过去！
陶鱼并不回应她，而是直接拉着李娟回了家
陶红萍见陶鱼竟然啥也不说就走了，眼看那院门儿就要关上
她啥也不敢嘚瑟了，赶紧上去扒着门边儿，求起人来
“婶儿，姐，别关门！你们可不能丢下我不管！”
“我求你们了！就让我住一晚，就一晚，千万别关门......”
听到陶红萍的哀求，陶鱼丝毫不见心软，依然大力地合上院门
李娟也帮掰开陶红萍扒着门板的手指，帮着闺女把院门关上。
陶红萍一人哪有俩人的力气大，眼见院门就要合上
陶红萍突然对着院内的二人跪下，她狠狠朝地面磕了俩头
“婶儿，姐，求你们了，让我进去，救救我，我有难处嘞！”
说完又开始朝地上“砰砰砰”磕头。
李娟见一贯眼珠子长在头顶的陶红萍下跪磕头，有些诧异
但闺女没发话，她也不开口，只拉着闺女闪身避开陶红萍磕头的方向
别说陶红萍，就是他们老陶家的人都跪下给她们娘俩磕头，她们也不受！他们不配！
而陶鱼看向地上跪着的陶红萍，心中无一丝波动，目光冰冷如常
就这么让陶红萍磕着，磕了有十几二十下的吧
陶鱼终于大发慈悲地丢下一句话
“想留下可以”
陶红萍立即抬头，额头面上磕得青紫，脸上眼泪鼻涕糊着
可见刚刚陶鱼关门的动作给她唬怕了哩，这头每一下她都磕得真心实意呐。
陶红萍眼里立马冒出光，她希冀的靠近陶鱼
“姐，你说，你咋说我咋做！”
此刻为了留下的陶红萍哪儿还管得了什么
她已经把来之前她妈的交代，她奶、她爸、她叔的威胁全部抛在了脑后。
陶鱼目光锋冷，睥睨着地上陶红萍，心中泛起嘲讽
你看，原本自以为是的欺凌者，如今有求于人
还不是跪着，痛哭流涕地求人么
果然，这世上没有永远得意的人呢。
陶鱼渐渐变得不耐，瞬间没了收拾陶红萍的兴致
她施舍出自己的条件
“我可以留你住下，但接下来，如果让我发现你嘴里有一句不是实话......”
陶鱼还未说完，陶红萍立马发咒毒誓说自己全听陶鱼的，指定每个字都是实话
真是效率高多了，态度也老实极了。
最后，陶鱼懒得再理地上那脏了吧唧的人，转身先回了大厅里。
陶红萍跟着进院后
李娟背对着陶红萍，站在一台缝纫机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陶鱼知道李娟在听着，她靠在椅背上，冷冷开口继续诈陶红萍
毕竟现在是陶红萍心理防线最弱的时候，最容易让她把实话倒出来
“说吧，把陶立军从头到尾做的事都说一遍”
“我会核对，你说的和我听到的，一不一样......”
大厅里
局促站着的陶红萍早就抹干了脸上的鼻涕眼泪
她揪着身上的土布衣服，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了。
果然
陶红萍知道的很多，也说得详细，陶鱼问什么她便答什么
而椅子上的陶鱼在得到答案后，眼神渐渐变得森冷......
终于，一个小时后
陶红萍说完了，陶鱼不禁望向李娟的背影
李娟的手正用力握紧在缝纫机的板子上，那背影僵直地挺立着
全程李娟都没转过身，也未开口说过一个字
陶鱼知道，她所问的，陶红萍所说的，李娟都听进去了。
大厅里突然静得可怕
陶红萍低着头，一个字也不敢吭，毕竟她刚刚说的，可没一件是不缺德的事儿哩……
陶鱼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椅子的扶手，森然的目光里闪过嘲讽
陶立军确实不能留了
陶家老宅的人也不能再让他们活蹦乱跳
否则她和李娟往后的生活将再无宁日......
第34章 宋厂长小心，这鱼又有诈
昨夜过后
陶红萍确实留了下来，就睡在大厅里。
到底李娟看不过去，给她拿了床褥子，搭了几张椅子，也算个床
再多就没了，毕竟这大夏天的冻不死人！
早点
陶红萍哪儿还有昨天那嘚瑟看不起人的样儿
她很有眼力见地帮着李娟干活哩。
李娟也不待见她，但是她现在不想和陶红萍说话，就随她去。
陶鱼洗漱好坐在椅子上，慢悠悠舀着碗里的红枣粥
热气飘飘荡荡向上扬着。
这头，李娟刚一坐下，陶红萍就跟着不要脸地坐下
陶鱼没说什么，李娟也不说什么。
就在陶红萍咽着口水，拿过桌上的白面大馒头准备往大嘴里塞的时候，陶鱼淡淡开口了
“想留下就得干活，从今天开始，我妈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陶鱼似情绪不佳，语气极轻
“如果你敢偷懒或者打什么主意......我就把你押回查牙子公社”
但陶红萍听了，赶忙闭上张大的嘴，老实点头道
“知道知道，我指定帮着婶儿把家里的活儿干得明明白白！”
只要她能留下，干活算啥，反正在公社里她也没少干。
吃完早点，陶鱼没再理会陶红萍
李娟提着准备好的饭盒和一兜子吃的东西跟着陶鱼出门
在家门口，陶鱼默默接过李娟手里的东西。
李娟望着自己闺女，嗫嚅着，有些欲言又止，但始终没说出口
陶鱼好似没看见李娟为难的模样般，她什么也没问
只让李娟看好陶红萍后，便离家上班。
陶鱼不知道李娟想对她说什么
陶鱼只知道，接下来不管李娟怎么想
她都不会放过陶立军……
陶鱼一手提着一个崭新的饭盒，这饭盒就是上次她去厂里后勤部领来的，还未用过
而她另一手则提着一网兜的水果和李娟做的酱菜之类的东西
她不急不缓地往机械厂方向走。
陶鱼一贯起的很早，还未到上工的时间，此时街上并没有多少人。
就在陶鱼将将看见机械厂大门时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身旁的马路上，小张专配的大嗓门从车里传出
“陶鱼，上班儿去啊，上车，反正顺道儿”
陶鱼停下脚步，面向车里的小张，她微笑道
“不用，马上就到了”
当她将目光投向后座时，恰好车窗没关
后座里肩宽腿长地坐着宋鹤城
许是早起的原因，宋鹤城道出的声线染着寻常不见的暗哑
“早”
他向陶鱼颔首。
陶鱼向车边靠近两步
她微俯下身，细白的手指搭在副驾的车窗框边，回以施然一笑
“早，宋厂长”
然后不再看宋鹤城，径直将手里提着的网兜递给小张，口齿清晰道
“谢谢你上次的帮忙，这是我妈妈准备的一点心意”
小张第一反应竟然是扭头看向后座的宋总，然后神色不自然地打着哈哈道
“小事儿小事儿，李婶儿太客气了……”
但是后座的宋总不发话，小张始终不敢伸手去接
陶鱼就这么伸着手
她没看小张，也在看后座的宋鹤城。
然后在二人的目光下，原本低头好似在看文件的宋总，终于抬手轻咳了一声
小张多机灵，立即明白了
他麻溜儿地就接过陶鱼手里的东西，再三道谢。
最后小张又邀请陶鱼上车，陶鱼摇头婉拒了
她朝车里的二人挥手道别，手上提着那个崭新的饭盒，继续往机械厂方向走去。
车里
小张看了下兜子，立马惊喜地叫道
“呦，李婶儿给我带的小根儿菜，婆婆丁，还有臭菜，我就好这口......”
只想着吃的小张没发现，车后座的宋鹤城早已放下手中的文件
深邃的目光随着前方走远的窈窕身影，变化莫测。
陶鱼到了机械厂三楼，刚刚收拾好自己工作的位置，李主任正好从外面进来
他着急忙慌的将一卷图纸交给陶鱼
“小陶，麻烦你把这份图纸给厂长送去，解放请假了，我赶着上车间”
陶鱼接过文件答应。
李主任走后，陶鱼莹莹望向厂长办公室的方向
随后一并提着桌上崭新的饭盒向厂长办公室走去。
因为时间还早，秘书室里的两位男职工还未到
陶鱼走到宋鹤城办公室门口，见宋鹤城正接着桌上的黑色座机。
这座机据说是只有宋鹤城以及几个分厂的厂长办公室才有
需走关系才能安装，且安装一台，就得三千多块钱。
陶鱼没有敲门，只安静在门外站着，等待宋鹤城打完电话。
宋鹤城却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就发现了她
他抬手示意办公室内的沙发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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