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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纱希翻手握住再次被她从系统背包当中拿出的匕首，用力插向红色的结晶。
结晶光芒流转，熠熠闪光。
青木纱希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被大量加入红色珠光粉的流沙油，将其注入亚克力当中，在阳光下会变得格外好看。
青木纱希深吸一口气，再憋着气，将全身力气压在银质的匕首上。
她的体温开始迅速降低。
银色的匕首上的咒文像是活过来一般，扭曲着浮现黑色的文字。
红色的结晶倒映着一长串淡蓝色的不断闪烁的“0”和“1”，倒映着不断变换、滚动的编码。
匕首刀尖与结晶接触的地方，结晶开始崩裂。
积木构成的怪物察觉到了什么，不顾一切地摆动笨重庞大的身体，要将身上的“蚂蟥”甩落。
随着结晶的崩裂，怪物的身体零件也像是墙灰一样散落。
在积木怪物要倒在地上打滚之前，红色的结晶彻底被匕首穿透。
无数的积木零件在瞬间失去了粘合剂，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哗啦啦”的散落。
青木纱希全身冰凉。
在她因为失去落脚点而坠落时，她将匕首先收回了系统背包。
握着匕首的手掌因为肌肉僵硬，暂时没办法恢复成能自由动作的模样，青木纱希便用双臂抱住了伞柄，展开风之翼，摇摇晃晃地飞回到地面。
她的脚掌沾到地面上时的一瞬间，她就因为脱力而向前倒去。
在青木纱希接触到地面之前，带着黑色手套的双手进入她的视线，穿过她的腋窝，将她半搂半抱的支撑住。
青木纱希长舒出一口气，搁在青年胸前的脑袋下意识地蹭了蹭。
“林尼……”
她浑身肌肉酸疼。
在放松下来后，肌肉便后知后觉的开始痉挛起来。
青木纱希的脑袋拱了拱，声线颤抖着，声音中带了点几乎察觉不到的哭腔：“好疼。”
这次的运动快抵得上她一年的运动量了。
林尼稍微用了点力去捏了捏青木纱希正在不自觉地颤抖的手臂，听到耳边轻轻地吸气声：“回去之后好好放松一下吧。”
青木纱希浑身冰凉，嘴唇青紫，眼睫毛上几乎要凝结冰霜。
——她需要一次彻底的、放松身心的全身按摩，不然，明天一觉醒来，她会连一根手指头都疼得无法动弹的。
“要回去了啊。”带着极具特色的京都口音的声音从青木纱希的身后传来。
青木纱希艰难地转动自己的脑袋，转到一半，视线对上了“哒哒哒”跑到自己身侧的栉名安娜的眼睛。
“草薙先生，安娜。”青木纱希慢吞吞道，“抱歉，如你们所见，我现在连支撑自己站着都比较困难。”
“不，这倒是没什么关系。”草薙出云说道，“你们住在哪儿？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林尼沉思片刻：“那就麻烦你了。”
日本打车贵倒不是什么问题，只是现在这里刚遭遇了意外事件，大概率不会有司机接这边的单，而青木纱希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坐车至少比抱着一路走回去来得轻松。
“来吧，就在不远处。”草薙出云扭头看了眼蓝衣服的方向，对着他们那边打了个手势。
栉名安娜没有跟上，担忧地看了眼眼瞳有些涣散的青木纱希，然后跑回了十束多多良的身边。
草薙出云不在，也就十束多多良和她能稍微制约一下吠舞罗的成员的动作——包括领头的那个。
第67章
那积木构建而成的怪物，在结晶碎裂后，其全身零件便散落堆积成了小山丘。
地面上、屋顶上，到处都是积木的零件。
青木纱希忍着疼痛，正要弯腰去捡起散在附近的一个零件时，她的肩膀猛然被林尼按住。
“我来吧。”林尼让青木纱希扶着自己的肩膀和背，然后弯腰去捡起了零件。
他小心站起，避开青木纱希要拿零件的手，把零件递到她的眼前：“你的手折了，还是我来拿着吧。”
青木纱希后知后觉地感知到了钻心的疼痛。
她的目光转向自己的手臂，才发现左臂呈现了不自然的扭曲状态。
嘶——
才发现，好疼！
“……林尼。”青木纱希把目光移到林尼拿着的零件上，动了动脑袋，快速眨了两下眼睛，双眼微眯起，“零件上是不是有一条红色的线？”
林尼顺着青木纱希的视线看去，把零件转了个面。
在零件的边角处，有非常小的一小截边缘像是烧焦了似的红线，极不显眼，就算被人看到，也容易被当做是偶然粘上去毛线之类的忽略过去。
林尼把青木纱希扶着原地坐下，然后跑去翻其他的零件。
——无一例外，全都有着长短不一的不显眼的红线。
红线的边缘焦黑，颜色猩红似能滴出血滴，只是不同的红线的颜色深浅不一。
草薙出云在听到青木纱希和林尼的对话之后，也暂时离开了一下，很快，吠舞罗的人和整理、检查现场的Scepter 4的人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有些人小跑着，有些人面色紧张地小声交谈着。
“啪。”
突然，一声轻响。
所有的积木零件在顷刻间化为光点，红线也一同化作了飘散在空气当中的微小粉末。
青木纱希盯着像飘雪一样的粉末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打了个喷嚏。
“走吧。”
林尼被拉回注意力。他仔细看了一下青木纱希的情况，然后避开她受伤的地方，把她打横抱起。
“我们得先去一趟医院，纱希。”
“别露出这幅表情嘛。”青年看着少女露出的有些扭曲的表情，笑眯眯地说道，“我会陪着你的。”
·
检查结果出来后，出乎意料的是，青木纱希的情况居然还算可以。
医生的建议是住院观察一天，但在刚离开医院不久的青木纱希本人的强烈要求之下，她还是在包扎好后就回到了在东京的租房。
“纱希，还有林尼先生。”毛利兰下楼的时候，恰好看到林尼搀扶着青木纱希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青木纱希下车后，车上下来了一名女性和一名男性。女性看起来和林尼长得很像。
毛利兰好奇地打量了陌生的两人一眼，就克制地收回了视线。
“难道说，又遇上案件了吗？”铃木园子挽着毛利兰的手臂，好奇的目光在轮椅和青木纱希包扎的地方打转，声音有些紧绷。
“算是……稍微遇到了点意外。”青木纱希在轮椅上坐稳，下意识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兰和园子是去逛街吗？”
毛利兰笑着点点头：“是的。”
几人相互礼貌点点头，然后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琳妮特和菲米尼中途接到了武装侦探社的委托，见正好顺路，而且不需要花费多长时间，就先去处理委托。
青木纱希想起来晚饭和第二天的早饭还没买，就和林尼一起在波洛咖啡店这边下车买吃的。正好这边离租房不远，走路回去也不需要花费特别多的时间。
在等待餐点的时候，青木纱希找了个角落，用受伤不严重的那只手拿出并打开手机，假装自己是在浏览小蓝鸟。
她先看了眼自己接委托的网站，确认没有感兴趣的委托后，开始浏览网站上其他人发布的委托。
突然，青木纱希眼神一凝，停下了划动的手指。
招人？
青木纱希舌尖舔了舔后槽牙。
要求看着挺正常的，报酬是……金叶子？
既然是报酬，那说的应该不是植物。
黄金？
不对，应该不是，没说克重。
青木纱希快速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了一个猜想。
「青木纱希：林尼，看手机。」
她把这个委托——更准确的说，是招聘公告性质的委托——给林尼截图发了过去。
林尼暂时中断了和安室透的交谈，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笑着和安室透继续交谈。他的表情丝毫未变，笑容依旧，只是从青木纱希的角度看去，他的神色变得更幽深了一些，紫色的瞳孔中仿佛酝酿着风雨。
“你准备去吗？”
回家的路上，林尼询问道。
林尼没有阻止青木纱希的打算，只是根据她的想法，他得确认好计划。
“当然。”青木纱希轻轻点了点头。
终于抓到一个有极大可能性的小尾巴，她可不能就这么看着小尾巴溜走。
上面写的“面试”时间是四天后。
青木纱希觉得问题不大。
她可以使用治疗用的道具加速恢复的时间。
青木纱希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关节，顺手把拆下来的纱布和石膏丢垃圾桶。
“我去制定计划了。”
吃完饭后，林尼绕到躺在豆袋沙发上埋头敲打键盘的青木纱希的身后，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青木纱希习惯地甩了甩脑袋，没转头：“我快好了，再两分钟就把资料发给你。”
“好。”
林尼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后，青木纱希把刚刚紧急放下的腿又重新翘了起来。
她以一种舒服但可能对腰不太好的姿势陷入了柔软的豆袋沙发当中。
青木纱希一边和远在欧洲的朋友们聊天，一边敲打着键盘。
一行行字符倒映在青木纱希的眼中，闪着淡色的光。
中途她感觉有点燥热，扒拉过一边桌子上她的水杯，左右轻轻晃了晃，喝了一口。
里面装的是冰水。
应该是林尼刚倒进去不久的。
冰水甜滋滋的，似乎是加了点蜂蜜。
青木纱希无意识地咬着杯口的边缘，看着别人发给她的和她翻找到的信息思索。
居然和一个跨国的大型地下组织有关系吗……
有点麻烦了。
这种组织的一个最明显的特征，那就是和上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利益纠缠，是最脆弱，但也最麻烦的一种联系。
要是调查的时候一个搞不好，说不准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呢。
青木纱希确认没有缺漏后，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一下，把资料打包发给了林尼，顺便还把压缩包上传系统，共享到了四人的“群聊”当中作为备份。
第68章
“咔哒。”
进入房内的两道脚步声一顿，细碎的交谈声停止。
“哒。”
琳妮特打开了一楼的全部的灯，屋内登时明亮如昼。
青木纱希慢悠悠敲下回车键，抬手把自己旁边的台灯给摁灭：“欢迎回来，吃的在冰箱里。”
她的声音中掺着睡眠不足的困倦。
琳妮特诡异地沉默了片刻：“纱希还没睡吗？”
“有点事情。”青木纱希慢了半拍回复道。
“哥哥……”
“纱希，我这边……”
林尼恰好在此时打开了房门。
“琳妮特，菲米尼，你们回来了。”
他的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和被他翻得有些翘边的笔记本，手指间还夹着两支笔，一看就是到现在还没睡。
“哥哥。”琳妮特面无表情地瞪了林尼一眼。
林尼眨了眨眼，双手举起做投降状。
青木纱希和林尼没再讨论些什么，而是在琳妮特得到他们“事情不紧急”的答复之后，双双被赶回房间休息。
琳妮特：“既然不要紧，那就明天再看。”
都已经凌晨一点多了，看他们的精神状态，似乎还能再熬上个两小时。
如果他们二人每天都是这样的作息，难怪每天起床都很晚，还都困得要给自己灌上好几杯咖啡才能清醒。
·
干净的器皿中，装着粘稠的红色液体，隔着屏幕仿佛都能闻到空气中的腥味。
青木纱希厌恶地皱了皱眉，调暗了电脑亮度，然后又因为亮度不足重新把亮度调高、拉满。
那数盆并排放置的器皿当中，液体的红色依旧鲜艳，液体亦是粘稠但并不凝固。
调高设备声音，还能听到视频当中的“咕嘟咕嘟”的声音。
在视频播放到进度条的三分之一左右的位置时，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男性出现，结合视频拍摄的时间，应该是刚结束休息的研究员。
研究员先走到了另一边培养了一簇簇金色的叶子的地方，弯腰凑近去观察叶子的生长情况。
青木纱希有些烦躁地拧了拧手指，拿着笔记本站起来，原地转了两圈，给自己倒了杯冰水，然后重新窝到豆袋沙发上。
视频里的研究员折下了一枝生命力旺盛的长满金色叶子的枝条，转身走向并排的装着红色血液的器皿。
看视频中他转身时露出的表情，似乎是对叶子的生长状态很满意。
研究员从器皿的一头开始，放缓了脚步小心挑选，然后把长着金色叶子的枝条从一个孔洞处丟进了他觉得最好的那盆液体当中。
研究员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按压了一下枝叶，让枝条和枝条上的叶子沾上液体，让其整体缓慢沉入水中。
视频中响起轻微的“噼啪”声。
短短几秒之内，棕褐色的枝条就布满了大半个器皿，还弹出了尖锐的一个头破开了器皿内的“水面”。
在枝条生长后，只慢了一两秒，金黄色的叶子也疯狂吸取着营养生长起来，很快，金黄色的叶子就盖过了大部分的棕褐色的枝条。
一个枝条悄然沿着器皿的孔洞钻出。
器皿中的液体明显减少了。
青木纱希看到研究员的身体被枝条贯穿，听到视频里的人发出“哇啊啊”的惊恐尖叫和呼救声时就暂停了视频。
她已经从视频当中得到了信息，剩下的就不太重要了。
作为附赠的信息之一，给情报的人在和青木纱希闲聊的时候说视频里的研究员本来应该要被处理掉的。
实际上他还活着，不过，不是让他继续研究，而是让他成为了“活着的实验体”。
那些器皿里的就是“死了的实验体”。
全身都化成了血水的实验体。
活生生的被精确控制身体各方面数据的实验体。
——对照组。
那些人是这么说的。给情报的人耸了耸肩，面上没有露出分毫其他的情绪。
青木纱希也没有对视频当中的研究员的下场发表任何她的想法。
生命的死亡值得惋惜，但一些人因为自己的行为而自食恶果，青木纱希觉得这并不值得惋惜或者同情。
如果恶贯满盈的人在得到他们应该有的报应时都要被同情，那些实验室当中的受害者要由谁来同情？其中的部分人甚至已经失去了生命，迟到的同情又不能把他们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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