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英国自己的文物搬走了吗?”
“那没有,我搬哪些玩意儿干啥啊!咱可不是强盗!”白烟黄鼬从手提箱里探出脑袋抱怨道。
我嘿嘿一笑,对着仙家们深深鞠躬:“谢谢,谢谢各位老师。我今晚就去霍格沃茨,让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们开足马力做烧鸡,全部供奉给二位仙家!”
“那倒没必要,我俩又不是为了这口鸡。”白烟黄鼬别别扭扭地说,“就是,等你去还文物的时候,不光要带上老胡家的小丫头,也别忘了带着我那个小弟子。她一出生就在香港,从来没回过家,我也……我也有点想回去看看……”
白烟狐狸对着我低下脑袋:“带我们回家,小狗。”
我认真地许诺:“好。”
仙家们化作轻烟倏地散去。余烟袅袅,我合上手提箱,清除了库房内所有的痕迹,深吸一口气,原地旋转起来。
大英博物馆大门外……大英博物馆大门外……
“啪”
我立足不稳地出现在罗素大街上。街面异常拥挤,我混在人群中,一起看向大英博物馆门口。浓烟已经散去,消防车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街上的车都很难通过,纷纷按着喇叭,一片嘈杂。
这种隐秘的愉悦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自己跟个重回杀人现场的连环杀手似的!
我翘起嘴角,步履轻快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还特别注意掀起袍子遮住了我的尾巴。罗素大街上,我四下张望,寻找我和斯内普约定的书店。
书店并不在大英博物馆的正对面,还得穿过一条巷子才能到达。不过隔着一段距离也更安全些。我钻入小巷,禁不住加快步伐。
“克劳奇!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有人在叫我。
我本能地将手伸到口袋里握住魔杖,缓缓回过头去。
巷口,一个矮小的男人吃惊地看着我,一双小眼睛上下打量着,犹豫地问:“你……你不是去香港了吗?”
彼得·佩迪鲁。
我没有犹豫,立即抽出魔杖对准他,但彼得的魔杖早已经握在了手里,他举起魔杖,方才脸上吃惊的神色早已无影无踪。
“果真是你。”他笑了起来,露出凸出的门牙,“刚才在展厅里,你把我撞翻了。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突然消失,但我还是找到了你……”
“你想干什么?”我冷冷地问。
“我一直不明白。”彼得却问了我一个问题,“从见你的第一面起,你就不喜欢我。不对,是非常讨厌我。明明你和詹姆他们的关系都非常好,甚至还和那个邋里邋遢又性格扭曲的鼻涕精谈恋爱,品味这么低劣……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就针对我一个人呢?”
我没有回答。
“砰!”,从我的魔杖杖尖发射出一道红光,彼得没料到我会突然袭击,他狼狈地向旁边一闪,我看准机会,奋力甩出一道魔咒。彼得这下被不偏不倚地击中,他发出一声惨叫,重重向后飞去。
我张口又吐出一道浓烟,借着烟雾掩护立即转身拔腿就跑。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知道我会来大英博物馆?
有人泄密了吗?
不,不会,大英博物馆的事只有我、斯内普和仙家知道,不可能泄密……
我向着巷口的方向拔足狂奔,只要跑出去就能见到斯内普,到时候让他和我一起好好收拾这个死耗子——
“咚!”
有什么东西缠上我的脚踝,用力一扯。我尖叫一声,面朝前就要摔倒。情急之下,我向地面胡乱一挥魔杖,大喊:“神锋无影!”
扯着我脚踝的那股力量消失了,我踉跄着站稳,抬起头,却在放松后的下一秒瞬间窒息。
一道黑袍的人影静静立在巷口,拦住了我的去路。
阴影从兜帽两边投下,但正对着他的我能看清他的面孔。
“……伊芙琳·克劳奇。”
瘦长苍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紫杉木魔杖,兜帽下,男人没有嘴唇的嘴微微勾起一点弧度:“终于见面了。”
我惊惧地注视着高个的黑袍男人,他没有动作,只是仔细地凝视着我,继续冷笑着:“很疑惑,对吗?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明明我应该被引去了马尔福庄园……”
“是啊,差那么一点,我就要去了。好在有人告诉我,你并不在那里,你在麻瓜的博物馆……怀念的伦敦,充满了麻瓜的臭气,你就混在这里头,苟且偷生,保全自己的性命。”
我紧紧攥着魔杖,脑中转动无数的可能性——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逃吗?巷口被堵住了,不过可以试试遁地术,就是不知道能遁到哪里……千万别遁到伦敦下水道!
“啊,让我猜猜看,你现在是在考虑逃跑,还是打算和我决斗?”
伏地魔慢慢上前一步:“你当然可以逃……可以。不过,我来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在隔壁,一个不知道对我是否忠实的小朋友,西弗勒斯·斯内普,他是你的男友,对吗?”
我抬起头,仇恨地盯住了他。
“这个眼神真不错。”伏地魔轻言细语,“啊,不过我今天倒可以肯定,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确是个吃里扒外的叛徒。他向我承诺过会把你带到我面前,但他没有。叛徒的下场只有一个,如果你现在逃了,我就先去杀了他,然后再解决掉你,没有关系,伏地魔大人有的是时间,毕竟我的生命是无穷的。”
“是吗,你觉得你会千秋万代地活下去?”
我张开口,声音微微发着抖,但依旧响亮:“秦始皇都死了,你凭什么活着?”
伏地魔漠然地注视着我。
“你什么都不知道。”他平静地说,“其实我现在在怀疑,怀疑预言为什么说你是那个命中注定要打败我的人。或许是预言说错了,毕竟你看起来这么蠢。”
蠢吗?
啊,是的,我应该是个蠢货。
只有蠢货才会一心想要做英雄,只有蠢货才会为了救人而失去生命,也只有蠢货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相同的决定。
小巷外,鸣笛声,行人的喧闹吵嚷声,红尘俗世包围着我,还有这条小巷。
小巷内,是我和伏地魔。小巷外,是我爱着的一切。
我松开手,手提箱怦然坠地。伏地魔扫了一眼手提箱,对着我举起魔杖。
“所以?”他问。
其实作出决定一点也不困难。
上一次是这样,这一次也是这样。我从来都知道该怎么做,选择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承担选择的后果才是痛苦的。
“和你爆了。”我轻声说。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小狗的请仙唱词来源:[1]贾欣宇.民族学视阈下东北地区“出马仙”研究[D].延边大学,2022.DOI:10.27439/d.cnki.gybdu.2021.000335.
唱词有改动。
这一卷还有一章邓布利多视角就完结啦!但是正文还有一卷或者两卷才能完,不知道今年能不能写完……我尽量!
第116章 邓布利多视角
天色已经黑沉,邓布利多看了一眼怀表,十二颗星星有频率地闪动着,他自然地读出了时间,然后上前一步,敲响了房门。
房门迅速地被打开了,一开始邓布利多还没有看到人,直到低头,才发现一个才到他膝盖高的家养小精灵。
家养小精灵尖着声音请他进:“老爷正等着您呢,邓布利多先生。快请来吧!”
邓布利多轻声问:“他已经到家了?”
话音刚落,房间内传来急切到踉跄的脚步声。巴蒂·克劳奇有些衣衫不整地出现在他面前,一直一丝不苟的头发已经全乱了,双眼通红,在看到邓布利多的那一刻,目眦欲裂。
“你!”他扑了上来,声音嘶哑到像是能咳出血,“你为什么把他放跑了!为什么!他为什么会找到伊芙琳!你说,你——”
邓布利多伸出手,轻易地抓住了巴蒂·克劳奇的手腕。男人只是看起来气势汹汹,在邓布利多抓住他之后,他的背迅速地弯了下去。
痛苦将他整个人都压垮了。
“伊芙琳呢?”邓布利多问。
“在……在房间里……”巴蒂·克劳奇断续地说,“她……”
“走吧。”邓布利多迈步向前,用力拽着巴蒂·克劳奇,“你夫人呢?”
“给她喝了药,让她睡了,不然我怕她也出事。听说消息之后她整个人都……”
他们走上二楼,路上邓布利多甚至怀疑巴蒂·克劳奇会就这么倒下。巴蒂·克劳奇推开一扇房门,邓布利多感觉自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狗洗过澡后的浓重气味。
很明显,这是伊芙琳的房间。墙纸是浅蓝色,但是衣柜被漆成了鸭蛋青绿,所有家具都漂亮考究,很多地方挂着小玩偶,墙上贴着海报或是剪贴报纸,还有自己画的画,书桌上堆着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乍一看没有那种格兰芬多的热烈,但足以看出这是一个备受宠爱的小女孩的房间,只有角落里一个黑漆漆的大柜子显得格格不入。
伊芙琳就静静躺在床上,头顶和身侧堆着许多玩偶和抱枕,腹部盖着一条金色的毛绒毯子。她仰面朝天躺着,神情恬淡,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邓布利多慢慢走上前,他伸出手,轻轻掀开了那条金色的毛绒毯。毯子下面,一条断裂的狗尾巴被平放在她身侧,蓬松鲜亮。
“已经没有呼吸了。”邓布利多低声说。
“她还活着!”巴蒂·克劳奇斩钉截铁道。
“我以为你不是这种被情绪冲垮头脑的人,巴蒂。”邓布利多稍稍加重语气。
“她,还,活着!”巴蒂·克劳奇几乎撕心裂肺地吼了起来,“我是她的爸爸!我知道,我知道她还活着!她的尾巴,你去摸,快点,她的尾巴还是温热的!还是热的!”
邓布利多沉默地注视着他,无所不能的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已经崩溃了。他跌坐在床边,紧紧揪着金色的毛绒毯,泪水竟然出现在了他的眼眶之中。
“我这个月还梦到过她。她说,她在香港很开心,交到了好朋友,还准备去看演唱会……我不明白,我真的,我不懂,为什么会选中她呢?她并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天才,她只是比较聪明而已,为什么会选中她,为什么一定要她的命……我不懂,我真的,我只是想让她开开心心地活下去……不那么优秀也可以,只要她活着,只要……”
邓布利多垂下眼睛,掩去他眼中相同的悲伤和隐约的怜悯。
“如果你想让她快乐,那就不该逮捕西弗勒斯·斯内普。”他轻声说。
听到这个名字,巴蒂·克劳奇瞬间暴怒。
“是他!”巴蒂·克劳奇立刻抬起头,双目赤红,“是他,没错!他就在隔壁的书店,是他把伊芙琳的位置告诉了伏地魔,他是个食死徒!他的手臂上有黑魔标记!他害死了,就是他害死了伊芙琳!”
“不是他,我以我的身家性命担保。”邓布利多斩钉截铁道,“今天的行动我知情,向伏地魔泄密的另有其人。”
巴蒂·克劳奇抬起左臂,几乎病态地挥舞起来:“那你怎么解释黑魔标记?他是个食死徒!他是个食死徒!”
“他是为了保护伊芙琳而自愿成为食死徒的。过去一年他一直在向我传递消息,我可以为他作证。”邓布利多朗声道,“西弗勒斯·斯内普想要保护伊芙琳的意愿同样强烈,伊芙琳信任他,我也信任他。”
巴蒂·克劳奇恨恨地盯住邓布利多。
“那也没用了,说什么也都晚了。”他嘶声说,“我的女儿已经没了,我不管他是不是清白的,明天我就要把他扔进阿兹卡班,我要他在那里用后半辈子向伊芙琳忏悔。”
“伊芙琳不会想让你这么做的,她想要西弗勒斯好好活下去。”邓布利多坚决地逼视着巴蒂·克劳奇,“不要做让伊芙琳难过的事,巴蒂。”
巴蒂·克劳奇的嘴唇在颤抖,他整个人都在发抖。他揪起金色的毛绒毯,慢慢蜷起身体,像是虾一样弓着背,怀抱着毛绒毯落泪。
邓布利多慢慢走上前,他伸出手,拿起那条断裂的尾巴。他摸过尾巴上的毛,又将它翻转过来,去看尾巴根的断裂面。
“……巴蒂。”
巴蒂·克劳奇发出一声擤鼻子的哨音。
“尾巴的确是热的。”
“……又有什么用呢。”他无力地喃喃,“你也说了,她已经没了呼吸。”
“伊芙琳是什么时候死的?”邓布利多问。
巴蒂·克劳奇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六个小时前。”
邓布利多抬起伊芙琳的一条胳膊:“你看她的胳膊肘。”
巴蒂·克劳奇犹豫了几秒,才敢扭过头去:“怎么?”
“很白。”邓布利多说,“实际上,死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受重力作用,在类似胳膊肘这样低的地方会出现淤血。”
“……什么?”
巴蒂·克劳奇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手里还揪着毯子:“什么?”
“你还记得吗,伊芙琳这条尾巴的由来。”邓布利多将尾巴轻轻放回她身侧,“她小时候你一直不敢切掉她的尾巴,你记得是因为什么吗?”
“因为……因为这条尾巴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代表了不完全的阿尼马格斯。”巴蒂·克劳奇本能地回答。
邓布利多点头:“是的,但更深层次的原因是,这条尾巴是伊芙琳一部分灵魂的具现化。”
“她的一部分灵魂被切掉了?”巴蒂·克劳奇颤抖着问。
“或许,这不是坏事。”邓布利多轻声道,“这不是坏事,这是一线生机。”
忽然间,邓布利多的手臂被抓住了。巴蒂·克劳奇整个攀上了他的一条胳膊,抓得死紧。
“求求你。”他咬牙切齿地含着泪,“求求你,阿不思。你要什么都行,甚至,甚至——魔法部部长的位置——”
邓布利多悲哀地笑了笑。
“我从来不想要那个,巴蒂。”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巴蒂·克劳奇紧紧拽着邓布利多的胳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用什么交换,这是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女儿,我们全家都被毁了,我也被……”
沉默片刻,邓布利多慢慢开了口:“那么,一条命换一条命吧,这很公平。”
巴蒂·克劳奇睁大通红的眼:“我的命吗?”
“我用不着,留着你的命吧,伊芙琳需要爸爸。”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我要西弗勒斯的命。放了他,撤销对他的指控,他已经遭遇了不亚于你我的痛苦,让他好好活着。”
巴蒂·克劳奇凝视着邓布利多,半晌后,他慢慢松开了手:“好。那伊芙琳……”
“我尽力而为。”邓布利多低声说,“好了,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我还有别的事要和你商量。你不会不知道麻瓜那边的大英博物馆发生了什么吧?一个小时之内,三座库房全部起火,麻瓜们去检查之后发现几乎所有文物都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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