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魏良辰在涿县,是诈退诱敌,因为间谍打探到敌军的弹械辎重所在地,表面败退,暗地里兵去偷袭,烧敌人辎重,敌人营救不及,他们再从正面进攻。
战斗中,凤军损失惨重,负责指挥的一位督军都被打死了,退到涞水。
植系势头强盛,眼看就要收回京畿控制权,驻军权。
但一晃也过去四天了,他才接到祁元的电话。
劈头就是:“找到那小骗子了?”
祁元十分焦急,声音又沙又哑,可见抽了多少烟,“查到五天前,正是许锦夜失踪那天,周司维一艘往港岛的邮轮,中午出发的,上面五个人,可以确定用的是假名。时间,外貌都对得上。还有,船运公司周司维手下的几个人被我审问出点东西,许锦夜失踪前一日,他曾打电话去过港岛,说到维港,饭店什么的,可能是在附近。”
魏良辰呼吸急促,“你赶紧派便衣去维港附近搜寻。”
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
痕迹有点刻意了,“傅家没问出什么吗?”
“其他人都不知就里,傅夫人……这年纪我不能动手吧。”
魏良辰把电话手柄都要捏爆,到底是谁在背后怂恿傅夫人帮她,不会是周司维,周家跟傅家没什么来往。
“把傅夫人孙子抓了。”忽然又说,“不行,那小骗子接生的,出了岔子,不恨死我。”
祁元问:“那我们还有什么地方漏了没查的?”
魏良辰想了想,“还真的有。”
“什么地方?”
“她的同学。”魏良辰黑眸眯起,“去她最好的同学那,问问他们最近是否见过她,说了什么。那个女同学,叫什么来着……”
第93章 北城?
许锦夜那年唱《上海滩》,他记得有个女同学跟她特别好,就是那个叫他大伯的。
“叫什么怡,还有章之麟,也查查。”
这个名字他倒是记得入心入肺。
“行。”祁元怕他发疯,赶紧答应,“你也小心点。”
祁元挂了电话后,一边派人去港岛,一边偷偷去学校找人――因为督军派人绑他,他是逃跑出来的,不然不会花四天时间才查到那么点。
他这是冒着生命危险帮兄弟追妻啊。
学校老师还没放假,他问到是程怡跟许锦夜关系最好,直接去了程怡家。
程怡准备坐下午的火车,去北城找顾教授,正要出门去找章之麟会合。
忽然,被一个很帅,但浑身是烟味,汗味,各种味,像是几天没洗澡的人拦在家门口,“你是?”
“程怡同学你好,我是许锦夜的哥哥,堂哥。”祁元信口拈来。
“哦,你好。”怎么锦夜堂哥和她大伯年纪差不多?
“锦夜好几天没回家,我来找你问点事。”
“什么!”程怡大惊失色,“怎么回事,她去哪了?”
祁元一脸的忧心,“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聊了什么……”
听了后,祁元并没有得到太多有用信息,只知道许锦夜见朋友应该是想告别。
程怡想了想又担忧说:“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找人吧,我不去北城了。”
“谢谢,不用,我们家亲戚多,会找到她的。”
“那有锦夜的消息你能否给我打电话?”
说着,程怡把顾教授家的电话号码给了祁元,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了,我忘了跟你说,这个号码我也给过锦夜,当时她看起来心情还是不错的,之后她还问了顾教授住哪,她会不会……”
想了想,她又说:“但应该不会,我邀请她去北城,她拒绝了的。”
祁元心头“咚”的一声,眉头一挑,抓住关键一句,“北城?你说锦夜要了顾教授北城的住址?”
“是的。”程怡又道:“你等等。”回去屋里找了锦夜送她的那本《聊斋志异》,“这书里有些字画了线,但我不懂什么意思,你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好,我知道了,谢谢哈。”祁元接过书本,转身时,眼色深沉。
许锦夜如果去了港岛,问人家北城的住址做什么?
祁元飞快的往车上走。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就在那人手摸向怀里的时候,祁元往边上就是一闪。
“砰”的一声。
操!祁元与死神擦脸而过!与此同时,他手里的枪已出,在那黑衣人跳进对面小巷时,子弹打中他的大腿。
“祁少!”护卫吓得半死。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快去追人!他受伤了,跑不远。”祁元屁股着地,龇牙咧嘴的说。
“是。”护卫飞快去了。
司机过来把他扶起来,“祁少,你没事吧。”
“他娘的。”祁元捂住心口,啐了一口,赶紧上车,“去百乐饭店。”
好惨,现在他有家也不能回。
到了饭店,他立即给督军打电话,因为实在太气,一点也不客气,“督军大人,我不过帮良辰找个人,你何必赶尽杀绝!好歹我爹是你得力助手,我也是良辰好兄弟,大家几十年的交情!”
督军在电话那头懵了一瞬,“我杀你?我之前不过让人绑着你,怎可能杀你!你现在哪?”
祁元纳闷了,听督军的语气不像要杀他,“那就是魏太太。”
“胡说八道!”魏太太就在督军旁边,比督军还懵,“我杀你,良辰就不认我这个母亲了。”
说得也是哈。
祁元把遇刺的事愤慨的说了一遍,又道:“那请督军查一查,是不是有内鬼,许锦夜失踪的消息走漏风声,有人不想我找到她,确切来说,是不想良辰找到她。”
说完,“啪”的挂了电话。
腿都软了。
妈呀,他竟然吼了督军。还命令督军给他办事。
电话那头,督军夫妇面面相觑,魏太太问:“到底是谁要杀祁元?”
督军眼神凛冽,“我让人去查一查。”
“你查了两年都没查出来。”魏太太语气讽刺。
“你怀疑这个人跟刺杀晓芸的是同一路人?”
魏太太没回答,听到晓芸两个字就泛酸,“锦夜那边,你派的人够不够,不要让暗处那人找到,她要是死了,你还我儿子!”
督军冷笑,“好像送走锦夜,没你的份似的。”
“我又是为了谁,还不是魏家?许锦夜当良辰姨太太,我个人很乐意啊,她省心,好学,善良,对她个人,我一点也讨厌不起来的。”
督军又笑,“是吗?那从去年开始,不断给她安排相亲的人是谁?相亲的人什么德行,你心里没点数?”
魏太太嘲讽道:“你是在怪我?当初留下她,谁知你怀了什么心思,我能不怕吗?一个年轻的许晓芸!”
“你胡说什么!”督军青筋暴涨,“我是禽兽?”
“我却不得不防。但是,除了那个王秘书,其他人我真不知内情,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魏太太深吸着气,“王秘书当时是你要拉拢,人是急色了点,但我没想到他会下药,我更没想到,良辰竟然在宴庭房里,我算是搬石头砸自已的脚。”
督军眉头一皱,“原来他们那么早就――”
“他们掩饰的太好,我也是最近才知。”但有一点魏太太不懂,“那晚,宴庭为何提前回去北城?”
要是求救的人是魏宴庭,那还有良辰什么事。
督军想了想,“他收到急电走的。”
“太巧了。”
“你怀疑是宴庭设的局,让良辰和锦夜――”
“我没这么说,宴请王秘书是我临时决定,况且他怎知良辰会去他房间。”魏太太心里正烦乱,不想谈论这个话题,目光陡然变得深凝,“你老实跟我说,你把锦夜藏哪了?”
北城,西街。
锦夜收到周司维送过来的婚纱,首饰,鞋子等婚礼用品。
他说婚礼还邀请了有主婚人,证婚人,和他在北城的老朋友,一共十二个人,什么都安排好了。
婚礼日子越近,锦夜越紧张。
看出她情绪波动,周司维看看左右,道:“别有负担,都说了是假的。”
锦夜心头一暖,笑了笑,“是啊,所以我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周司维也笑了,目光温和,“但有些事是真的,在婚礼上你会见我那位特殊的朋友。”
那人终于要出现了吗?锦夜点头,“好。”
周司维又道:“结婚这么大的事,只有这么点人,委屈你了。”
“不委屈,人多眼杂,容易走漏风声。魏良辰就在不远的保州。”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他没那么快找到,因为祁元派了人去港岛,可见他们被我们误导了。”
锦夜心里倏然一紧,他这么快就查到港岛去了?
“他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在乎你。”周司维神色复杂道,“如果以后你还是不能喜欢上我,还喜欢他,你可以回去他身边。”
锦夜看着他,是震撼的,疑惑的,“周司维,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司维也不惊讶她会这么问,他知道她是聪慧的,他眸光微亮,“不会伤害你和你姑姑的人,到时你就会知道了。”
锦夜眼睛瞪大。
此时,距离她结婚还有一日。
第94章 他真的来了
凤军因为节节败退,忙让北城政府出面调停,植军也没有步步进逼,提出要求,凤军的驻军退出北城,重组国会,改选总统。
双方休战一日。
在苏城的魏督军收到魏宴庭的消息,又是激动,又是担忧,激动是魏良辰竟然做到这一步,担忧是,怕自已不能掌控他。
“督军,祁元这小子又跑掉了,他坐上了去北城的火车。”
“你说什么?”魏督军大惊,难道他们已经查到了,怎么查到的?
他想了想,“立即帮我准备去北城的专列。”
魏太太那头也收到消息,北城?
她想也没想,“我要跟督军一起去。”
这一日,是魏良辰给祁元五天的最后期限。
他打百乐饭店的电话,没人接,一直到了夜里,祁元才打来,气喘吁吁的:“为了帮你寻妻,我好端端一有为青年成了亡命之徒。”
“你要没查到,就是没命之徒。”魏良辰道。
祁元还笑得出,“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魏良辰牙齿快磨出火星子,“在哪。”
祁元可以想象他急得咬牙切齿的样子,“我他妈在北城火车站。”
魏良辰心头一震,“你去那做什么?”
“你猜?”
魏良辰不想猜,想打死他。“废话少说!”
“许锦夜不是去了港岛,是在北城。”祁元知道他憋到临界点了,不敢再贫。
“当真?”魏良辰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我骗你做什么,这不,亲自给你抓人来了。”祁元道:“我先去吃口面,再去找周司维的老同学问问情况,你千万别再催命鬼一样催我了,反正你不在乎她嫁没嫁人,生没生孩子。”
这话无疑在魏良辰心口狠狠戳了一刀,戳得他鲜血淋漓。
许锦夜在北城?!
挂上电话,他双眸通红,喉咙火烧火燎,每一处经络都在叫嚣,忙召集左右,“不等了,直接打到城里去。”
“这还是半夜啊。”一位师长说。
“不是说等北城回复吗?这显得我们有些言而无信。”
左右都不同意。
魏良辰狠吸一口烟,眼神疯狂又灼热,像饿了多少天的狼,恨不得冲出去撕咬猎物,“兵不厌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现在正是时候。”
老帅披着军大衣匆匆而来,觉得过于冒险,“凤军在东三省的实力还很强,万一反扑,后面还有粤,桂等虎视眈眈,恐怕两头不靠岸。”
“不担心。”魏良辰想起那小骗子说的话,肃然道:“南方政府没那么快,我的人打听到,陈司令刚刚被免了职,他肯罢手?你看着吧,他们必然内乱,自顾不暇,我们此时不为,更待何时。”
最后老帅被说服了。
连夜发兵。
凤军猝不及防,根本没法抵挡,植系一路势如破竹,逼着薛总统带着人出来调停。
薛总统知道凌总长和魏宴庭跟植军东路司令魏良辰的渊源,让人打电话,于是,这二位也从住处急忙赶来。
谁知魏少帅并不在,只有龚老帅,龚老帅还十分慷慨激昂:“京畿之地,我植系在的时候还好好的,你看看现在,妈的,到处都是租界,我国人快无立足之地,可见凤系管得太差劲,理应由我植系重新接手,是为国家安定,百姓安危着想……”
这时不少百姓都还在睡梦中,只听到突突枪声,知道兵变,也不敢上街,到了清晨,硝烟过后,到处都是号外号外。
锦夜看到玉莲买来的报纸,手里的饼子差点掉地上了。
这是怎么回事?植系竟然攻进城里来了?
可见这世上没有不能做,只有不敢想的。
想到魏良辰就在北城,她心中突突狂跳,快蹦到嗓子眼了。
许晓芸没看报纸,也不甚关心时事,只关心眼前大事,说:“吃完早餐,就该梳妆了。周司维说十点就来接你。”
许晓芸在杨医生的调理下,养了几日,气色比之前好多了,今日穿着一身暗红色旗袍,淡扫蛾眉,温婉得体,一点不输魏太太。
玉莲在一旁惊艳说:“太太长得真漂亮。小姐和你长得很像。”
许小芸愣了一下,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锦夜只觉得心惊肉跳,马上就要结婚了!
上午十点左右,她穿上婚纱,梳好头发,周司维派了两辆车过来,在此之前,他为了避嫌,都是住在别处的。
但今日婚礼过后,他们正式是夫妻关系,就要住在一起。
周司维一身浅灰色西装,剪裁合度,风度翩翩,看到锦夜时,怔了怔。
白色的婚纱垂到地上,如流动的水纹勾勒她窈窕身姿,日光给她薄施粉黛的脸镀上一层柔光,美得勾魂摄魄。
他一向知道,她长得美,但没有一日,像今天这样美。
尽管他一直告诫自已,要如同大哥哥一样,把爱护她当做一种任务,责任,可这一刻,任何一个男人都难以做到心如止水。
“喂,别看了,晚上洞房看个够,快上车别误了吉时。”周司维同来的一个老同学笑着打趣说。
身边的佣人,玉莲等人也都笑了起来。
周司维向来沉稳的一个大男人不禁红了脸,朝锦夜伸出手,“出发吧。”
锦夜戴着白色镂空的手套,把手放到他手心,轻轻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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