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姐拍了一下妹妹胳膊,低声呵斥:“怎么说话呢!”
阿珍不服气叫道:“我说错了吗?他就是觉得女儿的钱不是钱,非要挥霍了才开心。”
田大姐眉头紧锁:“越说越荒唐了!”
阿珍:“我荒唐?我看你才荒唐吧,一把年纪了还总想着讨爸爸欢心。你自己想想,在他面前讨到过好吗?”
田大姐瞬间眼眶都红了。
田大嫂嘴角勾起。
宋流星赶紧偷偷扯阿珍袖子。
知道阿珍是个小辣椒,没想到在家里比在公司里还要火爆啊!
火爆倒也不是问题,但不能火力朝着自家人啊!
田嫂子歪着身子,一脸同情,摩挲着田大姐胳膊:“哎呀,你别往心里去。阿珍也不是故意说你,她就是小孩子心性,总也长不大。”
她嘻嘻笑起来:“阿珍还说什么不想生孩子,想要多玩几年。别人听了还以为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呢,哪知道是结婚好多年的人啊。”
田大姐听到这里,也急起来:“不行啊,阿珍。哪有像你这样的,结婚都这么多年了,一直不生孩子。”
“你年纪不小了,别总想着玩了,该收心了。”
“赶紧生两个孩子,好好过日子,这才是正道,知道吗?”
阿珍翻了个白眼,开口就想怼人,却被宋流星用力一戳腰窝。
她领会了意思,泄气道:“好啦好啦,知道啦。”
“我也没说一定不生。孩子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
田大姐欣慰道:“你这么想就对了。你年轻又健康,只要想生,很快就能生的。”
田嫂子突然插嘴:“要我说,你直接去做试管好了。”
“做三代试管,可以直接生小子。”
阿珍呼吸一窒,眼神突然变得很可怕。
就在这时,窗户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人声。
田大姐念叨着“出什么事啦?”抬脚就往外走。
其他人也跟上。
一群人出了院子门,朝着声音来处张望。
阳光下,一辆闪闪发亮、流光溢彩的敞篷保时捷缓缓驶来。
村里的男女老少跟在跑车两边、后面,不断交头接耳。
一个胖墩墩的小男孩在车前领跑,大喊道:“叔叔,前面就是田阿珍家啦!”
闪闪发亮、流光溢彩的敞篷保时捷缓缓驶来。
缓缓驶来。
缓缓驶来。
停在了宋流星面前。
嗡――
车门像天使翅膀一样展开。
车后的人群中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哇哦之声。
一条长腿伸出车外。
意大利制造的雕花布洛克踩在和它不相称的乡村土路上。
宋流星睁大眼睛,望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摘下墨镜――
年仔?
她看看年仔,又看看保时捷。
看看保时捷,又看看年仔。
她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道:“你借来的车?”
“还是……”她眉头紧锁,“原来你有钱到这个地步?”
仲光华:……
这样的车我可以一口气买十辆。
但是……不能吓跑了我的梅花鹿。
于是他微笑,微微低头,在宋流星耳边低语:“跟朋友借的。”
宋流星仍然倒吸一口凉气。
她拍拍胸口,紧张道:“那你可得小心保护,千万别刮花了。”
仲光华:……
他微笑:“放心吧,我小心得很。”
“李叔叔!你怎么来了!”
是宋平安不知从哪里钻出来。
他绕着保时捷跑了一圈,又伸手去摸那扇线条锋利、竖直指向天空的剪翼门,满脸惊叹:“好漂亮的车子啊!李叔叔,这是你的吗?”
仲光华:“对啊。”
说着,他偷偷朝宋流星夹了一下眼睛。
宋流星:……
行叭。也不是不理解你的虚荣心。
阿珍几步向前,站到乡亲们面前,得意洋洋道:“这是我公司同事,他姓李,你们叫他李老板就行了。”
乡亲们议论纷纷:“乖乖,阿珍到底是在什么公司上班啊,竟然能开上这种车。”
阿珍一扬下巴:“倒不是多大的公司。只是业务很有难度,是门槛很高的公司。”
乡亲们:“到底是做什么的公司啊?”
阿珍:“很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而且有些东西涉及行业机密,不能随便说。”
她挥着手开始赶人:“你们不饿吗?我都饿了!都散了吧!回家吃饭去吧!”
乡亲们悻悻散去。
只剩下两个脏兮兮的小男孩,手摸着跑车,眼睛巴巴望着这边。
阿珍大喝:“撒手!弄坏了你们可赔不起!”
两个小孩吓得猛撒手,一溜烟跑到田嫂子身后躲起来。
田嫂子忿忿道:“不就是摸两下吗?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
阿珍扬起下巴:“我就是小气,你才知道吗?”
她转头朝着仲光华热情招呼:“把车停到院子里来吧!放外面别不小心刮花了。”
仲光华转头看着宋平安,“安安想上来兜一圈风吗?”
宋平安两眼绽放光芒,猛力点头。
点完头,他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拉过福妹,“福妹也想兜风。”
阿珍犹豫了一下,却还是伸手一拉福妹:“没位置了。安安你自己坐吧。”
仲光华看一眼这个紧紧揪着阿珍衣服的小女孩,随意道:“可以轮流来。我先带安安,再带你。”
福妹两个圆溜溜的眼睛瞬间放出光芒。
田嫂子身边两个小男孩齐齐喊起来:“小姑!我们也想兜风!”
仲光华看向阿珍。
阿珍两手抱胸,扬着下巴,“你们不是我家的人,想坐我家的车,得要付出代价。”
“这样,如果你们愿意听我的命令,帮我干一天的活,晚上可以让你们兜风。”
两个小男孩兴奋不已,一溜烟跑到阿珍面前,无限忠诚道:“我们听你的话!”
田嫂子大叫:“大毛!小毛!给我回来!”
“不就是一辆破车吗?有什么稀奇的!”
“快点过来!跟我回家吃饭去!”
大毛小毛紧紧挨着阿珍,一动不动。
阿珍浮夸叹气:“唉,儿大不由娘,嫂子,你别往心里去。”
“一会儿孩子就在我家吃饭,吃完帮我洗碗,完了去园子里帮我干农活。你啥也不用担心,赶紧回家吃饭去吧。”
田嫂子气得鼻孔老大,几步跑过来,抓住两个孩子,拖着就走。
阿珍浮夸喊道:“哎呀哪有你这样当妈的!孩子想兜风,你偏偏不让。哎哟哟,难不成你是后妈?”
她看着两个小孩在妈妈手里拼命挣扎,笑得愈发开心了。
第56章 河边灼热
华丽的保时捷停在田家院子里。
人生第一次体验敞篷跑车的福妹彻底化身小迷妹,像小蝴蝶绕着太阳花一样,时刻围在仲光华身边。
田大姐和田二姐虽然沉默,却难掩热情,一副恨不得把家里所有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待的架势
更不要说阿珍,看着仲光华的眼神简直满意极了。
吃完午饭,田妈妈带着田二姐去了医院。
阿珍和田大姐在厨房洗碗。
福妹和安安簇拥着仲光华坐沙发上喝茶。
宋流星坐在对面,端着一杯茶,也不喝,只是眯着眼睛,默默打量。
这个家伙……
如此闪亮登场,受到大家的热烈欢迎,好像贵客一样。
但是,其实并没有任何人邀请他来这里吧!
仲光华被审视得额头冒汗,赶紧坦诚:“我来这里是有正事的!”
他掏出那张野人画像,转述了一遍潮头山野人事件。
宋流星狐疑道:“真的?不会是编来骗我的吧?”
仲光华忿忿:“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们相处这么久,我骗过你吗?啊?”
等一下,骗过的。
骗了一个超大的。
但是也仅限这一个大的。
总体来说,我是诚实之人。
仲光华给自己点了一个赞,继续道:“你不信的话,打电话给丁白鹭,问问他是不是有客户上门来找野人。”
宋流星看他这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不像做假,于是摆摆手:“不用了,我相信你。”
仲光华:“哼!”
*
厨房里,田大姐吭哧吭哧擦着各种台面。
很快,抽油烟机和炉灶都被擦得闪闪亮。
阿珍在水槽边哗啦啦洗碗。
田大姐到处擦完,默默溜达过来,挤在妹妹身边:“你觉不觉得,妈有心事。”
阿珍往旁边看一眼:“妈啥时没心事了。她每天都是一张苦瓜脸。”
田大姐:“你怎么说话的!”
阿珍:“我一直都这么说话的。”
田大姐:……
她叹气:“妈是真的有心事。这几天一直跟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几次都要张嘴了,结果没说半个字出来。”
阿珍:“急什么。等她憋不住了,自然就说了。”
田大姐:“哪有你这样当女儿的!”
阿珍:“我这女儿当得不好吗?这么漂亮的房子不是我帮忙建起来的吗?要我说,有我这样的女儿,爸妈真是八辈子积了德。”
田大姐:……
阿珍瞄一眼大姐:“对了,嫂子是不是又说起那件事了。”
田大姐手下一顿。
“她说的也有道理。两家芒果园合并在一起,确实更有效率一点。”
阿珍气得把抹布往水池里一扔,“合并个屁!她根本就是想白白把我们家的芒果园吞下去!”
她突然紧张起来,湿淋淋的手揪住大姐胳膊:“你不会被她骗吧?”
“要是两家真合为一家,到时候肯定是你苦苦干活,她坐地收钱!”
田大姐拍拍妹妹的手,安抚道:“放心啦。不会的。”
“爸爸接下来的医药费还指望着卖芒果的款子呢。”
听到“医药费”三个字,阿珍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看他就是装病。”
“知道吗,你越是捧着他,他就越矫情。”
田大姐苦笑:“那可是爸爸,还能不捧着吗?”
阿珍无言以答。
她重新抓起抹布,狠狠搓着盘子,“那你至少不用对嫂子那么客气吧?她那个人贱得很,你对她客气,她就想着爬你头上来!”
田大姐叹气,“别这么说。大家总是亲戚。”
“说句难听的,我们家半个男丁都没有,以后爸妈没了,还要靠你堂哥摔盆。”
阿珍再次扔掉抹布,嗷嗷大*叫:“别跟我说这种话!我不爱听!”
田大姐:“你小点声!让人听见了笑话!”
她小声碎碎念:“你不爱听有什么用,现实就是这样。”
阿珍气结。
她僵硬了一会,忿忿道:“我不想洗了。剩下的你洗吧。”
话音落下,转身就跑。
*
阿珍拎着野餐盒,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仲光华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一个超大旅行袋。
那是阿珍准备的,也不知道里面塞了些什么,巨大一个。
宋流星空着手,有点不好意思,伸手去拉旅行袋:“我们轮流拿吧。”
仲光华瞪过去一眼:“轮不到你。”
宋流星:……
仲光华一手掏兜,掏出那张野人画像,递给宋流星。
宋流星立刻会意,展开捋平了,拿给阿珍看,同时讲了受委托寻找野人之事。
阿珍一脸不可思议:“你别说,我小时候还见过他呢。”
仲光华上前一步:“他原先是这个村里的人?”
阿珍:“他是神经病。”
“我还很小、刚有记忆的时候,他就已经有病了。那时候他还住在村子里,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绕着圈子走来走去。后来……”
阿珍突然停住。
她扬声道:“福妹!带着安安往前走!”
福妹答应一声,两个孩子快活往前跑去。
阿珍压低声音:“后来,村里有个女的报警说被他**了。警察去抓他,他就跑进山里去了。”
“没过多久,那个女的也跑出去打工了。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村里人不爱谈这件事。”
宋流星:“为什么?因为有内情吗?”
阿珍:“我也是听来的,我不知道啊。”
她迟疑道:“据说……是那个女的怀孕了,但是她和老公已经很久没做了。她老公问她怎么回事,她就说被神经病抓到树林里**了。”
宋流星和仲光华对视一眼。
阿珍:“总之这事不光彩。而且到底怎么回事,也根本没人知道。”
她转过身,指着路边郁郁葱葱的山体:“这山你别看它不高,里头地势可复杂了。”
“我们村里人都只在山脚这一截走走,再往上,就没有正经路了。树都长得密密麻麻,太阳照不进来,大白天都暗沉沉的,可吓人了。”
仲光华点头,“确实,潮头山在越野路线里是标为五星难度的。”
阿珍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要我说啊,这单生意我们别做了。万一在山里摔个跤什么的,都没人来救。”
“我们就在这儿无忧无虑玩几天,然后回去跟客户说没找到就得了。”
一道长坡突然出现在眼前。
坡下是一条清澈小河,波光粼粼,绚烂耀眼。
宋平安早就下到坡底,胡乱甩掉衣服,大叫一声,直接冲进河里。
福妹在岸边跳了几下,挣脱衣服,露出小碎花泳衣,也跟着游进去。
阿珍从仲光华手里接过大包,掏出双人大号毯子,在草地上铺平整。
她刷刷脱掉白色罩衫,露出鲜红波点的两截式泳衣,回头道:“你们怎么还没脱衣服?”
宋流星含糊道:“那个,我过一会再游。你先去玩吧。”
阿珍狡猾一笑:“哎哟,我们流星姐害羞了。”
她九拐十八弯地唱起来:“流星姐~不好意思~在年仔面前~脱衣服~~~”
一边唱,一边嘻嘻哈哈跑着,哧溜一下钻进水里去了。
宋流星:!
她偷偷转头,却正好和“年仔”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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