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做梦,这一切是真的,江明濯压根没有在那天晚上出车祸,他依旧优雅而风度翩翩,一举一动都吸引着身边人的注意力,原本消散的迷雾,又渐渐地将我笼罩。
不安和紧张一层又一层的袭来,我甚至连陆七夕跑过来,又紧紧抱着我都浑然不觉。
她摸着我的脸颊,又将我打量了遍,“我才出来,就听到他们说这里有人为了救猫差点被车撞到,我还以为是你!还好……你没事,小芙,别乱跑,你要把我吓死了。”
我的感官已经格外的迟钝和笨拙了,我和江明濯那双冷淡晦暗的双眸在空气中碰到,感受着陆七夕手掌传来的温度,我再次确定,不是梦。我仿佛骤然惊醒。
“抱歉,我是不是把你吓到了。”我看着江明濯,他追着我的目光,笑了笑,唇边的弧度加深,“我看到这只小猫忽然冲出来,没想太多,只是不想它出事。”
江明濯平时面无表情,甚至有点冷淡感,和蒋棹很像,身上的阶级感分外明显,让人无法接近。但他笑起来,就带了几分欺诈性,让人会把他当做脾气好,人又优雅的贵公子。
陆七夕脸轰地红了,“你还真是挺善良的。”
江明濯听完,只是回以一个更礼貌的微笑,“我喜欢小猫,我家里也养了只暹罗,那个小家伙还没有伴,我跟它还挺有缘分的。”
说完,江明濯又跟逗弄孩子似的,熟稔亲昵的跟小猫玩耍。
陆七夕在我耳畔发出低低的惊叹声,“我知道他。YK通讯的继承人嘛,YK秋季的电子新品发布会,他就在场上。没想到这种财团的大少爷也会被我们在这里碰到,他脾气还挺好的。”
我看江明濯的嘴角压着笑意,连忙拽了下陆七夕,她的声音都被江明濯听到了。
陆七夕才反应过来。她大大咧咧,心直口快,压根没注意到江明濯的视线,江明濯眼睫毛浓密,眸色总是深暗色,让人看着就觉得气势压人,也只有陆七夕才觉得这个人“脾气不错”。
“我很吓人吗?”江明濯冷不丁开口,他看着我。
我紧张的心跳怦怦失频,明白了自己的表现过于怪异,我应当和陆七夕那样,露出对他满脸崇拜的表情才对,我有些发愣的看着他,还是陆七夕揽过我的肩膀,跟他解释:“她啊,不会说话,平时胆子也很小,刚才车子刹车声那么明显,差点就撞到你了,一定把小芙吓得不轻。”
“……”我连忙跟着点头。
江明濯好像完全不记得我了,哪怕我们在谢雍的生日宴会上见过,他也对我表现得像是个陌生人。
我实在忍不住看向他怀里的小猫,它软软的,朝我喵呜了声,和我曾经养过的那只猫实在太像了,我忍不住伸出手,察觉到我想抚摸它,江明濯微微俯身,将猫送到了我的面前。
“喵,喵。”小猫奶声奶气的,我摸着它的脑袋。我和余序一直想收养宠物,可是公寓里太小了,我们又没时间照顾它,这一刻,我不敢让小猫跟着江明濯,我怕他伤害它。
我鼓起勇气,从江明濯的怀里把猫抱到自己身边。
陆七夕立刻明白我的意思,“小芙,你想收养小猫?”她压低了嗓音,将我拽到了一旁,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对我低声道:“余序还在医院,花销可不小,这么小的猫一看就生着病,给小奶猫治病很花钱的,江明濯看起来也很喜欢它,不如还是还给他吧。”
我垂下了长长的眼睫,依依不舍的抱着小猫亲了亲,我讨厌自己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一点能力都没有,连一只小猫咪的生命,我都保护不了。
江明濯微微颔首,他微微牵起唇角,消融了眉眼间的傲慢和不近人情,“我会好好照顾它的,你如果喜欢它,我们可以加个好友,你随时到我这里来看它。”
我喉间像塞了棉花,顿时心生紧张。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慢慢地靠近我们,江明濯瞥了眼,但还在耐心地等我回答。
陆七夕见我一动不动,用胳膊怼了怼我,“小芙,手机。”
我迟钝着,看着陆七夕拿起我的手机,让江明濯加了我的好友,我把小猫还给他,而劳斯莱斯内走出一身黑衣的助理,他提着宠物航空箱,来到江明濯身边,航空箱里覆盖着柔软的软布,还有陪伴小猫咪的玩偶,助理将猫送入,又朝着江明濯微微躬身。
“少爷,已经预约了宠物医生,我们随时可以过去。”
江明濯已经收起了嘴角的弧度,身上的阶级感愈发明显,他慢条斯理的吩咐助理先把猫咪送回到车里,又看向我和陆七夕,“那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他转身离开,本就颀长高挑的身形,搭配那俊美到出挑的相貌,无可指摘的清贵气场,让他在人群里愈发的显眼和醒目。
直到劳斯莱斯驶离,陆七夕还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只是他,身边的人也露出同样羡慕的神情。我看着看着,不断回想之前发生的细节。
那,车祸重伤的人到底是谁?难道是因为余序没有参加聚会,所以江明濯也因为躲过一劫?我提高所有的注意力,拼命思考着,心底产生了一丝奇异的不安感, 和令我害怕的恐惧。
“你看这是什么?”陆七夕朝我挥了挥手。
我怔了下,看向她。她手里是两张剧院的票,恰好是林知恩那场芭蕾舞剧的演出,陆七夕尾调上扬,“我通过了面试,刚好带我的那个律师没空,他把这两张票给了我,我们俩可以看完舞剧,再去附近的广场一起参加跨年!”
“……”我笑了下,即便我想告诉陆七夕,今晚我得去医院陪余序,可是她好不容易拿到实习,我不想扫兴。
我朝她笑着点头。
帝国州的剧院通常有不成文的传统,欣赏芭蕾舞剧也好,歌剧也好,都要穿得体的正装礼服。
我和陆七夕恰好都是奢侈品店的员工,便联系店长借了两套衣服。
陆七夕穿了身小香风的黑色无袖裙,头发用香槟色的发带扎成高马尾,宛如蒂凡尼电影中漂亮单纯的女主角,她给我挑的则是粉色缎面的裙子,不算夸张,但很精致,带着同样粉色的珍珠发夹。
从出租车下来,我和陆七夕都被这热烈浓厚,富丽堂皇的氛围惊呆了。
这场芭蕾舞所在的大都会剧院外观宏达漂亮,门口有个巨大的喷泉,虽然冬天有些寂寥,但完全不影响恢弘的气势。
林知恩所主演的芭蕾舞剧票价昂贵,且从不打折。
剧院的门口聚集了从豪车上下来,穿着晚礼服的年轻男女走入其中。
才走上台阶,我看到了路边一辆车。是黑色的库里南。
窒息感涌上喉咙,我莫名的有些心慌,直到陆七夕拍了拍我的肩。
金碧辉煌的门厅,垂吊的水晶灯,金红交错的丝绒座位席,人们陆陆续续的入座,我和陆七夕也在中间的位置坐下。
我下意识抬头看向了头顶的包厢。
是错觉吗?我总觉得那里有道目光,正紧紧地追随着我。我心跳快了起来,呼吸有些不顺,紧张的攥紧手。但座位席的灯光很快落下,精美的布景随着帷幕缓缓拉来,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被吸引了,甚至随着演员们的出现,那令我无处可逃的视线,让我渐渐地忘到了脑后。中场休息时,陆七夕跟身旁一位年轻的男性聊着,我则是觉得有些热,索性去了趟洗手间,补妆。
休息时间也差不多要结束了,原本还在外面聊天的观众纷纷入座,走廊温和的光线落在墙壁悬挂的艺术画作上,我提着裙摆,慢慢往前走,身后忽然有了点阻力,我诧异地转过身。
光洁锃亮的真皮皮鞋,一尘不染,正傲慢的踩在我的裙摆上。
我咬着唇,周遭的气温仿佛都变凛冽极了,我不得不抬起头,面前的年轻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短发利落的梳上去,完整地露出英俊完美的五官,他眼眸黑沉,目光居高临下,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矜贵和高高在上的气质。
“……”蒋棹。我和他对视片刻,马上低下头,他的目光带着极强的压迫感,我心跳加快,小心翼翼地看向门口方向,剧院的侍应生已经都关上了门。
整个走廊只有我和他。
我试着把裙摆抽出来,正要走,蒋棹长臂伸直,横到我的眼前,轻而易举将我重新推了回去,我无法逃离,只能面对他。
“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他深沉眼眸无比摄人,顽劣的扬起眉。
说、说什么?我大脑乱糟糟的,我看他锋致锐利的眉眼不悦的皱起,忽然想起在谢雍的生日派对上,他救了我。
我连忙拿出手机,打字,“蒋先生,谢谢你上次救了我。”
“蒋、棹。”他说,“叫我的名字。”
我压根不想跟这个男人有任何关系,我不敢看他的眼睛,视线停留在他宽阔的肩头,我用手机告诉他,“剧目已经开始了,我得回去了。”
他薄唇讥诮勾起,松开了我。
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好说话,心下一喜,提着裙摆往前走了几步,蒋棹黑沉眸子暗藏汹涌,在我背后开口:“叶风麟给你多少钱。”
他的嗓音冷淡,矜贵,宛如低音的提琴,散发着高贵,又隐隐的很性感。
我迟疑的转头,蒋棹面容倨傲,目光意味不明,我有种被冒犯的感觉,仿佛一切秘密都被他看穿了,他既然知道了叶风麟,会继续调查余序吗?……我不敢确定,眼睫不安颤眨着,更加暴露了心底的慌张。
我往门口退,蒋棹突然搂住我的腰,常年和他相处,我几乎在下一秒马上明白他要做什么,夹近了双腿。但很快,他的低笑声让我明白我犯了个愚蠢的错,这是个欲迎还拒的动作。
他从后面把我抱紧,微凉的唇压下,灼热的气息洒在我的脖颈上,言简意赅的命令我。
“离开叶风麟,跟我。”
我不舒服,双手攥着他硬紧的手臂,想推开他,蒋棹掐住我的下巴,比破我回头看他,我咬唇,他尾调冷戾,“从现在开始,不许用手机,不许比手语,要不用尚面,要不用夏面,用声音回答我的问题。”
“……”我眸底通红,看着他,我发不出声音,只是唇瓣一张一合,求他,“轻点好不好。”
蒋棹嗓音压着淡淡寒沉:“错了。”
他一字一顿,“我说了,出声,尚面还是夏面,你选一个。”
第040章 交易
我求饶似的看向了蒋棹,张唇,“唔……”
并非不会说话,而是无法发出完整的句子,我的声音跟可怜的猫似的,嘤嘤呜呜,蒋棹将我的身体掰正,他看着我的脸,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五万,五十万,还是五百万?”
我咬着唇,下巴被他牢牢地钳着,我甚至看得到他嘴角扬起嚣张又散漫的笑,“呵,你这么值钱。”
挣扎只会让他的掌控喻更重,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我知道,蒋棹如果想要什么,什么事情都阻挡不了他把这个想法变成现实。
曾经有一年圣诞节,蒋棹只是下课后,看到我换了条满是花朵的热带风吊带裙,便突发奇想,想要带我去海岛度假。
为此,他不仅连夜安排了架私人飞机亲自开着带我去,还大手笔的把那座南洋岛屿买了送给我。
蒋棹的手并非谢雍那样极致的冷白色,但依旧修长漂亮,骨节分明,精致的宛如艺术家似的。
手背上有隐隐青筋凸出,具备着力量感,隐隐约约勃发的性感。
平整洁净的衬衫袖口下,一节黑色的表带箍着手腕。
罗杰杜彼的王者表盘设计一贯凌厉,霸道,又是顶级的名贵奢侈牌子,和蒋棹性格如出一辙。
他的手还在摩挲着我的脸颊,充满了瑟晴意味,冰冷的腕表表盘时不时蹭过来,让我窒息。
我强忍着不适,迟疑的看向他,蒋棹神色不变,他和我之间体力悬殊,我的反抗也压根起不了作用,他似乎很满意我的乖顺,下一秒,蒋棹的手忽然往回收,我稍微松了口气。
蒋棹看向了他的手机。
屏幕一闪而过,可我还是看到了十几个未接。
我知道蒋棹很忙。
从他高中开始,他的妈妈就有意培养他做家族的继承人,蒋棹还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读完了金融学,心理学和管理学的全部课程。十九岁,别的少年都在尽情享受着青春,蒋棹名义上在大学读书,实际上早已拿下一些小型公司练手,他的家族也在为他未来正式掌权而铺路。
他太子爷这个名号也是这么来的,人人都知道,蒋家掌控的太光集团旗下有多个子公司,几乎囊括了整个联邦电子、金融、机械、IT……等等产业,富可敌国。
蒋棹将手机放回,狭长眼尾上扬,英俊的脸上又浮起淡淡的冷漠。
他仿佛在戏耍我,就是要等着看我为了钱,不知廉耻勾音他的模样。
我心里莫名的又有了几分不切实际的期许,说不定……我太主动,反而让蒋棹对我失去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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