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棹主动起身,来到了叶父叶母身旁。
“叶阿姨,这套烫金骨瓷盘我已经安排人送到您家里了,您不是喜欢收集餐具吗,我特地送给您。”蒋棹尾梢微微上挑,显得冷漠,尽管口吻很尊敬,但居高临下的态度格外明显。
叶母闻言,稍微有些犹豫,她甚至在观察着蒋棹的脸色,发现太子爷确实没动怒,礼貌道谢,“谢谢您,蒋少爷。”
“客气了,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蒋棹出声,“让你儿子离我女人远点,否则下次就不是简单警告这么简单了。”
叶母小心翼翼地看着蒋棹,倒是叶父痛快起身,“当然,蒋少爷,是我们家叶子太冲动了,我回去就跟他说清楚。”
叶父向来会揣摩人的心思,能屈能伸,他看起来应该也和太广集团利益牵扯颇深,并不希望我而得罪蒋棹。
半晌,叶父又客客气气的说:“太子爷,回去还麻烦您替我向夫人问个好,她今晚没来,我很担心她的身体。”
蒋棹面上看不出丝毫的不悦,那种刻在骨子里的矜贵感,让他锋芒毕露,面对这些比他几乎大一轮的人,丝毫不怯。
他将拍下的那些珍藏品,吩咐人分别送给了叶家,谢家,最贵的一台几近千万的古董钟表,则是给了林家。
“蒋少爷,您太客气了。”林父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知恩还在那边聊天,不如……”
“我和她婚约已经解除了。”蒋棹说的言简意赅,林父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就连身旁的谢母也是露出些许诧异的神情。
蒋棹是太光集团最正统的继承人,从大学在分公司,到现在接触整个财团的核心业务,早已掌权。他虽然是小辈,但这些长辈对他态度丝毫不敢怠慢,他的婚约,仿佛也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话,让人无法违抗他。
林父惊讶的看着他,“蒋少爷,是我们知恩让你不满意?还是今天的宴会……”
他说不下去,脸上带了些尴尬。要知道今晚不管见什么人,林父林母似乎都把蒋棹挂在嘴边,早已认定了这个未来的女婿。
蒋棹清贵眉眼间拢着淡淡的冷漠与强势,视线压迫感很强。
“跟她没关系,我要跟别的女人结婚。”蒋棹将在身旁一直不说话的我带到他身边,几个小时前,这些看我还像是打发物品似的上流人士,对我的表情仿佛变了个样,他们的目光充满探究,质疑,似乎在考虑着该如何对待我。
蒋棹没有想解答他们疑惑的念头。
他只是负责通知,并不负责解释。他就是这样一个目中无人,眼高于顶的男人,我迟钝的被他握着手,离开休息室,蒋棹嗓音低沉:“剩下的送你。”
“……”我无动于衷。
走廊外,蒋棹大掌捏住我的肩膀,调转我的身位,逼着我看向他。
他眼神骤变,下颌绷紧,抬手捏着我,突然冷笑了声,“怎么,露出这幅表情,舍不得叶风麟?”
我看向走廊的尽头,江明濯独自一人,青白色烟雾缓缓萦绕,他看到我,直接丢掉那根烟,仿佛已经等了许久,缓慢地,又平静的勾起唇。
视野里,江明濯那身昂贵的西装变得扭曲起来,像索命咒一样掐住了我。
我忽然记起来,其实,江明濯对烟没什么兴趣,他极少抽烟,一抽烟就代表心情不好,也代表有人要倒霉。
从我们第一次在奢侈品店见面的那天晚上起,我就该知道的……他早就盯上我了。
我的大脑冷静的可怕。
“蒋棹,放开小芙!”
身后,我听到了叶风麟的声音,我忽然觉得呼吸也凝滞了起来,我轻轻咬着唇,还没转头,就看到叶风麟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风度,他快步走到了蒋棹面前,“你想带她去做什么?放开她!”
“你算什么东西。”蒋棹微微蹙着的眉心透着霸道而强势的占有欲,他勾唇,残忍又毫无温度的笑容,直直嘲讽着叶风麟:“滚回你爸妈怀里喝奶去吧。”
叶风麟涨红脸,眼里升腾起怒意,他知道蒋棹是在嘲讽,嘲讽他经济还未独立,就连刷信用卡买的那些奢侈品和豪车,也都是父母给的钱。
他气急了,伸手准备去打蒋棹。
蒋棹表情平静,冰冷的眼神看着叶风麟,直接抬手掐住他的衣领,他用左臂和上身的重量压在叶风麟的身上,叶风麟的手还未完全恢复,被蒋棹一脚踢到腹部,整个人紧咬着牙,才没发出痛苦的声音。
“等会儿,蒋棹。”
一片混乱中,我听到谢雍冷静傲慢的声音,带着一股强势的冷意。
蒋棹睨他一眼,眼神散漫又冷傲。
他们距离不远,谢雍从容的过分,单手插兜,骄傲自持,气势并不输给蒋棹,他扬眉,“她留下,你可以和你弟弟走。”
“你说了算?”蒋棹问。
“不是我,也不是你,是她。”谢雍一瞬不瞬地看着我,那双向来冷静的眼睛,此刻也充斥着咄咄逼人的自信,“蒋棹,你多少也是个绅士,应该学会尊重女孩的意见,她如果愿意跟你走,我无话可说,如果她选择留在我身边,你想当着我的面强破她,我也绝对不会允许。”
第060章 林知恩
谢雍说完,直直看着我,自带一种自信与傲慢。
他敢跟蒋棹对峙,也得益于他的家庭带给他的骄矜感,谢雍的父亲已经通过了最后的选举,成为了帝国州新一任的市长,哪怕是蒋棹,面对他,也不会那么肆无忌惮。
“我知道你不想跟他走,别怕。”谢雍冷静的说。
叶风麟从一旁站起来,看向谢雍的眼神,多了几分感激。
他恢复了倨傲,张扬的态度,对着蒋棹冷嘲热讽:“我是不像你一样继承了整个家族,太子爷。不过,我有一点比你强多了,我可不会像你一样强破女人。”
蒋棹本就冷峻骨相更是被寒意所覆盖,整个人的气质有着说不上的阴鸷和冷淡。我丝毫不怀疑他对叶风麟的厌恶足以让他对叶风麟动手。
我依旧保持着无动于衷的模样。
“小芙,别跟他走。”叶风麟也拉住我的手,他笑了笑:“你是我女朋友,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的。”
我的表情愣了下,谢雍挑眉,看着叶风麟握住我,眼神暗了下来。
“叶风麟。”
一直在旁边并不说话的江明濯缓缓开口。
我动作一顿,但目光依旧没有变。江明濯无声的笑了下,薄唇勾起,俊美的面庞生出嘲弄笑意。
像是察觉到什么危险,我心里瞬间生出不好的兆头,浑身的汗毛直立。
我怕江明濯。也许曾经我对他短暂的动心过,可是现在我害怕的看到他就会发抖。
“你知道谢雍每天晚上都去你家吗。”江明濯眼睛倒是冷森森的,声调很优雅,提醒着叶风麟。
叶风麟表情骤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沉默了几秒,迟疑着侧过身,似乎在努力缓解身子的僵硬,不可置信的看向谢雍,“雍哥?”
“是我情不自禁勾音的她,我强破她背着你跟我见面,你不要怪她。”谢雍格外坦然的承认了“事实”,叶风麟动作一顿,甚至低头看着还紧紧握着的我的手腕。
他表情痛苦极了,渴望着我能说出一点安抚他的话语,哪怕像是在医院那样,只需要温温柔柔看着他……
我呆呆地看着地板,也是到了这一刻,所有人才意识到了我的不对劲。
仿佛失去了所有感知世界的力气,任何人都可以牵着我的手,我像是个不会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的玩偶。
“说啊!你和谢雍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手被他紧紧攥着,很快被按出红印,可叶风麟见我连疼都不会喊一声,只是呆呆的看着一旁,彻底慌了。
“小芙……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叶风麟已经没了风度翩翩的姿态,他犹豫的看着我,恳求着我,可以稍微给他一点回应,“你说话。”
我的睫毛垂着,遮住了我的眼神,我偷偷地看着江明濯。
没有人比江明濯更了解我的情况。
他知道我在极度的畏惧和害怕中,会陷入这样的状态,浑浑噩噩的,既不会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一辈子就醒不过来了,在我和他结婚的那段时间,我几乎都是这样无意识的状态。
我留意到,江明濯发丝后从颈部到下颌的肌肉全数紧绷着,那张脸始终平静而淡漠,唯独在看到我这样的状态后,略微露出一丝恼怒和后悔。
……他的目光扫视着我,外表依旧是沉静又矜贵的模样,只有眼睛密切地观察着我的异样。
我不禁错觉,倘若不是叶风麟抓着我,而谢雍又拦在他和蒋棹的面前,他一定会像是猎犬那样贴近到我的脸上,仔细地嗅着我的味道,打量我的一举一动……
江明濯曾经照顾看管我十几年,不,甚至是几十年。他对我从头到脚都无比熟悉,我的每一次呼吸,颤抖,瑟缩,江明濯都会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控制着我,拿捏着我,甚至是变相“监视”着我。
他再靠近一些,很快,他就会发现,我是装的。
我喉咙收紧微微干涩,继续保持着出神的状态。
叶风麟疑惑又吃惊地看着我,他把我的一切都怪罪在了谢雍身上,眼神却在审视中烧出怒火。
眼看着叶风麟的拳头就要挥向谢雍,一道强势迫人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到此为止吧,今天的慈善拍卖会,我们家才是主人。”
林知恩声音很温和,但吐出来的话却极为傲慢,“你们闹够了吗。”
不知何时,她从隔壁的房间走了出来。宴会后,林知恩换了身衣服,是很漂亮贴身的浅色裙子,带着缎面质感,也很衬她,我的目光微微动了动,睫毛无力的垂下。
我明白这一切闹剧的始作俑者在于我。
如果没有我的出现……
谢雍和叶风麟依旧是她完美又风度十足的青梅竹马。
蒋棹是虽然冷淡但还算得上耐心的未婚夫。
林近东是最疼爱她的哥哥。
江明濯是会耐心陪着她逛街的朋友。
她是这个游戏里最优雅漂亮的“女主角”,理应被所有人喜欢和宠爱,我把她原本还算得上平静无波澜的生活搅弄的一塌糊涂。
林知恩温婉一笑,遮掩住眼底的嘲弄。“叶子,你能放过她吗。”
叶风麟的动作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那样,林知恩满眼冷淡,这种不加掩饰的厌恶眼神似乎让叶风麟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过分焦躁,在场的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很冷静。
林知恩走过来,看着我,柔声细语的说:“你该休息了,我送你回房间。”
我依旧不肯抬头看她。林知恩冲我伸出手,声音淡淡的,“太子爷,今晚你擅自解除婚约,让我这么丢人,就把她交给我吧,好吗。”
林知恩的声音算得上温柔,她平日里表现得也宛如女神一般,从未失态。其实,她气场并不比这些天之骄子们差,无形中甚至有种熟悉的压迫感,她看向蒋棹,口吻很柔和,但绝不是商量和请求的口气。
“走吧。”林知恩轻柔的拍了拍我的背,“外面的雪很大,明天再帮你找个医生。”
我的心微微一跳。但我并不想被任何人看穿我是装出恍惚不知所措的模样,只是呆滞的,仍由林知恩小心地抬起我的手腕,她扣住我的手,动作轻柔却有力。
心跳越来越震动,越来越响亮,我竟然开始害怕跟林知恩独处了。
在这个微妙的时刻,我也知道,想要从江明濯和蒋棹那恐怖掌控欲里逃脱,我只能跟着她走,离开令我窒息的环境,我的手指轻轻的颤了颤,似乎被林知恩察觉到。
“没关系,不要怕。”她轻易地包住我的手,修长柔美的手指穿过指缝紧密地握住,温热,带着淡淡香气的皮肤触碰着我,仿佛带起轻微的电流。
房间里,只有我和林知恩两人。
她带我走进了浴室,让我坐在那巨大的按抹浴缸中,水慢慢浸透我的裙子,我整个人湿漉漉的,从头发到身体都被打湿了,水从头顶落下,我的长卷发早已散开,胡乱的黏腻在脖颈上。
林知恩面无表情的伸出手,轻轻往我胳膊上撩水,水温被她调的很合适。
没多大一会儿,林家的佣人就端着托盘进来,放着浴巾,浅粉色的内衣,睡裙,以及顶级的护肤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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