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跳完舞,吸引到江垚为她献花,然后开启了和他纠葛的十几年岁月。
孽缘。
正怅然,他却轻笑一声,说:“你可能忘了,当年你在这里扔下了一捧花,是我抢到的。”
英姿:!!!
第44章
少年时期的江垚喜欢玩一个游戏。
他是那样受欢迎,总有女孩子给他递情书。
她们这样说:“帅哥应该配美女啊,怎么能配徐英姿那个农民?”
她们孜孜不倦地排挤英姿、想挖墙角。
英姿不在乎她们,在她看来,这只是一群被宠坏的小女孩而已。
但他不甘示弱,他会一一收拾她们,说是给她出气。
少女时代的徐英姿,一心就扑在江垚身上。
全世界在她眼里都是粉色的。
全城热恋。
她幸福到可以原谅全世界。
她劝过他,别在意这些声音。
江垚却是个混蛋。
十足的混蛋。
他说,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我女朋友,说出去多丢人。
年少时的她以为他心疼自己,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男人爱面子而已。
他想了个坏主意。
他对带头的那个白富美说,已经和英姿分手。
还约了那个白富美在俱乐部吃饭。
餐厅里还有不少他们的同学,都是俱乐部的会员。
他当众送了她一条定制的钻石项链。
他温柔地对着那个女孩笑:“怎么样?好看吗?”
白富美喜极而泣:“好看,真的好看……”
她兴奋地把项链拿出来:“帮我戴上好吗?”
他没动手,笑着看她,就像看个傻瓜。
白富美正讶然,英姿到了。
江垚约她去俱乐部,她只晚到了十分钟。
她不明所以,眼神在他们两人中间来回逡巡:“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江垚一把拿过项链:“谢谢你帮我挑给女朋友的礼物,还是女孩子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
人群中响起无数窃笑声。
白富美当场崩溃大哭。
如此奇耻大辱,那个白富美再也没去过学校,很快退学。
江垚自以为替英姿出了气,甚至向她讨赏。
她却不喜欢他这样霸凌别人:“其实,她顶多就是在我抽屉里塞几条毛毛虫、撕我两页作业本而已,不是大事,你这样会不会太欺负人了……”
他们坐在顶楼上,风吹起他们的头发,年少时的初恋美好得不像话。
他点在她鼻子上:“我在帮你出气,你怎么帮着外人欺负你老公、吃里扒外?!”
是、是这样吗?
她说不上来。
她怔怔地凝视他漂亮的面庞,忽然有些不确定。
“阿垚。”她呢喃着他的名字、抬手描他浓浓的眉毛,“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你也会这样对我吗……”
她的发丝吹到他脸上,他舒服得眯起眼:“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和那种人相提并论?她就是看中了我的钱和名声,嫉妒你罢了。”
她说不上来。
嫉妒,有罪吗……
她还想再劝他温柔点,他却转移话题聊别的去了。
那个白富美听说得了抑郁症,她的愧疚无处可去。
后来的她万万没想到,一语成谶。
班级里有个同学出了车祸,父亲当场死亡,母亲在ICU没抢救过来。
她和班主任一起去探望,他不仅失去了父母,还失去了右腿。
好惨。
她正好可以发泄心中郁结的愧疚。
甚至以此为借口躲避江垚。
后来,她却真心实意地去照顾那个同学。
怕他寂寞。
陪他治疗、为他读书,在他脸上、胳膊上缠满绷带时为他擦身体。
尽她一点点绵薄的力量,希望这个同学能振作起来。
只是,好像和这个同学在哪里见过呢?
她趴在病床前回忆……
哦~
江垚为她买的第一捧花,她扔下舞台,被他接到了。
好神奇的缘分。
==
记忆的碎片,此刻都拼凑了起来。
她都想起来了。
原来她和他之间还有这样的缘分——
外面操场上的大灯通过窗户打了进来。
她能清晰地看见他的眼。
那双,透过岁月依然闪耀的眼眸。
她脱口而出:“那捧花是你接到了?”
他微笑着点点头:“你想起来了?”
她怅然若失:“没有、只是,想起来一些碎片,不是很确定。”
她其实,一直想不起来台下他的脸。
抢到了她扔出去的捧花,他是高兴,还是嫌弃……
算,缘分吗?
如果说是没有缘分,为什么江垚为她的捧花被他接到?
如果说有缘分,为什么他在遭遇那么可怕的事情后远走他乡、而她忘掉了一切?
缘分……
什么是缘分?
缘分就是,这是他们三个人孽缘开始的地方吗?
她下意识地呢喃出声:“如果我们早点认识,就好了……”
他倏然回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
她怅然地摇头,没什么……
正感慨,面前忽然多了一只手。
她讶然抬起头,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跨上了舞台,正对着她伸出手。
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怔怔地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干燥、温热,充满安全感。
他把她拉到舞台上,仰起脖子,露出喉结。
她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仰起头——
原来他在看舞台最上方的灯光。
他嗓音磁沉:“到现在我都记得你那天跳的舞,灯光照在你身上,和梦一样……”
她仰望他的侧脸,骤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人,不会是单纯地喜欢民族舞吧?
她脱口而出:“陈酉安,你不会就是爱好欣赏舞蹈吧?”
他瞠目结舌,好半天才说:“是。我欣赏舞蹈,但是这么多年我从来没看过任何一场表演,也说不上来任何一个舞蹈演员,可能我就是有病吧。”
英姿:……懂了,你在反讽。
他哭笑不得,看着她的表情甚至有点咬牙切齿:“徐英姿,你真的很会破坏气氛。”
她不懂:“什么气氛?”
他抬腕看了看手表:“嗯,十一点五十,没过十二点。”
没过十二点,还是她的生日。
所以呢?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忽然眼前一黑——
唇上传来温软的触感,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他吻了她!
他正在吻她!
唇齿纠缠,耳边似乎有只鼓在敲,敲得她耳膜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
除了她的心跳。
心要跳出嗓子眼,手都不知道怎么放。
他在吻她,他真的在吻她!
在她生日的最后一刻。
像是有场烟花,在她脑海里绽放。
他虽然身体残缺,却有着最坚定的步伐。
他虽然沉默寡言,但他的行动胜过千言万语。
为什么。
为什么在这样甜蜜的时刻,却有股悲凉从她心底渗透出来。
她攀紧他的肩膀,生怕这是场梦。
第45章
睁开眼。
天亮了吗?
心,扑通扑通跳。
翻来覆去一晚上,根本没睡着。
盯着天花板,咬着手指头。
在床上扭成蛆。
忍不住,把手指放在嘴唇上。
上面仿佛有陈酉安残留的温度。
他们接吻了吗?
真的接吻了吗?
会不会只是她的幻觉?
他在想什么?
他们以前是同学欸,难道以前他就……
她嚯地坐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
别想多了——
怎么可能不多想?
她现在就是幼稚高中生,满脑子都是粉红泡泡!
连刷牙都忍不住哼小调。
啊。
满眼望去都是粉红色。
她觉得她可以原谅整个世界!
打开房门前,手放在门把手上的一刹那,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衣服——
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
旧T恤、裤衩子,和蓬头垢面有什么两样?
赶紧换衣服。
换到一半又觉得。
她以前陪老板吃早餐一向是不修边幅的。
陡然换正装,会不会太overdressed——
等一下?
她这算陡然吗?
毕竟他们昨天才……
啊啊啊。
整天这样胡思乱想的,咱饭时间就要到了!
还是原样出门。
但是给自己化了个淡妆,擦了点胭脂和口红。
头发也捋捋顺,顺眼多了。
扭扭捏捏出门一看——
一切都是浪费。
陈酉安已经端坐在餐桌前,彬彬有礼地吃早餐。
而他的对面,坐着一位举止优雅的贵妇。
这背影……
有点眼熟,一时没敢认。
陈酉安不动声色地抬头瞥了她一眼。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的眼神在她嘴唇上停留了好几秒。
他放下叉子:“起来了?来吃早饭吧。”
哦哦对,她去给自己拿早餐。
他们平时都有阿姨做饭,偶尔自己做。
今天有客人来,那肯定是阿姨做好了的。
她随便选了几样,还没坐下,正对面的贵妇重重地放下刀叉。
这刀叉和碟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把英姿吓了一跳。
她屁股悬在半空中,没敢彻底坐下来。
贵妇拿纸巾擦了擦嘴,皮笑肉不笑:“酉安啊,咱们吃饭说话都是要讲规矩的。咱们家算规矩少的,但也没有和下面人平起平坐的道理。”
保、保姆?
你才保姆!
你家少爷和保姆亲嘴啊?
你当这拍雷雨、我是鲁侍萍?
陈酉安默默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后不动声色把英姿按在了座位上。
她讶然地与他对视,他的嘴唇饱满:“不坐下吃饭,反而蹲着?怎么?大早上的你拉练啊?”
她立刻摇头:“没有。”
嗯,他的话虽然糙了点,但是格外动听。
切开一段香肠放嘴里,同时偷瞟对面——
忽然想起这人是谁了。
陈家大小姐。
陈冉。
啊,就是表面上是商业女强人,结果背地里男盗女娼甚至杀人放火、被她外甥陈予安和亲女儿陈酒举报的陈家大小姐?
英姿还瞥过她出庭的八卦。
嗯,有点憔悴。
再偷偷看向陈酉安。
别说啊,和这个姑妈,是有那么点像。
只能在电视和新闻上见到的风雨人物成了三次元、和她面对面吃早饭,英姿这才对陈酉安的身份有了具象化的认知——
他是豪门子弟,不是纸面上的豪门,是真正的、无数绯闻官司缠身依然屹立不倒的豪门。
哦对了。
其实,江垚也是豪门,原来的她应该也有和豪门相处的经历。
吧?
可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肯定也不会很愉快。
她看向陈酉安——
其实他和江垚,出身差不多。
他淡淡地抬起眼眸,然后也学着陈冉那样扔叉子,声音比她还响。
“姑妈,我只是来请你吃早餐、顺便帮你点小忙,不是来请你给我当人生导师的。我请什么人来我自己家、和什么人一起吃早饭,也请你不要管。”
这样危险的话一出口,陈冉微微眯着眼,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呃,要不,英姿先离开下?
陈冉对准她挑眉:“徐小姐是吗?我和我外甥在说话,我们一家人有一点点不愉快,你不觉得你这个外人有必要离开下?”
英姿:“……”
你这么一说,我忽然就不想走了呢。
她屁股还没抬起来,索性又坐了回去。
这动作极其微小,可能只有她这一侧的陈酉安能看见。
他几不可察地笑了笑,拿出纸巾擦擦手:“姑妈,你不是要聊你那个案子?这是我助理,她需要在这里帮我记笔记。”
记笔记?
这个她很会,为了做好他这个工作,她自学了速记,现在已经很熟练。
Pad是随身携带的,她把最后一块吐司塞嘴里,然后拿出pad和笔准备记录。
刚低下头看屏幕,忽然面前多了只手——
讶然地抬起头。
陈酉安已经抢先一步拿走了她嘴里叼着的吐司。
动作自然得像是约好的一样。
他把吐司丢回盘子:“工作完了慢慢吃,边吃边工作容易消化不良。”
语气虽然淡漠,甚至没有半点肢体接触,但就是亲昵得不像话。
好像、好像他们才是至亲一样。
她有一瞬间的怔忡。
这辈子,有人这样对自己……
陈冉恨恨地咬牙:“好,好啊。陈酉安,你这是当着外人给你姑妈难堪吗?我记得你和她——”
“姑妈,没有人要给你难堪。”他淡定地打断她的话,“你不是要工作吗?我们先聊工作。你想聊点别的,我们也可以聊。但是有一点,不要干涉我的私人生活。”
陈冉轻蔑地看了眼英姿:“你已经被我爸叫了回来,以后就得按照我们定下来的规矩生活——”
“‘我们’?谁跟你‘我们’?如果爷爷和你关系那么好,那他叫我回来做什么?”他忍无可忍地打断她,“姑妈,我真的不想把话说这么直接,但如果你想规训我,请你停下。”
陈冉额头青筋凸起:“你这是当着外人给我——”
“姑妈,面子是自己挣的,我以为您这样的身份,懂得这样的道理。还有,如果我回来只是为了听长辈们的训诫、任由你们一个个都爬到我头上,那我努力工作什么?我去给你打工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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