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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你真的很红。”赫连蒹葭是这样说的。
但无所谓了，现充或者偶尔打打游戏的现充才是最庞大的基本盘，中文使用者又那么多，圈子打架打得再凶，不影响她的收入就行。
艾渺现在虽然主写西幻，但偶尔也会开本幻言转换心情，而幻言就是个很好的辩护场——所有骚扰或者加害过她的群体，基本都被她在幻言文的支线故事里打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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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蒹葭是帮她晾好了床单被套等之后才离开的，艾渺亲了他很久才放他走，反正现在已经康复了，也不怕传染。
一转头，她却发现了不想见到的“人”也在这里。
“丹特利安？”艾渺叹了口气，“你怎么又来了？”
丹特利安拍了拍手，说：“其实你完全可以写一些更没有争议的故事，且不发表争议观点，那样就能轻松很多的。”
艾渺突然无名火起。
但他还在继续劝说。
“仔细想想啊。”丹特利安摸了摸下巴，“你的成名之路并不安稳，现在已经树敌很多了，以后也会越来越多的。能跟我绑定的话我说不定还能帮你一把呢？”
“你以为我想啊？”艾渺咬牙切齿，“可我明明活着啊！”
“是，我知道我现在得罪了很多妖魔鬼怪，但那是因为我是个活人，不是任何立场的传声筒！”
“我明明可以躲进退步派——或者中式新纳粹的群体里，写着守规矩宅斗文，宣传着安分守己论，轻轻松松卖版权。谁不知道labfem是最好欺负的啊？被labfem挂可比被牛鬼蛇神挂要好受多了，也不会被纠缠不休。”
“我也可以安静地成为一个新保守派——只有最符合男性审美且能给男性带来切实好处的女人才配抛头露面，男主角甚至可以是真文盲糙汉，但女主角必须是身份高贵的‘绝色美女’。”
“又或者与最伟光正的旧保守派合流——人应当是封心锁爱的完美假人，为大义为野心都可以，就是不能为了爱，任何性向的爱都是下贱的。”
“若是去掉旧保守派的厌女糟粕，只留个封心锁爱为大义或封心锁爱为野心，摇身一变赛博爱女，那简直就是风险与机遇并存，也不会招惹牛鬼蛇神。”
“再不就是跟那些抽象的特社自由派合流，只写男上加男的故事，彻底抹杀女性读者找到自己的可能性：异性恋的女角色都是小丑炮灰，女同可以偶尔出没当挡箭牌使，至于可能揭掉特社自由派遮羞布的双性恋、泛性恋女性那就是根本不许存在的——这简直就是最轻松的一条路！”
“可我明明活着！可我明明活着！！”
丹特利安耸耸肩：“你痛苦，就是因为你活着，且爱你的同温层。可如果你没有任何坚持，只得罪好欺负的软柿子，或者谁都不得罪，你就能成为最快乐最幸福的人。”
“但我只能写出我想写的东西，不然早就去下沉市场美美赚大钱了。”艾渺下意识蹲下抱头，似乎在防御一些什么。
“实话说，就算你体质特殊，在下沉市场估计也赚不到钱……”丹特利安汗流浃背，“因为那里没有你的同温层，一个都没有。”
这个艾渺倒是同意。
结果祂又说：“就像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绑定一个系统把灵魂卖给魔鬼的资格一样。”
艾渺立马思维奔逸地反驳：“写下沉市场不等于就是把自己给卖了！同温层不一样而已！”
急得就像他们的对话会被谁录下来广泛传播一样。
丹特利安又说：“你知道吗？其实你原本是没有绑定魔鬼的资格的，因为你原本注定了会自杀一次，所以注定了会是我们手下的士兵，在最终的战争——对你们来说是最后的审判到来时为我们所驱使。”
“但我希望你可以专属于我，所以我才愿意帮你一把。”
“在我把赫连蒹葭喊回来进行驱魔售后之前，从我眼前消失！”艾渺的额角已经气出了十字形的青筋，这对一个低血压来说是很罕见的。
她又强调：“还有，我并不觉得在下沉市场写文就相当于把自己给卖了，有些人本来就是下沉市场的同温层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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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龙腾世纪》系列中为亡魂引路的古精灵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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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后日谈（二）
丹特利安耸耸肩，变回淡蓝色虚影从窗户中离开了，离开前说：“你总有一天会遭遇无法靠自己解决的问题的。”
“……”
这个她信，但她好不容易才撞了大运靠外力摆脱了下地狱的定数，所以也不想随随便便地就把自己给卖了。
而且她喜欢的是赫连蒹葭，不是丹特利安，也不是其他任何人。
艾渺揉了揉太阳穴，往床上一躺，点开手机在碧落海写作助手app的后台里查看了一下剩余的存稿量：还有不少，她可以再休息几天。
自从西幻文卖出了海外影视版权，艾渺就开始主写西幻了。
然后她的西幻文的海外版权就一本一本接一本地卖，用她的西幻作品改编的海外影视剧也一部一部接一部地拍，现在的存款都够买好几套带落地窗的大平层了。
但艾渺还是在等一个抄底的机会，要等房价跌到底了再换房，剩下的钱就用来全世界旅居。
毕竟以她现在的名气和流动资金数额，就算拿着猪肝红也不会被签证官为难了……大概？
其实艾渺也拿不准，虽然整天想环游世界想出国读研，但就是不敢迈出第一步。多邻国和百词斩都快用成每日必备了，但就是害怕旅游被签证官为难、留学找不到人写推荐信还被中介坑。
尤其美术类的专业是需要作品集来申请学校的，她怕她连作品集都做不好，而且被又贵又难用的电脑城牌电脑和古早少女漫画式的谜之审美拖累了的大学绩点也是一头很大的拦路虎。
如果说影视化一部作品就是做成了一件事，卖出一次海外影视版权就是做成了一件大事，艾渺现在已经做成了不止一件的大事，但她的心态却还是停留在了人生最失败的时刻。
从理论上讲，这代表她需要更换药效更强的抗抑郁药和抗焦虑药了，但艾渺却生怕加强药效会影响大脑，也怕更换药效更强的药需要先开病例，这样会造成更大的麻烦——确诊精神疾病会影响签证吗？
她是自由职业者，所以生平最大的困难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办下签证。但若是一定要让她出去上班，与各种各样抱着不同恶意的人周旋，那真还不如死了算了。
焦躁地刷着微博到处乱窜，艾渺猛然发现蓝清扬已经换了置顶。
【首先我们要善良，其次我们要诚实，最后永远永远不要互相遗忘。】【注*】
这段话又经历了被优越文盲嘴“咯噔”——被当事人用出处打脸——优越文盲反被网暴这一常见流程。
她倒是不觉得意外，蓝清扬是她同温到不能再同温的终极同温层，那多半也读过或迟早会读同样的书。
于是她留言道：【最近在读陀翁？】
蓝清扬很快就回复了：【见缝插针摸鱼读的，感谢微信阅读app。】
社畜确实很苦，艾渺回复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包。
蓝清扬的舒适区也都是无法在内娱影视化的题材，但特别适合改成少女漫画，她的版权收入也基本来自于此。
最近她在精修以前写的西幻文，将世界观完善了一通组成了一个系列，并且打算将那个系列继续写下去，目标也是海外影视版权。
莉莉安蓝并没有特别说明她的西幻系列也是性别平等世界观，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西幻系列不仅没有半点男尊女卑的感觉，其中的精灵社会甚至还有点“女男平等”的意味。
尤其是黑暗精灵，连“女男平等”的掩饰都没有，直接女尊社会启动了。
而就算风格一致、频道一致，艾渺与蓝清扬的关系也并不会演变成恶性竞争，她们的读者都是两边跑着互相代餐的。
写作本身就不是零和博弈。
*
正当艾渺也在为她的方向而迷茫的时候，她又收到了蓝清扬的求救信号。
【怎么办！我被网暴了！还有你……】
艾渺就像是被打了当头一棒，愣愣地回复：【等等，让我再上微博看看！】
她颇花了些时间去查证这件事，才知道是蓝清扬最新一本幻言里女主的一句话引起的。
那句台词是“外网都不出警玩家跟攻略角色的立牌合影或者自设绘画、自己的捏脸”。
现在已经小有名气了的她，写出的这句台词简直就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国乙日乙圈子里不仅对莉莉安蓝进行了惊人的八百连挂，也翻了艾拉科尔一些言论方面的旧账。
她们两个都被大骂，被骂像什么“想公屏梦又不敢就要拿所有乙代梦当枪使”啊，“通通都当皮套贩子咔了”啊“夺舍我女都不够了还要直接当小三”啊之类的，这些甚至不是原话，原话狰狞粗鲁得都不像人能说出来的。
她想了想，又想了想，最后回复：【这个问题不大，你把这些bot都拉黑，然后公布你的汤不热、毛象、蓝鸟和蓝天账号——如果你在蓝鸟跟中推圈走得太近就注销了重新起号。】
【最后你换置顶告诉你的首页，以后要谈论游戏就在你的外网账号上谈，微博只谈创作和阅读方面的东西。】
【我要去蓝鸟重新起号了，你等等我。】
蓝清扬欲哭无泪，小心翼翼地发了一句：【这是在……表达对那些人的看不起吗？】
艾渺将蓝鸟号注销再重注后，才回答道：【正是如此，对于那些神经病，尤其是抱成团了的神经病，对骂你是骂不过来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人格上蔑视它们。】
艾渺故意将那些人的人称代词打成了“它们”，以此来表达她的不屑一顾。
然后她又补充道：【你也经常写幻言，任何经历都可以成为相关支线故事的素材，将它们写进去，诚实地写出它们所有负面的地方，慢慢地潜移默化就行了。】
【记住啦，首先我们要善良，其次我们要诚实，最后，永远永远都不要互相遗忘。】【注*】
蓝清扬发了个“爆哭”的表情，随后又回复道：【我好像明白了，让她们尽情发疯去，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就是这么回事！】艾渺鼓励道，【你能签上被称为女频证道之地的碧落海，现在又终于写出头了，你比那些神经病有才华有前途，为什么一定要纠结于被挂这点小事呢？】
【我看了看你的专栏，你的专栏收藏很稳当，一点没掉，所以你真的不必慌张。】
蓝清扬发了个“点头”的可爱黑猫表情包，随后发道：【我懂了，只要不影响我继续创作下去，我就可以一直往前走，没有什么好怕的，我可以的！】
*
可想而知，卧龙凤雏再次炸了全网。
原本不管是艾拉科尔还是莉莉安蓝，她们在微博上都是游戏、写作和阅读无话不谈的，结果这次一个被挂台词一个被翻旧账的经历让她们放弃了在中文网站谈论游戏，并公布了常用的几个外网账号。
这说明她们都对中文社区的游戏讨论环境彻底绝望了。
国乙和日乙圈子都应该庆幸言情读者群体一直都是极度理性不会什么事都为作者冲锋陷阵的那种人，否则单凭人数就是指数级碾压。
所以支持者们仅仅只是在自己的账号上表达了一下惊讶，然后想讨论游戏的就去关注作者的外网号、不打游戏的一切照旧而已。
不过也是因为读者群体的普遍理性，这次的“炸”也“炸”得很理性——在个人博里惊讶了一下就过去了，没跟国乙日乙圈子吵起来。
原本那群人都摩拳擦掌兴奋不已做好跟作者的支持者打一场硬仗的准备了，这下子却一巴掌扇到了空气上。
【宝子你太聪明了！】蓝清扬在微信上如此夸赞艾渺，【我想象得出来那些人的表情！肯定是想打喷嚏又打不出来的样子！】
艾渺再次开始装大尾巴狼：【所以不要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分心，好好地写、多多地写，等你财富自由、名利双收了，还会在乎这些圈子打架的东西吗？】
蓝清扬分得清善恶，因此也接受了这场“说教”：【好！你就是我的目标，总有一天我也要跟你一样红，跟你肩并肩！】
【加油！】艾渺发了个加油的表情。
尽管日乙圈子发疯是为了维护二手NS和N手卡带带来的“名媛千金大小姐”优越感，但国乙圈子这两年越来越疯倒确实跟各大游戏官方越来越精神虐待的操作不无关系。
各大国乙官方现在的骚操作已经不仅仅是让公式形象占画面主体、让公式形象露胸露腿而攻略角色却裹得严严实实这么简单了。
还有官方让攻略角色拿着刀枪棍棒蔑视地对着玩家，并把楚楚可怜的公式形象护在身后。
还有官方推出了战力排行榜，再到处宣扬有个当过榜一的账号是男同，玩家不想当同妾就滚去卖房充钱养卡，不准怀疑那个短暂的前榜一是游戏托。
所有官方安排的剧情对话的选择支都越来越少，甚至根本就不给选择支，强行摁头所有玩家都必须长期酗酒、爱吃海鲜、爱喝奶茶、拼命减肥等。
哪个疯女人不是被精神虐待出来的？但这也是她们只认公式形象、对自设画作和捏脸截图恨得咬牙切齿造成的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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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赫连蒹葭被大数据推送的信息搞得一头雾水，在问了艾渺发现她丝毫没受影响后才放心了，决定注销微博账号，远离是非之地。
毕竟他也不是一个喜欢冲浪的人，且尤其厌烦规矩一大堆的互联网圈子文化。至于粪坑一样的男性社群，他更是宁死也不要去接触的。
注销并卸载微博之后，赫连蒹葭还是不太放心，想来想去还是敲了敲艾渺，在微信上问：【你真的没事吗？我看那些人骂得又毒又脏又得理不饶人的，还是很担心你。】
过了很久，艾渺才回复：【刚刚在洗头冲澡就没看到，但我是真的没什么问题了，只要想想我银行账户里的数字我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实在担心的话明天我们见一面？】
【我在你小区门口等你！】赫连蒹葭赶紧回复。
【那我吹头去了，明天见。】艾渺回复之后，就自顾自吹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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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引用自《卡拉马佐夫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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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后日谈（三）
赫连蒹葭是在上午十点的时候给艾渺打的电话，此时艾渺也刚刚收拾好。
他们没有刻意去哪里，就在附近的公园边走边聊，从最近读的书聊到工作上的烦恼，想到什么说什么。
赫连蒹葭渐渐发现艾渺的抱怨越来越少，而他对玄学圈的各类毒瘤的埋怨却一直都没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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