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多,或者这样说,什么你的人我的人,都是陛下的人。”
梁浅轻笑,“你可真会说笑,我才不信你会没有完全准备就会回京,你呀,指不定还藏着多少事呢。”梁浅将桌子擦干净,将食盒递给萧明渊,开玩笑的说着,“好了好了,我要继续办事了,你快快退下吧,小渊子。”
见梁浅瞬间就将注意力又投入了记录之中,萧明渊离开时先给她点了灯,然后在梁浅的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见梁浅摸着脑门有些生气的看着自己,萧明渊才笑着离开。
*
梁浅看了一晚上,才终于将箱子里面都看得差不多了,在天亮之前,竟然不知不觉的眯着了。
而萧明渊要去上朝前,先过来看了梁浅,见到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想到她定是熬了一夜,本来想将她抱到榻上去睡,又怕这样将她弄醒,便直接将客房中的被子拿过来盖在她身上,又拿了些吃食轻轻放在桌上。
萧明渊看着梁浅安静的睡着,心里感觉到暖暖的,这个人其实一直以来给自己的压力都太大了,萧明渊每天看到梁浅皱眉的次数比自己都多,仿佛时刻不敢放松,这个人要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展颜一笑呢。
萧明渊忍不住轻轻在梁浅的脸上亲了一下,怕弄醒她,动作异常轻柔,亲了梁浅之后见她还在熟睡,萧明渊这才满意的离开。
萧明渊离开过了一会儿,梁浅也就醒了,梁浅伸伸懒腰,摸了下自己的脸颊,小声嘀咕着,“这户部的客房是都不熏香吗,怎么感觉有蚊子。”
梁浅还没有看清桌上的书册,周玉便走了进来,梁浅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被子,然后和周玉打招呼,“周大人坐,周大人不用上朝吗?”
周玉进来朝梁浅行了礼,“我一芝麻官自然不用。”然后便先将桌上的灯拿起来吹灭才坐下。
此时天已经大亮,梁浅注意到周玉的动作,便顺口说道:“昨夜看得太晚,便迷迷糊糊睡着了,这烛火便随它亮着了。”
周玉笑着点了点头,“夫人劳累了,可有什么发现?”
听到这儿,梁浅睡意全无,立刻打起精神来,将自己昨夜誊录的记录递给周玉看,梁浅心里对这种不多说废话,一心工作的态度非常认可。
“你看看,我记录的这些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箱子里还有两本,我马上就翻完了。”
于是两人都低头看起自己手中的书卷,当梁浅将最后一本看完的时候,周玉这边仿佛早就找到不寻常之处,在等着梁浅回应。
梁浅见周玉欲言又止的表情,便将看完的书册都移到一旁,“我这里都看完了,周大人有什么发现,直说就是。”
周玉用手指了指梁浅记录中的一个名字,梁浅说道:“王二?确实我在誊录的时候也觉得这个人有些可疑。
他在腊月二十进京,两日后便进了王家做工,若是投奔王家的亲戚,他完全可以进京后便直奔王家,为何又停了几日,先不说这人在冬日里进京赶路实在可疑,甚至在自家连年都不过,光是他停的这两日,若没有投奔亲戚,京城的客栈,住一晚花的钱可不少啊。”
周玉原本只是低头边盯着记录边点了点头,听到梁浅说到最后,才抬起头来示意梁浅,“正是,除此之外,夫人看他记录的户籍。”
梁浅疑惑问道:“东渝?这我倒是看不出什么名堂,周大人别卖关子了,快讲快讲。”
“听闻去年东渝的知县早早便上报,去年东渝粮食满仓,丰收在望,后来也未听说遇到什么灾害,既然如此,那这人作为寻常百姓,为何又要冬日冒险上京。
且据我所知,王尚书一家都是南阳人,府中一应信得过的重用的几位管事,也都是从老家带过来的,这人若是在王家没有说得上话的亲戚,又怎么会来投奔,当然,若是他有什么特别之处被王家看中也说不定。”
“若是并不特别,那反而更可疑了。”梁浅看向周玉,周玉见到梁浅看向自己,忙别开目光,避免和梁浅对视。
梁浅没有在意,只是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走吧,去瞧瞧萧大人看了多少。”
*
梁浅一进来,果然不出所料,自己昨日辛辛苦苦看了一夜,他居然才看了几册,梁浅看着桌上只写了几个名字,心想也难怪,又是主事大人请吃饭,又是要补觉上朝的,看得完才怪了呢。
突然梁浅一想到自己这么辛苦,他倒是清闲,便脱口而出,“切,我为什么要给他找借口。”
周玉跟在后面,见到梁浅拿着书册生气吓了一跳,梁浅注意到周玉的表情有些懵,便转身过来尴尬的冲着他笑,周玉不明所以,也跟着露出尴尬的笑容。
周玉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萧大人这边其实大多已经是冬天之前的记录了,若夫人主要是要找去年冬天到最近的,那差不多也看完了。”
梁浅知道这人是在给萧明渊找补,叹了口气说道:“只是怕有遗漏,这样吧,周大人如今明面也是户部借过来的,我想请大人帮忙将接下来的记录查看誊录下来可好?正好也躲了那群找事的人嘛,且主事大人也不在,若是他们问到,你只管说是萧大人让你干的,这是萧府的腰牌,暂时借给你用,查完后到萧府找我。”
周玉点头应下,梁浅将腰牌递给周玉,然后又想到他在这里的处境,怕万一户部的人刁难,给他原来单位说说坏话,因为自己的安排扣了他的俸禄就不好了,于是便又拿了几两银子出来递给周玉。
“这是给周大人的工钱,辛苦周大人。”梁浅笑眯眯的递给周玉,周玉犹豫半晌,梁浅以为他不好意思,便又补充说道,“既然周大人都与我统一战线,那给周大人工钱是应该的,你就收下吧。”
梁浅直接将钱塞到了周玉的手里,周玉还是礼数周全的道谢,然后看向手中的银两,“多谢夫人,这里已经是我一月的俸禄了。”
梁浅顿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在我这里混,自然不止这些,只些是我昨日出门带的,不然还得与你好好谈谈你今后的工钱不是?”
周玉也终于直视梁浅的眼睛,梁浅冲他肯定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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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接我回家?
如今众多线索都指向疑犯还在王家,梁浅也暂时松了一口气,于是梁浅打算先回一趟萧府,何况萧府里还一堆事情没有处理。
梁浅回到卧房沐浴,换回女装后站在门口。
忽而看到院中空落落的,莫名觉得竟然也有一丝失落,正打算抬脚出门,却发现萧明汐刚刚走进了院门。
与此同时,梁浅也看到距离萧明汐最近的那面墙上,无面正从对面翻了过来,看到这番情景,梁浅顿时瞪大了眼睛。
昨夜忙了一夜的无面,正骂骂咧咧的从一棵树上爬到墙上,打算悄悄翻到梁浅的院子里面。
谁让自己的伤还没有好全,飞檐走壁也飞不起来,若是走正门,又怕旁人见到自己到侯夫人的院子里面引起误会。
这会儿萧明渊应该上朝去了,刚也听人说夫人回府了,看周围也没有什么事吧。
应该万无一失,结果无面才爬上墙就傻眼了,昨日我不是见院子里有棵树,树呢,那自己怎么下去。
正在无面撅着屁股犹豫不决,不知道是跳还是退的时候。
正打算来找梁浅的萧明汐也正好走到廊下,也是瞥见了有人挂在墙上,于是萧明汐大声惊呼,“是何人在此,快快束手就擒!”
无面本来就心惊胆战,听到萧明汐的声音,便吓得直接从墙上掉了下来,而萧明汐此刻看清了无面的样子。
出于本能反应,想冲过去将无面接住,结果自然晚了一步,无面径直掉在了萧明汐面前的地上。
萧明汐低头看向无面,有些疑惑地问道:“无大哥,你不好好养伤,在这里做什么?”
无面捂着刚刚摔到的一只手,然后尴尬的回应。
“额,我这是在锻炼嘛,在屋子里闷久了,出来透透气,想试试那棵树站不站得住我,结果不小心挂在墙上了。”
萧明汐心里并不相信无面这一套说辞,只是抱着手笑着哼了一声。
“你最好是这样,无大哥,别是专门翻我哥哥嫂嫂的院子才好。”然后蹲下来靠近无面又说了一句,“且不要仗着我救命恩人的名号在府中招摇撞骗哦,很多事,你我都清楚不是?”
无面强挤出笑容点了点头,“那是那是。”
然后继续抱着右手右脚坐在地上,好几次想自己靠墙爬起来却仿佛没有支点一样,又坐了下去。
萧明汐实在看不下去,就伸出了手想帮忙拉他起来,无面犹豫了片刻,也伸出了手。
梁浅此时已经走到距离两人很近的地方了,此刻梁浅偷看到无面嘴角竟然有些强压的笑意。
无面拉住了萧明汐的手,萧明汐正想拉他起来,无面又像没有支点一样倒下了下去,这次也连带着萧明汐也跌了下去。
萧明汐有些生气的看着无面,无面忙解释道:“对不住对不住,小的刚刚没有扶好墙,手滑了一下,小姐没事吧。”
萧明汐眯了眯眼睛,又见无面在偷笑,强忍怒气,一时间计上心头,“无妨,不过无大哥不会是想像那日一样,还想要我帮无大哥换药擦身吧。”
萧明汐边说着,手便从无面的手中抽出来,放在了无面之前的伤处,果然计划奏效,无面一下子就脸红了。
然后结结巴巴的说着,“那日其实是,二小姐让管家派过来照顾我的侍女嫌我身上都是在马圈待久的臭味,不愿意帮我,还得……还得……多谢二小姐。”
此时无面也不敢再看萧明汐,只是坐在地方仿佛又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萧明汐也赶紧乘机抽出手站起来。
梁浅站在旁边看了半天的戏,见到无面这扭捏的样子终于看不下去,站在萧明汐身后咳嗽了两声。
萧明汐听到后便转过身和梁浅笑眼盈盈地打招呼,只留无面一个人慢慢在墙边挣扎。
“明汐,找我有什么事吗?”
“昨日我见府中搬树挖土什么的,进进出出的,便想来嫂嫂院中看看。”
梁浅笑着回道:“说是当地的什么神树,便又请回去了,对了,今日,我和明渊还要去这树下祈愿,你可要一同去。”
萧明汐摆了摆手,“既然如此,晚些我还要去马场,今日便不去了。”
梁浅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那明汐可有什么愿望,我帮你挂到树上。”
萧明汐想了想,便走进到梁浅耳边和梁浅说起了悄悄话,梁浅余光瞥见墙边的无面站起来好奇的看着这边,又看了看萧明汐,不禁失笑。
“还请嫂嫂一同将我的心愿带到,多谢嫂嫂,改日嫂嫂不忙了,我教嫂嫂挽弓射箭。”
见梁浅点了点头,萧明汐便和梁浅告别,走之前还望无面那边瞥了一眼,无面也赶紧低头行礼。
*
梁浅带无面进到房中,梁浅随房门开着,然后先问道无面,“你究竟和明汐是怎么卖惨的?怎么弄得她对你……”
无面眼睛乱转一番,“别乱说啊,这位夫人,我不过就是同她谈天说地,时不时逗逗她,其他的无非就是说我从小被买到柳府,吃不饱穿不暖之类的。”
无面越说声音越小,脸也又红了起来。
梁浅见状,心里对于这个有用的刺客又想到了新的点子,更何况觉得看样子这对欢喜冤家还有得戏看,“东西呢?”
无面从怀里将信拿出来,放到梁浅面前的桌子上,“喏,给你,你也别耍花招,解药我要,钱我也要,你别想赖账。”
梁浅打开信封看了看,确认内容没有什么问题后,才笑着回应无面,“放心,少不了你的,还有我让你打听的人呢?”
无面耸耸肩,“这人挺简单的,家里就是一般的小商户,十几年寒窗苦读,终于混上了一官半职,如今在京的家中只有他和他母亲,过得挺清贫的。”
“那他有没有接触什么人,比如丞相的人?”
“应该没有,他的官职太低,怎么可能接触得到丞相,再说丞相那一府的谋士才子,那里看得见他。”
梁浅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计策,无面见她开始发呆,便打算开溜去马场,结果被梁浅叫住,“有个挣钱的差事,你干不干?”
无面听到钱,便停下了脚步,转身走了回来,“做什么?你讲?”
梁浅见计划进展顺利,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无大人,在江湖上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自然是见多识广,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听闻这易容之术也更是一绝,我说的可对?”
无面皱起眉头,他知道梁浅一般这样说八成没有什么易事,抱着手假装不在意的问:“少拍马屁了,有事直说。”
“我之前院子里面那棵树,那县丞大人来要了回去,和我说是什么得道高人种下的,是他们的福树,为了避免我和萧明渊被当地的唾沫星子淹死,所以我便说我会将这树好好请回去,且我也认识一位得道高人,今日我便会将他请到树下去再为众人祈福。”
梁浅说完笑眯眯地看着无面,无面正拿着梁浅桌子上的一块糕点吃着,并不在意地问:“所以呢?”
无面忽而转头看着梁浅,“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认识的得道高人是我?”
梁浅如同捣蒜般点着头,眼神真诚的看着无面,眼睛里面好像在说,对呀对呀,所以你会帮忙的对吧。
无面无奈的摇摇头,将手伸出来,示意梁浅给钱,“说好了,这是另外的价钱,我还得去置办乔装什么的,可能要晚些才过去。”
“好的好的,没问题,那我就静待无面大师了?”梁浅拱手向无面行礼,然后将钱递给无面。
无面见她这样子,皱了皱眉,“别叫这个名字,无面听起来可不像大师。”
“那叫无心?”梁浅把自己给说笑了,无面也无奈地笑着,“也不是不行。”
*
无面走后,梁浅便请芸香让马房套了车在门口等自己,自己打算去接萧明渊下朝,顺便和他说树的事情。
本来梁浅想等他的时候打发时间,只带上自己才随便缝了几针的荷包,芸香见状,先是把之前梁浅吩咐的钱安排上放上了马车,又去厨房提来了一大个食盒,里面装了不少好吃的。
“小姐若是怕姑爷生气,带些好吃的去才好哄呢。”芸香笑着将东西递了过去。
梁浅叹了叹气,从芸香手里接了过来,笑着和芸香道谢后,钻进了马车。
梁浅皱着眉头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心想真有这么吓人吗,这件事他应该会理解的吧。
到了皇城脚下,梁浅只是将帘子掀起来,让外面的光照进来,好让自己看清自己这凌乱的针法。
已经请芸香帮自己将花样画了上去,可是怎么感觉还是这么难,梁浅皱着眉头缝着荷包,忽而听到门口嘈杂了起来,便抬头看去。
只见官员三三两两的走了过来,梁浅眼睛都看花了。
正在梁浅还在确定刚刚出来的人自己有没有看错的时候,萧明渊已经看到了自家马车,心中觉得惊喜万分,忙与同僚拜别然后朝马车这边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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