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几时见过吴妮这么刺头,一时几乎气炸,指着吴妮鼻子骂道。
“妈!”张耀喊住王慧。
吴妮却反而笑了,“离婚,你以为我会怕吗?你不说,我都要离婚。张耀!”
吴妮看向张耀,眼里带着十足的冷漠,“这么多年夫妻,我一直以为你这个人是个好人,但现在我才明白,你这个好人,是对你妈,对你弟弟,我们这一家你哪里放在眼里。这笔钱我不但要报警拿回来,还要跟你离婚,以后,你想怎么补贴你弟弟,补贴你妈我都无所谓!”
张耀懵了,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在今天即将颠覆。
“为、为什么,就为了这点儿小事你就要离婚!”
“小事?”吴妮看着两个不说话的孩子,然后抬头看向张耀,“你觉得是小事?这么多年来,你有看到我的委屈吗?我给你说过的话你放心里去过吗?我跟你说你妈补贴你弟弟,说你弟弟在咱们家不把自己当外人,说你妈欺负我,欺负阿苗,对阿礼也不如对你弟弟的儿子好,你都觉得是小事,那现在离婚,对你来说也是小事,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我都会起诉离婚,两个孩子的抚养权我也会拿到手。”
“你别痴心妄想,阿苗跟阿礼是我们家的孩子,就算离婚,也得归我们!”
王慧一直拿离婚恐吓吴妮,哪里想到有朝一日吴妮反而会提出要离婚这件事,惊讶之余也不由得窃喜,但紧接着就忍不住开口争孩子的抚养权!
张苗跟张礼都忙抓住吴妮的袖子,“我们才不要跟爸爸、奶奶在一起。”
“阿苗,阿礼,你们……”
张耀大受打击,难以置信地看向一对儿女。
张礼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张苗却头一次鼓起勇气,“爸爸,你根本不爱我们,从小到大都是妈咪一直回护我跟弟弟,对你来说,他们是你的家人,我们都是外人。就算法院判我们跟你,我们也不要你,只要妈妈。”
如果说吴妮果断要离婚,对张耀来说,如同天崩地裂,张苗的这句话,张耀听来就如同世界末日。
不是的。
不是的。
他怎么可能把他们当外人呢?
他就他们两个孩子啊。
张耀满肚子的话,可对上张苗、张礼姐弟俩带着抗拒的眼神时,却一瞬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难道真的错了?
吴妮带着一对儿女跟顾溪草道谢,看也没看张耀,就离开了,王慧等人也匆匆跟着离开。
外面那一家人刚刚在外头听了七七八八,瞧见他们出来,都眼神乱飞。
张耀对上其中一个儿子的眼神,脸上通红,快走几步推开门离开。
“你们看见那家没有,要闹离婚哦。”
陈立强八卦地扭头对大哥、小弟说道,“那个男的真是傻子,自己孩子不疼,自己媳妇不护着,去疼别人孩子,现在好了,搞到离婚,这把岁数了,四五十了,就算再找能找到什么好的。”
陈立勇跟陈立新都点头赞同。
几个儿媳妇也觉得王慧这个婆婆真是搅屎棍。
“大儿子有本事,就得让人家贴小儿子,现在舒服了,搞到离婚,以后兄弟俩还有什么交情!”
“可不是,要我说那个婆婆真是没事找事做,还说什么被迷药迷晕,结果居然是把钱给了小儿子买房,这不纯心找事吗?”
几个儿子儿媳妇在这边议论,当爹的陈勇成有些局促,他双手插在袖子里,嘴唇嚅动,“那什么,我看要不咱们别算了,回家去。”
陈勇成一开口,几个儿子就瞪眼看向他。
老大陈立勇无语道:“老窦,你痴线啊,咱们大老远地跑过来,等了这么久才拿到个号,现在回去,那不是脑子有病?”
“就是啊,公公,咱们这笔钱也不小啊,三十多万!”
大儿媳妇刚说完这句话,突然眉头一挑,觉得哪里不对,警惕地看着陈勇成:“公公,那三十多万你该不会拿给谁了吧?”
大儿媳妇虽然没指名道姓,可她眼睛朝二儿子、小儿子看过去,那意思还不明显。
就是怀疑公公跟王慧一样,借口钱被人骗了,结果却是给家里另外两个儿子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二儿子一家、三儿子一家也反应过来了。
彼此大眼瞪小眼,怀疑地看着其他人。
二儿子居中,从小到大受到的忽视不少,当下便怀疑到:“细佬,老窦的钱该不会是给你们家了吧?”
小儿子当然不认,反而怀疑起大儿子:“二哥,你问我问错人了,咱们家里,老窦最疼的就是大哥的儿子,那三十万说不定是给咱们大侄子买房了。”
大儿子立刻反驳:“这怎么可能,老窦被人骗钱的时候,我们夫妻还在外面打工!”
“这可不好说,老窦自己说钱被人骗走,咱们也不知道到底哪天,万一早就给了你,现在才说,谁也不知道啊。”二儿媳妇觉得小儿子说的话不无道理,因此便阴阳怪气地讥讽道。
她说道:“大伯,要我说,真要是你们拿了钱,不如现在早点儿说,大家不必多花钱进去,那三十多万,咱们一家分一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没必要闹得跟之前那家那样难堪。”
听二弟妹这么一说,大儿子又气又委屈,“孙子才拿了钱,我说没拿就是没拿,老窦,我看,你还是说实话,钱到底哪里去了?真是被人骗了吗?”
陈勇成汗如雨下,这会子要是有后悔药,他肯定要买两瓶。
“这钱就是被人骗了,还能有假,那骗子都不知道哪里去了,我看,咱们还是算了,回家去。”
陈勇成越是急着要走,几个儿子儿媳妇越发怀疑这事有猫腻。
大家也不是傻子,既然都不承认,索性直接拉着亲爹进顾溪草的办公室,一进门就对顾溪草道:“大师,麻烦你给算算,我爹的三十多万棺材板到底哪去了?”
顾溪草招呼他们坐下。
大儿媳妇心急如焚,摆摆手道:“不用坐,我们也不吃茶,大师你有本事,您直接说钱是不是给人骗了,要是给人了,给谁了就行。”
陈勇成脸上豆大的汗水直流。
顾溪草看了看他,又看看愤怒的几个儿子儿媳一家,道:“你们爹这钱说是被人骗了,也没错。”
几个儿子儿媳妇怔了一怔。
彼此对视一眼,心里倒是古怪的好受了不少。
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是老头子把钱单独给哪个儿子,其他儿子心里能好受才怪了。
可要是被外人骗了,那大家反而没觉得那么生气。
当然,少不了要骂那个骗子!
“那个骗子在哪里,王八羔子,骗到老子爹头上来了!”二儿子握着拳头,粗壮的胳膊把衣服都撑得鼓鼓囊囊,手背上那青筋跟树根一样,一看就是个力气不小的。
王老实瞧着,不由得搓了搓牙花。
这一家子可不是好惹的,那骗子得罪这家人怕是要倒霉。
“你先别急,这笔钱你爹虽然是被骗,可他未必愿意讨回来。”
顾溪草对陈勇成说道,“陈先生,我看,你还是干脆点儿跟你儿子儿媳妇交代下情况,别搞出误会来。”
陈勇成当下脸红的都要滴血,坐立难安,如坐针毡。
小儿子心眼多,听着顾溪草的语气,这事像是别有玄妙,他拉过陈勇成到一边低声道:“老窦,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干脆直说!别吞吞吐吐的浪费大家时间。”
陈勇成捂着脸,“这事怎么好说,我要说出来,哪里还有脸见人。”
他越是吞吞吐吐,含糊其辞,几个儿子越恼火,儿媳妇也不耐烦道:“公公,到底什么事,你直说就是,这里也没外人,人家大师也不会告诉别人去,你赶紧说吧!”
“就是,赶紧说就得了,还说谎别人骗了,闹得大家最近都为这事操心。”
陈勇成拗不过儿子儿媳,不得已,只好道:“那笔钱,我给、给楼下楼师奶了。”
楼师奶?
几个儿子起初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后,都懵了。
大儿子嘴巴微张,“不是,老窦,你把钱给人家楼师奶干嘛?人家跟咱们非亲非故!”
大儿媳妇脑子可比丈夫好,见公公低头没脸见人的模样,脑子里掠过一道灵光,指着陈勇成,“公、公公,你不会是跟楼师奶有一腿吧?”
几个儿子眼睁睁地看见陈勇成没说话,也没摇头,顿时炸开锅了。
二儿子险些气得吐血,“我说爹,你疯了,还是傻了,你之前还不经常在家里说人家楼师奶风骚,有老公还四处勾引男人,你、你……”
二儿媳妇脸上表情跟生吃了**似的,“怪不得之前楼师奶听说咱们家丢了脸,那表情古怪,我还以为她看咱家笑话,感情是看咱们的笑话。公公,你真是能耐,咱们全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小儿子气不过,“三十多万啊,老窦,你就算睡了她,也不用给这么多吧,这笔钱重新娶个都够了!”
陈勇成低着头,小声地尴尬说道:“那,那不是我运气不好,跟人家楼师奶睡的时候,人家老公突然杀上门来,还拍了照片。我没办法,我都是为了大家的脸面,才拿钱了事!”
几个儿子、儿媳妇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不摆明被人仙人跳了吗?
但偏偏,这事就是恶心人,谁叫你自己管不住下半身,明知道人家有老公,还去勾搭。
“不行,这笔钱一定得要回来!”
大儿子咬着牙,涨红了脸。
陈勇成急了,抓着大儿子的胳膊,“不行,可不能去,要是去了,这件事不就大家都知道了,我还哪里有脸见人!”
大儿媳妇没好气:“公公,你现在知道没脸见人,当初睡人家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都七十多了,还不老实!这得亏婆婆死的早,不然这会子都要被你气死了。”
一家子当着顾溪草的面,商量起了怎么讨回钱,至少都要讨回一半。
丢人就丢人,横竖能拿回钱比什么都重要。
顾溪草默默感叹,这有些老年人私生活也真炸裂。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个瓜
“孙家是做珠宝生意的。”林谦时边开车边给顾溪草介绍,“之前那个大通金铺也是他们家的买卖之一,最近这几年,孙阿姨有心投资其他行业,等会儿你可以试试跟她聊一聊,兴许有些收货。”
顾溪草今天是得了林谦时的邀请来交际。
息壤那边她只管着大方向,细节的事都是张梁他们在操心,这几个月来业务增长了不少,但目前来说还是缺大项目。
林谦时正好就提到自己认识一些人脉,可以介绍给她,本着有枣没枣打两杆的心态,顾溪草就过来了。
孙氏企业有单独一栋楼。
林谦时跟着顾溪草上楼去,说了预约,那秘书脸上却露出迟疑为难神色,“不好意思,林生、顾小姐,我们孙董现在不在。”
“不在?”林谦时跟顾溪草对视了一眼,回过头来,眉头微皱,“先前我跟孙董联系过了,孙董没有交代这件事吗?”
蓝韵不好意思道:“实在对不住,孙董是交代过这件事,她也是刚刚才走的,就你们到之前,她突然有事,就离开了,你们这边的预约恐怕得另外改期。”
如果是这样,那也没办法。
林谦时看向顾溪草,“溪草,你觉得呢?”
顾溪草没多想,道:“改期也行,也不急于一时,要不改成明后天?”
“这个……”蓝韵看了下工作日程,摇摇头,“明后天恐怕也不行,要不下个星期,怎么样?”
“下个星期,蓝韵,你糊涂了吗?”
秘书长踩着高跟鞋从楼下上来,听见蓝韵这话,眼皮抬起,冲着蓝韵呵斥了一句:“下个星期孙董家里事多得很,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能过来,你这会子乱安排,回头孙董没时间见人,这责任谁来负责?”
蓝韵被秘书长骂的脸上通红,耳根都红的滴血。
她攥紧手中的本子,但还是试图压下情绪,对秘书长道:“秘书长,孙董走的时候也说了……”
“说什么,孙董说下个星期见人?”秘书长打断蓝韵的话,她瞥了林谦时跟顾溪草一眼,眼神在顾溪草身上稍作停留,然后才看向林谦时,“林生,我们不是针对你,是我们不敢自作主张。您跟孙董这么熟,要想见面,回头多的是机会,下个星期孙家订婚,到时候您有什么话不能那个时候说嘛?”
林谦时有些诧异,单手插在口袋里,对秘书长点了下头:“蓝秘书的为难,我也能明白,这样,我回头再联系孙阿姨见面的时间吧。听说蓝秘书的女儿要嫁给孙董的儿子,我还没恭喜你呢。”
蓝秘书长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没什么,这婚事其实我们真是高攀了,要我的意思,家里亲戚办个小的订婚宴就算了,孙董跟赵总却非要大办。”
林谦时心里疑惑越发多,儿女婚事难道不是大喜事,孙董的儿子孙世茂虽然学业不精,为人也吊儿郎当,可孙家家大业大,孙世茂也称得上是个金龟婿。
怎么蓝秘书长的语气倒像是很不满的意思。
但他没多问,对蓝秘书长跟蓝韵点点头,就带着顾溪草走了。
两人下楼的时候,还能听到蓝秘书长在身后呵斥蓝韵的声音。
顾溪草回头看了一眼,低声对林谦时问道:“那蓝韵是那个秘书长的女儿?”
“对,你怎么知道?”林谦时才说完这话,就意识到自己糊涂了,以顾溪草的本事,怎会连这都看不出来,他上了车,才介绍道:“那个秘书长的母亲是孙董的保姆,孙阿姨对她们家很不错,陆续送她们母女去上大学念书,毕业后她们也都选择进孙家企业帮忙。”
“那那个秘书长的老公呢?”顾溪草突然开口问道。
林谦时从后视镜里看了顾溪草一眼,“这事,我还真不知道,圈里是说她先前被男人不小心搞大了肚子,那男人跑了,之后这么些年也没结婚。其实,她们两家这婚事,大家也都挺惊讶的。”
香江是个很封建、阶层差距很大的地方。
像孙家,虽然比不上林家王家这些豪富,资产却也不是寻常人能比得上的,一个父不详,母亲还是保姆女儿的姑娘,居然能嫁入孙家,这怪不得不少人吃惊。
顾溪草脸上露出思索神色,双手抱胸,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林谦时对她说道:“今天见不到孙阿姨也没关系,下个星期他们家订婚,到时候我帮你引荐一下。”
“不用。”顾溪草摇摇头,唇角勾起,“我跟孙阿姨有缘分,会有别的机会见面的。”
蓝何欣训斥了蓝韵一顿,这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她从窗户从上往下看,瞧见林谦时那辆跑车渐渐远去,这才如释重负一般,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摊开手掌心一看,手掌里几乎都是冷汗。
“铃铃铃――”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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