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白大师算命抓鬼都很有一手,说不定他能解决自己家里的大麻烦,因此,许绍文在听说对方要价三万的时候,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三万块对于他一个开公司的小老板来说,还不算什么。
“先生,先生!”
后面突然有人喊他,许邵文起初不认为是在喊自己,等对方喊了许先生,他才愣了下,脚步放慢,诧异地看向来人,“你,你叫我?”
他看到一个简单的木桌后坐着个十七八的小姑娘,小姑娘长得很清秀,笑起来露出个虎牙,“对,就是叫你,你要算命吗?”
许绍文表情跟见鬼似的。
他左右看了看,又看向顾溪草:“这、小姑娘你是在开玩笑吧,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我姓许,不过我可没工夫陪你说笑。”
他说完,拔脚就要走。
顾溪草挑了下眉:“许先生,你再往前走,可有血光之灾,我劝你还是停下来的好。”
许邵文觉得好笑,血光之灾,这是哪家的孩子放出来胡说八道。
周秀芳瞧见他神色就知道他不信,忙道:“许先生,顾大师说的很准的,我昨天才让她算过命,你可不要不信邪啊。”
“不是吧?”许邵文眼神在周秀芳跟顾溪草中间来回,“你们是一伙的,想骗钱,是不是?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水鱼!”
他说完,气呼呼地转身要走。
王老实本来在旁边偷听,见他真的要走,忙起身拉了一把,“这位先生,她既然这么说,您不妨听一听,反正耽误一会儿,也没什么,又不要你钱。”
“松开手,你们做咩啊,想打劫啊?!”
许邵文见王老实动手了,顿时紧张起来,抱着公文袋,“你赶紧放手,不然我叫差佬啦!”
他的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不禁看热闹围了过来。
“好啦,现在这么多人围过来,你们最好放开我,不然我就要报警啦!”许邵文见人越来越多,顿时有了底气,一把扯开王老实的手。
“怪了,王师傅,你们抓他做咩啊,现在算命挣的不行你要转行搞打劫啊?”
隔壁卖钵仔糕的大婶八卦地问道。
王老实脸上一红,梗着脖子道:“咩啊,我们做好事啧,小顾说这个许先生有血光之灾,不叫他往前走,他不听,我做个好人,帮他一把啊。”
“咩血光之灾,真是讲笑……”
许邵文掸了掸袖子,气得满脸通红。
他的话还没说完,众人就听见前面传来啪地一声响,那声音像是开木仓声。
所有人都先是一愣,随后尖叫着散开。
顾溪草连忙拉着周秀芳等人蹲在地上,从栏杆缝隙往前面瞧。
只见几个绿装差佬手拿着木仓追着一个满脸横肉的**穿过街头,那个**还反手开了一木仓,引得周围人又是一阵尖叫。
等差佬跟飞仔跑远了,所有人这才从躲避处出来。
“真是好彩,得亏咱们刚才没站在那里,你们瞧那地上都打出一个洞了,这要是打在人身上,那还了得。”钵仔糕大婶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
顾溪草整个一个呆滞。
早知道香江这个时候乱,想不到这么精彩,真街头上演木仓战啊。
“大、大师,多、多谢你救我一命!”
看清楚开木仓的地方后,许邵文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
那个地方走过去不远就是白大师的道观,如果不是顾溪草拦了他一把,这会子他只怕就中木仓了。
“是哦,小顾,你怎么算得出他有血光之灾的,你真是灵啊!”
钵仔糕大婶等人惊讶地看向顾溪草。
顾溪草摆摆手:“好说好说,不过大家先散下,回去做生意,别阻碍交通。”
众人一见后面路上全堵住了,赶紧让开。
顾溪草回了自己的摊位,才刚坐下,就见到那许邵文走到她面前,脸上神色欲言又止。
“大师,现在还能不能请你帮我算下?”
顾溪草没多说什么,指了指幡子,许绍文一看,才188,立刻不二话,掏出五百给了顾溪草。
顾溪草只要了188,“我这边的价格就是这么高,许先生,你想算什么?”
许邵文赶紧坐下来,“是这样的,我家里闹鬼,我不但想你帮我算命,还想请你驱鬼。”
驱鬼?!
周秀芳跟王老实都默默地竖起耳朵来吃瓜。
闹鬼的事听说得多了,亲眼见到的还真没有。
周秀芳本来想回家吃饭的,但是现在觉得,饭一顿不吃也行。
“驱鬼?”
顾溪草却忍不住笑了。
许邵文拿捏不准她这个笑是什么意思,心里七上八下的。
顾溪草敲了敲桌子:“如果要驱鬼,我不会。”
“啊?”许邵文愣了下,心里有些失望。
“不过,谁说你家是闹鬼了?”顾溪草道:“你家的情况好说,我跟你去走一趟,我估计一个钟头就能搞定。”
一个钟头?!
王老实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这一个钟头能搞定什么啊?
“王师傅,你能不能陪我们去一趟,回头请你吃饭?”顾溪草看向王老实。
她到底是个女孩子,在见过刚才的木仓战后也有些担心治安。
王老实咳了一声,“跟你去啊?我未必有空哦。”
“那我陪你去吧,大师,就当我报答你帮我算命。”
周秀芳立刻积极地说道。
王老实一下呆滞了,等回过神,他们已经打了车要走,王老实赶紧道:“我跟你们一起去,梁师奶把你托付给我,我可不敢放心让你随便乱走。”
许绍文的家离得不是很远,打车半个钟头就到了。
到了地方,王老实不禁咋舌,这许先生看着挺不起眼,住的倒是不错,一栋小洋房,还有个院子。
“进来吧,这里就是我家。”许邵文招呼众人进客厅,“现在就是我跟我儿子一起住,之前还有个工人,不过,因为闹鬼她吓跑了,屋里有点乱,你们别见怪啊。”
顾溪草的眼神环顾四周,许邵文家就两层楼,一楼是客厅餐桌跟书房,二楼是父子俩的房间跟儿子的游戏房。
此时此刻,游戏房里传来打电动的声音,“上上上,打死他,打死他!”
许邵文脸上露出尴尬神色,他眼里也有些怒气,走到游戏房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打机声不停,但是就是没人来开门。
许邵文终于忍不住,重重地敲了敲门,“学武!学武!”
这回门终于开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黑着脸,眼里满是红血丝,瞧见家里来了陌生人,也只是一愣就继续不满地说道:“老窦,咩事啊,我打机打的正开心!”
“我请了大师来驱鬼,打机咩时候都可以打了,还有,你台机器几时买的,我不是说过不许你玩,要你好好读书吗?”
许邵文看了眼屋里乱七八糟,一地的可乐瓶、薯片袋,不由得尴尬又羞恼。
“我读了书回来,好不容易放松下,你又来唠叨,还有,大师,你别叫人哄了,香江有什么大师啊。”
许学武眼里掠过古怪的神色,眼神看着众人分明有些警惕跟戒备。
“她就是大师了,大师很灵的,刚才才救了我。”
许邵文指着顾溪草,说道。
许学武其实早就看到顾溪草了,不过只觉得是个靓女,压根没把她往大师方向想,听到她是大师时,下巴都要掉地上了,难以置信地说道:“老窦,你是不是被人骗了,她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她能是大师你们赶紧走,不然我可要报警了。”
顾溪草看着许学武,眼神上下打量,“你可以报警,不过,你报警的目的是想赶走我们呢,还是不想让我们来“驱鬼”?”
“你讲咩啊,我怎会不想驱鬼,你别乱说话我告诉你!”
许学武语气不善。
许邵文忙把他拉到后面去,对顾溪草的态度很是恭敬:“大师,您别听他胡说,我家的事我做主,您要怎么办只管说,我立刻照办。”
顾溪草环顾了下房子,道:“流出血水的是哪个厕所,你带我过去。”
许邵文瞳孔收缩,心惊不已,越发相信这个大师真有能耐。
他在路上压根没说过家里厕所流血水的事,这件事除了跑掉的工人知道,就是他们父子才知道,这个大师根本无从得知,眼下看来,她肯定是算出来的。
许学武则是黑着脸,步步紧跟着他们走到楼下的卫生间。
“就是这间了,我习惯用下面的洗手间,十天前我下来用洗手间,结果一打开,里面流出来的都是血,之后好几天后又发生了,当天刹车还失灵,得亏启动的时候我发觉不太对劲,查看了下,又让拖车过来带去检查,这才发现刹车坏了。”
说起那天的事,许邵文还心有余悸。
顾溪草拧开水龙头,哗哗的水清澈的流了下来。
她看了看圈口,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站起身来,“我知道‘鬼’是怎么回事了。”
第11章 第十一个瓜
“你知道?!”
许学武忍不住开口:“你咩人啊,这么巴闭。”
“好说,一个算命佬而已。”顾溪草笑眯眯地看向许学武,“这位小弟弟,是要你自己说出来,还是我帮你说出来?”
周秀芳等人顿时愣住,吃惊地眼神来回在顾溪草跟许学武中间来回。
“说,说什么啊,你别冤枉好人啊!”
许学武毕竟不过才十来岁,心性哪里有那么稳得住,见顾溪草那眼神好似看穿一切,便不免心虚了。
“是吗?”
顾溪草道:“这血水难道不是你在水管里动了手脚,只要事先将鸡血倒入管道里,水龙头一打开,血水就会流出来?鸡血跟人血还是很好分的,只要找个差佬来查下,就什么都清楚了。” ???
往水管里装鸡血,弄血水吓唬亲爹?
周秀芳目瞪口呆地看着许学武,这是哪里来的叉烧啊?
真不怕吓死他亲爹啊。
“你别胡说,我没有,我没做过!”
许学武被说到心虚的事,顿时脸涨得通红,手指着顾溪草:“你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打你!”
许邵文也不敢相信,“大师,不能是我儿子干的吧,我那车子的刹车还坏了,这要是真上路,可就得出车祸!”
“是啊,所以他没打算让你上路,做的小动作也很明显,让你很快发现刹车不对劲。”
顾溪草说到这里,不由得眼神古怪地看向许学武。
看过坑爹的,这么坑的还真少见。
许绍文怔了怔,他的脑海里回想起那天自己下了车,许学武扑了上来,那个时候,他还以为是儿子关心自己。
现在想想,学武从不送他上班,那天怎么会在车库等着呢?
许邵文脸色越来越苍白。
王老实忍不住好奇问道:“可是他们是亲父子啊,他做这些事是为了什么?父子俩难道还能有仇?”
“有。”顾溪草点点头,“许学武喜欢打电动,但偏偏一打就停不下来,甚至逃课,许先生估计那天恼怒之下,将电视、电动游戏全都砸了,他以为许学武会因此改过,却没想到许学武记恨在心,特地想出这些办法报复他老窦!”
“什么?!”王老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看向许学武,见他脸上涨得通红,满脸心虚,就意识到又被顾溪草说中了。
“就因为你爸爸砸了你的游戏,你就要这么吓他,还在刹车上动手?”
周秀芳跟父母关心很好,因此很难理解许学武怎么会这么做。
如果不是她今日亲自看见,别人跟她说,她都不会相信。
“是啊,是我吓唬他,但是是他活该,那些游戏是我好不容易买回来的,他砸了我的宝贝,我就要报复他!”
许学武气急败坏,手指着顾溪草道:“这些是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来管!”
顾溪草看了眼许邵文,适才这个还算精神的男人这会子满脸苍白,整个人都仿佛一瞬间老了五岁。
“因为你爸爸砸了你的游戏,所以你就要报复他,那你差点儿害的你爸爸被人木仓杀,这事又怎么算?”
顾溪草冷冷地看着许学武。
许学武冷笑一声,“咩啊,你吓唬我啊,我老窦好好的,怎么会被人木仓杀?!”
“是真的,你老窦今天去庙街想找人来驱鬼,结果正好撞到差佬抓飞仔,如果不是小顾拉住你老窦,那飞仔的木仓就会打中你老窦。”
王老实眼神带着嫌恶地看着许学武。
他的眼神扫过许学武浑身上下,“你老窦唯一的错处就是对你太好,你看看你身上穿的都是名牌,住的是别墅,还有一间专门的游戏房,他若不是对你太好,怎会把你溺爱成一副叉烧样!”
许学武脸色先是一阵白,然后又是一阵红。
他拳头紧握,额头上沁出汗水,眼睛余光瞥向许邵文,嘴唇嗫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砸坏我的游戏机的!”
“不要说了!”
许邵文吼了一声,声音里满是疲惫。
许学武吓了一跳,从小到大许邵文从未对他这么凶过。
许邵文揉了揉眼睛,看向顾溪草:“多谢顾大师,这里是我一点儿心意,你拿去,我们家里有事,我就不送你们了。”
“好说好说。”
顾溪草下意思接过许邵文从公文包里掏出的一个砖头厚的信封。
周秀芳跟王老实两人也不好对人家家事再多说什么,跟着顾溪草出去。
这里附近倒是繁华,车子不难打。
上了车,顾溪草以为周秀芳会开口问,没想到却是王老实:“小顾,你说那个许邵文父子以后会怎样啊?”
“这种事不好说。”
顾溪草闭上眼睛,养神。
“我总算明白什么叫做生子不如生块叉烧了,”周秀芳感叹道:“我看那个许先生都是很疼那个儿子了,想不到这个儿子心胸会这么狭窄,他老窦辛苦拉扯他,让他过好日子的恩情他不记得,打坏他游戏机,他就记仇了。”
“如果许生聪明,这个岁数再找个女人重新生个孩子,都来得及啊。”
王老实则是摇头叹气,脸上神色有些晦涩。
顾溪草回到家后,打开信封数了数,这里头居然足足有五千块。
她有些惊喜,那个许先生人倒是不错,“统统,许邵文后来怎样啊我看他那个儿子不像是能改过的样子。”
吃瓜系统八卦道:“其实许邵文这些年也有个有好感的对象,是他小学同学,对方离异带了个女儿,许邵文为了儿子,就没想过要跟那小学同学在一起,现在受打击后,他会改变心意,跟那女同学结婚,那个女同学的闺女倒是很争气,读书好,也懂得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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