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
……
餐桌上,伊润坤先行打开了话匣。
“今日道家说,我府中有些不干净的东西。试问,这是个什么东西?”
倾O直了直身子:“还不确定。”
“都说翊苍山的道家各个神通广大,如今搜查了一下午竟毫无进展,道家怕不是在诓我?”伊润坤撇了撇嘴,一副蔑视的神情。
倾O低首轻笑,接着抬眼看着伊润坤。
那伊家主被盯得有些心里发毛,匆匆别过眼。
倾O收了收目光:“伊家主,怎么不见令夫人?”
伊润坤嘴角抽搐了一下,迅速恢复了平常神情:“哦,我夫人身子略有些不适,正卧床休息呢。”
“好罢!”说着,倾O不动声色的施个细小的法球丢向伊润坤。
那法球极小,肉眼看不到,飘到了伊润坤的后颈处便消失不见了。
阿凌闷头吃着饭,一点儿都不想搭理这“笑里藏刀”的饭局。
第6章 祸乱之沐阳4
晚膳草草的就结束了,倾O二人迈出餐厅。
屋外一片黑蒙蒙的,零星的点着几盏灯,不太亮,但依稀能瞧见楼阁建筑的样子。
夏日的夜晚,夜空中稀稀疏疏的亮着几颗明星,有几只蝉趴在梧桐树上“知了――知了――”的叫着。
仔细去听,蝉鸣声下依旧有着阵阵若隐若现的诵经声。
那诡异的诵经声与这宁静的夏夜着实有些格格不入。
倾O与阿凌跟在家仆的身后,并肩走在一起。
阿凌不知从哪摘了朵殷红的小野花。
他斜着把花叼在嘴里,向前看了眼那家仆,摸了摸肚子,悠悠然的开口道:“这伊府果真是大户,饭菜做的如此美味!”
他修长的手指上有枚银戒指在零星灯光的照射下若明若暗,配着那薄唇上叼着的红的妖艳的小野花,生生一副玩世不恭的少年郎的模样。
这时,走在前面的那家仆偷笑出了声:“乡村土炮。”
阿凌那耳朵尖的很,他一把把花从嘴边取下,恶狠狠地说:“欠揍是吧?”
倾O暗叹一口气,用手掌轻轻拍了下阿凌的脑壳。
被这一拍,阿凌直接熄了火,又一幅乖巧模样,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红花,小心的递出:“呐,姐姐喜不喜欢花儿?”
“小孩子。”
倾O说是这样说,结果是个口嫌体直的性子,轻轻拈起那朵小花。
怪艳丽的。
……
家仆领着二人在一排厢房前停下。
那家仆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躬身道:“二位道长,到地方了,在下就先行退下。若二位再有何需要,唤我便是。”
“有劳。”倾O欠了欠身还了个礼。
待那家仆走后,二人便各自转身回房。
房内是很普通的布景,略带些潮湿,墙角里还附着着点点霉斑。
倾O在房内踱步,计划着再去一趟那犄角旮旯的阁宇。
正在她思考之时,耳边突然传来阿凌的心语:“姐姐,我没吃饱。”
倾O一愣,回过神来,坐在床榻旁回应到:“没吃饱?”
“是啊,那不是看那伊家家仆在呢嘛,有许多话都不方便说出口,省得那狗腿子跑去告状。”
倾O抬眼看了看窗外:“现在时候不早了,街上都不得有摊位卖吃食,你暂且忍上一晚。”
“好~,对了姐姐,那女鬼涟悯的事情怎么说?”
倾O拍了拍被褥,伸出玉葱般的手指勾了勾珠帘:“不知,此时还不能过早的下结论,明早再去看看罢。”
画面一转,阿凌正躺在床上翘着腿,手中把玩着腰间挂着的玉佩:“嗯……好罢!”
突然阿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不怀好意的继续说:“诶,姐姐你一个人睡怕不怕?要不要阿凌来陪你?”
“不用。”倾O将被褥往里扔了扔,侧身躺上床,“早点休息吧。”
这边的阿凌撇了撇嘴,故作委屈道:“好嘛……那若是姐姐半夜害怕,可以再使心语唤我,阿凌必定随叫随到!”
倾O扶了扶额头:“嗯。”
听到倾O的回应,阿凌转了个身,侧躺在床上,将腰间玉佩扯下,捏在手中。
他闭上眼时,嘴角也依旧挂着一甜蜜的笑容。
……
深更半夜、夜阑人静之时。
倾O在床上辗转反侧,可能是因为这诡异的府邸中时不时的发出一丝邪气前来侵扰,怎么也睡不着。
蓦然,倾O透过珠帘,迷迷糊糊的看到门外有一“人头”在晃动。
那“人头”一会儿贴在门前不动,像在听房内的声音,一会儿又左右移动,像想找个缺口观察房内的情况。
倾O迅速转身坐起,右手放到临霜剑柄上握紧,蹑手蹑脚的朝门口走去。
尽管倾O再悄无声息,那“人头”也好似察觉到了倾O的动作,在门前定住不动了。
半响,倾O耳边悠悠传来那女鬼涟悯的声音:“仙女,是我。”
倾O眼底闪过轻微诧色,半信半疑的开口道:“涟悯?”
突然她的耳边传来声音:“是我。”
“那门外的呢?”倾O问道。
“那是我用鬼息幻化出的一分。身,用来确认房内是不是你。”
倾O长舒了一口气,慢慢的打开门。
门外根本不是一个“人形”,而单单就是一团圆形的黑气。
那黑气见门打开了,站在原地定了一会。见倾O侧过身,点了点头,默许它进入,才缓缓飘进。
走进房内,倾O顺势坐在凳子上。那黑影慢慢的变幻,先是成了一个人型,再渐渐显露出片片黑红衣角。
顷刻间,一身型曼妙的女子出现在倾O的眼前。
那女子身着一破破烂烂的大红嫁衣,披散着些碎发,头顶简单的梳了个单螺发髻。
其非哭非笑的神情,面色苍白的脸上挂着一对漆黑空洞的眼眶,两边嘴角裂开,一直延至耳朵旁,若是抛开这些伤疤不谈,这五官面容也称得上是宛宛美人。
“仙女。”涟悯嘴巴微张,但这声音有些空灵,显然并不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应是使了个心语递到了倾O的耳边。
倾O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嘴巴正疑惑着,涟悯的心语再次递了过来:
“仙女想的不错,我在生前,他们活生生给我灌了滚烫的热水,舌头也已被割掉,我发不出任何声音。”
倾O瞳孔骤然一缩,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自己的衣摆,强忍怒意的开口问道:“你所说的‘他们’,是还有别的人吗?那次争吵后发生了何事?”
涟悯黑漆空洞的眼眶中赫然接连不断的冒出血珠,似扯断了线的珍珠链。
她双膝跪地,泣不成声:“是,除了伊润坤,还有个他从青楼带来的小狐媚子……”
说着,涟悯抬起那惨白的手,在脸上胡乱抹了抹,那血泪在苍白的脸上随意耷拉着,整个一触目惊心。
攸地,涟悯突然勾唇一笑,那笑容很是阴森,开口道:“这伊润坤估计还不知道这青楼的小狐媚子是个狐狸精吧!”
倾O皱了皱眉:“狐狸精?”
“不错,那是只货真价实的狐狸精。不,不能说是她狐狸精,可以说……是狐仙。”
要知道,精怪都要修炼至千万年才能修炼得道,从而成仙。
“这……有些棘手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们争吵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倾O定了定神,伸手扶起涟悯。
涟悯面部抽搐了一下,双手抓紧裙摆:“我不敢回忆这些事。总之很恐怖!真的很恐怖!”
倾O不语,默默站起身,将涟悯移至凳子边让她坐下。
“你先冷静,我们此番既然遇到了你,就尽全力解决你的事情。”倾O坐到床榻边,面对着涟悯,轻声安慰道。
涟悯此刻浑身发颤,不知是害怕还是生气。
倾O见涟悯这般惨状,便不继续逼问。
思考片刻,倾O声调轻微,徐徐开口道:“不弄清事情的起因结果,当真是不好解决。这样,你我共情,让我的灵识进入到你的身体,去感受你的记忆,如何?”
涟悯睫毛微颤,冗长的安静后,她抬眼,用空洞的眼眶看着倾O,空灵的声音再次出现:“好!”
“等等!”涟悯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倾O刚要出手捏法诀,却被涟悯一口打断:“怎么了?”
“若要共情,必要身旁有一忠实可靠的人在此护法。如若共情中发生任何危难险阻,其魂魄方可被唤回,反之,魂魄将被永远被禁锢在那段记忆当中!”
倾O冷凝着脸:“多谢提醒,是我大意了。不过这忠实可靠之人……”
说着,倾O朝门外望去,忽然豁然开朗。
“睡了吗?”不出所料,倾O使了个心语丢向阿凌。
正在睡梦中的阿凌听见倾O的声音,登然清醒,麻利的坐起身,反应迅速的回应到:“姐姐,我在!”
“速来我房间。”
阿凌一愣,心想:姐姐当真一个人睡害怕?
想着想着,阿凌不禁低下头一阵好笑。
“阿凌?你还在听吗?”倾O的心语再次传来。
“在的!在的!马上来!”阿凌连忙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跳到地面上。
“姐姐,别害怕,我……”兴冲冲的推开门的阿凌见到房内一人一女鬼对坐着,一时语塞。
“你什么?”倾O见阿凌呆若木鸡,率先开口道。
“我……我想说,姐姐,别害怕,我来了!”阿凌小声嘟囔道。
倾O点点头。
阿凌动了动唇,又闭口不语,使了个心语向倾O丢去:
“我还以为姐姐一个人睡害怕呢!”这声音,带着些埋怨。
“别闹,办正事要紧。”
……
倾O伸出手捏了个诀,顿时天旋地转……
境外的一人一鬼见倾O共情成功,心底都暗自捏了把汗。
阿凌走至倾O瘫软在地上的身体,蹲下横向抱起,轻轻放至床榻上。
默默的坐在床榻的边缘,看着倾O清秀的脸庞。
境中
倾O一阵晕眩,慢慢的清醒了。
此时的涟悯正在对镜梳妆打扮。
她借着涟悯的视角四处望了望,到处装潢华丽,想必就是在这伊府的正房内了。
但这房内,貌似还有个人。
第7章 祸乱之沐阳5
涟悯从梳妆台站起,慢慢走向床榻。
她每走一步,周围的气氛就变得越来越压抑,分明房门紧闭,却处处透着寒气。
屋外蝉鸣依旧,屋内涟悯却口呼热气,手脚冰凉。
她拨开帘幔,竟发现一身姿曼妙的女郎正躺在床塌中间。涟悯见此场景却不觉惊讶,反而侧身躺了上去,与那女郎并肩。
“还不知难而退?”女郎幽幽开口,语气妩媚。
涟悯闭上双眼,泪珠从眼角溢出,一直滑到枕头上,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狐媚子……”
身旁那女郎听到这么一句,突然闷声一笑,缓缓伸出手。那手指如皮包骨般,极细极白,见不到一点肉色。
她将手掌搭在了涟悯的脸上,侧过身贴紧了其耳朵,轻声道:“是那伊郎非得缠着本仙,本仙甩都甩不掉呢。他唤我什么来着……哦~,他唤我是他的小心肝呢。我是狐媚子?这只能怪你自己留不住男人的心~”
话音刚落,那女郎手下的涟悯便咽了气。
与之共情的倾O眼前也是一片漆黑,只得感受到浑身上下像是被插满了无数把的冰刀般刺痛。
情况紧急,倾O立即汇集灵力。在虚无中,她伸手掐诀。涟悯手中瞬间出现一柄银剑。
没错,就是临霜。
情景外,倾O的身体一眨眼间便不见踪迹。一直守在床塌边的阿凌瞬间慌了神,心急的叫出了声:“姐姐!”
涟悯猛地睁开眼,反手就是一劈,临霜正正好好落在那女郎的肩头。
女郎肩头霎时鲜血四射,她慌忙坐起身来,双目睁圆,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已经退到帘幔外的涟悯。
不一会,她便徐徐开口:“你……不是那怨妇,是神界的人。”
此时帘幔外那涟悯的身型也逐渐在变化,待所有动作停止后,发出倾O的声音:“大抵算是个聪明的,遇到本座你也应心知肚明死期将至。”
此话一出,床上那位却满不在乎,又侧身躺了下去,一手撑着自己的太阳穴,另一只则落在自己的大腿侧,指尖不快不慢的敲着:“这几日确实听闻神界有一位爱多管闲事的战神,好像…叫什么倾O是吧?”说着,女郎抬眼看向帘幔后的人影。
倾O丝毫不在意这人的冷嘲热讽,仍细心留意着周围的环境。尽管她施法将自己的身子接了过来,但这毕竟还是在涟悯的意识世界里,不可轻举妄动。
见倾O不回应自己,那女郎似乎有些怒气,接着说道:“胆子挺大的,居然管到我的头上了。”
倾O将临霜背在身后,左手食指与中指相并拢,口中念了个法诀,随后抬手一挥,那帘幔瞬间分裂成两段,齐刷刷的落在地上。
她这才看清那女郎究竟何等模样。
姣姣身段后,九条白尾上下摆动着,一张惨白的脸上浓妆艳抹,眼角拉的细长,眼尾提的极高,鼻子也十分突出,这样的一张脸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是一张正常的人脸。
更像是一张――狐狸脸。
“还是只千年狐狸精。”倾O终于开口,落坐在梳妆台旁的椅子上,“说吧,想怎么死?”
狐妖双眼一眯,嘴角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口气不小,按道行说,你还得喊我声狐狸奶奶。”
倾O从袖口取出一块方巾,细细擦着临霜剑,手中不停,头也不抬:“那就试试?”
语毕,倾O随手一砍,那床塌便被切成了两半。
狐妖也是身手敏捷,转眼间跳到了倾O身旁的桌上,拍了拍身上的余灰,姿态优雅:“就这点能耐?”
倾O冷哼一声,心想此次面对的并不是平常小妖,这只可是修炼了上千年,若不能将她一击毙命,待她逃走定会有更多无辜人会因此受到牵连。
倾O想着,心里开始默念雷咒。
可奇怪的是,这天雷迟迟不来听候她的调遣,难道……
倾O正疑惑着,这是狐妖突然开口:“既然你本事就如此了,那么礼尚往来,本仙就大发慈悲带你开开眼?”
随即一道天雷径直向倾O劈来。幸好她反应快,在天雷劈下来的那一瞬立即跳向旁边。
她猜想的果然没错,在此情景中,她根本召唤不出任何法术,可是这狐妖确实实实在在在这情景中的,十成的法力她都能尽数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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