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雪岚抬眼望向了站在廊下的僧人。
眼下,释明心就是最好的人选,但祝雪岚总觉得,这有点道德绑架的味道。
她是想让他心甘情愿跟她双修,并不是想要他为了救她,被迫跟她双修。
再说了,上次人家已经和她彻底说清楚了,他并不是因为不能,而是内心不想,既然如此,倒是也没必要害得别人道心破碎。
释明心当然也注意到了祝雪岚的异态。
她的肌肤一向如玉如雪般白皙,但现在却泛着异样的潮红,一双清透如水的眼眸也变得雾蒙蒙,带着几分摄人心魄的妩媚,令人不敢直视。
佛言,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红粉骷髅,白骨皮肉,所谓美人不过一张艳丽皮囊。
他从来没有在意过他人容貌,也不曾懂得美丑之分,却在方才推门而入时,看清了穿着一袭嫁衣的女子抬手惩治恶徒时露出的如花笑靥,久久无法忘怀。
心中无妄念,自然可以坦然视之,但眼下,他却不敢看她了。
但心中又着实在意。
犹豫再三,释明心还是喊住了人。
“嗯?大师有何事?”祝雪岚诧异地回头。
只见僧侣垂着眼问她:“祝道友需要小僧帮忙吗?”
“嗯?”祝雪岚眼里浮现了几分不解:“你说什么?”
释明心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挣扎,继而又回归于平静,骤然抬起了眼,倒是有点视死如归的意味。
“合欢蛊的蛊毒应当需要交。媾才能解除,道友会中毒,也是小僧之过,小僧……愿意赎罪。”
祝雪岚愣了一下,就笑了:“你之前不是说破色戒会有碍修行?现在又不会吗?”
“还是会,但是……”
“不用你。”祝雪岚打断了释明心未说出口的话。
祝雪岚是看出眼前这位僧人的纠结,以及他到底有多心善了。
宁愿毁了自己的道心,也想救她。
但正是因为如此,她就更不能这样做了,如果是别无选择,那她为了自身,委屈他也就算了,现下她明明有办法,还要毁了他的话,也太过分了。
祝雪岚接着说道:“我有办法解蛊毒。”
释明心的面上浮现了一丝茫然,继而微微蹙起了眉,语气也沉了一些:“祝道友是要找别的男子解毒吗?”
“……不是。”祝雪岚本来想解释,但现下身体不舒服,很是烦躁,便有些不耐地说道:“明心大师,你只需帮我护卫一下,不要让外人靠近这间房就行了。”
说完,她就又进了屋子,自里向外将那扇薄薄的木门合上了。
释明心本还有些疑惑不解,但修士的耳力极为优越,他很快就听到了屋内传来的声音。
先是传来衣裳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又是肌肤与被褥摩擦的O@声音,最后则是听到了女子隐忍的娇。喘声,以及伴随着一些粘稠不清的水声。
……她正在自渎。
意识到这一点后,释明心彻底僵在了原地。
明明眼前的木门遮住了一切春色,可他的眼前还是下意识浮现了一些令人遐想的片段。
僧人猛然转过了身,背对着木门,如玉佛的清冷面容上涌上了一层绮丽的绯色,呼吸也开始急促了起来。
都是罪孽,他罪无可恕。
释明心的一只手正在飞速盘着一串圆润的佛珠,嘴里也开始念念有词。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行,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①
释明心从未觉得时间是如此漫长且难熬。
可门内的女子,却像是存心不想让他好过,这种时刻还在喊他。
“明心大师,你还在吗?”
她的声音微哑,隐隐带着哭音。
释明心的肩瞬间颤了一下,喉头紧涩,好一会才开口:“在。”
下一秒,里面又传出了女子柔媚的声音。
“大师,你能不能进来……帮一下我。”
在听见这句话的瞬间,他盘着佛珠的手指不禁使了点劲。
霎时,佛珠断开,坠了一地。
-
木门终究还是又被打开了。
穿着白衣的僧人,跨过了门槛,抬起了眼望向了架子床的方向。
红色的半透纱帐已经被放下,遮住了床上的情形,可借着两侧烛光,还是能透过那薄薄的纱帘望见女子玲珑的身段。
她是坐着的,原本绾好的长发此刻凌乱地散着,在半空摇晃,细长的颈段微微仰着,身体正随着呼吸起伏不定。
释明心愣愣地站在原地,并不敢向前。
而帐内的女子却没什么耐心,将一只纤纤细手伸出了纱帐,扬起指尖对他勾了勾。
“站在那边干嘛,过来。”
僧人满心踌躇,却也听话地一步步接近了床榻。
他深深呼吸了一下,才缓缓掀开了纱帐,在见到眼前的画面后,瞬间失了神。
一切虚妄化为了实质。
女子浑身只穿着一件绣着牡丹花开的红色肚兜,她侧过头望向了他,眼眸里带着欢愉的盈盈水光,一对娇嫩的红唇正微微咬着,他赠予的翡翠玉佛此刻还挂在她的脖颈上,贴在她的肚兜前,若即若离,无比晃眼,再往下……
释明心有些狼狈地挪开了眼,只敢盯着祝雪岚身下的鸳鸯被瞧,可一眼望去,只看到皱巴的被子上那些深浅不一的深红色水痕。
他感觉自己已经呼吸不上来了。
祝雪岚不满地盯着床前这位只知道“非礼勿视”且默不作声的僧侣。
“大师刚才不是说要帮我解毒吗?”
被蛊毒折磨的祝雪岚此刻心情就很不好,连语气也多了几分咄咄逼人:“你不看着我,怎么帮我解毒?”
僧人的眼睫稍稍颤动,最后还是抬起了眼,沉默地注视着她。
他的喉结微滚,只是磕碰着吐出了几个字:“我要……怎么帮你?”
祝雪岚的心情终于稍微好了点,她抬起了手一把扯过了释明心的手,把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月匈前,哪怕隔着一层布料,但在相触碰的那一瞬,她终于感觉那股燥热消退了一些,人没那么难受了。
还是她天真了,光靠自己是没办法把欲。望疏解完。
祝雪岚抬起了眼,却发现……
哪怕看到她这乱七八糟的样子,眼前的僧人依旧是那副冷静自持,无欲无求的模样。
祝雪岚思考了片刻,又抬头望着僧人带着讶异的眼眸,温柔安抚道:“别怕大师,不会让你真的破色戒的。”
她只是想借用一下他的手。
刚才她闭上眼抚。慰自己的时候,脑海里就一直在回忆她之前在花轿里看到的那只手。
宽厚,粗糙,很有力量感。
释明心往前踉跄了一下,侧坐在了床榻边上,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力,只能看到自己的手正被勾带着去触碰她的身体。
“碰碰我。”
从未感受过的奇异触感裹着他的指尖。
像是踏入了潮湿温热的泥潭,看似顺滑,却举步维艰,害他背后都被汗水打湿了。
释明心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却也不敢违逆,只能顺着祝雪岚的意,往里碰去。
年轻的僧人平日里手指触碰最多的物件便是佛珠,他本能地用上了盘佛珠的手法,一下又一下,不疾不徐,规律而有节奏。
那串佛珠就是这样被僧人粗粝的指腹,一点点打磨成珠圆玉润的样子。
祝雪岚本来就饱受蛊毒的折磨,此刻身体早已经敏。感得不成样子,怎么经得住这种狠戾的搓磨。
当下就撑不住了。
如泉水激石,泠泠作响,红色锦被上绣的鸳鸯彻底戏了一回水。
第42章 妄语戒
祝雪岚闭着眼平躺着缓了好一会,才餍足地翻了个身,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大师,你出去吧,我睡半个时辰。”
被子里传出了慵懒的女声。
释明心望着自己起褶子的手指,以及手背上还在往下滴的清水,脑子一片空白。
听到祝雪岚的话,他本来想起身,结果刚想站起来便发现某处不受控地杵在那边,连一向宽松的僧裤都变得紧绷了起来。
单薄的衣料根本无法遮掩那种异状,僧人浑身僵硬,不敢再挪动分毫。
释明心又开始在心里默念经文。
直到把静心咒念了三遍,他的心绪才勉强重归平静。
释明心站起了身,又看了眼一片狼藉的被子,没忍住用了个除尘术,然后才是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木门。
-
半个时辰后。
祝雪岚睁开了双眼,她起身盘起了腿,开始原地打坐。
灵力沿着周身的经脉行进,运转了两个周天后,她身体上疲惫酸软的感觉就消失了。
祝雪岚伸了个懒腰,开始内视身体。
合欢蛊就潜藏在她的丹田里,此刻已经陷入了沉睡,不知道下次苏醒是什么时候。
果然,她的猜测是对的,解蛊毒也不一定非要男人,自己来也是可行的。
可惜她的胃口已经被前两位男嘉宾养刁了,自己来总是差点意思,不上不下的,才只能让大师牺牲一下了。
想到这,祝雪岚心虚了一下。
这应该不算破色戒吧?
释明心也没真和她双修,只是用手帮她疏解了一下罢了。
但老是这样也不是个事,祝雪岚连忙给谭芸香发了传音符,把自己中蛊的事情跟她说了一下,让她帮忙在宗内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人知道怎么把这个蛊虫拿出来。
听到谭芸香满口答应,祝雪岚才放下了心。
至于现在,反正距离下一次蛊虫苏醒也有段时日,她完全有时间可以接着找双修对象,找到了就不怕了,还能利用上合欢蛊。
至于要去哪,祝雪岚还是有点头绪的。
之前在飞舟上听别的修士说,南凌洲有一座丹药之城,不仅丹修众多,再过一年还会召开南凌丹会,她本来就是想要去丹会里长长见识,顺带和其他丹修换点丹方,当然,要是能认识点对胃口的青年才俊,跟她双修那就更好了。
结果刚到南凌就碰到了释明心这家伙,一直耗到现在都没进展。
不过现在没事了,等把“河神”的事情解决完,就跟释明心道别。
他去济世救人,她就去丹会闯荡了。
理清楚思路,祝雪岚就推开了房门,没想到刚刚想到的僧人就站在门外的走廊上。
祝雪岚有点意外:“明心大师,你怎么在这?”
他不应该先回冀水城去处理剩下的事情吗?
释明心转过了身,微微俯身单手行了个佛礼,眼里闪过了一丝落寞,抬起头又是与往日没区别,只是温温和和地说道:“小僧担心祝道友余毒未清,不敢走动。”
祝雪岚当场呛住:“咳咳……”
释明心不说还好,这一说,祝雪岚的眼睛就没忍住瞄到了他抬起的手上。
就是这只一尘不染的手,在半个时辰前,曾被她洒得水淋淋。
当时,她是有点神志不清的,但现在就看得很真切,他的手指笔直而又粗壮,指甲修得很干净,只留下了圆润的弧度。
正是因为如此,哪怕碰到最为柔软的肉。芽,也不会令人有痛意。
但他的手又很粗糙,手指上都是一层层厚茧子,茧子表面参差不平,连轻轻碰到她的皮肤,她都会感到点点刺痛,偏偏他又不懂,直接将那当成佛珠来盘,那种触感,至今祝雪岚回忆起来,依然有些后怕。
……差点就被盘坏了。
当时急切也并不觉得羞耻,现下风平浪也静,再面对僧人,心中莫名就有一种亵渎神佛的羞愧之情。
阿弥陀佛,事急从权,佛祖慈悲,应当会谅解她吧。
祝雪岚在心里忏悔了一会,就心安理得了起来,微变的脸色也恢复如常,开始询问正事。
“那些河神新娘怎么样了?”
僧人沉默了两秒,才开口:“她们都好,不过,除了林施主外,只有一位施主愿意回冀水城。”
祝雪岚也沉默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也无妨,那王腾贪图享受,金银之物应当不会少,应该够她们舒坦地活一辈子了。”
释明心点了点头:“走吧,林施主已经在宅院外面等我们了。”
“好。”
其实王腾的这个宅子离冀水城不远,就在河的上游,不过外面有个隐匿阵。
祝雪岚都不知道这家伙一介散修是哪来这么多好东西的。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
见到林怜春后,她就把王腾的储物袋递给了她。
里面有两个修士的身份令牌,一个是天魔教,另一个是玄水派,这两个祝雪岚都没听过,还是释明心给她介绍的。
南凌洲和地广人稀的扶桑洲不一样,修士多了,竞争也激烈,其中喜欢用非常手段的邪修也不少,杀人夺宝也是常事。
天魔教就是一个邪修聚集的门派,本来就有妖修作为敌对势力,仙盟是不愿见到人修自相残杀的,所以也有组织围剿邪教。
看来这大概就是某次围剿,这位玄水派的修士追杀邪修,结果打了个两败俱伤,被王腾这家伙捡了个漏。
集两个筑基修士的修炼资源为一身,难怪他是个散修,修为也到了筑基中层。
不过里面也没剩什么东西了,估计也是王腾把一些用不上的东西变卖过,祝雪岚把储物袋递给了林怜春,并问道:
“你回冀水城后,有何打算?”
林怜春一脸迷茫地接过了储物袋,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怅然:“我也不知道,家父家母应当也过世了,可能弟弟还活着,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年的情分应当也淡了。”
林怜春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女子不愿意回冀水城了,这样盘算下来,她想要回冀水城的执念也显得可笑了起来。
天大地大,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祝雪岚沉思了一会,才开口:“既然如此,那……你要不然去玄水派试试?”
“……玄水派?”林怜春不解地抬眼,“为何去那?”
祝雪岚耐心解释道:“王腾给你修炼的应当就是玄水诀,你也算和这个门派有缘,你也已经炼气七层了,拿着这个弟子令牌去,没准门派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入宗修行。”
听到这话,林怜春本来耷拉着的眼睛都大了一圈,惊讶地说道:“可……可老朽都七十六岁了。”
“七十六岁怎么了?”祝雪岚挑了挑眉,语气不满:“活了成百上千的修士不要太多,你这七十六岁还算小的,只要你筑基,就能活到两百岁,只要你突破金丹,就能活到五百岁,到了元婴,你不仅可以活到上千岁,还可以重塑身体,返老还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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