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以她这件事的恶劣程度,被打的皮开肉绽都算是轻的,很大可能要被她老子打的一两个月不能下床。
这怎么可以?
苏知青刚对她有几分热情,她这么长时间不露面,苏知青身边又有那么多莺莺燕燕,万一再被谁勾搭去怎么办?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江秀正进退为难时,倏地,脑海中崩出曾经为接近苏钰与刘念念交谈的场景。
“不可能!我要给苏知青偷加公分,我爹会打死我的。”
“江记分员,你不说,我不说,本子在你手里,谁会知道?再说即便知道,她们也看不懂,不是?”
“而且,虎毒不食子,你是你爹亲闺女,你爹怎么可能舍得打死你?就是吓唬你的。”
“江记分员,我真可怜你。你看整个江家村都是你爹管,你却连这点权利都没有。要我说,你这个大队长闺女就是摆设,屁用没有,反而规矩多的很,还没我们这些人轻松自在,想干嘛就干嘛。”
“啊啊啊!江记分员对不起,我嘴笨不会说话,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不对,不对,不是心里话。江记分员,我说的都是胡话,你千万别信!”
……
收回思绪,江秀飘忽的眼睛,渐渐变得坚定。
江大嘴被她威胁,断不会出卖她,没了江大嘴的有力指控,江野和谢娇娇未必能拿她怎么样?
再说了,他爹是眼底容不得沙子,但也得讲证据不是?
如此一来,运气好,她能全身而退,运气不好,她还就不信了,他爹能打死她?
“爹,我没错!”想通的江秀,身上害怕慌张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有恃无恐。
砰。
见江秀拒不悔改,江涛痛心的同时忍不住暴怒。
他抄起桌上的水碗砸出去,并放出绝情之语。
“江秀,你最好祈祷一切跟你没关系,不然就是你娘和你哥哥拦着,老子也饶不了你!”
盛满水的碗擦着江秀脸颊飞过,接着倾撒出去,浇在江秀身上,然后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刚入秋的季节,天气还是热的,可一阵风吹过,江秀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知是真冷,还是吓的。
可事已至此,江秀没有退路。
她搓搓胳膊,驱散掉莫名的冷意,冲着谢娇娇撒火道:“谢娇娇,你说我给你下药,证据呢?”
谢娇娇本就谈不上喜欢江秀,这会儿又见她惹江涛生气,这抹不喜演变成了讨厌。
“江野,水壶呢?”
江野听着谢娇娇直呼他全名,眉轻皱,心底忍不住悠悠一叹,小丫头气性不小。
而他……
瞥了眼气的不轻的江涛,江野眼中划过一道诡芒。
因为仇人之子江秀伤害谢娇娇,他到底没忍住,冲动了,也不知道江涛以后会怎么给他使绊子?
这些他倒不怕,只要弄不死他,他早晚会重新站起来,把欺负过他的人一一打回去。
而且,这么些年,被揍,被奚落,被扔臭鸡蛋、烂菜叶子……
他什么没经过,他也习惯了。
他什么都不怕,但唯独怕谢娇娇不理他!
也是,阴沟里的老鼠,吃过美味的大米,怎么会不心生妄念?
江野心里弯弯绕绕一圈,面上却是不显,在谢娇娇话落之时,便把那个军用水壶拿出来,放到谢娇娇手掌心里。
手掌抽离时,江野坏心眼的挠了挠谢娇娇的手掌心,惹的谢娇娇对她怒目而视。
可江野却唇角勾了勾,他喜欢谢娇娇的鲜活不拘,那是他已经没有的东西。
正事要紧,谢娇娇没理会江野,拿着手里的军用水壶,在江秀面前晃了晃。
“是你的吧?”
江秀看见已经丢掉找不着的水壶,猛的出现在谢娇娇手中,瞳孔忍不住缩了缩。
谢娇娇继续道:“早上下工时,你跟我说我表姐有事找我,引着我去村里的废屋。
到了屋子,你见我满头大汗,便拿出水壶让我喝水。
见我喝下有药的水,你便声称有事离去。
看似没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可实际上,你在里面给我下那种药,就是想让我跟江野赤裸抱在一起,然后名声扫地,再不能追着苏钰跑?”
谢娇娇顿了一下,声线陡然拔高,带着隐忍的怒火。
“是也不是?”
“当然不是。”江秀心里慌的要命,但依旧死鸭子嘴硬。
“军用水壶,我是有,但谁能证明这个就是我的?而且,你说下药就下药,证据呢?”
谢娇娇把军用水壶往前面一推,掷地有声:“这就是证据,这里面的水带着药,让林叔一看便知。”
“有药就有药,那又不能证明是我下的。”
谢娇娇反问:“那你的水壶呢?”
江秀额头汗水直流,沉默好一会儿,没想到好借口的她,索性破罐子破摔。
“丢了。”
江涛拍凳而起,暴怒出声:“放屁,今早你还带着出门上工。”
“就,就早上上工丢的。”
顶着江涛极具压迫力的视线,江秀硬着头皮说道。
谢娇娇对江秀底限再次刷新,这么个撒谎成精的人,嘴巴里到底有几句实话?
梦中所言,几分为真?
不过,事情真相如何,她不会偏信一方之言,她会自己去查。
谢娇娇压下思绪,眼神犀利的落在一旁坐立难安的江大嘴身上。
江大嘴本就心虚,被谢娇娇这么盯着,吓的她立马颤颤巍巍把屁股从凳子上撅起来。
第19章 语出惊人
“谢知青,不是我,我没给江秀药。”江大嘴着急的自证清白。
嗯?她有说什么吗?
就这么承认了?
早知道她还废什么功夫,使唤隼子去找到藏匿配种药的地方?来个赃物指认?
这人好笨。
谢娇娇内心诽谤着,丝毫不觉外人眼中,她也是个憨傻的,没比江大嘴好多少。
真可谓是以五十步笑百步。
江野插话道:“没给什么药?”
“什么药?就,母猪配崽药。”没防备的江大嘴顺着江野接话道。
说完,江大嘴猛地意识到什么,慌忙捂住嘴巴。
她下意识偷瞄向跪在地上的江秀,不出意外对上她吃人的目光,腿一软又跌坐回椅子上。
江大嘴根本不敢多看,匆忙移开视线,却意外撞见江涛阴沉沉的黑脸。
嗖。
她再次撅起屁股,从凳子上站起身。
此刻的江大嘴,生动的把坐立难安一词演绎的淋漓尽致。
她脑袋瓜飞速运转,想了又想,道:“前两天,江秀问我要药,准备让村里养的猪配种,生小猪崽,但是我怕她手生,一不小心搞砸了,弄伤大伙的猪,就拒绝了。”
“嗯,对,就是这样。”
“江秀没从我这拿走母猪配崽药,我也没有给江秀这玩意。”
江大嘴正在为自己想出这个绝佳借口感到庆幸时,却没发现在场所有人都面色古怪的看着她。
说实话,这是个好借口,但是加上后面两句话,简直就是明晃晃的不打自招。
母猪配崽药?
那玩意能随便给人下?
畜生吃的东西,要出吃出人命……
单是想想,江涛便止不住眼前一阵泛黑。
他怎么教出这么个不是玩意的东西?
江涛既震惊又惶恐,更有滔天怒火升起,气急眼的他,找寻一周没找到什么趁手的工具,索性脱下脚上的布鞋,腾腾两步,按住江秀,就对着她的肩膀暴打起来。
“畜生,你还是人吗?”怒不可遏的江涛暴起粗口:“你爹我从小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
江秀见她老子怒气冲冲走过来,吓得差点小便失禁,但预想的剧痛没有传来,后背不痛不痒的感觉,又让她飘起来。
刘念念说的对,他爹果真不会打死她,之前都是吓她的。
从小,只要她犯丁点小错,不是罚跪就是挨戒尺,而现在犯了这么大的错,却是比以往惩罚更轻。
这不是最好的证明,是什么?
大事面前,她老子帮她!
只能说江秀魔怔了,居然敢这么想,而不是联想到那没有重量的布鞋身上。
或许她吓傻了,没看到。
又或许她看到了,却依旧深信刘念念的话,有恃无恐。
“爹,你打我作甚?”胆子又大起来的江秀质问道:“江婶不是说了,她没给我药?”
“爹,你怎能不信我?”
“再说了,警察办案也需要人证物证俱全,而谢娇娇和江野提供的人证物证根本做不得数,相当于什么都没有。”江秀停顿一下,目光仇恨的看向谢娇娇和江野二人,咬牙道:“他们就是信口开河,赤裸裸的污蔑。”
江涛没想到,事到如今,他的女儿仍死性不改,继续颠倒黑白,顿时气到发癫。
“哈哈哈!”
他眉目一横,眼神陡然变得凌厉无情起来。
“你要证据是吧?”
江涛看向谢娇娇:“谢知青,麻烦把水壶递给我看一下。”
谢娇娇相信江涛的为人,二话没说,把水壶交给江涛。
接过水壶那瞬,江涛就拧开瓶盖,朝瓶盖里面看去。
注意到江涛的动作,江秀心紧了紧,不停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怎么可能那么巧?
第一次干这种坏事,江秀因为害怕有人知晓,离开破败的小屋后,看到手上下了药的水壶,就烫手般丢掉,等她被她老子爹带走后,才意识到不妥。
于是,吃完午饭上工前,她悄摸回来一趟,准备将水壶带走,然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她仔仔细细找了好多遍都没有找到水壶,眼看上工的时间到了,她就走了。
不会这么巧的。
这般想着,江秀忐忑的心又安定下来。
然怕什么来什么。
江涛拿着瓶盖怼到江秀脸上,低吼道:“好好睁开你的眼睛瞧瞧,这上面写的谁的名字?”
村里人基本都知道,江秀二哥在部队当兵,他又很疼江秀这个妹妹,当兵第一年,就陆续给江秀寄来许多部队才有的东西,比如:军装、军用水壶等。
这年代崇尚军人,人人以兵士为荣,因此这些东西对老百姓而言可是稀罕物件。
江秀更因这些东西,在村里狠狠出了一把风头,成为村里姑娘们艳羡的对象。
但好景不长,村里有人眼热,偷了江秀的军用水壶。
这事当时闹的很大,最后还是大队长设计找出此人,勒令其归还,并批评教育,才算解决。
军用水壶虽找了回来,但这也给江秀提了个醒。
于是,她便在上面刻了自己的名字,以防再次丢失。
此刻,瓶盖底的“秀”字尤为刺眼,像烈日的光芒照的人皮开肉绽却无处躲避。
轰。
江秀刚直起的脊背,一下塌了。
这还没完,江涛似是嫌不够,又转身将矛头对准江大嘴。
“你说。”
江涛的威慑力,可比江秀强多了。
就这么两个字,本就心慌的江大嘴,直接跌坐在地。
她看看如皮球泄气般的江秀,又看看如公鸡般雄赳赳的江涛,果断改口。
“大队长,我说我说。”江大嘴急切开口:“江秀确实从我这里拿了母猪配种药,但是她去做什么我是真不知道。”
“而且,我开始坚决不同意的,但是,但是……”
江大嘴面露为难,有些难以启齿。
熟知江大嘴为人的江涛,替她接话道:“她给了你很多钱,你拒绝不了。”
江大嘴冲江涛咧嘴一笑:“不多,不多,也就……”她比划出五个手指头。
江涛不傻,不认为那是五分或五毛或五百,一个太少,一个太多,但他却控制不住狠狠拧起眉毛。
五块钱!
虽然不少,但比起人命来说,微不足道。
可这俩人却没放在眼底,着实该狠狠收拾。
见江涛皱起眉,怕钱被要回的江大嘴,也忘记了对江涛的害怕,故意挺挺胸口,语出惊人。
第20章 阿野,我是不是很笨?
“大队长,钱到我江大嘴手里,是不可能还回去的。”
“你,你要真想要。”
“就在这,你自己拿吧!”
江大嘴大着胆子一口气说完,便忍不住开始哆嗦。
她也不想得罪大队长,可,可钱就是她裤衩子,死活不能丢。
不然,她娘……
刚回神的江涛,乍然听到这话还没反应过来,但无意瞥到江大嘴挺起的胸脯,他瞬间明了,发黑的脸再度加重色调。
“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一声比一声冷凝的声调,足以说明江涛生气的程度。
“五块钱是吧?我不跟你要回来。”
闻言,江大嘴眉梢一喜,但很快她脸上的喜色不见,变成一片戚戚然。
“年底依照公分发放粮食时,你家少发30斤粮食。”
大米市场价差不多在0.15/斤,小米、糙米等市场价便宜些,差不多在0.1/斤。
村里穷,哪能分到多少大米,大多是糙米度日。
江涛到底手下留情了,用的大米市场价抵扣粮食,不然江大嘴家得扣除50斤粮食。
但即便如此,这个消息对江大嘴来说,仍是晴天霹雳,令她如遭雷劈。
江大嘴根本不敢想象,这要让她婆婆知道了,她会被揍的有多狠,要知道从江秀这拿来的钱,都被她补贴给娘家了。
谁让她死了男人,也没生了个带把的,没有娘家撑腰,那不得被欺负狠了?
“大队长,我错了,我还钱,我还钱,还不成?”江大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给我几天功夫,我一定把钱还回来。”
江涛誓要给江大嘴一个教训,他不为所动道:“晚了,你若再哭哭滴滴,那50斤。”
江涛一句话,便把江大嘴刚萌生的撒泼打滚的想法给死死掐灭。
她慌忙擦拭掉眼泪,把头摇成拨浪鼓:“不,大队长,我不哭,30斤,不要50斤。”
“记住教训,再有下次,不仅扣除更多粮食,还有你男人拿命给你换来的养猪满公分工作,也会成为别人的。”
江大嘴抖成筛糠:“不敢了,大队长,我再也不敢了。”
打一棒给个甜枣,江涛深谙此道。
他又道:“把猪养好,若是比往年肥实,多比上一年重几斤,我就给你再抵扣多少斤粮食。”
9/109 首页 上一页 7 8 9 10 11 1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