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人说的什么望舒小姐的替身啊,住在死过人的房子里也不嫌寒碜之类的话,她全不在意。
她可巴不得呢。
回到楚媛身边,她好像又成了那个作天作地,蛮横不讲理的大小姐了。
――――
这段时间,江家好像又重新恢复了以前的热闹,原来暂停好久的茶会,渐渐又回来了,楚媛的精神看着比以前好,笑模样也多了,身边还经常带着个小姑娘,站在以前望舒习惯站的那个位置,乖乖听长辈说话。
不少人说,楚媛是找到了一个解闷的小玩意儿,说那孩子,不过跟已经过世的江家掌上明珠有那么两三分像,却极得楚媛的青眼,还有人后悔,早知道江家这位喜欢这样的,自己当初整容的时候,就不照着那些网红脸,而是对着曾经那位小公主的脸去动了。
毕竟这两年,江氏集团发展的势头很猛,要是能讨得了楚媛的喜欢,好处不少。
当然,要是能搭上那位圈子里远近闻名的金龟婿,就更不得了了。
也有人笑,说这事儿以前又不是没人做过,后面什么后果,这么快就忘了?
那个说要整容的女人,心有余悸拍着胸脯:“也是,这事儿还要看呢,谁知道究竟是运气,还是马上要倒霉了。”
几个人又幸灾乐祸的笑。
哪怕江屿还在国外处理业务上的事,也听说了母亲最近的动静。
“你妈现在简直要把人家给宠上了天,一个路都走不了的小丫头,不但到处帮着找药,还经常带在身边,听说连那套不让人住的房子都给她住了,我们几个朋友都在议论,等你回来,会不会一样中招。”温宁则在电话里,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特别想看好戏。
毕竟都过去五年了,谁能想到,还有人能打着江望舒的旗号,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都说楚女士性格冷静,手腕厉害,没想到,宠起人来也这么厉害。
江屿神色很冷。
他非常反感朋友用轻率的语气提起望舒,也更不理解母亲在发什么疯。
也可能是年纪大了,糊涂了,看到那种有那么丁点相似的小家伙,就真的觉得能替代望舒?
就算善心大发想养个宠儿,又怎么能让她碰望舒的东西?
“不用想了,我最烦的就是冒牌货。”他冷冰冰的说。
这世上,也没人配和望舒相提并论。
以前有个小明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点歪门邪道的消息,竟然顶着一张和望舒有七八分像的脸凑过来,想要勾搭他做自己的金主。
江屿当时只觉得恶心透了,不但把那个小明星封杀,还硬逼着她把那张脸给整了回去,甚至那家经纪公司都没讨得了好,硬是被江屿翻出一堆黑历史,最后关张了事。
当时,经纪公司的老板找了一圈认识的朋友,想要平息这场风波,可惜,谁说话都没用。
也是那件事以后,圈子里几个朋友,都觉得江屿疯了。
平时还好,跟个孤寡老人似的,可但凡牵扯到他的逆鳞,简直暴躁得恨不能把那一片地都给扬了。
这一下,就更没人敢得罪这位爷了,不知情的年轻女孩们,还觉得江屿是顶级金龟婿,可但凡对他有点了解的都知道,有事没事,还是离这个不定时炸弹远点比较安全。
这家伙最近几年越发阴晴不定,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爆。
圈子里很多人都特别期待江屿对上那小丫头。
有些是因为以前认识江望舒,看那个小丫头不顺眼,也有些就是单纯嫉妒,看不上这种抱大腿的草芥。
靠着一张脸就想青云直上?也要看江家那个疯子答应不答应。
回国前,楚媛也给江屿打过个电话:“你应该也听说过那个孩子了,她是梨若的妹妹,也是望舒的妹妹,跟望舒……确实有几分像,她现在偶尔会来家里坐坐,你见到人的时候克制点,好歹是做哥哥的,不要胡来。”
江屿不以为意的挑眉,语气里带点邪,更冷:“您觉得,我会怎么胡来?”
“其他我不管,反正这孩子我护着,你不要招惹。”楚媛说。
江屿又冷笑一声,重重挂了电话。
他的额头一阵阵抽痛起来,烦躁和愤怒一股脑的涌出来,让他焦虑不安。
出门在外,又回不了公寓――那个唯一能安抚住他的地方。
结果就是这边的分公司被江屿狂风暴雨般地整顿了一通,撤了不少人的职,从上到下都被狠狠的松了一次骨,好久都缓不过来。
等终于熬到大魔王走,不知道多少人谢天谢地,就差趴在地上痛哭流涕了。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因为气压的变化,江屿的头更疼了。
之前因为连续几次针灸,他确实觉得稍微好了点,但就像那个混不吝的老头说的那样,心病不根除,再怎么样也治不好。
而现在,他一直努力压抑住的心病,又被某些不相干的人挑了起来,江屿现在一身戾气,总要狠狠的拆几根骨头,才能泄了他这一腔怒气。
空姐空少们仿佛都看出这位头等舱客人的心情不太明朗,哪怕顶着一张英俊非凡的脸,都没几个人敢凑过来,好半天才有个空姐过来,准备询问客人要喝什么饮料,旁边的助理及时把她拉住,轻声帮老板要了一杯加冰的黑咖啡,就把空姐快速打发走了。
现在的老板正是最暴躁的时候,少说话,离他远点,才是保命的唯一法则。
就是不知道,等回了国,还有什么麻烦在等着呢!
宋梨若是头一天在公司的时候,听说江屿准备回国了。
还有知道她身份,但是又不知道安镜和她关系的人,兴致勃勃地跟她打听,知不知道她哥准备怎么对付那个冒牌货。
那人好像还觉得,宋梨若应该顶讨厌那个冒牌货,巴不得江屿出面,把冒牌货给扬了。
宋梨若皱起了眉。
对付什么?江屿对付安镜?她只怕那变态把妹妹当成替身,还真没想过其他可能。
“为什么这么说?”她问那个同事。
同事便绘声绘色说了一遍江屿以前的丰功伟绩。
江屿之前做的那些疯批事,她还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
虽然回了江家,宋梨若也没什么兴趣跟圈子里那些少爷小姐交际,只顾专心读书,顺便照看一下妹妹那边,至于江屿圈子里那些风风雨雨,她是一概不感兴趣。
她之前就奇怪,这么多年了,那位大少爷身边还是干干净净的,怎么连个气质相似的女伴都没出现过。
毕竟有些富家少爷,谈女朋友都喜欢找相似的,年年人不同,但每个都是同一款。
只要有钱,什么样的款找不到呢?
谁想到,原来这条路是被那个疯子自己给堵死的。
她本来只担心疯子看上妹妹的脸,现在可好,她还要担心妹妹被无差别攻击!
宋梨若心累的叹口气,又想着妹妹如今的治疗正好能告一个段落了,要不干脆把人送回去,先避避风头再说。
要不然,以安镜那把细弱的骨头,怕是被江屿随手一捏,就给彻底捏碎了。
她把这事小心的跟楚媛说了,楚媛显然也知道儿子曾经做的好事,轻轻笑了一下:“不用担心,有我管着,他做不了什么。”
“可是……”宋梨若还是觉得这事儿不太妥当。
楚媛拍了拍女儿的手:“我知道你对你哥一直有意见――他也活该――不过,你妹妹好容易过来一趟,治疗疗程也只剩下一周了,你舍得她前功尽弃,白受那么多罪?”
宋梨若就不说话了。
楚媛又跟她保证,等治疗疗程结束,就送安镜回去,要她放心。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是喜欢那孩子,但总不可能跟你妈抢女儿,放心,她始终就是你妹妹,这点不会变的。”
楚女士向来说话算话,她这么一说,宋梨若确实不好再反对什么了。
也只能提心吊胆等江屿回来。
江屿回国的那天,天气不太好,黑云阴沉沉的压在半空,连带着人的心情也格外压抑。
江屿从飞机上下来,上了车,脸色比窗外的黑云还要沉,他也不急着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公司。
江总回归,公司里的气氛也陡然一沉,每个人做事的速度都利索了不少,个个打点起精神,准备应对可怕的上司。
没想到,江屿刚一回公司,就直接从另一个助理手上拿过一叠资料,一个人锁在办公室里看。
越看面色越沉。
他看的正是安镜的资料。
果然是宋梨若那个妹妹,19岁的小姑娘,身体不太好,来京市治病,莫名其妙就被母亲看中,当成望舒宠了起来。
宠就宠了,看在望舒的面子上,他可以勉强不和那小姑娘计较,问题是,就像温宁则说的那样,母亲竟然把望舒的房间,都让给那个人住了。
这已经超出了江屿能够忍受的底线。
他经常会去顶楼的公寓,可老宅那间屋子,他进都不敢进。
仿佛一进去,就能看见望舒走的那个清晨,漫天尘云翻卷。
可是那个房间,现在却住着另一个人,用着望舒以前用过的东西,睡在她以前睡过的床上。
江屿走出办公室,面色黑沉如水,大步流星下了楼,上了车。
坐在车上的时候,他顺便又吃了两片止疼药,闭着眼睛,始终一言不发,沉默而压抑的气场,让前排的司机和助理都觉得自己格外弱小无助。
想一想等下可能爆发的大战,两个人就抖得更厉害了。
江屿头很疼。
太阳穴两边的血管仿佛要跳起来,扭曲着撕扯着他的大脑。
但是尖锐的怒气也同样在血脉里奔涌,疯狂的叫嚣。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
安镜听说江屿要回来,还挺高兴。
她大大的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露出笑:“真的呀,哥……江屿哥哥就要回来啦?”
楚媛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是啊,你以后也可以把他当亲哥哥看,他刚开始对你可能有点凶,不过不用怕,他很快就会改的。”
安镜疑惑,毕竟在她的记忆里,江屿可从来没有发过脾气。
每次两个人闹矛盾,从来只有自己发火的份,江屿永远都是哄的那个。
就是对外面人,江家大少爷顶多也就是冷冰冰的,偶尔使使坏招,但也风度翩翩,绝不轻易和人当面发生冲突。
他哪里对人凶过呢?
安镜不相信。
宋梨若也对她说江屿的坏话,说那是个脑子有病的变态,要是万一碰上了,记得远远躲开,不要理睬,要是那家伙敢惹他,就马上告诉楚媛或者自己。
安镜懵懂的点头说好,一转身又叹气,觉得宋梨若对江屿误解太深,这对兄妹的关系,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改善。
说起来也奇怪,宋梨若和江屿好像从刚见面的时候就不太对盘,一点都不像一对亲兄妹,倒像是前世的对头,互相欠着对方一条命的那种。
不过现在,不是烦恼这些的时候。
安镜高高兴兴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
江屿终于要回来了。
她有点紧张。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重新接纳自己这个妹妹――虽然楚媛跟她保证过,但安镜还是不太放心。
她很清楚江屿的脾气:高冷大少爷,又挑剔,对于不感兴趣的陌生人,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一下。
而现在的自己,对江屿来说,正好就是不折不扣的陌生人。
她叹了口气,又安慰自己,江屿不理她也没关系,她可以跟江屿主动打招呼,慢慢熟了以后,应该就好了。
就跟小时候那样。
听见前门有车进来的时候,安镜正好在花园。
她早就打听好了江屿的航班时间,本来还以为他会直接回来,所以早早就在楼下等着,可惜等了半天也没见到人。
安镜又想起外面那个花台的事,转着轮椅,出去看了一圈。
花园里原本有个花台,以前摆满了楚媛种的花花草草,但这次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花台已经荒了,光秃秃的露在那里,上面飘着些落叶。
安镜觉得有些可惜,不过楚媛说,她要想种什么就去跟管家说,管家会安排的。
安镜这时候正在认真地研究着花台的位置和角度,琢磨要摆点什么花,才不浪费地方。
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进来,车门打开,又猛烈关上,发出砰然的响声。
花园离停车的地方本来也不远,安镜还在琢磨,就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她抬起头,远远就看见那辆熟悉的车子停在前坪,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灰西装,大步流星朝自己走过来。
安镜眼睛亮起来,坐直了身子,半仰着头,一脸期待的对着那个人笑。
她想给江屿留个好点的第一印象。
江屿一下车,就看见花园里有一个坐着轮椅的女孩。
他直接走了过来,步伐很快,头疼得发炸,心里满是怒气,急需一个倾泻的对象。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冒牌货,显然是个好选择。
可是走着走着,他的步子逐渐慢了下来,眼神发怔,脸上的怒气,也一点点消弥。
轮椅上的女孩子,跟望舒果然一点不像。
枯黄细弱的长发,脸很白,五官精致,眉眼细弯,就连身形看着也比望舒小了一圈,枯枯瘦瘦的,坐在那里,细细的一把。
仿佛微微一用力,就能把她折断。
可是,在这个人面前,他好像突然就使不出力气,脑子里剧烈跳动的疼痛,也慢慢变得柔和,没那么尖锐。
他突然闻到了一股极其熟悉的甜香,柔软的拢过来。
少女仰起头,对着他笑,眉眼弯弯,笑意如水。
“江屿哥哥好。”女孩说,声音很娇。
第33章
江屿盯着她看,面色沉,语气很冷:“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啊?”安镜傻乎乎的回,完全没想到两个人第一次对话,讨论的是这个。
她急忙忙抬起手,闻了闻,应该也没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
“一股香气,很甜。”江屿又补充道。
安镜这才恍然反应过来,笑:“是我随手买的香水,味道很奇怪吗?”
她依稀记得,以前江屿好像也嫌弃过她身上的味道。
安镜再次抬起胳膊肘,仔仔细细又闻了一下,味道很清淡啊,就是寻常的花果香,还带了一丝丝的奶味儿。
这款香水挺小众,价格也不贵,但她从很久以前就喜欢,前段时间因为复健锻炼,总是弄得一身汗,她就又上网买了一瓶,买的时候还颇费了一番周折:可能是因为太小众,这款香水几年前就已经停产了,这一瓶还是她在香水闲置区蹲了好久才蹲到的,等用完,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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