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君辞真是颠覆皇权之人,那么这个药谷怕就是为他而备,养精蓄锐。
宋安这时候脑子就转的快了,接话道:“哪有什么不妥,大师兄都喊你师妹了,日后你就是药谷的人,你的事就是药谷的事,师妹,日后记得唤我师兄啊。”
他那副嘴脸可劲得瑟。
君辞:“师妹说的不错,宋安你是该唤鹤师弟一声师兄。”
“什么!”宋安见给自己撑腰的人胳膊肘都拐断了,极其不满嘟囔道:“那沈知梨还比鹤承渊大……我岂不是还要喊她一声师姐了。”
君辞手中放轻用帕子为她将药逼出的浓水仔细沾去,又上了一道药。
“嗯。”
宋安:“……”
这顿饭吃的真是很不开心,身份都吃没了。
君辞为沈知梨包扎,全程未抬眼看过鹤承渊,他道:“我已传信给各大仙宗派重兵前来,到时还要麻烦师弟出面除邪。”
“师弟孤身探查邪宗,绘制的东山地图细致,只不过从一方攻入恐怕不行。我已安排各宗分布去往各山外的邻镇,此信已借万剑宗宗主之名所发,后续之事还需由你出面。”
“师弟独探邪宗太过危险,这几日我会与其他弟子结伴去将其他山图绘出。”
沉默许久的鹤承渊难得开口,“不必。”
他这冷不丁冒一句,引得桌上几人同时停下动作望过去。
鹤承渊一口饭菜都不沾,为自己倒了杯茶喝,“我在红林捡到了邪宗山图。”
沈知梨:“???”
嗯?他也开始用她的谎了?
邪宗布图鹤承渊再熟悉不过,一花一草他怕是都记得一清二楚,只是没想到用了这么个理由。
君辞:“好。”
君辞对此都没怀疑?不过也是,邪宗有红林图,红林也邪宗图恐怕也不奇怪了。
沈知梨在方才他们顿神时,已将手抽了出来,自己把最后一点包扎完了。
“吃完饭,我带师妹去陈常山买几件衣裳。”君辞抬手要朝她缠严实的脖子去。
沈知梨往后缩,下意识避开,捂住脖子道:“这、这没什么事。”
君辞却没打算收手,“昨日已经见过了,不上药不行。”
“看、看过了?”
鹤承渊每次下嘴都没个轻重,只要咬一口整个脖子都无法幸免。
君辞手指扯开她的沙带,散下时沈知梨慌忙挡了回去,她道:“我、我还是自己上药吧。”
她似乎有些抵触,君辞握紧药瓶短暂犹豫后将药递给她,嘱咐道:“上药要及时,还有……下次不要再做这事……”
这……事……
沈知梨摸了摸发烫的脖子,“我知道了。”
但这是她能拒绝的吗……鹤承渊的毒马上就能解了,她总算能逃离他的虎口了。
这么一想,眉眼没掩盖住的愉悦上挑,偏偏就叫人逮住了。
鹤承渊茶杯一放,起身往外走,沈知梨见状不对,放下筷子追上去。
“鹤承渊……”
她话还没说完,君辞也跟了上来。
“我记得师妹以前喜欢挂星灯,正好这两日陈常山有千灯节,不妨去看看。”
“我……”
宋安一把抓住沈知梨往外跑,“里八嗦,快走!大师兄掏钱,你犹豫什么呢。”
……
沈知梨一路被宋安抓着走,甩都甩不掉,她被扯进胭脂铺,宋安选了个大红的胭脂就要往她脸上糊去。
“宋安!”
鹤承渊抬手一拦,胭脂尽数挥到了宋安脸上,彻彻底底成了个大花脸,若是上台唱一段,都得给他拍手叫好。
宋安呸出一口红烟,“鹤承渊!”
鹤承渊淡笑道:“失手,抱歉啊师弟。”
他还故意咬重“师弟”二字,沈知梨压抑嘴角忍着一股笑,往鹤承渊身后躲,省的宋安暴走误伤她。
君辞在一旁与店小二交谈,不出一会儿,店家就将铺子里最好的胭脂水粉全部拿了出来,他掏出几块银锭,摆在桌上,顺便给了个地址让他们送到府里去。
宋安和鹤承渊针锋相对,他誓死非要把鹤承渊也搞成个大花脸。
他在这头惹事,君辞就在那头淡定给他善后赔钱。
沈知梨瞧见那堆成山的胭脂,立马走前去,“我要不了这么多。”
“选你喜欢的用。”
“那我也用不完这些……太多了,也不方便携带,倒是还要回京,我选几件就好。”
最后在她的坚持下,君辞才松口许她只选几个,胭脂被拒,衣裳自然也逃不过。
红的黄的紫的粉的,各种颜色,只要贵的君辞就往她怀里塞,布料要最好,花色要最新,绣法要最细。
沈知梨完全插不上话。
宋安对逛街这事像是习以为常,毫不客气,选了一堆衣裳顶着他的大花脸就进帘子里换。
鹤承渊则是冷眼旁观,狩猎的目光就未从沈知梨身上移开过。
第67章 挂星(1)
“师妹,这件如何?”
君辞臂弯挂了十多件衣裳,似乎并不满意。店家倒是热情,跟随在他身边一个劲的推荐,说要配首饰、要配挎包、鞋子自然也是要最适配的,每件衣裳都有不同的搭配,这哪是买衣裳,这架势是盘店铺啊。
沈知梨都要将“不用”刻在脑门上了。
若说她将不用二字挂嘴边,君辞则是将师妹二字挂嘴边,每句话都要以师妹开头。
“太多了……”
而今都到夏季了,君辞给她买衣裳,从春季到冬季,一件不落。
店家瞧见君辞蹙眉,便知他对这些成衣都不满意,于是提起道:“不如给姑娘定做,这料子轻透,夏日穿起不闷不热,要何样的花色都可以选,十位秀娘赶工,不出十日就能送到府上。”
君辞:“师妹身份不同,这些确实不适合她,多选几块料子,给她定上。”
沈知梨眉角抽搐,她有什么身份,就普通一介凡人,在君辞将手中衣服放下前,她接了过。
“我还挺喜欢的。”
店家:“姑娘喜欢,不如去试试?”
“试……要试吗……”
沈知梨撇向君辞,他冷淡的目光因她的喜欢有所动摇,但若是不试出来,他瞧上一眼拍板敲定,这店她恐怕难出。
“我知道了。”她掀开垂帘走了进去。
君辞声音响在身后,“给我吧。”
沈知梨微怔,转过身时,长帘垂下,鹤承渊的身影站在帘子外,意味不明的目光定格在他们二人身上,盯得她浑身立毛,直到帘子隔绝他的视线,那种被刺穿的感觉也并没有得到好转。
帘子中只剩她与君辞,沈知梨有些局促,“那个……我自己可以。”
他仍然面无表情,眸色乌黑,冷执淡漠,不许反抗的坚定,却因眼角微翘,令沈知梨注意到了那颗淡淡的褐痣,再移回目光与他对视时,寒意消散,漂亮的眼睛仿佛是汪倒影皎月清澈的湖水,慢慢荡起涟漪。
沈知梨注意到旁边还有一道可换衣的内帘,他因早知道这间试衣房有内室,可从外看真仿佛他们身处一处,甚至服侍她换衣。
帘子外传来宋安雀跃的声音,“师弟!我这衣服怎么样怎么样!”
沈知梨向帘子看去,这时君辞取走她搭在臂弯的衣裳,留了件水蓝色给她,她掀开内帘去换衣裳。
鹤承渊的声音逐渐被宋安拉远,“很丑。”
“你有没有眼光!小爷帅呆了好吧,路上的姑娘都要来搭讪,你什么眼睛,我看你还没好全,师妹的药是不是没给你下对!”
鹤承渊纠正道:“你是师弟,还有她是师姐。”
宋安:“知道了知道了。”
他不知道又找了个什么东西,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怎么样!我加上这小铃铛是不是更引人注目了!”
鹤承渊仍然嘴下不留情,“嗯,听到声音会多赏你几文钱。”
“你骂我!”
鹤承渊冷笑一声,懒得理他。
宋安对店家道:“把最好看的衣裳都给我拿来!”
他似乎不服气再次走去换衣了。
沈知梨这时也掀开内帘走出,水蓝色的纱裙穿在身上,温雅大气,可却压抑住了她的活泼娇俏,少了淡黄的灵动。君辞一袭矜贵青衣,银冠一丝不苟贯发,古板又沉稳,他静静站在外头等她,在帘子撩开时微扬起唇,给予她回应。
“师妹无论穿什么都好看。”
沈知梨顺他话接道:“那……不如就买这一件吧。”
“这些不试吗?”
那些色她并不喜欢,却又不好开口,君辞好似读懂她眼中之意,瞧着手里的衣裳多是大家闺秀的端庄秀雅,似乎禁锢住了她。
他选衣时下意识往那方面拿,只管将好与贵的塞来,疏忽了她的想法。
沈知梨不知如何开口。
君辞取了件红衣给她,“我方才瞧见一件鹅黄色的衣裙,倒是适合你,我去为你取来。”
沈知梨拎着红衣愣怔。
红衣?他是想让她试给他看?
知道她不喜欢显眼的衣裳,也不会买走,所以选了件红衣试试瞧一眼也好?
沈知梨也没拒绝,转身回到内帘。
没过多久,外帘掀开之声响起,她正背对着帘子换衣,红衣套了一半,内帘忽然被撩开,只觉后背微凉,沈知梨衣裳垂在肩下,一时傻在了原地。
“君……唔?”
背后之人捂住她的嘴,将她翻过身来。
鹤承渊勾起眉眼站在她面前,笼罩一层灰暗又强烈的阴影。
他松开捂住她唇的手,指腹碾过唇角,抬手将人抱起放置在了桌子上,垂眸锁定她拆去纱带露出咬痕的脖颈。
沈知梨愕然望着他,“你……”
那目光直勾勾的盛满欲望。
完了!这人不会又泛“毒瘾”了吧!
两人目光平齐,这相对姿势,怕为了方便他不弯腰的持久之战。
鹤承渊手背扫去她肩前碎发,俯身而下,沈知梨别过头,抬手抵住他的肩,“等等。”
他炽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裸。露的肩膀上,抓住她挡在两人间碍事的手腕,沈知梨一手捂住胸前还未来得及穿好的红衣,一手遭他钳住,两手都不得空,只能缩起脖子。
“鹤、鹤承渊……别……”
“最后一口。”
“已经很多次最后一口了!再咬我脖子要断了!”
“师妹。”
内帘外传来君辞的声音,沈知梨做贼心虚似的,浑身颤动,放在桌沿的瓷饰因桌面晃动,一个不稳砸在地上清脆一响。
鹤承渊贴在她脖颈处的唇也一同顿住,短暂停留后,唇覆了上去。
他们方才的交谈声不大,君辞因是没听见,可尽管如此,沈知梨还是心脏狂跳,生怕君辞进来看见这解释不清的一幕。
怎么如同偷情般的心慌与提心吊胆。
越是如此想,悬着的心跳声越大。
鹤承渊没咬她,唇在伤口一路吻到耳后,他戏谑道:“你慌什么?”
沈知梨欲哭无泪,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人!他故意的吧!试探她有没有记忆?!还是试探她知不知道他有记忆?
她忍!
内帘拥挤,他推开她的双腿,与她贴近靠在她的侧颈,她一动不敢动,甚至无法抽手把做恶的脑袋推开。
君辞盯着安静不动的垂帘,缩起眸眼,“师妹可有事?”
沈知梨高昂起脖子,喉咙不安滚动,那颗脑袋游走到她的锁骨处,张嘴便咬了一口!
她倒吸一口凉气。
他就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君辞的脚步声向前走了两步,似乎再得不到她的回应,要掀帘入内了。
沈知梨忙调整气息,说道:“我没事!”
帘外静了一会儿,再次问道:“你在做什么?”
语气平静,夹杂审问之意。
“我……我换衣服,这衣服有点难套,袖摆甩到了桌角的……瓷饰……”
“……好。”
鹤承渊松开她的手,俯在她耳边低语,“说谎。”
沈知梨:“……”
她忍!
如今她得空了,却连推开他都不敢,君辞就站在帘外,她衣衫不整,这场面……真是扯不明白。
她轻声回复道:“能放开我了吗?”
鹤承渊的双手穿过她的腰际,伸向她身后的药瓶,两指拔出瓶出,指腹沾药涂抹在脖颈上。
沈知梨头靠近他的肩侧,呼吸加重。
瓶塞拔出的声音比以往都大,传到不隔音的帘外。
君辞:“师妹在上药吗?”
冰凉的药随指尖沾满整个脖子,在突起的锁骨划过,抹完药后又恶作剧似的,用力将瓶塞塞回去,药瓶往桌上用力一放,随意搭在衣架上的水蓝衣裙溜到地上,从垂帘里溜了一小节出去。
沈知梨屏气凝神,声音因心慌而发颤,“我、我很快就好。”
鹤承渊不慌不忙慢悠悠给她包扎,她这很快就好,只怕是没那么快,沈知梨想夺过自己包扎,面前这人便低眸看向了她拽着的衣领,颇有威胁之意。
沈知梨:“……”
她如今就一只手得空,两手包扎,遮体的衣裳会脱手落地。
拧不过他……
君辞:“那件黄裙不见了,我给你拿了另外一件。”
“等、等一会儿。”
“好。”
沈知梨的伤口总算包扎好了,她才舒口气,鹤承渊便拎出一件黄裙塞她怀里,“换。”
她顿时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圆溜溜的眼睛在他与帘子里来回转动,确认真假。
现在换?!岂不是要把身上的红衣脱了,再换上?!他……不是还在帘子里!
鹤承渊目光往帘子瞥去,那意味再明显不过。
要么换,要么他就这么掀开帘子出去。
在他转身之际,沈知梨深吸口气拽住了他的胳膊。
鹤承渊看向胳膊上的手,她指了指旁边,手指在空中旋了半圈示意他转过身去。
这次倒是没难为她,沈知梨瞧他转身,从高桌试探伸脚跃到地上,最后瞧了他的背影一眼,也背过身褪下红衣。
红衣从身上滑落,她未注意,垂到脚边的衣裳露了一角在帘外。
鹅黄衣裙……层层薄纱,银丝如蝶,轻盈如云。
正是君辞要为她取来的那件,居然被鹤承渊捷足先登了。
沈知梨换好衣裳,还没想好如何掀帘出去。
“大师兄!快看看我的衣服好看吗!”宋安蹦蹦跳跳走到外帘前。
忽然,一只手从后圈住沈知梨的腰,推开窗带着她从二层跃到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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