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缓缓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是啊,我们在夜探烂尾小楼时,发现了瓷砖翻动的痕迹。今天进行第二次勘察时,我们顺着这条线索深入挖掘,结果……”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调整自己的情绪,“结果挖出了一具男孩的尸体......”
刘江闻言,心头猛地一紧。他努力回想着杨志远之前给他看过的照片,那个活泼可爱、眼神中充满好奇的孩子――杨朋。此刻,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愈发强烈。
“陈队,您刚才描述的尸体情况……我……我……”刘江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试图将心中的猜测说出来,却又怕这猜测成为现实。
“刘江,出什么事了?”陈宁察觉到刘江的反应异常。
“陈队,您提到的那个男孩,手里拿着奥特曼玩具?”刘江再次确认道。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陈宁的好奇心更甚。
“我之前见过杨志远给他儿子拍的照片,照片里孩子也拿着奥特曼玩具。陈队,您说那具尸体,会不会就是杨朋?”刘江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陈宁闻言,震惊之情溢于言表,但她迅速恢复镇定,轻轻拍了拍刘江的肩膀说:“我明白你的担忧,之后我会安排法医进行更详细的检验,以确定死者的身份。尸检完毕之后,会立即通知死者家属前来辨认。”
第十八章 福利院
陈宁站在福利院那略显陈旧的门前,心中五味杂陈。她深知,推开这扇门,将是揭开吴友和过去伤疤的一刻。然而,为了寻找真相,为了理解那个在案件背后若隐若现的复杂灵魂,她必须这么做。
走进福利院,一股温馨而又略带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院长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岁月的痕迹在她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但她的眼神依旧温暖而充满关怀。当陈宁说明来意后,院长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那段遥远的时光。
“小和啊,那孩子真是个苦命人。”院长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他的父亲是个酒鬼,常常对他母亲施暴。而每当这个时候,母亲又会把所有的怨气和愤怒都发泄在年幼的小和身上。那样的日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说到这里,院长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平复自己的情绪。“最可怕的那一天,小和的父亲又喝醉了,开始疯狂地殴打他的母亲。在激烈的挣扎中,母亲失手杀死了父亲。那一刻,小和亲眼目睹了这一切,那场面对他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随后,母亲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想要对小和也下毒手。那孩子拼尽全力逃跑,但还是被母亲砍了一刀,差点丧命。”院长说到这里,眼眶不禁湿润了,“幸好,警察及时赶到,救下了他。但从此以后,他就成了孤儿,被送来了我们这里。”
在福利院的日子里,小和并没有找到太多的温暖。他性格内向,不爱说话,这让他成为了小朋友们排挤和欺负的对象。
“冬天的时候,他甚至被其他孩子赶出屋子。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把他带回屋里,他恐怕就冻死在外面了。”院长说到这里,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后来,小和被吴强夫妇收养,但这段经历对他来说,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改善。“他们收养他,是被迫的,所以对他并不好。非打即骂,让他的心灵再次受到了重创。”院长叹息道,“这孩子,真是命苦啊。”
陈宁坐在院长办公室的沙发上,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她的脸上,却照不进她心中的阴霾。她紧握着双手,目光紧紧锁定在院长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试图从对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中寻找答案。
“院长,您怎么会知道吴友和被领养后的生活情况?”陈宁的声音微微颤抖,她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与不解。
院长轻叹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拉开窗帘,让更多的阳光照进房间。阳光似乎也为这沉重的话题带来了一丝温暖。
“小和,他是个懂事的孩子。”院长转过身,目光柔和而坚定,“每年,无论多忙,他都会抽空回来看我。每次来,他都会带着许多日常用品,说是自己的一点心意。我知道,那是他用自己的方式在感谢我,也是他在告诉我,他还没有忘记这里,没有忘记我。”
陈宁听得入神,心情变得复杂。她从未想过,那个在孤儿院里总是沉默寡言、眼神中藏着无数故事的男孩,那个眼睛中满含阴郁、有着作案动机的男人竟会如此细心和感恩。
“可是,……”院长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告诉我,他被领养后过得并不好。他问我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让吴强夫妇领养别的孩子。”
院长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她缓缓走到陈宁身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
“陈队,你知道吗?当初做出那个决定,我也是出于好意。”院长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感慨,“吴强夫妇虽然条件一般,但他们承诺会好好对他。我以为,小和跟着他们,至少能过上温饱无忧的生活。可我没想到……”
说到这里,院长停了下来,眼眶微微泛红。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如果我知道小和被领养后依然要挨打挨骂,我是万万不会让吴强夫妇带走他的。我后悔啊,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再多了解一些情况,没有更谨慎地做出决定。”
“院长,您还记得吴友和上次是什么时候来探望您吗?”陈宁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院长微微一怔,随后翻开了手边的记录本,仔细查阅了一番后回答道:“哦,是今年六月份的时候。那时候天气刚热起来,他来得比较频繁,说是想多陪陪我。”
陈宁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量。六月份,那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她继续追问:“那院长,您有没有发现吴友和有什么异样?比如情绪上的波动,或者言谈举止上的变化?”
院长闻言,眉头轻轻皱起,似乎在努力回忆。片刻后,她缓缓说道:“异样嘛……倒是有一个。那天他走后,我无意间听到他自言自语,说是喜欢上一个女孩,但那个女孩似乎并不领情,还嫌弃他个子矮,家里条件也不好。我当时还想安慰他几句,但看他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就没再多说。”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院长,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院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双手轻轻交叠,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凝重。她抬头望向陈宁,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里仿佛藏着无数未言之语。
“陈队,你告诉我,吴友和到底怎么了?”院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在陈宁的心上。
陈宁微微一怔,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院长,吴友和目前涉嫌一桩.......严重的......案件,但具体细节因为调查的需要,暂时还不能透露给您。”
院长闻言,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是......杀人案吗?”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宁微微皱眉,对院长的问题感到有些意外。“您为什么会这么问?”她好奇地反问道。
院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后,她仿佛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陈队,你知道吗?当年把吴友和关在门外的孩子,后来溺水死了。”
“那个孩子,他的水性一直很好,从小就在河里游泳,从来没有出过事。”院长说到这里,语气中充满了惋惜和不解,“可是,他怎么就……而且,偏偏是在他欺负小和之后不久。”
陈宁静静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理解院长的担忧和疑虑,毕竟,这样的巧合确实让人难以释怀。
“院长,我理解您的想法。但是,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们不能轻易下结论。”陈宁认真地说道,“如果那个孩子真的不是溺水,我们会找出凶手的。”
院长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陈宁,轻声问道:“小和的养父母,现在怎么样了?”
陈宁闻言,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愁,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院长,吴友和的父母,在去年的一场工地意外中不幸离世了。”
院长心中不禁一紧,那段新闻她确实有所耳闻,只是未曾料到,那悲剧的背后竟隐藏着如此熟悉的面孔。她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仿佛是在为命运的不公而叹息。
“我记得,去年夏天,小和还特意来看过我。”院长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怀念,“那次他心情似乎特别好,陪我喝了两杯。这孩子,平时总是那么懂事,那么坚强,难得见他那么放松。他喝醉了之后,还不停地大笑,说自己终于解脱了。我当时还纳闷,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院长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吴友和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庞,以及他眼中闪烁的泪光。她明白,那笑声背后,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与苦楚。
“他还说,以后一定会加倍对奶奶好。”院长继续回忆道,“他说,等奶奶百年之后,他就彻底解脱了。”说到这里,院长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陈宁坐在办公室的一角,窗外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为这沉闷的空间添上了一抹温暖的色彩。她的眼神深邃,仿佛正沉浸在一段难以言说的思绪中。
李刚,这个平日里总是精神抖擞的小伙子,此刻却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他坐在陈宁对面,双手紧握成拳,眼中的不解与愤怒好像要喷涌而出。
“师父,你昨晚去福利院,怎么也不叫上我?”李刚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心底挤出来的。他是陈宁的徒弟,对她既尊敬又依赖,这次的事情让他感到了一种被排斥的失落。
陈宁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柔和地看向李刚,解释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但这次情况特殊。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线索。”
“可是,师父,我也是这个团队的一员啊!”李刚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站起身来,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仿佛在寻找一个能够宣泄心中不满的出口,“你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自己扛,什么都不告诉我们。我是你的徒弟,是你的伙伴,我们应该一起面对困难,一起解决问题!”
陈宁闻言,站起身,走到李刚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要明白,作为警察,我们有时候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和压力。这次去福利院,我是连夜赶去的,因为我不想让同事们知道,以免他们分心。烂尾楼凶杀案已经让大家够忙了,我不想再给大家增添负担。”
第十九章 短信
夜色深沉,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任毅的书桌上。他坐在办公桌前,手机屏幕的蓝光映照在他紧锁的眉头上,显得格外刺眼。又一条敲诈短信如同冰冷的蛇,悄无声息地滑入他的手机,让他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沉重。
“任总,看来您的秘密不止一个呢。这次,我可是亲眼目睹了您杀人的全过程,照片和视频都已经备份,如果您还想继续过您的安稳日子,就请按照我的要求行事。”短信内容简短而恶毒,附带的是一张模糊的照片和一段压缩视频文件。
任毅的手微微颤抖,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双眼紧盯着手机屏幕,仿佛要将那几行字看穿一般。他知道,这些所谓的“证据”是真实存在的,但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让他无法忽视。
“赵志强,刘飞,你们两个马上过来。”任毅的声音变得急躁,甚至带着阵阵颤抖。他知道,这次的事情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严重,必须尽快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不一会儿,赵志强和刘飞便匆匆赶到任毅的办公室。两人一进门,便感受到了任毅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强烈的压迫感。他们猜测,任毅这次可能是遇到大麻烦了。
“任哥,出什么事了?”赵志强率先开口问道。
任毅将手机推到他们面前,简短地说明了情况。赵志强和刘飞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凝重。
“任哥,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查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那晚明明我们都很小心,没有发现人跟踪。”刘飞信誓旦旦地说道。
赵志强则显得更加沉稳:“任总,我们应该先确认这张照片和视频是不是真的?万一是伪造的呢?”
“你们看,这是不是你们?”任毅指着视频里模糊的人影,刘飞害怕得连连后退。虽然视频里看不清人脸,但逃跑的猥琐摸样不就是自己吗。
“这怎么可能?到底是谁在背后搞我们!”刘飞愤怒地吼道。
赵志强愤怒地打了刘飞一耳光,吼道:“还真是个怂货,你也不想想,为什么那个人不去报警,不就是想要钱吗?”
“任哥,您说这会不会是之前敲诈您的那个家伙,他是不是盯上咱们了?”赵志强的话让任毅陷入了沉思。
“那人这次是狮子大开口,我真后悔没有早点把他揪出来。这样,你们去跟工人打听打听,我总感觉这人我们一定认识,”说着,任毅扔给赵志强一沓钱,“我就不信,谁还和钱过不去。记住,别直接问。”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在工地上,工人们趁着午休的时间,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或抽烟聊天,或闭目养神。赵志强和刘飞提着几包烟和几瓶酒,以慰问工人的名义,缓缓步入这片宿舍区。
他们面带微笑,与工人们一一打招呼,不时递上手中的烟和酒,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然而,当话题逐渐转向关于工地上的异常情况时,工人们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哎,赵哥、刘哥,你们这是有啥事儿吧?”一个机灵的年轻工人看出了两人的不寻常,试探性地问道。
赵志强和刘飞对视一眼,知道不能直接说出目的,于是含糊其辞地回应:“没啥大事儿,就是听说最近工地上有些传言,我们来看看大家伙儿都挺好的不。”
工人们闻言,纷纷交换着眼神,似乎都在心里掂量着该如何回答。但经过一番打听,两人却一无所获。工人们要么表示自己最近忙于工作,没注意到什么异常;要么就是含糊其辞,不愿多谈。
“看来,这事儿比咱们想的要复杂啊。”赵志强低声对刘飞说道。
刘飞点了点头,眉头紧锁。他们知道,如果工人们真的有所隐瞒,那很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而不敢或不愿开口。这种时候,强行追问只会适得其反。
“实话告诉你们,最近工地上不太平,出现了小偷。任哥怀疑是内部人干的,他还说了,举报有奖励,”赵志强随即拿出一沓钱在工人们眼前晃了晃,鼓励道:“兄弟们,好好想想,别跟钱过不去。”
钞票在眼前闪过,工人们面面相觑,开始小声议论。
“强哥,我觉得张铁柱挺可疑的,他总是神神秘秘的。”一个工人低声说道。
“他有什么不对劲吗?”赵志强追问。
“如果真是家贼,他机会最大。你想啊,他常上夜班,要想顺点东西出去,不是轻而易举吗?”工人说着,眼睛不时瞟向赵志强手中的钞票。
折腾了一下午,工人们都把矛头指向了那几个保安,显然是工人们在他们那里吃了不少亏,想趁着这次机会报复。
赵志强和刘飞准备返回时,一个看似憨厚老实的工人犹豫着走了过来,他的眼神中有几分不安与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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