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调查的深入,林晓薇遇害案的线索逐渐汇聚成一条清晰的脉络。陈宁坐在市局的会议室里,面前摊开着案件的相关资料,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梳理这些线索。
“左撇子……任毅、赵志强、刘飞都不是,那么第二个嫌疑人肯定就是吴友和了,”陈宁喃喃自语,脑海中回放着林晓薇伤口的细节。她回想起自己与同事们走访调查时的每一个细节,特别是那次去吴友和家的情景。
吴友和,那个看似平凡无奇的男人,却在不经意间露出了他的特殊之处――左撇子。这个细节在当时并未引起太多注意,但如今却成了案件的关键。李刚的脑海中浮现出林晓薇对吴友和的言语侮辱,那些尖锐而刻薄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深深刺痛了吴友和的自尊。
“愤怒,足以让人失去理智。”陈宁心中暗想。她深知,当一个人被愤怒冲昏头脑时,往往会做出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而吴友和完全有可能在林晓薇的左胸处留下那样的伤口。
然而,仅凭这些还不足以定罪。陈宁深知,作为警察,他们必须依靠确凿的证据来说话。于是,她迅速组织起一支调查小组,对吴友和展开了全面的调查。他们搜集了吴友和的指纹、DNA等生物信息,与案发现场留下的证据进行了比对。
遗憾的是,除了小楼后窗留下的鞋印外,案发现场并未搜集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调查再次遭遇了困境。
“陈队,我们或许可以从赵奶奶那里着手,将吴母遇害案作为突破点。一旦确认吴友和是杀害其母的凶手,其他谜团或许就能迎刃而解。”李刚提议,“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些案件表面上看似毫无关联,实则暗藏千丝万缕的联系。”
“首先,林晓薇在杨家废弃的小楼内遇害,随后在同一地点发现了杨家失踪一年的儿子杨朋。而在林晓薇的案件中,任毅和吴友和被列为嫌疑人。任毅,那个因偷工减料导致工地坍塌的包工头,其背后的故事更加复杂。在坍塌的废墟中,意外发现了本不应出现的吴母,这使得吴友和成为了唯一可疑的嫌疑人。”李刚详细分析道。
“我也想到了,但问题是,即便吴友和承认了杀害养母,他也未必会承认杀害林晓薇。”陈宁沉声说道。
“行不行,试试便知。如果他始终不肯开口,我们再去找周明谈谈,你不是说过那块石头可能是让周明松口的关键吗?”李刚提议道。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我们之前让周明辨认照片的做法确实有些欠妥。别忘了高副局的话,破案不能以伤害目击者为代价,尤其是周明现在的情况,”陈宁回忆起周明发狂的场景,不禁有些后怕。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在吴友和家的院子里,给这栋略显破旧的房屋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陈宁和李刚踏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院子,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屋内,只有赵奶奶一人坐在旧式的藤椅上,手中拿着针线,正低头缝补着一件衣物。见到两位警察的到来,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陈宁开门见山,直接告诉了赵奶奶关于吴母之死的真相:“赵奶奶,我们经过重新调查,发现吴母的死并非意外,而是他杀。”
赵奶奶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她的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李刚见状,接过了话茬:“赵奶奶,我们了解到事发当天,吴友和曾经开车去过工地。我们想知道,那天吴友和的母亲在哪里?”他的语气平和而坚定,不容赵奶奶有丝毫的回避。
赵奶奶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了:“我儿媳妇那天应该是在上班吧,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后来小和告诉我,他妈去工地的时候和他爸一起被砸死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在掩饰着什么。
然而,李刚并没有轻易放过这个疑点。他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份文件,那是吴母当天的请假记录。“赵奶奶,您可能记错了。我们查到吴母那天是请了假的。”他的目光如炬,直逼赵奶奶的内心。
赵奶奶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低下头,不敢再正视两位警察的眼睛。陈宁见状,语气更加严厉地问道:“赵奶奶,您为什么要说谎?您知道这对我们调查案件有多重要吗?”
赵奶奶终于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我……我记不得了。时间太久了,我真的已经记不清了。”她的声音哽咽着,似乎在诉说着内心的无奈与苦楚。
“我们能看看吴友和的房间吗?”陈宁嘴上说着请求,但确实不容拒绝的语气。
“小和的房间啊,可以......”赵奶奶点头答应道。
吴友和的房间,简陋而空旷,仿佛能一眼望穿他孤独的生活。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在斑驳的地面上,给这冰冷的房间带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暖。
李刚站在房间中央,目光被门后那条悬挂着的黑色皮带所吸引。皮带虽旧,却保养得还算干净,显然是被主人珍视之物。
正当李刚沉思之际,赵奶奶一瘸一拐地走进了房间。她的眼神在触及到皮带的瞬间变得异常复杂,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交织――既有怀念也有痛苦。
“那条皮带啊……”赵奶奶的声音微微颤抖,她缓缓走到皮带旁,轻轻地抚摸着它,“这是强子的,他生前最爱这条皮带。自从他走后,友和就把它当成了念想,一直挂在这里。”
李刚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看向赵奶奶,试图从她的眼神中读出更多的故事。而赵奶奶则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陈宁,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你们……你们已经知道了?”赵奶奶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和害怕。
陈宁点了点头,语气平和而坚定:“是的,赵奶奶。我们已经了解到了吴友和遭受虐待的情况。这是我们不能忽视的事实,也是我们必须要调查清楚的。”
赵奶奶一时语塞,眼眶微红,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低下了头,双手紧握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我……我没想到你们会查得这么彻底。”赵奶奶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自责,“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不说,你们就永远不会知道。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宁和李刚对视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深深的同情和理解。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位老人正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和痛苦。
第三十章 包庇
太阳如同愤怒的火球,无情地炙烤着大地,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焦灼的气息。街上的行人匆匆,仿佛都急于逃离这无边的酷热。而在吴家的小屋内,一场风暴正悄无声息地酝酿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了吴母的床前。她挣扎着坐起身,只觉得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
连续几次呕吐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中暑了。望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电话向单位请了假。
吴强,这个家庭的顶梁柱,早已习惯了清晨的忙碌。他匆匆吃过早饭,便踏上了前往工地的路。而吴友和,这个家中的次子,却还在床上与电子屏幕为伴,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
对于他来说,工作似乎总是那么遥不可及,一次次的失业,一次次的重新开始,似乎已经成了他生活的常态。
吴母躺在床上,虚弱得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她努力集中精神,向吴友和吩咐道:“小和,帮我去买瓶藿香正气水,妈妈可能中暑了。”
然而,吴友和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继续专注于他的游戏。在他看来,母亲的病痛似乎与他无关。
吴母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她强撑着身体,抓起一旁的皮带,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吴友和抽去。然而,这一下非但没有让吴友和有所触动,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叛逆。他猛地站起身,与母亲争吵起来。
赵奶奶,这个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老人,听到争吵声后急忙赶来劝架。然而,此时的吴家已经乱作一团。
吴母和吴友和的争吵声此起彼伏,赵奶奶被挤到了一边,不小心撞到了墙上。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呻吟起来,但她的呼唤却淹没在了母子俩的争吵声中。
愤怒如同野火般在吴友和的心中蔓延。他回想起这些年母亲对他的种种苛刻和冷漠,那些被忽视、被责骂的日子仿佛在这一刻全都涌上心头。他猛地夺过母亲手中的皮带,死死地勒住了她的脖子。
吴母被突如其来的窒息感吓得魂飞魄散。她拼命扒着皮带,想要挣脱出来,但她的力量在愤怒的儿子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赵奶奶见状,惊恐地大喊起来:“小和!快松手!她是你的母亲啊!再不好也养你这么大!”
然而,吴友和已经听不进任何劝阻。他的眼中只有母亲那张愤怒而扭曲的脸,只有那些年来积压在心中的怨恨和不甘。皮带在他的手中越勒越紧,直到吴母的手无力地松开,眼中的光芒逐渐熄灭。
当吴友和终于恢复理智、松开皮带时,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他呆呆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母亲,心里这些年积攒的委屈一下子都消失无踪。赵奶奶在一旁泣不成声,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家会变成这样。
赵奶奶颤抖着站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望着吴友和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恐惧。她从未想过,平日里看似孝顺的吴友和,竟会做出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
夜幕降临,赵奶奶的房间内灯火通明,但她却无心睡眠。她的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吴友和冷酷无情的模样,以及吴母那绝望的眼神。
她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冷静,否则一旦泄露了秘密,不仅孙子难逃一劫,自己还可能背上包庇的罪名。
与此同时,吴友和正驾驶着小货车在夜色中疾驰。他的心中充满了慌乱与不安,但更多的是一种决绝。他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但为了掩盖真相,他必须继续前行。
他将车停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望着车上的袋子,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那是他的养母,曾经允诺要好好照顾他,转头却拳打脚踢变了一副面孔,如今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吴友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环顾四周,寻找着合适的埋尸地点。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建筑工地的轰鸣声。
他心中一动,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将尸体处理掉。他扛着沉重的袋子,穿过杂草丛生的小路,来到了父亲吴强施工的大楼前。
大楼内一片漆黑,只有几盏应急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吴友和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寻找着合适的抛尸地点。他用力将袋子扔了进去,然后迅速逃离了现场。
李刚小心翼翼地将那条关键的皮带装进透明的证物袋中,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异常谨慎,生怕有任何遗漏或损坏。他深知,这条皮带将成为揭开真相、将凶手绳之以法的关键证据。
回到市局后,李刚立即将证物交给了法医部门进行详细的检验。时间仿佛凝固,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紧张与期待。终于,检验结果出来了:在那条皮带上,法医发现了与吴母DNA完全匹配的皮肤组织,这无疑是铁证如山。
更令人震惊的是,法医通过比对还发现,这条皮带的宽度、材质以及上面留下的痕迹,与吴母脖子上的勒痕完全吻合。这进一步证实了李刚的推断――吴友和就是杀害吴母的凶手。
得到这一关键证据后,陈宁立即召集了专案组成员,部署了对吴友和的抓捕行动。他深知,时间紧迫,必须尽快将凶手捉拿归案,以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同时也给社会一个交代。
当警员们正紧锣密鼓地准备实施抓捕行动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折发生了――吴友和竟然主动走进了市局的大门,选择了自首。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不已。
陈宁和李刚迅速接手了审讯工作。他们面对面地坐在吴友和对面,目光如炬地审视着这个刚刚承认了自己罪行的年轻人。吴友和的表情复杂而矛盾,既有解脱的轻松,也有深深的悔恨和痛苦。
在审讯过程中,吴友和详细地讲述了自己的成长经历以及养父母对他的虐待。他的声音低沉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的。
他说,自从被领养到吴家以来,他就一直生活在恐惧和痛苦之中。养父吴强和养母对他要求极为苛刻,稍有不如意就会对他拳打脚踢。
他们不仅剥夺了他的自由和尊严,还不断用言语羞辱他、贬低他。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吴友和,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然而,在这无尽的黑暗中,赵奶奶就像是一束温暖的光芒照亮了他的世界。她用自己的爱和关怀呵护着吴友和幼小的心灵,让他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和亲情。
每当他受到养父母的虐待时,赵奶奶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保护他、安慰他。她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吴友和: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愿意为他挺身而出、为他遮风挡雨。
然而,即便是赵奶奶的爱也无法完全治愈吴友和心中的创伤。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养父母的仇恨越积越深,最终在一次激烈的争执中失去了理智。
他拿起皮带勒住了养母的脖子,看着她渐渐失去了呼吸……那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和轻松。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无尽的悔恨和自责。他知道自己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再也无法回头了。
“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你曾经给林晓薇发过威胁短信。实话告诉你,林晓薇左胸上的那刀是一个左撇子所为,你有什么话要说吗?”李刚盯着吴友和的眼睛说道。
面对李刚的询问,吴友和的神色变得复杂,他咬紧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仿佛在内心深处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斗争。
“我承认,我确实曾用照片和视频威胁过她,”吴友和终于开口,“但我从未有过杀她的念头,只是……想让她顺从。再者,世界上有那么多左撇子,你们怎么断定就是我?如果真有证据,请拿出来。我虽然读书不多,但电视上总说的‘谁主张,谁举证’的法律原则还是了解一些的。”
正如陈宁所料,吴友和是个顽固之徒,不见铁证绝不松口。若无新证据,他断然不会认罪。
“既然你已承认自己杀害了养母,背负了死罪,不如干脆坦白一切,比如福利院溺水事件和林晓薇的案子,”陈宁试探性地问。
“你去过福利院了?是院长告诉你的吧。没错,那个人该死,溺死他已是手下留情,像他那种欺软怕硬之徒,碎尸万段也不为过,”吴友和凝视着天花板,仿佛在回忆,“至于林晓薇,我没有害她。我警告过她,不要去,那里会有危险。”
陈宁的目光紧盯着吴友和,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吴友和,你口口声声说不想看到晓薇有危险,那么,你凭什么断定她去烂尾小楼直播就一定会遇到危险?”
吴友和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其实,我之前无意间去过那个烂尾小楼,而且……我看到了赵志强和刘飞在那里鬼鬼祟祟的。他们两个人的行为很不对劲,像是在密谋什么。我当时就觉得那里不安全,所以我一直劝晓薇不要去那里直播,但她总是不听。”
18/19 首页 上一页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