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她心绪不宁:“谁啊?真烦人,到底有什么事?”
“是我!”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听出是隔壁的吴友和,声音细小,她不情愿地走向门口:“有什么事吗?”
吴友和递给她一包东西:“这是供应商刚送来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拆开一看,竟是零食。她心想,这分明是把她当孩子哄。但直接拒绝似乎不妥,便说:“你拿回去卖吧,我不吃甜食,正在减肥……”
吴友和却执意要塞给她:“你又不胖,不用减肥。”
她不耐烦地打断:“烦死了,我说了不吃就是不吃!你听不明白吗?快走,别打扰我休息,晚上还要工作!”
吴友和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气:“村里人都在议论你,你不知道吗?就不能换个正经工作?”
她瞪大眼睛,反问道:“你是谁啊?我的事轮得到你管吗?我告诉你,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我是为了你好!那些流言蜚语多难听,你不知道吗?走,出去听听他们怎么说的!”吴友和试图拉她。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怒斥道:“吴友和,你给我听好了,我的事不用你管!谁都没资格插手,你更不行!别自作多情了!小矮子!”
第六章 坏人
林晓薇遇害第二天。
清晨,八点整,周倩手持文件夹,步入陈宁的办公室:“陈队,足迹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您看一下。”
陈宁接过文件夹,眉头微蹙:“除了孙大民、林晓薇、周明、张铁柱,现场还留下了四个人的鞋印?”
“是的,陈队。”周倩点头确认,“后窗发现的半个鞋印尤为清晰,经比对,与室内某人的鞋印完全一致。这些鞋印的主人身高大致在165至180厘米之间,但由于鞋印部分受损,体重范围难以判断。”
陈宁沉吟片刻,结合案情分析道:“林晓薇身高接近170厘米。据周老所言,死者胃部伤口形态扭曲,胸口伤口则相对平整。这提示我们有两种可能:如果这四人协同作案,死者应无力反抗,伤口形态不应有这么大的差别;反之,如果不是一伙人,则很可能仅有一人作案。第一刀刺向胃部时,死者尚能挣扎,导致伤口扭曲;而第二刀刺中胸口时,死者已失去反抗能力,伤口因此较为平整......”
正当陈宁沉思之际,门外传来声音:“陈队,参会人员已到齐,可以开始会议了。”
会议室内,警员们已三两成群,静待队长到来,准备汇报前一天的调查进展。
“昨天下午,我和魏林去了一趟‘承天伟业’,据张铁柱的同事说,他那天确实喝酒了,从工地离开的时候快凌晨一点了,而且张铁柱没有喝多,走的时候头脑清醒。我们又询问了一下张铁柱家里的情况,他至今未婚,父母都已经离世,之前有过一个相好,好像是跟别人跑了,说是嫌他穷,后来就没有再找了。自从那边新楼盘开始动工,他就一直在那工作,一般都是晚班。从工地出来,我们又去了一趟张铁柱家里,可以说是一穷二白,家里那三间房子算得上是危房,他邻居说张铁柱也不准备修缮房子,就等着村子拆迁了。”
刘江一口气说完,赶紧喝了口水润嗓子,然后继续说。
“之后,我们又去了我二姨姥姥家里。她说张铁柱这个人人品不行,不说横行乡里,那也是个无赖。自从她相好跟人跑了以后,他就开始喝酒赌博,他们家另外一处房子都被卖了还了赌债。而且这个人欺软怕硬,要不是看在他父母生前对待邻居们还不错,恐怕他早就被仇人打死了。”
“还有,昨天我们离开工地,看见冯娟了,她见了我们像不认识一样。”
“另外,孙大民的儿子昨晚确实发烧了,孙大民是买药回来路过烂尾小楼时候遇见张铁柱,因为事关人命,他就没有回家。现场没有被破坏得太严重,多亏了他。药店有购药时间,他没有说谎。”
陈宁听到刘江去调查孙大民,不禁一愣:“嗯,也对,现场出现的每一个人都是嫌疑对象,不过,你去药店调查孙大民的时候没有大张旗鼓吧,毕竟他是我们同行。”
“陈队,我们没有直接问,就是查看了购药记录,而且也告诉店员要保密,不能透露出去。”面对质疑,刘江认真解释道。
“林晓薇的社会关系查得怎么样了?”
“陈队,情况是这样,去年7月,林晓薇的父亲去世,据说是在工地干活的时候,因为承重墙坍塌出现意外,同时出意外的还有林晓薇的邻居吴强夫妇。据‘承天伟业’钱总说,他们公司对林家和吴家已经做了经济补偿,他还给我们看了当时的监控记录。林晓薇和冯娟是在出事的第三天去领的赔偿金,吴强的儿子吴友和是在第四天。据钱总的秘书小郑说,包工头任毅曾经跟他打听过林晓薇的事情。工人们看到,林晓薇和冯娟在离开的时候,和任毅有过争吵,冯娟当时拿着砖头差点砸到他,幸亏刘飞和赵志强及时阻拦了。刘飞交代,林晓薇出事当晚,他们三个在工地喝酒,任毅没有离开过,他和赵志强都能作证。不过,我看刘飞长得就不像个好人,他的话有待查证。”
石磊一口气说完,便觉口干舌燥,忍不住咳嗽起来。
“除了任毅,林晓薇还有没有别的追求者?”陈宁看向刘江。
“陈队,这个事情我们问了,林晓薇的追求者虽然多,但是没有人看到过她和谁走得近,要说关系稍微紧密一点的,那就是她们家邻居吴友和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喜欢林晓薇,但是林晓薇不喜欢他,甚至听到过林晓薇叫他小矮子。”
说到这种男女之间的事情,刘江就像个吃瓜群众,描述得绘声绘色。
“昨天下午我和李刚去周明家了解情况,周峰说他每天晚上最晚十一点睡觉,而且吃安眠药,也就是说,周明是在周峰睡觉后偷偷溜出门,他跟随林晓薇到达村西口烂尾楼,随后林晓薇被害,如果周明不是凶手,那么他就有可能遇到了真正的凶手。”
陈宁稍作思考后,进一步规划了调查方向:“好,我们先把所有可能的嫌疑人照片整理好。稍后,我和李刚会再次前往周明家,让他对这些照片进行辨认。如果凶手真的在列,我相信周明会有所反应,哪怕是细微的表情变化或是情绪上的波动,都可能成为我们破案的关键线索。”
根据昨天的经验,陈宁决定下午三点再去周明家里,那时候他应该已经睡醒了。
陈宁让周明分别看吴友和、任毅,赵志强、刘飞的照片。在观察赵志强和刘飞的照片时,周明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眼神平静如水,仿佛这些照片对他来说只是一些陌生的画面。然而,当陈宁递给他吴友和的照片时,情况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周明的目光一接触到吴友和的照片,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他的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仿佛被某种强烈的情绪所触动。陈宁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她心中暗暗地将吴友和列为了嫌疑人之一。
接着,陈宁决定再给周明看任毅的照片。没想到,这一举动彻底引爆了周明的情绪。他原本平静的脸庞瞬间扭曲起来,眼中闪烁着愤怒。他突然伸出双手,狠狠地抓住照片,用力地撕扯着,一边撕扯一边大喊大叫。每撕一下,他的脸上都会浮现出一丝痛快的表情,仿佛在宣泄着内心深处的愤怒。
陈宁见状,连忙上前按住周明的手,试图平复他激动的情绪,周峰也蹲下来安抚儿子。
“小明,冷静点!告诉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看到他们会这么激动?”周峰的声音温和而坚定。
周明呼吸急促,双眼通红,仿佛刚才那一刻的失控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抬头看向周峰,眼神中既有痛苦也有挣扎,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爸爸......他们......坏人......姐姐......”
陈宁闻言,心中一震,她意识到这桩凶杀案比自己想得要复杂得多。从周明的反应来看,任毅的嫌疑远超吴友和。
周峰紧握着双拳,强忍着内心的愤怒,他摸着周明的头,声音低沉:“小明,慢慢来,告诉爸爸,你看到了什么?”
他望向周峰,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脑海中回响起林晓薇的叮咛――不要向他人透露,务必保密,否则姐姐会挨骂。
“不能……保密……”周明说到这里,声音里夹杂着颤抖,眼眶再次湿润了。
“如果你不告诉我们,我们就无法找到伤害你姐姐的凶手。”陈宁继续尝试劝说,但无论他们如何追问,周明都紧抿双唇,不再言语。
这时,李刚从口袋中取出一个魔方,在周明面前迅速旋转起来。周明注视着魔方逐渐变换的模样,情绪渐渐平稳。
他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掌。李刚顺势将魔方放入他手中,并趁机询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吴叔叔呢?你们不是邻居吗?”
“他......坏人......”周明边说边指向自己的臀部,“疼......”
周峰联想到前几天周明从晓薇家回来的情形,他明白了,一定是吴友和欺负儿子了。警察还在,等他们走了,再去找吴友和问个清楚。
“你是说吴叔叔打你屁股?”李刚听到了,心里很是气愤,大人欺负小孩子,这个吴友和一定有问题。
陈宁将周峰拉到一旁,而李刚则耐心地指导周明如何玩转魔方。
“林晓薇和吴友和之间相处得怎么样?”陈宁开门见山地问。
周峰原本不愿意议论他人,但得知吴友和居然欺负小明这样的孩子,便直言不讳:“友和外表看似憨厚,但我总感觉他心思复杂。晓薇一直对他保持距离,可他却死缠烂打。我有次在家偶然听见他们争吵。晓薇甚至骂他是小矮子,换成任何男人听到这话都难以忍受。但友和却像没听见似的,说得好听是痴情,不好听就是贼心不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晓薇个子又高又漂亮,友和明显矮她一截,两人实在不般配。”
第七章 敲诈
林晓薇遇害前一个月。
正午的阳光如同熔金般倾泻在工地上,彩钢房内,赵志强和刘飞两人正对坐着,几瓶冰镇啤酒摆在他们面前,他们越喝兴致越高,气氛也愈发热烈。
“强哥,你说任毅那家伙,怎么就那么走运呢?咱们辛辛苦苦干一年,还不如他动动嘴皮子赚得多。”刘飞灌了一口啤酒,语气中带着几分酸楚和不甘。
赵志强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走运?那可不是走运能解释的。我听说啊,任毅这家伙发家,全靠的坑蒙拐骗那一套。什么项目到他手里,都能被他玩出花来,成本压到最低,利润捞到最高。”
刘飞闻言,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真的假的?我说他怎么老是在咱们面前显摆呢,原来背地里这么干啊!”
“强哥,你还记得去年的那个事故吧,我还记得那会市里还专门派人来调查过,你说任毅那个家伙是怎么瞒天过海的?”刘飞撇着嘴。
赵志强嘘了一声,小声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任毅只要证明自己没有偷工减料就行了呗。”
“你是说......我懂了......偷天换日,移花接木......真够狠的,那样自己赚了黑心钱又不用负责任,钱总也是真倒霉,还得出赔偿金......”刘飞拿起剩下的一点酒一饮而尽,“有个事我想不明白,当时干活的只有姓林的和姓吴的,可是之后却从废墟里面刨出三个人,你说是不是见鬼了......”
两人越聊越起劲,丝毫没注意到门外悄悄站着的张铁柱。今天他刚好路过,无意间听到了这段对话,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一年前那场震惊全城的工地坍塌事故,竟然不是意外,而是任毅为了节省成本,偷工减料所导致的!
张铁柱的心跳加速,手心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紧贴着门边,生怕自己的一丝动静会惊动屋内的两人。这段对话的内容太过震撼,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任毅……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张铁柱心中暗自咒骂,同时也开始盘算起如何利用这个秘密,借机敲诈任毅。
张铁柱也明白,这件事充满风险。他必须谨慎行事,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自己的意图。于是,他悄悄走远,决定先冷静下来,好好规划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张铁柱表面上与往常一样,但内心却如同翻江倒海。他暗中观察任毅的一举一动。
张铁柱认真思考了一番。他决定通过匿名的方式与任毅取得联系。他购买了一张不记名的手机卡,用来与任毅沟通。
在准备好通讯工具后,张铁柱开始撰写敲诈信。信中,他详细描述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工地坍塌事故的真相,并威胁要将这些信息公之于众,除非任毅愿意支付一笔巨额的封口费。为了增加威胁的可信度,他还附上了一些自己随意编造的证据片段,比如偷工减料的照片、与事故相关的文件等。
同时,他也了解到任毅有一定的资源和人脉,此时的他为了能够继续赚钱,很可能会选择息事宁人。
于是,张铁柱在信中给出了最后的期限,要求任毅在规定的时间内将封口费汇入指定的银行账户。他还警告任毅不要报警或试图追踪自己,否则他立即将证据公之于众。
在发送敲诈信后,张铁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他时刻关注着银行账户的变动情况,同时也留意关于任毅的事情。
张铁柱也清楚,这样的行为是违法的,他可能面临法律的制裁。因此,如果敲诈成功,他计划立即消失一段时间,以躲避任毅的追查。
一周过去了,银行账户没有任何变化,任毅那边也没有动静,张铁柱有些不安,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自己暴露了?
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计划是不是出现了漏洞,是不是在哪个环节上被任毅识破了。
张铁柱知道,任毅不是善茬,毕竟摸爬滚打多年。或许,任毅正在暗中调查自己,或者已经找到了其他应对之策。想到这里,张铁柱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他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敲诈信,确认内容和语气都足够具有威胁性,同时也足够隐晦,不至于让任毅联想到自己。
张铁柱决定再次行动。他通过匿名手机号向任毅发送了一封提醒信,再次强调了时间限制和不转账的严重性。同时,他也巧妙地留下了一些线索,让任毅相信他确实掌握着关键证据,而不是在虚张声势。
在等待的过程中,张铁柱变得更加谨慎。他减少了外出活动,除了上下班,尽量避免与陌生人接触,以防被警方或任毅的人盯上。
终于,在又经过了几天的煎熬后,张铁柱的银行账户终于有了动静。一笔款项被汇入了指定的账户中。张铁柱的心跳瞬间加速,他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但随之而来的并不是喜悦和满足,而是气愤,因为任毅给的钱远远不够,这是拿他当叫花子了。
张铁柱彻底被激怒了,幸好那天录下了赵志强和刘飞的对话,不然他可能真的没有筹码了。他把对话内容给任毅发了过去,警告他别耍花样,乖乖转账,否则就去公安局举报他。
发送完录音后,张铁柱的心仍狂跳不已,这次任毅如果还不给钱,他就要真的去公安举报他,否则哪天被他发现端倪,自己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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