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一定很痛苦吧……
今雾眼眶滚烫,不断抬手擦着脸上仿佛擦不完的泪,本还有着些病色苍白的脸颊都已经被哭得泛起了红。
她哭着点进段时焰的微博主页,第一次不是以旁观者的身份。
而是以“19号”的身份,重新推开少年的秘密花园,去看他谱写了整整十年的盛大又酸涩的暗恋。
【新婚快乐,我的女主角(图片)】
在他祝贺她生日快乐的下一条,就是这条微博。
今雾看着上面的结婚证,泪睫颤抖。
忽然想起那天在车上,正要去见他家人的路上时。
她担心到时会被问起他们是怎样认识,就主动提起要对一下口供,免得到时候穿帮了。
那时候段时焰眉梢微挑,支着下颌,唇角轻勾,口吻像是在开玩笑似的说——
“那就跟他们说,我从高中就一直单方面暗恋你,你一直是我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宁可出家当个秃瓢也非你不可,终于好不容易等到你和那狗屁前男友分手了,我趁虚而入,上位成功,等了十年的暗恋终于圆满。”
十年。
暗恋。
整整十年的暗恋,他竟然以半开玩笑的方式说出来。
而作为这场故事的女主角她,竟然第一反应是觉得不可能,觉得荒谬。
还觉得段时焰只是听了她刚才跟他讲的19号和20号的暗恋故事,才有了灵感编造出这样的故事出来。
可是今雾啊。
这场十年暗恋的故事自始至终都不是编出来的。
它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那些未曾察觉的时光里,他光是等他们两人的名字产生关联,就已经等了十年了。
今雾喉咙发紧,眼眶红烫厉害。
正是因为真真切切存在。
所以以前还觉得有些诧异的疑惑,都在真相揭露后,全都获得了答案。
为什么那晚他会突然出现在酒吧门口?
——因为她是他的19号。
为什么他会知道通往她住的小区的捷径?
——因为她是他的19号。
为什么他选的礼物总能戳中她的喜好?
——因为她是他的19号
为什么婚戒的尺寸那么适合?
——因为她是他的19号。
为什么会知道她爱喝哪种牌子的草莓牛奶,会冒着雨送她到医院,会为保护她而打架,会仅仅她一眼神便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因为她是他的19号。
还有为什么他总能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出现身边,在她不知情那些时光里,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成立医疗基金,一直默默支持守护她的医学梦想……
蝴蝶不会无预兆扇动翅膀,大雪不会无征兆掉落谁的眉梢。
所有的巧合,从来都不是毫无根据。
是因为她是他的19号,是他的十年暗恋。
是他无声无息,却震耳欲聋的爱。
今雾只觉自已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死死攥住。
不止眼睛,就连鼻子都酸得厉害,长睫早已经被泪水浸湿得黏糊成一片。
中间她其实有察觉过的。
只是她不敢去相信段时焰这样桀骜张扬的天之骄子,竟然会真的暗恋一个人。
竟然真的会那么隐忍卑微,放下自已所有姿态去暗恋一个人……
今雾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视野再次被模糊成一片。
其实她一直都很侥幸自已那份清醒。
因为那份清醒,她能在追逐傅聿臣的路上,还能保持住自我。
因为那份清醒,在看到傅聿臣出轨后,能马上及时斩断,决然离开。
因为那份清醒,在面对段时焰的示好,她能警惕地不让自已自作多情,生怕再次误陷入深渊。
甚至直到那条真相还没到来的那秒起,她还揣着自已那份清醒去想,段时焰真的有可能会暗恋吗?
他这样一个矜傲的天之骄子真的会跟又酸又涩的暗恋有所挂钩吗?
可是今雾啊。
你一直都觉得不可能会暗恋的天之骄子,他真的真的偷偷爱了你很久很久了。
十年。
三千六百八十六天。
是听了都会让人觉得心里一震的数字。
可他就是不当一回事,就像是高扬着印有她名字的军旗,向时间宣战。
哪怕她还为此一无所知,他依旧还会在这条路上继续清醒而沦陷走着。
一周,一个月,一年,又开始周而复始。
爱她无期。
今雾眼泪汹涌。
但凡她能长出心眼,但凡她能自作多情一下,但凡她能开口去问一问,是不是就能更早一些知道段时焰对她的十年爱意。
而不是要等到他躺在病床,等到他自已去揭露,才惊异真相原来是这样。
暗恋,就像一颗坏掉的橘子那么酸苦。
正是因为今雾品尝过这种苦,所以她才会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段时焰也去尝一口。
可是原来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经踏向这条路了。
在她奋力追逐眼前那道微弱的光线,他早就站在她的身后为她照亮。
她所有看到的光,一直以来都是他向她照耀出来的。
可她偏偏什么都不知道。
巨大的自责和心疼,像是千万把锋利的刀往心口捅去。
是比困在雪山里还要痛苦万千倍的痛。
今雾攥紧着段时焰的手机按住了心口,痛到无法呼吸,连张嘴哭泣的声音都像是无法能发出音量,肩膀颤抖得厉害。
“嫂子,你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哭得那么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薛楠抱着一大束仙子之吻,还拎着一份包装得特别精美的礼物,刚推开门一进来就看到今雾哭得像个泪人似的。
吓得赶紧跑过来,连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就满脸着急担心追问,“要不要现在叫医生过来看看……”
在他视线落到今雾握着段时焰的手机,看到屏幕上面的微博,再重新看到她哭得那么伤心的样子,顿时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薛楠不由叹口气,将手里的东西转身放下,然后朝她递来纸巾,“看来嫂子你已经知道,段哥暗恋了你很久的秘密了。”
他望着面前哭得眼睛都红肿的今雾,又是轻叹一声。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今雾哭得那么厉害。
印象中,被誉为京中小学神的她向来都是清清冷冷,就像是冬天里傲然挺立的白梅。
哪怕当时被不少同学明里暗里指指点点,嘲讽取笑她的身世,都能背脊挺直,清冷安静的眉眼依旧能透出无畏的坚韧。
他以为像她这样内核坚强的女生,应该不会有哭得难过崩溃的时候。
可她在得知段时焰十年的爱意,不是惊喜,而是像现在那样心疼愧疚哭得双眼通红。
薛楠看着今雾,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开口,“嫂子,其实关于段哥一直喜欢你的事情,他的微博里还不是全部,还有一部分其实他没有写出来。”
今雾一怔,抬起泪眸。
“当时他的微博不是有一段很长的时间没有更新过吗?”
薛楠望向躺在病床上还陷于昏迷中的男人。
就像看到当年那场车祸发生后,浑身浸透鲜血躺在担架上的少年,嗓音微哽,“他当时没有更新,有一个原因是他在高三毕业典礼那天发生车祸了。”
“其实在那天……”
薛楠转眸,对上今雾被眼泪浸透的视线,一字一顿缓缓道,“他想要跟你告白。”
第184章 时间从不等人,但段时焰会
今雾的呼吸猛地一滞。
她泪眸抬起,这瞬间,仿佛浑身血液都在逆流。
“你……你说什么?”
今雾的眼眶肉眼可见变红,哭得已经沙哑的声音在颤抖,“那天高三毕业典礼,他想……他想要跟我告白?”
可是那一天,她却连段时焰一面都没有见着。
那天她要代表同学们以优秀学生的身份,准备上台演讲,所以一直都待在学校礼堂里准备着。
最后一次见到段时焰,还是在前天傍晚放学的时候。
像往常那样,他踩着脚下的滑板从她身边经过。
然后耍帅似的,一脚踏向地上,另一只脚踩了踩印有涂鸦图案的滑板。
随即滑板从地面上轻弹起来,然后被他稳稳地抓拿在掌心中。
桃花眸肆意抬起,嘴角轻勾,冲她笑了笑。
黄昏半浸着他耀眼的银发。
轻扬起的眉梢意气风发,仿佛整个炙热的盛夏都写进了他的双眼。
“小班长。”
少年恣意张扬地冲她扬了扬手,璀璨灼亮的光点跳跃在他轻弯起的眼眸,满是年少轻狂的骄傲,“明天见。”
时间的指针转回第二天。
一直待在礼堂准备着的今雾发现手里有一份演讲稿拿错了,便起身走去教室。
就在她刚走到自已位置的桌前。
就传来了昨天傍晚时分,还冲她恣意扬手说明天见的少年发生了车祸的噩耗。
当时段氏集团的管理层出现了些动乱,以致于有人将主意打在了唯一继承人段时焰的身上。
所以才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为了保护他,便送往国外治疗。
自此一别。
直到重逢那晚才再次相见。
今雾只觉心脏再次被攥紧,眼泪止不住地从发红的眼尾不断滑落下来。
原来高三毕业典礼那一天,段时焰是想要跟她告白吗……
所以他突然跑出外面是因为她吗……
他向来最注重这些仪式感了,是因为那时候要给她准备什么,所以才会跑出外面,结果就被……
今雾泪眸通红地望向安静虚弱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被数不清的酸涩充溢着的心脏发出阵阵紧缩抽搐,痛得她连哭都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和力气。
薛楠垂眸望着眼前那张已经被泪水彻底浸湿的面容,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但他还是觉得今雾有必要知道这些事情。
在她不知情的那些岁月里,曾有一个笨拙的少年踏着万水千山,放下他所有的傲骨。
穿过十年的时间洪流,静默无声,隐忍克制爱了你千万遍。
“是啊,他想要跟你告白。”
薛楠嘴角微扯了下,无奈又苦涩地笑了笑,“嫂子,你也知道段哥之前有多混吧,就算后来因为你改邪归正,好好学习,成绩也慢慢提升上来。
但他也担心自已考不上京大,不能跟你同一间大学,所以就鼓起勇气,想要在高三毕业典礼那天,捧着花跟你表露他的心意。”
他望向刚才他代替段时焰拿过来,放在桌上那束被包装得特别精致的鲜花,“当年段哥给你准备的那束花,就跟现在想要在你的生日送给你的那束花一模一样。”
今雾泪睫颤抖,通红的眸顺着薛楠的视线,望向放在旁边桌上那束花。
灯光下,奥斯汀型的淡粉色玫瑰温柔安静,哪怕在寒冷的冬天里也绽放得娇艳。
是仙子之吻。
当日她在医院第一次收到这束花,温可琳曾满脸兴奋地告诉她花语是什么。
——你是我藏在心里的爱意。
那时候她还觉得有些意外又荒谬的想,她竟然是段时焰藏在心底的爱意?
直到现在真相终于揭露。
当时所有觉得的茫然和荒谬,瞬间像化成一把把利刃捅入了心脏。
痛得今雾难捱到几乎要弯下腰,通红的眼眶再次蓄满热泪。
薛楠轻叹口气,将纸巾再次递给她。
“那天,其实段哥已经来到你的位置了,已经准备要将这束花放在你的桌面了,结果他发现,有一朵花的花瓣不知道在哪里被灰尘蹭上了一点点。”
“不就是其中有一朵花的花瓣被灰尘弄脏一点点,只是有一点点弄脏而已,根本不算什么啊,可他就是不愿意将就,说什么都要给你最好的。”
“知道学校外面有一家花店,所以他就跑了出去,想要重新再买一束好看的花来送给你。”
“结果意外偏偏就发生了……”
薛楠咽了咽开始涩痛的喉咙,眼底也慢慢浸出一层湿润的红色。
“当时距离花店其实也就还差几步路而已,就差那么几步路而已啊……”
“我们当时赶到现场,就看到段哥躺在血里,他身上流的血比刚才在雪山受的伤还要多。
直到昏迷,他的手还保持着向前伸去的姿势,就好像……好像意识溃散的前一秒,还想着要将花送给你……”
“嫂子,毕业典礼那天,你不是没有人给你送花的。”
“你有的。”
薛楠闭上眼,声音哽涩,“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送给你。”
仿佛一道惊雷,再次在今雾的耳边炸起。
这瞬间,好似所有声响变得模糊直到听不见。
她怔怔地望着那束仙子之吻。
直到藏匿在花束里的好几株的小雏菊蓦然映在视线里,泪瞳猛地震动。
怪不得她从礼堂回到教室,就发现有一朵小雏菊掉在她的桌面上。
当时她还以为是有同学捧着花经过,刚好不小心掉在她的桌上而已。
原来不是的。
不是同学捧着花经过。
不是刚好不小心掉在她的桌上。
是段时焰他亲手捧着那束专门想送给她的花。
是他热烈坚定直奔她的位置,要送给她的花。
今雾再次感到滚烫的泪又一次浸湿了脸庞。
原来那天,她不是没有花的。
她有的。
她一直都有的。
只是,只是送她花的那个人当时来不及送给她……
今雾望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握着他还有些冰凉的手,眼眶酸涩。
一种难以喘息的心疼不断撞击着胸口,哭声哽咽发抖。
怪不得那天晚上。
段时焰看到她那小小的玻璃瓶里放着的那朵小雏菊干花,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些怔住了。
甚至还安慰她说,能够以这种方式掉在你的桌面,然后被你发现,是他的幸运。
还说如果那人知道他那时候不小心掉下的小雏菊,能被你珍视这么久,一定会感到很高兴。
今雾望着病床上的段时焰,胸口钝痛。
到底是爱得有多隐忍克制,才能像若无其事般站在旁观者的位置,还这么温柔的安慰她……
“段哥被送到手术室后,其实当时的情况一点也不乐观,甚至还被下过一次病危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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