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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一夜春露——宝光相直【完结】

时间:2024-11-25 14:51:05  作者:宝光相直【完结】
  周锡风隐隐皱起眉,也在这时看向江禧。
  眼见场面愈发不好控制,江禧连忙站出来,扭动?手腕从周锡风掌中抽出来,细眉轻弯,一秒端起疏离又?敬畏的神情,把话?尽量圆得?合情合理,同时也有意划清界限:
  “昨晚是我不懂事,跟阿风闹了点别扭就耍脾气吵着要回家,还好是大?哥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对我多照顾了下。”
  说到“照顾”,周时浔懒淡挑了挑眉。
  江禧有多敏锐,十分眼尖地瞬间?觉察到他明显带有恶劣趣味的微表情,心下一紧,只想赶快当下这番混乱尴尬的局面。
  客套话?说得?假情假意:“今晚阿风都跟我解释清楚了,我们已经和好了,多谢大?哥替我们操心――”
  “珍珍。”忽然身后一声轻唤,没由来地径直插入在场三人之间?的对话?。
  江禧闻声回头望过去。
  是个?女人。年?龄看起来似乎三十岁上下,高定垂地长裙礼服,低胸镂空,曲线型身材窈窕有致,手握香包,西装外披撑出些微气场,珠光宝气的华贵,踩着高跟朝江禧走过来。
  女人的长相非常眼熟。江禧皱起眉,稍加回想,两秒后她猛地瞳孔微张,当场反应过来这女人是……
  “妈。”江禧脱口而出。
  ――黎贝珍的母亲。朱茜。
  江禧心中登时警铃大?作。什么情况,朱茜不是人在西班牙吗?什么时候也登上这座邮轮??黎宏o怎么事先不说一声。
  想到朱茜还不知道自?己女儿被换了人这回事,江禧整个?人都紧张起来,这种关键时候可不能掉马。
  于是当对方还没等?走到周家兄弟跟前,江禧先一步迎了过去,伸手直接挎上女人的胳膊,软音细语地笑道:“妈,大?哥他还在跟阿风谈事情,我们别打扰他们了,去里面聊吧。”
  说着手上也用?上力,完全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直接拉着人就往宴会厅里面走。
  露台上的两个?男人目送女孩的背影。之后,兄弟两人间?的气氛随江禧的离开骤然压低,直到周锡风忍不住,先挑起话?题:
  “大?哥觉得?珍珍怎么样?”
  周时浔没接话?,只懒恹地瞥他一眼。
  周锡风也不在意,走去栏杆前,将视线散漫悠悠地投向眼前沉寂无波的夜海,耸耸肩笑了声:“反正跟谁结婚我说了也不算,既然最后都是要搞联姻,家里人又?都喜欢她。”
  “不如我就干脆跟她把这婚结了。”
  “至少她还挺听话?。”他在这里顿了下,偏头,目光凝向周时浔,问他,“你说呢,大?哥。”
  周时浔斜靠在灯柱,慵懒地把问题抛回去,不沾染半点情绪的口吻近乎华美,勾起尾音,反问:
  “你觉得?,她听话??”
  他并不认为“听话?”这个?词,跟那只小野狐狸有半毛钱关系。
  “怎么,大?哥觉得?她不够听话??”周锡风问得?毫无征兆,声音也在微微变调。
  周时浔低淡地哂了下,“你期待我说什么?”
  周锡风这时候转过身,与周时浔直面对视,话?锋突转到另一个?看似不太?相关的问题上,他说:
  “黎宏o那种废柴暴发户,能有几分面子,值得?大?哥这样的人物还在百忙之中抽空照顾他的女儿。”
  “周锡风,说重点。”周时浔已经烦了。
  于是周锡风走近他,说了重点:
  “昨晚,她是在你那里吗?”
  还有一句,重点:
  “那晚,我在你办公室的浴室里看到的女人,是她吗?”
  
第26章 千禧曼波号(玖)
  周锡风素来浪荡不羁,秉性风流,但他对自己也算有最起码的正确认知。他清楚地知道,所有支撑他在港城桀骜纨绔的底气并非来自于他本身。而是因为他姓周。
  他的资本是因为背靠手眼通天?的庞大家族。
  可?周时浔不是。
  自祖父周元华去世后,留下遗嘱将个人财产中的75%赠予长孙周时浔,自此整个周氏家族与?背靠家族下的【瑞和金实跨国集团】彻底由周时浔一手把控。
  而在此之前,周时浔早已?实权任职【瑞金】首席位多年,且他在位执行总裁期间?,主集团及涉猎各大高端领域旗下分支品牌集团的瑞恒指数只?增不减,一路飙升爆红,驰骋高歌。
  时至今日,没有谁会说周时浔背靠周家。
  是周家因周时浔,迎来鼎盛。
  周时浔现如今拥有怎样的身价与?阶层。上?位即蝉联富豪榜首,身兼港事顾问,远在北美的国际金融联合中心同年连发五封邀请函邀他现身颁奖典,都始终不见他露一面。
  所以在港城第一风云人物面前,黎宏o算个屁。也值得他大哥看他的面子,特意抽出时间?去照拂一个小?姑娘,听她诉苦,为她安排住处。他黎宏o哪来这顶天?的脸面。
  周锡风原本也没多想什么?。是江禧提及到黎宏o才提醒了他,让他觉得的确非常奇怪。
  事实上?别说黎宏o了,就连他这个做弟弟的,周时浔也照样不会多赏他几分面子。只?会禁足,停卡,或者给他一脚。
  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周时浔今晚的异常举动。
  周锡风不得不在心底做出一个大胆猜测。
  他在猜,昨晚江禧被安排在了哪里。
  他猜,那晚见到的那一幕,那个出现在周时浔办公室浴间?的女?人到底是谁。当时由于太过震惊而来不及留意,现在回想,他隐约觉得当时听到的女?人声音竟然也有些耳熟。
  事情总不该是他猜想的那样吧。
  他大哥周时浔,跟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不可?能吧,大哥。”周锡风干笑了声,貌似吊儿郎当的调侃语气里,落有两分犹疑,“你?们?……”
  周锡风不敢,或者说他不愿意往伦理背德那个禁忌方?向去想,那太天?方?夜谭。太罪恶。太崩坏。也太…刺激了。
  他决定直白?痛快地问出来。
  如果是他犯魔怔,那么?周时浔一定会骂死他。
  可?偏偏,周时浔没骂他。他只?是懒散靠在那里,眯着眼睛,眸底伏藏深锐冷峭的碧色流光,抬眼一瞥,平静地回望他。
  没有暴力压制,没有刻薄讽刺。他目光一挑就足以富有控制力地向对方?施压,让周锡风一瞬感觉恐惧,试图退却。
  却又无法克制地,感到卑劣地期待。
  这种期待的另一种解释,或许是,唾手可?得的女?孩对他来说原本只?是兴致浓郁的玩心。但是如果。
  如果出现了如周时浔这般竞争力可?怖的对手,那么?女?孩的价值将因对手的存在而拉升,对手越强劲,女?孩的价值感越高。
  从唾手可?得变为必须费力争抢,才能得。
  这是男人戒不掉的贱性。
  周时浔这时候站直身子,缓缓弯起唇角,在他步态优雅地离开之前,他摆了摆食指告诉周锡风:
  “这么?期待答案,不如让她亲口告诉你?。”
  他没有直接回答。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竟然没有表现厌恶,没骂他有病,更加没有极度反感地直给否认的态度。
  周锡风紧紧攥住栏杆,逐渐红了眼。
  世界上?最致命的三种不健康关系。
  一种是爱情,一种是血脉,一种是竞争。如果说,世界上?还有比这三种更加不健康的致命关系存在。
  那就是,为爱情而进行违背天?性的血脉竞争。
  兄弟间?的血脉竞争,火一般炽烈,兽一样野蛮,疯狂地抢夺女?孩,狂暴地厮杀对方?,让山崩地裂,让血肉模糊。
  让兄弟变情敌。
  让荒唐与?兴奋病态共生。
  只?有人不敢,但没人会不喜欢。
  一向追崇刺激的周锡风当然也很喜欢。
  那就看他,敢不敢。
  ……
  空中楼台的另一端。
  已?然坠陷深渊漩涡的女?孩仍毫不知情,看着对面这位不速之客,表面努力装着云淡风轻,实则大脑一整个飞速运转。
  好在当初接任务时,除了事无巨细了解周家所有人的履历信息之外,行事周全的江禧多留了心眼,提前连黎贝珍的过往经历也早早从黎宏o那里打听出来,并印在了脑子里。
  也好在黎贝珍实际跟母亲朱茜鲜少有接触。
  据黎宏o讲述,朱茜是典型的利己主义者,爱自己胜过爱一切。男人要找有钱的,听话的;爱情要讲浪漫的,纯粹的;生活要过自由的,激情的。
  而婚后的黎宏o三样里哪样都不占,所以朱茜孕期就有了新欢,两人在黎贝珍尚未出世就结束婚姻关系,彻底断了来往。
  在那之后,朱茜移民再婚生子,黎宏o满心满脑搞钱,没人管没人要的黎贝珍被弃养在西班牙的亲戚家,独自成长。
  这对黎贝珍来说,是命运的诅咒。
  但对江禧来说,是还好如此的侥幸。
  无关演技,只?因为这世上?没有谁可?以在一位母亲面前,成功假扮她十月怀胎的女?儿。
  除非这位母亲在十月怀胎后,就遗弃了女?儿。
  所以江禧在瞬间?的头脑风暴后得出结论,就算今晚坐在这里的是真?正的黎贝珍,也不会对朱茜有多客气。
  “说事儿吧。”江禧拿捏出了不客气的态度,双手环胸,下巴一扬单刀直入,“都挺忙的,就别干坐着吹风了。”
  朱茜先是微愣,随即笑了声,似是有些感慨地打量她,说:“想不到我女?儿长大以后,是这种性格。”
  “叫您一声妈,您还真?端起来了。”江禧也跟着笑,笑得层次丰富而分明,前调嘲讽,后调不耐。
  “这么?多年才见一次面,没必要话没说两句就把我们?的关系搞这么?僵吧?”朱茜还在搞寒暄那套,还不肯进入正题。
  那江禧也不急,陪着她兜兜圈子有什么?所谓,“我们?这种关系以后还是少见吧,你?尴尬,我麻烦。”
  朱茜脸色变了变,也懒得再虚与?委蛇,开始了,“周时浔那种风云人物你?都能说上?话,看来你?在周家混得挺不错。”
  “不如帮妈妈个小?忙。”她也不客气。
  “帮不了。”江禧拒绝得干脆。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不想听,别说。”
  朱茜忍不住有点生气了,手里拿着小?香包敲敲桌子,试图拿出长辈的威望以身份压制她,煞有其事地,言语绑架她说:
  “你?这个孩子怎么?油盐不进,在国外受的教育就是让你?这么?跟父母说话的吗?还有没有点……”
  “我怎么?说话是我的事,不过,您要再这么?跟我说话,”江禧故意停顿在这里,然后拎包站起来,作势要走,“那我们?就没得聊了。”
  “诶你?等?等?!”朱茜这才急了,忙坐直身子伸手拦下她,脸色不太好看地怨怼道,“真?是白?生你?了,性格跟你?爸一样差劲。”
  江禧不出声,居高临下地低眼看她。
  过了好一会儿,女?人才没好气地憋出来一句:“不会让你?白?帮,行了吧?”
  江禧懒冷笑了声,放下包,重新坐回来。
  这时,朱茜撇撇嘴,没有半点迟疑地低头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指尖按在桌上?,然后推到江禧面前,下巴轻扬问:
  “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
  江禧恹恹地垂下睫毛,没接过来,也没动。她视线轻漫地扫了眼桌上?那张照片,略顿,随即眉毛微挑,眼神带有一点剖析的锋利感落在对面女?人的脸上?,忽然就不说话了。
  朱茜被她那双鹘伶伶的眼眸看得发毛,那种凝视感如锋芒在背,让她觉得陌生,觉得毛骨悚然的}人。
  朱茜在心里觉得十分难解。
  对面女?孩这双眼,与?她本该天?真?纯白?的花样年龄有一种完全不匹配的成熟与?犀利,她眼神里的观察更像某种近乎穿透力的审视与?分析。她不是在观察,她在洞察自己。
  到底是朱茜扛不住她的注视,败了下风,却又不甘示弱,于是抬手点了点桌上?的照片,率先开口打破冰结的气氛:
  “他叫周庆辉,港城瑞德湾私立医院的院长,周时浔的小?叔,周锡风的亲生父亲。”
  她抬眸笑看了一眼江禧,“也就是你?,未来的公公。”
  还用她说,江禧比她清楚。
  “介绍了一圈。”江禧啧一声,毫不留情戳穿她,“所以他是你?的,什么?人?”
  朱茜也不含蓄,痛快回答:“我的情夫。”
  嗯,江禧就知道。
  她真?的半点都没感觉意外。
  周庆辉本就朝三暮四,痴迷于女?人裙子底下那点事,纯靠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才能干出来“四个孩子四个妈”这种鬼事。
  四个孩子四个妈,可?不代表他只?有四个女?人。
  至于朱茜,满脑子风花雪月奢靡无度,孕期出轨,抛夫弃女?,管生不管养的女?人跟周庆辉那个风流鬼,正般配。
  江禧表现得无比淡定,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甚至拿起桌上?的百利酒小?口轻抿,看起来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反倒让朱茜心里不太爽。没得到想要的反应,朱茜有些尴尬,她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感,又一次先开口:“你?不问问我想让你?干什么??”
  江禧只?觉得无奈,颇感无语地想笑,她也没忍着,懒洋洋地嗤笑一声,如她所愿顺着她的话问:“那么?,你?想干什么?呢?”
  “哦不对。”她突然又自我反驳,水滟流动的漂亮双眸流露出不加掩饰地讥讽,“应该说,是你?想要做什么?呢,妈妈。”
  太过讽刺的一声称呼。
  朱茜被她这声称呼噎住,一口气怼在心头不上?不下,只?能憋着难受,语气也变得更差:“我发现他最近不太乖,想踹了他。”
  江禧又不说话了,等?她说。
  朱茜只?能继续自说自话:“踹之前必须捞他一笔,你?在周家做事方?便,帮我监视他,从他身上?给我挖出把柄。”
  “我说了,不帮。”江禧兴致缺缺。
  “直说吧,你?怎么?样才做事。”朱茜也不傻,当然听懂了江禧的意思?,“你?想要什么??”
  江禧后靠向椅背,双手分别撑搭在座椅两侧的扶手上?,翘起二郎腿轻懒晃着,将问题丢回给她,反问:
  “那要看您,能给我什么?。”
  “五十万。”朱茜喊出一口价。
  “这毕竟是我未来的公公…”江禧摇摇头。
  “八十。”
  “阿风对我那么?好,我实在是难逃良心的谴责呀,恐怕半夜都会失眠,睡都睡不好我怎么?做事……”女?孩语气都在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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