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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闷沙哑的声音，与梦中抵在她耳畔，低沉喑哑的声线完全吻合。
“春阳，你难受吗？”
“春阳，乖一点儿，不疼。”
“春阳……”
季行知！
春阳浑身一个激灵，将头深深埋下去。
她和季行知见过一面，就在前天晚上！
“你那异父异母的妹妹给你送过来？”
男生身形一顿，手肘抵着桌面，撑起脑袋，语气冷了几分：“我只有一个妹妹。”
春阳将头埋得很低，进来时季行知趴在桌上睡觉，她根本没有注意，这会儿想离开就必须经过他们身边。
早知道就直接回去了！
春阳心中万分懊恼。
她不想和季行知有过多牵扯，也不在意他有没有把自己当成妹妹，毕竟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如果在这里被看见，他就知道春阳已经发现他没有临江市，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您的奶茶，请慢用。”店员将柠檬茶放在春阳面前。
“谢谢。”春阳小声道谢，借着店员身体的遮挡，换了个背对他们的方向坐下。
只要不被发现，等季行知他们离开就安全了。
“你爸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同意你后妈把她女儿接过来，你们谁也不认识谁，住在一个屋檐下，太尴尬了！而且，你已经有一个妹妹了，才九岁，她们俩相处肯定会产生矛盾。”
季行知沉默片刻，说道：“我爸和赵阿姨觉得亏欠了她，担心她不适应，把星月送到姑姑家了。”
春阳不是故意偷听他们讲话，实在不能捂住自己的耳朵，只能被迫听了下去。
季星月，赵希兰和季叔叔结婚后生下的女儿。
春阳抿唇，垂下眼帘，没想到赵希兰和季叔叔为了自己，将她送到了姑姑家。
有家不能回的滋味，应该很不好受吧。
春阳不是想抢走她的什么东西才来到这里，外婆年纪大了，不能继续和她住在一起，独自照看春阳。舅舅将外婆接到了自己的家，春阳无处可去，只能答应妈妈，来到了这里。
回家要好好和妈妈、季叔叔聊一下，不用担心她和季星月无法和平共处，她可以住在学校，反正她已经习惯了。
“杨乐！你小子干嘛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春阳余光看向门口，一道熟悉身影推门走了进来。
她心中警铃大作，此人正是前不久从她手里接过密封袋的男生。
春阳骑虎难下，将脸转向一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杨乐道：“帮他拿东西啊，顺便剪了个头发。”
“东西呢？”季行知道。
杨乐走到桌边，将密封袋递给他，调侃道：“你妹妹挺可爱的，不知道有没有早恋。”
季行知冷脸道：“闭嘴。”
“我说星月，你以为我说谁呢？”杨乐一脸无辜。
季行知横他一眼，脸色不怎么好看。
春阳趴在桌子上，默默祈祷他们赶紧离开。
“你爸到现在都没看过通知书？你也真是，什么事情不能跟你爸好好商量，偷偷改了志愿，以后被你爸知道，他弄不死你。”
季行知摇头道：“他不会同意。”
“你这么瞒着也不是办法。”
“等他发现的时候，说不定我都毕业了。”季行知道。
“但愿吧，开学还有半个月，你打算住在哪儿？”
季行知答道：“酒店。”
春阳欲哭无泪，甚至有种把自己耳朵缝起来的冲动。
怎么偏偏这么巧，遇到了季行知！
她以后再也不喝奶茶了！
五分钟前春阳硬着头皮离开，知道的秘密相对少一些，现在倒好，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时间不早了，走吧，找个地方吃饭。”杨乐道。
“走走走。”
春阳稍微轻松了一些，他们总算要离开了。
季行知几人起身离开，门边风铃接二连三响起。
恢复安静后，春阳小心翼翼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
“呼——”春阳舒了口气。
【呼——】
“吓死我了。”
【吓死我了。】
春阳：“……”
【……】
春阳不敢继续逗留，带着没喝两口的柠檬茶出了奶茶店，选择相反的方向离开。
“季行知修改志愿的事情，本来就会发生吗？”春阳问道。
【不知道啊，这些无效剧情，系统不会记录。】
春阳问道：“那什么是有效剧情？”
【你和他们的感情纠葛咯。】
“好吧。”春阳无奈道。
“那他行为轨迹发生变化，对未来会不会产生影响？”
【放心啦宿主，9958始终和你同在。】
春阳回到小区周围，心情彻底放松下来，遇到季行知和他修改志愿的事情，春阳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看了下时间，中午十二点，春阳找了一家看起来味道不错的小面，点了一份牛肉面。
妈妈：【春阳，中午你想吃什么？】
春阳收到赵希兰发来的消息，回复：【妈，我在小区附近吃面。】
妈妈：【三号门左边有一家小面味道不错，星月和行知都挺爱吃。】
春阳看了看招牌，发现她运气挺好的，就是赵希兰说的那家店。
春阳：【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赵希兰：【注意安全。】
看着恢复平静的对话框，春阳心情有些复杂。
没想到赵希兰和季叔叔会觉得亏欠她，除了不能经常见面，春阳觉得他们对自己挺好的，包括爸爸也是。
她从来不缺吃穿，除了没有朋友，偶尔被同学排挤，她觉得自己过得挺好了。
关于季星月的事情，等赵希兰晚上回来，她一定要好好聊一聊。
春阳放下手机，小口喝着柠檬茶，思绪逐渐飘远了。
季行知看起来有点讨厌她……不对，好像特别讨厌她，她看到的未来自然也不会发生，是不是不应该像昨天那样，故意躲着他？正常一点对待就可以了？
他应该也觉得春阳一个外人霸占了他家里的一席之地。
“不是吧季行知？我们绕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吃这家小面？”
季行知背着单肩包往里走，无情道：“不想吃你们自己换地方。”
“离你家这么近，真不怕被你爸发现？”
季行知似笑非笑道：“你觉得他会到这里吃饭吗……”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和第二排位置上的少女撞在了一起。
少女圆溜溜的眼睛震惊地看着他，含着吸管的嘴唇微微张开，透明吸管中的液体感受不到吸力，重新落回了杯子里。
春阳想在自己额头写下“倒霉蛋”三个字，居然前一秒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运气不错，找到了一家味道很好的店？
季行知一眼认出了她，眉头皱起，脚步停顿。
“走啊？我好饿。”
杨乐走在身后，推了他一把，“嗯？”
看到位置上的春阳，杨乐惊讶不已，“是你！”
“谁啊？谁啊！”
鱼贯而入的几位男生看热闹似的凑上来。
春阳抿唇，一言不发。
在这里被发现，总比在奶茶店不小心听到他们谈话内容后被发现的好。
季行知大概也这么想，只要偷改志愿不被发现，随便编一个借口，把她糊弄过去就行了。
他继续往里走，没有太大反应，在春阳左手边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嗯？你不是刚才奶茶店里的女生吗？”其中一位男生诧异地说，“杨乐，你认识她？”
春阳呼吸一滞，没想到季行知和杨乐没注意到自己，反而被其他人注意到了。
“奶茶店？”杨乐疑惑地说。
那人道：“嘿嘿，我一眼就看到了，她刚才就坐我们后边儿那桌。”
季行知神色一僵，转头看向春阳。
第3章 他好像没有那么可怕
春阳：“……”
什么现实？
【自己是个超级无敌倒霉蛋的现实。】
春阳：“……”
谢谢你，现在接受了。
正午时分，天气燥热，街道上人烟稀少，店里分散坐着几位客人。
“妹妹，我没看错吧？你刚才是不是在奶茶店？”
春阳坐直身体，眼神真挚地看着对方，回答道：“没有，你看错了。”
“怎么可能？你看，你桌上的奶茶还是那一家包装呢。”
春阳感受到了身旁投来的冰冷视线，硬着头皮说：“反、反正我没有看到你们，我、我现在也没看到你们。”
“噗——”杨乐捂着肚子笑出声来。
春阳表情太认真了，一本正经的样子反而让人觉得有猫腻。
“你妹妹不擅长撒谎哦。”杨乐坐在季行知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季行知斜他一眼，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掸了掸肩上不存在的灰尘，脸色倒是比之前缓和了些，犀利眼神看向别处，说了句：“那就好。”
春阳不禁松了口气，看来季行知明白了她表达的意思。
在这里遇到他和奶茶店里听到的话，她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妹妹？季行知，她就是那位赵阿姨的女儿？”
“哇！仔细看一下，星月和她长得挺像。”
“妹妹，我们是你哥的朋友，你一个人吃饭吗？”
春阳道：“嗯，妈妈和季叔叔不在家。”
“妹妹，你坐过来吧，跟我们一起吃。”
春阳婉拒：“谢谢哥哥，我坐在这里就好了。”
低头玩手机的季行知忽然将头抬起，朝她看了过来。
春阳不敢和他对视，立刻将头低了下去。
季行知留给她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刚到他们家的时候，季行知没在家，半夜春阳觉得口渴，走出房间接了杯水，回头就撞在一道黑影身上。
“小偷？”对方压低声音，手指捏住她的肩膀，十分用力。
春阳疼得抽气，解释道：“我不是小偷……”
昏暗的光线中，春阳听到他笑了一声，语焉不详：“原来是你。”
随后，他松开了手，径直回了房间。
春阳匆匆吃完了面，忘记跟老板说少放辣椒，吃得太着急，呛了喉咙，脸色涨得通红。
一瓶矿泉水被人放在了她面前，季行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笨不笨？”
春阳愣了一下，呛得眼眶发红，看向季行知，小声说：“谢谢。”
春阳喉咙仿佛有火在烧，接过矿泉水瓶，拧了半天瓶盖，没拧开，手上湿漉漉的。
季行知拧眉看她，动作带着几分不耐，一把夺过矿泉水，用力拧开了瓶盖，重新放回春阳面前。
春阳手心发麻，舌尖上的火辣让她实在顾不上其他，接过瓶子喝了一大口。
喉咙终于好受一些，她擦了擦嘴角水渍，唇瓣红肿，抬眸看向一直站在她面前的季行知。
“谢谢。”
季行知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来，说道：“把你手机给我。”
“有什么事吗？”春阳问道。
季行知没什么耐心，从她面前将手机拿过来，一边说道：“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这件事不要告诉其他人，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
春阳有些怔愣，反应几秒钟才明白了季行知的意思。
他可以给她一些好处，代价是不能把他的事情告诉季叔叔和赵希兰。
“我不会告诉其他人。”春阳犹豫片刻，“如果以后你的事情被季叔叔他们发现了，也请你不要告诉他们，我已经知道了。”
春阳不想掺和他的事情，也不想在他被发现后，被当成他的帮凶。
季行知添加了她的联系方式，将手机还给她，点头道：“成交。”
“钱已经付过了。”季行知留下这么一句话，起身回到了朋友身边。
这家小面味道确实不错，只可惜春阳不怎么吃辣，本着不浪费食物的想法吃完了面，离开时，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走到季行知身后。
“我、我先走了。”春阳道。
季行知为她付了钱，不打招呼就离开的话，有点没礼貌。
“嗯。”季行知低头玩手机，没看她。
“妹妹再见。”杨乐坐在他身边，笑嘻嘻朝她招手。
“妹妹，下次有机会一起吃饭。”
“妹妹再见咯。”
“谢谢，几位哥哥再见。”春阳笑了笑，转身走出了面店。
尽管季行知给她的第一印象不好，他身边的朋友却都是好人，在老家时，除了外婆，从来没有人会主动跟她打招呼。
不过，季行知也没有为难她，不能因为第一印象不好就觉得他不是好人。
而且，春阳是书里的角色，季行知也是，他们一言一行都会被作者控制。
9958告诉过她，离开了原来的网站，他们的行为已经不会受到控制，季行知在剧情控制下才会那么对她，现在他们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了，或许，她不应该再用原来的眼光看待对方。
回到家，春阳冲了个澡，看了会儿书。
临江市第三中学是一个升学率还算不错的学校，春阳从外地转学到这里，条件比本地学生苛刻一些，中考分数勉强够到了线，以排名倒数的成绩进入了学校。
她初中基础很差，如果不能补上来，开学可能会跟不上学习进度。
反正9958说过，学生就应该好好学习，她要心无旁骛地弥补学习上的差距。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傍晚，春阳垂头丧气地走出房间，有一种学习了几个小时，知识一点没有进脑子的感觉。
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天边云霞变幻。
冰箱里还有鸡蛋和蔬菜，春阳煲了点饭，准备随便炒个菜对付过去。
“叮咚——”
“叮咚——”
春阳打湿双手，将蔬菜摘洗干净，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春阳擦了擦手，疑惑地走到玄关，赵希兰不是说她和季叔叔晚上不回来吃饭吗？
“叮咚——”
“叮咚——”
门外的人没什么耐心，更加用力地按响门铃。
春阳通过猫眼看了一眼，模糊不清。
“叮咚——”
“叮咚——”
门铃声变得急促，春阳担心有什么急事，又怕是不认识的人，轻轻将门打开一条缝隙，问道：“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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