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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堇这才发现自己的笑容不受控地浮现了出来：“......没什么。”她揉了揉脸，肌肉有些僵硬了。
第5章 交易
品尝完另外几种鱼肉后，洛堇将它们纳入了备用清单。
没办法，鱼肉得用各种调料处理才更好吃，而她现在一贫如洗，连食盐都没有。
相对而言，海带就更好解决了。蒸好后加上秘制的辣椒油就是人间美味！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辣椒......
唉。
前路漫漫。
洛堇施了个简单的清洁法术，作为这顿早餐的告别。
本以为早餐会这样波澜不惊地结束，谁料埃尔温却突然掏出了一个罐子。
洛堇定睛一看，发现是她昨晚给的盛花酿的容器......这是要干什么？
埃尔温用法术操纵着罐子，放到海蒂面前的餐桌上：“哥哥昨晚想了很久，既然海蒂喜欢它，那哥哥把它送给海蒂了。”
啊？洛堇一时无语，这是确认安全后，就不要了？
她的手艺这么没有吸引力的吗？居然没能让他喝下去？！
海蒂两眼微亮，随后又一脸惊慌地在几个哥哥和父母之间来回扫视：“我......我不是......不能喝酒吗？”
斯妲丽雅挑了挑眉，道：“你还记得你昨晚做了什么吗？”
“昨晚......”海蒂陷入了深思。
她记得自己接过洛堇递的花酿后，把它喝完了，然后......然后......
海蒂头晃得像拨浪鼓：“不记得了！”她不能跟妈妈说自己昨晚喝了酒！不然她和洛堇都会被惩罚的！
斯妲丽雅没有立即回复，直直地注视着海蒂。
海蒂目光闪烁，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只是胸膛微挺，脖子依旧梗直。
普赛德乌斯率先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海蒂更不知所措了，脸涨得通红。
见海蒂实在可怜得紧，斯妲丽雅停止了逗弄，忍不住轻笑道：“从今天起，你可以喝酒了。”
“真的吗？”海蒂顿时喜笑颜开，又紧接着强调道：“我昨天真的没喝酒！”
“噗！”普赛德乌斯又没忍住笑了出来。
洛堇也低下头掩饰着笑意。真是傻得可爱。
斯妲丽雅微微眯眼瞥向普赛德乌斯，见他立刻正襟危坐，她眉眼柔和地看向海蒂：“我们都相信你没喝酒。只是你以后喝的酒就必须经过我们同意。”
“好！”海蒂兴奋地重重点头。
她刚把埃尔温给她的花酿收进空间里，奥里弗又紧接着取出一罐一模一样的：“我的也给你。”
海蒂、洛堇、普赛德乌斯三人同时看向他手里的酒。
海蒂高兴地道完谢，将它收入囊中。
洛堇有些自我怀疑，她酿的酒真的没那么好喝吗？老头可是把她夸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难道不同物种的口味不同？
普赛德乌斯则是目瞪口呆：“你们......！”
埃尔温怡然自得地撑着脑袋看向他：“我们怎么了？”
普赛德乌斯一时间如鲠在喉，手紧紧攥成拳头。
这两个心眼多得能漏筛子的！！！
他昨天确保安全后就直接喝光了！谁能想到这两人居然留下来送给海蒂！
他总不能质问他们为什么不喝吧！！！
普赛德乌斯头脑飞速转动着思考对策，可是埃尔温偏偏不让他好过，慢条斯理道：
“如果有人没能忍住诱惑喝光了也没关系，毕竟我们也是经受了很大的折磨，才把花酿留到今天送给海蒂的。”
嚯！这是她可以看的吗！洛堇面上乖巧地低着头仿佛置若罔闻，实在两耳津津有味地收集着所有信息。
没想到海底世界，也有人会阴阳怪气啊......
普赛德乌斯气得胸膛不断上下起伏，他很想破口大骂，但是昨天才答应了海蒂不在她面前吵架——
那不在海蒂面前不就可以吵架了吗？
普赛德乌斯突然想通了问题的关键，他重新恢复了神清气爽的状态：“其实我的库房里装着很多酒，不知道大哥和二哥愿不愿意赏脸一阅。”
看着他欠打的样子，埃尔温其实很想拒绝，不过担心他憋不住在海蒂面前吵起架来，埃尔温最后答应道：“好啊。”
斯妲丽雅将所有人的反应纳入眼底，等洛堇结束今天的治疗后，她开口问道：“你愿意做一份交易吗？”
洛堇面上沉着，反问道：“请问是什么交易？”
实则心里乐开了花，终于让她等到这个机会了！！！
斯妲丽雅斟酌一会儿，开口道：“你向我们定期交付花酿，我们可以给予你相应的报酬。”
洛堇没有立刻表明自己对食盐的需求，故作为难道：“......不知道女王能给予什么程度的报酬？”
斯妲丽雅自信地笑道：“我知道精灵一族的花酿向来珍稀、从不外传。所以，只要这份报酬我们能够支付，你可以随意提出要求。”
洛堇知道如果再推拒下去，压低对方的底线就显得不识好歹了，她坦白道：“其实精灵一族有规定，花酿是不能随意用来与外人进行交易。”
“不过。”洛堇顿了顿，笑得有些狡黠：“从前的花酿只有那么几种秘方，但我在这个基础上，创造出了十几种独有的方法。这些方法应该是不在规定范围内的。”
“昨晚海蒂喝的也是其中之一。不知道女王是否愿意仅仅交易我手里的花酿。”
斯妲丽雅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满眼笑意：“当然，不知道你需要怎样的报酬？”
洛堇直接说道：“我要食盐。”
“食盐？！”这个答案完全出乎斯妲丽雅的预料。
上一句对方说自己独创了十几种秘方时，她还尚且能控制住表情。毕竟能够治疗漪莲的精灵，取得这些成果也在情理之中。
可用食盐作为报酬，是真的在她的意料之外。
斯妲丽雅想起对方几个小时前和自己一起吃饭的行为，试探道：“......你想用食盐处理食物？”
洛堇点点头，“嗯”了一声：“请问用食盐作为报酬可以吗？”
斯妲丽雅恢复了一惯平静的表情，回答道：“当然可以。”
洛堇两眼一亮，问道：“那食盐价值多少？”
斯妲丽雅思考半晌，道：“我们与矮人族交易时，60千克食盐能够换取他们打造的一整套装备。现在看你准备怎么给花酿定价了。”
其实与矮人族交易的细节，她本来不应该告诉外人。
但是对方治好了漪莲，对自己有恩，花酿原本也不是交易之物，她不介意在这桩生意上退一步，让双方维持一个不错的关系。
毕竟半岁就能有如此本事的精灵，前途不可限量。
交易的细节问题洛堇早就有所考虑，只是她先前并不知道这个世界食盐的价值，就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平衡。
眼下女王既然把主动权交给了自己，洛堇稍加思索，就直率道：“我个人能力有限，短时间无法交付太多花酿。以一个月为期限，五罐花酿换五千克食盐怎么样？”
物以稀为贵。花酿在外族手里可不常见，完全担得起一比一的价格。
况且她一个月能酿造的数量其实远远超过五罐。只是精灵食量少，她目前来说并不需要太多的食盐。
而每个月五罐，对于从未喝过花酿的种族来说，已经绰绰有余了。
果然，斯妲丽雅没有讨价还价，满意地笑道：“那就这么决定了。”
随即，她吩咐仆人取来牛皮纸。在上面写好交易的细节和内容后，双手结印，一个紫色的圆形符号出现在她的脚底。
光芒转瞬即逝，洛堇僵硬地接过牛皮纸，半晌，讪笑道：“请问这个契约的魔法怎么施展？”
啊啊啊老头误她！！！
还自称曾经学遍了整个精灵族的魔法，居然连契约这类的魔法都能忘记！！！
斯妲丽雅失笑，转头对仆人吩咐了一句什么后，她重新看向洛堇：“每个种族契约的手势不一样，我让人去叫安缇诺雅过来了。”
洛堇脚趾扣地，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一分钟后，安缇诺雅略微惊讶地飞了过来。
在她关爱的眼神下，洛堇发挥出了大学期末周的学习能力，成功在一遍之内学会了契约魔法。
一道白色的光芒骤然在脚底绽放。
光芒消失后，牛皮纸自动分为两份，一份被斯妲丽雅握在手里，一份被洛堇收进了空间里。
晚餐结束后，洛堇被叫进了会客大厅，斯妲丽雅手里捧着一个泛着耀眼光泽的冰蓝色贝壳。
贝壳在斯妲丽雅手上逐渐变小，随后被移到了洛堇身前。
“听安缇诺雅说，你接下来要去精灵圣地，在学成之前不可独自外出。”
“我让人在这个贝壳上施展了传送魔法。每个月最后一日，你在贝壳里放进花酿后，它会被自动传送到我手里。当贝壳剧烈颤动时，你打开它就可以取到食盐。”
这么高级的吗？！
洛堇双手捧住贝壳，将它小心翼翼放进空间里，更加确定了自己土狗进城的身份：“多谢女王！”
“不必谢我。”斯妲丽雅微笑道：“是你自己才干卓绝，拥有了交易的底气。”
洛堇毫不羞愧地点点头，她也绝对自己过于厉害了。
“那我先回去了。女王再见。”
“再见。”
第6章 种子
日升月落，一群人簇拥在漪莲附近。
感受着大家如火炬一般的眼神，洛堇总觉得浑身不适。
通过两次的治疗，漪莲已经看不出刚开始的颓败。幽蓝的光辉在众人眼底闪熠。
洛堇抬手，白色的细碎光点重新将植物笼罩。
成群结队的鱼从海洋这端游向彼端。
四周不知不觉间就寂静下来了......
白色的屏障中突然向上迸发出一缕耀眼的蓝光，众人下意识伸手挡住双眼。
等放下手时，洛堇已经结束治疗了。
在漪莲的最顶端，层层叠叠的花瓣拥护着中心晶莹剔透的冰晶，从外往里看去，像是从浅滩走到夜色下的深海。所有人的头上、肩上，全身上下，都渡上了迷蒙的蓝雾。
斯妲丽雅静静地看着。
尽管过往的七十六年里，每一次她都不会错过它的绽放，但此时此刻她还是忍不住为它喜悦、为它沉醉。
从她刚即位时得到它，到现在不得不放手，中间横跨了无数的血海深仇，暗流汹涌。
当每一把刀几近心口，都会有一只隐形的手轻轻将它推开。
她知道这只手是属于谁的。
她有愧于心。
但女王从不后悔。
海蒂在一旁欢呼：“妈妈！漪莲真的被治好了！”
斯妲丽雅柔和地抚摸她的头，握着权杖的手悄悄收紧，声音微涩：“怎么取出它的种子？”
洛堇一愣：“直接摘下就可以了。”
“什么取出种子？”海蒂喜悦的神情一下凝固，怔怔道：“为什么要取种子？”
斯妲丽雅蹲下身，和海蒂平视：“因为漪莲结束了它在这个世界的旅行，马上就会消散，化作空气中无数的能量。”
海蒂努力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她声音颤抖地问道：“为什么？洛堇不是已经把它治好了吗？”
斯妲丽雅将海蒂抱紧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死亡才是所有生命最终的归宿。”
“那我......以后是不是再也......再也看不见它了？”
斯妲丽雅发现自己肩膀处的衣服有些濡湿，她微笑道：“是。可是没关系。”
“海蒂记得它，哥哥们记得它，妈妈也记得它。”
“只要它在你心里，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它存在的证明。”
说完，斯妲丽雅朝洛堇眼神示意，洛堇犹豫再三，老实开口：“如果你们舍不得的话......可以让它开一天，等最后快要花落的时候，我再摘下来。”
“真的吗？！”海蒂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不可置信道。
洛堇点点头，“嗯”了一声。
这画面......搞得她像个恶人似的......洛堇腹诽道，女王也没问过种子什么时候可以取啊......
为了给这一家人留出足够的空间，洛堇礼貌告辞，然后拉上安缇诺雅，找了个侍卫带路，朝七彩海带的方向奔去。
最迟明天就要走了，她不得趁着这个空隙收割一波？
安缇诺雅得知她的目的后，只是刚开始有些惊讶，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反而洛堇百思不得其解了。
她来到这个世界吧，虽说遇见的生物不多，但得知她要当厨师，都仿佛看见了太阳从西边升起，反而安缇诺雅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让她不习惯了。
她想不明白，也就如实问了。
安缇诺雅只是神秘一笑，卖关子道：“等你去了精灵圣地就知道了。”
洛堇平生最讨厌有人说一半留一半！
她拉扯着安缇诺雅的衣袖，卖萌撒娇、撒泼打滚，三十六般武艺全都来了一遍，但安缇诺雅只是故作高深地笑，然后悠闲地冲她晃了晃食指。
洛堇：“！！！”
艹！！！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她来日修得无上厨艺，安缇诺雅一定是最后一个品尝的！！！
安缇诺雅得知她的誓言，捉弄道：“可我对朝露花蜜以外的食物不感兴趣，别说最后一个，我可能根本不会品尝。”
洛堇一听反而淡定了。
她就不信有人会对八大菜系无动于衷。而且除了中国菜，还有全球美食中的各种精华。
真香之人千千万，对方只会是其中之一。
七彩海带生于浅海，为了消磨路上的时光，她转移话题道：“海蒂不知道种子是做什么的吗？”
安缇诺雅“嗯”了一声。
洛堇一脸震惊地转头看向她：“海蒂真的不知道种子是什么吗？”这个世界的幼崽没有生物课吗！？
“海蒂为什么需要了解种子？”安缇诺雅也不解道：“她是人鱼，又不是精灵。”
“......好吧。”洛堇感觉自己的固有印象又一次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安缇诺雅好奇道：“你不想知道女王为什么不告诉海蒂吗？”
洛堇摇了摇头。每个人行事风格不同，她对别人的育儿观不感兴趣。
七彩海带生长的地方，远远看去，像是浸染了各种颜料，但又彼此分隔开。
洛堇来不及细赏，拉着安缇诺雅往里扎去。她本想让侍卫多充当一份苦力，奈何对方不会，洛堇只好让他等在一旁。
魔法世界就是方便，手随便一划，一大茬海带就被收入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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