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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被说和时昱有缘，还是两人在采访里互相阴阳的时候，林芷茗虽然觉得这场面实在是有点奇怪，但还是强撑着点头。
“唉，你刚才把我认成我儿子女朋友，他要是真有女朋友我都要笑死了。”昱妈妈说着，貌似嗔怪地看了眼时昱，“大学后就没见他谈恋爱，成天泡在实验室里，我都要怀疑他性取向改变了。”
听到这话，时昱皱起眉头，喊了声：“妈，别胡说。”
“我哪里胡说啦？”昱妈妈“哟呵”一声，“你难道不是没谈恋爱吗？你这小子，我可真想知道你到底在惦记着谁。”
不知道是被说中了还是气着了，时昱没有回答他妈妈的话，忽然凝神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芷茗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心里发怵，生怕自己在对话当中以某种意外的方式被提起。
只是她根本来不及反应，脑子里所想的就已经变成了现实。猝不及防的，昱妈妈又道：“还是说你其实想谈，但是你喜欢的那个女朋友不喜欢你啊？”
说着，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捂嘴笑了：“说错了，应该是前女友，这小子被甩好多年了。”
像是失去重力漂浮到天上般，林芷茗脑子里嗡嗡响着，外界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听得有些不真切。
这话到底是在单纯问时昱，还是旁敲侧击想对她说？
林芷茗有些凌乱地想着。
上来就对陌生的同学提起自己儿子的私事，实在是太奇怪了，除非说昱妈妈早就知道两人曾经的关系，是在这里提点她。
可是她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呢？林芷茗还是想不通。
在前女友面前爆料儿子的糗事，怎么想都不是个正常母亲应该干的事情啊。
林芷茗还懵懵地愣在原地，头脑风暴中，时昱已经率先站不住，上前将他亲妈扯了回去：“差不多行了，别讲太多。”
“你这孩子，”昱妈妈回头嚷嚷一句，随后压低声音，极轻声道，“我在帮你啊。”
“够了，再帮就是帮倒忙了。”时昱回答。
两人又交谈了些什么，声音太小林芷茗一句都没有听清，只能尴尬地呆在那里扣手。
等着昱妈妈挥手离开，林芷茗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时昱，有些迟疑地点了点楼梯间：“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
沉默许久，在林芷茗已经迈开脚走了几步后，时昱突然在身后叫住了她。
她顿住，片刻，缓缓转身，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便将视线挪向别处，轻声问：“还有什么事吗？”
“我妈平常喜欢瞎说，你别介意啊。”意外的，时昱朝她解释道。
林芷茗很少见他特地解释什么，有些诧异地“嗯”了一声。
“不过刚才，其实也算替我辟谣了。”时昱忽然笑了笑，“如果不是今天恰好碰到你，我还不知道我在你心中居然是这种形象。”
“什么形象？”林芷茗嘟囔一句。
“一边谈恋爱，一边跟前女友搞暧昧的，渣男形象。”
时昱极轻的笑声随着风传入林芷茗耳朵里，暧昧两个字狡猾地顺着声音溜进了心里，让她的心有些痒痒的。
为了克制那点儿让人心痒的悸动，林芷茗咬了下唇，回避道：“所以，你妈妈说的都是真的啊？”
“比如？”时昱反问。
林芷茗抬头看他一眼，问：“你的性取向真的改变了？”
“……”
时昱“啧”了声，好气又好笑道：“林芷茗，我妈说了半天，你就听到了这个？”
“……怎么，八卦不行吗。”林芷茗又开始小声嘟囔。
见她耳根已经开始微微泛红，并且逐渐有烧透蔓延向脸颊的趋势，时昱弯起唇角，无言欣赏一阵，又问：“你怎么不问，我妈口中那个我惦记的人到底是谁呢？”
沉默半响，林芷茗还是如实回答：“不太想问。”
怕他说出来的那个人的是她，又怕脱口而出的不是她。
她不想问，也不敢问。
见林芷茗那副熟悉的回避模样，时昱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继续追问，而是等她缓了许久，直到耳根的红缓慢褪去恢复平静，才继续道：“既然你不好奇我的事情，那我问你个问题？”
林芷茗依旧抿着唇，很浅地点了下头。
她静静等着时昱提问，但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动静。
疑惑之中，她抬头看向对方，却意外撞进一片盛着笑的琥珀色眸子里。
只盯着时昱眸子过了三秒，林芷茗睫毛轻颤，很快又向下扫去，落到他上扬的唇角。
“既然答应了回答这个问题，就不能反悔了哟。”时昱语气轻松地跟林芷茗开了个玩笑。
“你问吧。”林芷茗叹了口气，回答。
时昱紧紧盯着她，目光如炬。
“你当年，到底为什么跟我分手？”
第39章 原因
林芷茗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
她隐隐约约感觉到, 时昱已经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所以这会儿真正听到他这样问，甚至都不怎么惊讶, 反而十分平静地反问道：“你真的这么想知道？”
“是啊。”时昱还是笑着，像是在开玩笑，语气却带着几分认真, “真的很想知道。”
叹了口气, 林芷茗也用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语气道：“直到现在还记得分手的事, 难道你当年很不甘，很悲伤, 很愤慨？”
她这话中带着点若有似无的嘲讽, 时昱却好像没听懂似的，略微点头回复道：“确实有点儿。”
他的语气坦荡, 就这么没有半分羞赧与心虚地，说出来了。
林芷茗还不习惯他如此直白的态度, 面上的表情微微凝滞。许久, 才又舒展开一个笑容：“怎么？是因为当年没有把我搞到手吗？”
这次她说了真话，吐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尾音有些颤抖。
“……”时昱没有回答, 只是沉默着看着林芷茗, 眸中蕴藏着某种她看不懂的风暴。
他的沉默落在林芷茗眼里, 像是无法解释，却让她有些如释重负。
骤然, 她些许轻快地笑了起来, 玩笑般说道：“我记不清理由了, 你如果真要问，就当我仇富吧。”
说着, 林芷茗朝着时昱挥了挥手，率先完成了道别的流程：“我要回实验室了，回见啊。”
等不及时昱开口，她脚步像是雀跃的，飞快从花坛边楼梯间溜走，眨眼间便不见了影子。
只剩下他独自一人，许久，时昱仍然盯着林芷茗离开的方向。
碎发遮住了他眸中仍在翻滚涌动的黑暗风暴，好似在艰难地挣扎着，试图隐藏着什么。
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静默了许久，忽然，兜里的手机“叮”的响了一声。
如梦初醒般，时昱终于稍微动了下胳膊，掏出了手机。
屏幕上亮起的，是微博的超话签到提示。
他皱眉盯着屏幕许久，忽然有些戏谑地笑了起来，不过很快嘴角又沉了下去。
许久，还是点开超话，飞快地签了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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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楼后，林芷茗没有第一时间回实验室，而是在长长的走廊转了圈。
最后，她漫无目的地，走到了公共厕所旁边。
走廊的窗户都紧闭着，空气不流通，让人有些闷得慌。林芷茗只觉身上有些燥热，忍不住去女厕所接了捧冷水，拍打自己的面颊。
她闭上眼睛，沉默的让冷水浸湿整张脸，再顺着脖颈两侧缓缓流入衣领之中。
冰冷的水滴划过温热的皮肤，再往下滑落到腰间时，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冰凉的自来水刺激着面部神经，也刺激着林芷茗的大脑，细密的记忆像是这颗水滴，一点一点地，向下曲折划过，带起她的阵阵寒颤。
两人的分手是由太多事情累积导致，如今已经很难一条条详细回忆起来，但她恍惚之间，脑海中依稀想起了一些事情。
比如时昱曾经，似乎确实很喜欢她。
其实说是喜欢她，不如说是喜欢靠着她，贴着她，还有……
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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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是在高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林芷茗十八岁生日当天在一起的。
没有多么声势浩大的阵仗，也没有那种浪漫至极的晚宴，在生日聚会后两人独处的夜晚，也是极尽暧昧后终于可以在一起的第一天，时昱顺理成章的跟她表白了。
虽然他们的关系在此前几乎可以说只差确定这一步，但当两双手真正牵在一起时，林芷茗还是有种飘在空中、朦朦胧胧不真实的感觉。
她真的和时昱在一起了吗？
那个众星捧月、几乎全校半数女生都喜欢的富家少爷时昱？
林芷茗甚至感觉，自己只是在做梦。
但是很快，唇上传来温热柔软的陌生触感就让她意识到，自己还清醒着。
时昱亲了她。
不熟练的，却又温柔缱绻的，让毫无经验的林芷茗忍不住浑身颤抖，分开后却又回味无穷。
这是两人第一次接吻，不过后来还有无数次。
暑假林芷茗忙着做家教，和时昱见面次数不算多，但是每次见面，时昱总会吻她。不管是在学校、在商场、还是在餐厅，只要他想，就会凑上前来，将温热的唇覆盖上她的唇。
在一起一周后，林芷茗终于受不了时昱随时随地都会凑上来的嘴，决定跟他好好谈谈。
某次时昱来接她家教下课，她局促地坐在他张扬的红色跑车上，直到跑车停到静谧无人的停车场时，她终于尝试开口：“时昱……”
“什么事？”时昱回头，笑着晃了晃手链，在她说出口前突然倾身，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林芷茗的话顿时被这个吻噎住了，没有出声，只是张着嘴看着他。
“要说什么？”时昱轻轻戳了戳她的面颊，舔了下唇角，下意识看向她微开的唇，“怎么，需要我和你亲个嘴儿帮助你开口说话么？”
“不不不！”林芷茗反应过来，顿时推开已经贴上来的时昱，屏气凝神看着他，鼓起勇气道，“我……确实有话想跟你说。”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时昱收起笑容，略带惊讶地扬起半边眉尾，很快又收回去，道：“说吧，宝贝儿。”
……
最后，林芷茗的确说出了口，后来却发现根本没用。
意识到公众场合亲嘴不好后，时昱只收敛了两天，便又恢复了原状，这次甚至理直气壮：“我亲一下就不亲了，再说了，我看别的情侣也有亲嘴的，我亲我女朋友怎么啦。”
这样的歪理听多了，久而久之，林芷茗也慢慢习惯了时昱随时随地的亲昵，对这件事情选择了保持沉默。
直到在时昱家的私人影院看电影的某天，林芷茗坐在时昱腿上，被亲得面红耳赤几乎要窒息时，时昱忽然捏了下她的腰。
虽然脑子晕乎乎的，但林芷茗还是十分明锐地察觉到了腰上异样的酥.麻，瞬间怔住了。
时昱的手在她腰间停留片刻，只是轻微摩.挲着，没有其余的动作。
在他手终于落下来的那刻，林芷茗刚松了口气，突然感受到了什么，顿时浑身僵硬地动也不敢动。
尽管没有特地了解过的某些知识，但林芷茗毕竟是个已经成年的准大学生，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一瞬间面红耳赤。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异样，时昱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声，好像在犹豫着什么，最终却还是没有将她放下来。
他就这样抱着她，随便找着话题闲聊，说两句话就亲她一口。
明明开了冷气的室内却格外燥热，让人脸红气短，几乎要呼吸不过来了。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亲吻中，林芷茗脸红得跟熟透的苹果似的，她不敢看时昱此刻的表情，也不敢去感受他此刻如何了，就这么硬生生地坐着，熬到了电影结束。
随后，她拒绝了时昱的晚餐邀请，逃也似地回了家。
第二天，林芷茗便收到了时昱的礼物——一朵浪花胸针。
这礼物送来的时间很怪，让林芷茗忍不住去想，这会不会是时昱对他昨日的补偿。
只是这礼物的价格实在太过昂贵，林芷茗不敢细想，就找时机当面将它还了回去。
不成想，因为这条项链，他们第一次吵架了。
争吵之中，时昱似乎很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话：“你觉得我会差这点钱？你有心思在这里吵礼物，还不如多来找我，别老让我去找你。”
似乎只是情侣吵架气上心头后很正常的话，但霎时间，林芷茗却有种被泼了盆冷水、浑身湿透的感觉。
她回忆两人在一起的不到一个月内，所有外出吃饭游玩的花销几乎全部都是时昱在掏，她吃着时昱的用着时昱的，如今居然还因为这种事情跟时昱吵架。
是不是太不“懂事”了？林芷茗不知道。
她只知道，以自己家教的那点可怜工资，她甚至没有能力将这些钱还给对方。
恍惚间，林芷茗第一次有了她和时昱不应该谈恋爱的想法。
时昱家里有的是钱，对于他来说，随意花钱就可以获得想要的一切，而不管别人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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