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柔妃气得浑身发抖,可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是无用。
皇后冷厉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柔妃与侍卫私通,乃是众人亲眼所见,铁证如山。现下皇上不在,本宫身为中宫之主,自当维护后宫的秩序与清白。左侍卫,立刻拖出去杖毙,柔妃赐自尽,这等皇家丑闻不可为外人道之,让外人看皇家笑话,本宫这样处置,众人可有异议?”
左侍卫被拖出去了,侍卫正欲拉柔妃的时候,九皇子连忙上前一步,挡在柔妃面前,对皇后躬身道:“母后,此事定有误会,儿臣相信母妃的为人,她绝不会做出此等大不敬之事。恳请母后明察秋毫,还母妃一个清白。”蜆
皇后冷冷地看了九皇子一眼,声音中不带丝毫感情:“九皇子,你身为皇家子弟,更应知礼义廉耻。你母妃所犯之罪,乃是皇家之大忌,岂能因你一言而轻易饶恕?”
九皇子面色凝重,皇后这明显是趁着父皇不在,后宫就是她最大才设计算计母妃和左侍卫。
父皇这会子是回不来了,来不及救母妃,如果他不做点什么,母妃断然活不过今晚。
他清楚皇后要的是什么,他被邀进宫,怕也在皇后的算计当中。
猜中皇后心思的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母后,能否先借一步说话?”
皇后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很快恢复冷峻,她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和宫女们退下。
“说吧,你要说什么?”皇后面色不改。蜆
九皇子开门见山道:“母后,这事无论母妃是否无辜,我们都认栽了,儿臣知道今晚这事真正意图并不是要杀了儿臣母妃,母后是想用母妃的安危来逼儿臣放弃争夺皇储吧!可大哥能力平庸,就算让他继位,他能守得住这江山吗?”
“守不守得住轮不到你一个庶子来说!”皇后本来一直都是冷静自持,现在却突然像被触了逆鳞般,愤怒躁戾起来。
九皇子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触犯皇后威严了,否则稍有不慎,不仅救不了母妃,还可能将自己也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掀袍跪下,神色恭顺:“母后,儿臣并非有意冒犯。长幼有序,大哥继承皇位也是应该的,还请母后能饶过母妃一命,儿臣愿放弃一切争夺皇储的念头,从此安分守己,辅佐大哥。”
皇后目光如炬,紧盯着九皇子,给人一种迫人的压迫感,声音却是不紧不慢,仿佛带着一抹笑意:“你留在皇城,本宫不安心呐!”
九皇子心中一紧,咬牙又退让道:“那便请皇后对外宣称母妃突发恶疾,不幸离世,儿臣回去就会把金羽铁甲的行踪告知大哥,让大哥带病去剿捕,私下培养军队是大忌,父皇再想保儿臣也没办法堵住悠悠众口,到时候还请母后说情,让父皇把西郡那一块封给我做封地,远离京城,此生再不踏入。”
蜆
第七十九章 底层
皇后闻言,眼神中的冷厉渐渐缓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氤
她缓缓踱步至九皇子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半晌才开口:“九皇子,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本宫欣赏你的识时务,也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皇后继续说道:“既然你如此识相,本宫便允了你。不过,你要记住,今日之事,若有半点风声走漏,不仅你母妃难逃一死,就连你,也休想再活命。”
九皇子重重磕了一个头,声音坚定:“儿臣明白,定当守口如瓶,绝不敢有丝毫懈怠。”
皇后点了点头,转身对身旁的宫女吩咐道:“去,准备一碗‘安神汤’,让柔妃娘娘好好歇息,待九皇子办完事,再将柔妃娘娘秘密送出宫,对了,左侍卫到时候也一并送出宫,他们两个既然郎有情,妾有意,本宫愿意成全他们。”
“是。”宫女领命去了。
不一会儿宫女便端来一碗黑漆漆的药汁。
柔妃见状,心中五味杂陈,却也明白这是她唯一的生路,只能强忍着喝下。氤
不多时,她便感到一阵困意袭来,眼皮沉重,缓缓闭上了眼睛。
皇后下巴微扬:“九皇子,去办你的事吧,你母妃在本宫这会很安全。”
“是。”九皇子脸色虽然难看,带着一股青郁之色,却不敢犹豫,看了柔妃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皇后盯着床上昏睡的柔妃看了半天,思绪有些飘忽,像是自言自语般道:“柔妃,其实本宫不屑宫斗,之前才会让你有爬到本宫头上的的机会,本宫的志愿是驰骋沙场,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算计皇位,你对这个江山毫无付出,本宫却是陪皇上在刀光剑影中才将他的皇位坐稳的,你凭什么让你的儿子坐享其成!”
夜无桀与江潋,在暗处目睹了这一切,听着皇后的喃喃自语,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夜无桀轻声道:“这后宫之中,果然步步惊心,人心比鬼魅更可怕。”
江潋点头赞同,随即又笑道:“不过,这也正是我们出来游玩的乐趣所在,不是吗?看尽人间百态,品味世间冷暖。”氤
夜无桀没有言语,但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玩味与期待:“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江潋也学着那皇后,将下巴抬得高高的,神色颇骄:“见识了皇宫的富丽堂皇,尔虞我诈,我们也该见见底层百姓在温饱线上的挣扎无奈还有真情依偎了。”
二人化作两道光影,飞离皇宫,江潋带着夜无桀在一个小渔村落下。
小渔村坐落在一片宁静的海湾旁,夕阳的余晖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金色的光芒与蔚蓝的海水交织成一幅温馨而宁静的画面。
夜无桀与江潋漫步在村间的小道上,两旁是简陋却整洁的渔家小屋,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二人不由自主被这种简单温馨的景象打动,停了下来,他们停的位置正好是一户看似较为贫困的人家前。
这家人的小屋由破旧的木板搭建而成,屋顶的茅草随风摇曳,显得摇摇欲坠。氤
然而,从屋内传出的声笑语却异常响亮,似乎完全不受外界条件的影响。
这时,一位老妇人端着两个瓷碗走了出来,摆放到院里的石桌上,一份是烧茄子,一份是大小不一的海鱼。
她发觉有目光正注视着她的院里,转头一看,看到了栅栏外并肩而立的夜无桀和江潋。
她愣了愣,随即热情道:“二位贵客是来这里游玩吗?要是不嫌弃,愿不愿意进来和老妇还有小孙一起用个便饭?”
夜无桀站着没动,最后还是江潋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眼神警告他不许没礼貌,耍少爷脾气,但转头面对老妇又是笑眯眯的:“那就打搅了。”
院子里,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孩童正兴奋地玩着用竹子自制的风车,看到陌生人来,他好奇地停下手中的游戏,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他们。
“奶奶,家里有客人来啦!”孩童清脆的声音打破了院子的宁静,他跑过来,拉着夜无桀和江潋的手,满脸都是纯真的笑容。氤
老妇人慈祥地笑着,招呼他们坐下,自己则转身回屋,不一会儿又端来了两个干净的碗筷,还特意加了一盘自家腌制的海菜,作为对远道而来客人的款待。
“我们这里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但都是自家做的,干净又新鲜,希望二位不要嫌弃。”老妇人边说边给他们的碗里添菜。
夜无桀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酸酸的,涨涨的。
原来在这繁华与阴暗交织的皇城之外,还有这样一片净土,这里的人们虽然生活清贫,但那份纯朴与热情,却是皇宫中永远也感受不到的。
魔宫同样没有,有的只是无边的冷寂。
江潋显得更加自在,仿佛她习惯了这种生活,习惯了和这种人打交道。
她边吃边和老妇人聊起了家常,询问起小渔村的生活状况,以及海上的趣事。氤
老妇人也不吝啬分享,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对这片土地的热爱与自豪,让夜无桀也不由自主地加入了对话。
他还用音声传给江潋:“你不是说要来见识底层百姓的挣扎和无奈?我只看到了淳朴和温情!”
江潋没有搭理他,没有还不好吗?非要看别人受苦心里才痛快!
“对了,奶奶,怎么没看到您的儿子或者儿媳妇,你家只有您和您孙子两个人吗?”
江潋随口一问,刚才还满脸笑容的老妇突然垮下脸,垂头苦脸道:“两位,我儿子还出海未归,他已经出海半个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至于我那儿媳妇去镇上做工了。”
这是有什么隐情?怎么老奶奶这个表情!
江潋正欲问清楚,门外就传来橐橐的脚步声,江潋回过头一看,只见十几个官兵气势汹汹朝着这边走来。氤
他们先是不打招呼闯进隔壁渔民家,江潋听到一阵粗暴的掼摔声,辱骂声,紧接着一个中年男人并两个半大小子就被官兵轰了出来,半轰半驱赶着让他们站在路边上。
随后他们又一脚踹开老妇院子里的栅栏门,喝问道:“凑齐税银了吗?今日是最后期限了,凑不齐,就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把你家壮丁带走了。”
第八十章 高抬贵手
老妇人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双手紧紧攥着衣襟,眼中满是无助与恐惧。腼
孩童见状,也停止了玩耍,紧紧依偎在奶奶身旁,大眼睛里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看来还凑不齐是吧,那就废话少说,进去搜,有值钱的东西一律带走,要是没有,就带人走。”为首将领微微抬手,两个士兵就要进去搜。
恰好这时候老妇的儿媳妇走进来了,看见官兵就要进去搜屋,以他们的粗暴手段还不得将屋子砸个稀巴烂。
她连忙走进来,伸手拉住一位要进去的士兵道:“官爷,稍安勿躁,这是我今日结算的工钱,一共是一两银子,还剩下二两可以请官爷缓两日吗?我家男人出海去了,若是收获好,一定能补足剩下二两的。”
“不行,要是都跟你们这样开先例,那岂不是乱套了!”为首将领从妇人手中抢过那一两银子,语气却一点不肯放松。
士兵还要进屋搜,妇人心一横,快步上阶梯,挡在了门口,双手撑住两边门沿,她倔强道:“你们想进去搜,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进去!”为首将领眉头都没皱一下。腼
他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更不会吃妇人这一套。
其中一个士兵粗暴推开妇人,里面一顿乱搜乱动,将屋子里破坏个七七八八,这才满身戾气走出来:“头,没找到什么值钱的!”
“既然如此,把他带走。”为首将领将目光移到了老妇的孙子身上。
老妇一听要把他孙子带走,哪里能接受,将孙子紧紧搂住,两个士兵拉扯了两三下,都没能成功将他们分开。
气急的一个士兵抬起一脚,就要踹向老妇,江潋手指一弹,士兵只觉得膝盖一痛,摔倒在地上。
“哎呦,哪个不怕死的敢偷袭老子?”
“你出的手是不是?”为首将领目光精锐,一下子就锁定了江潋。腼
夜无桀横在江潋前面:“是又如何?”
“你们找死!”为首将领拔出腰间长剑砍了过来。
夜无桀都没动,周身涌起的一股气流就将为首将领掀翻了。
他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眼神也从刚才的嚣张变成了畏惧。
夜无桀眼中魔气暴涨,正欲杀了他,身子刚动,就被江潋抓住了手,她冲他摇摇头道:“夜无桀,不是什么时候都要靠武力解决问题的,今日就算你把他们都杀光,可以后呢,你不能一直守在这保护老奶奶一家的安全,他们也还要继续在这片他们生长的土地生活。”
夜无桀闻言,放下了起势的手。
江潋走过去,在倒地将领畏惧的眼神中将他扶了起来。腼
“官爷,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领头的将领上下打量了江潋一番,见她衣着不凡,气质却平和,心里的恐惧稍缓,捂着疼痛的胸口解释道:“这位姑娘,按律令,每家每户一年都要交五两税银,可是这都快年关了,他们还没交齐一半,今日已经是我们给他们的最后期限了。他们交不齐,我们只能按照律法,抓人去服苦役抵债。我们也是听吩咐办事,还希望你们不要让我们为难。”
“那是自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江潋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官爷,我并非要为难您,只是这世道艰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易。您看,这家人显然已经尽力了,而且孩子还小,若是被抓去服苦役,恐怕……”
老妇人听到这里,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她颤抖着声音说道:“是啊,官爷,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我儿子出海捕鱼,本想着能多赚些钱回来,谁料这段时间风浪大,我儿子迟迟未归,还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来……请您高抬贵手,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孩童也紧紧抱住奶奶的腿,用稚嫩的声音哀求道:“官爷,求您不要带我走。”
江潋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块精致的玉佩,递给将领,“官爷,这是我随身之物,虽非价值连城,但在市面上也能换得几两银子。今日我代这家人交了这税银,只求您能网开一面,放过他们。”
“不行,这是你的东西,怎么能随意给出去?”为首将领还没伸出来接呢,就被夜无桀一把从江潋手中抢了过去。腼
“夜无桀,你不要胡闹!”江潋气急,伸手就要抢回来,夜无桀干脆直接将玉佩放进怀里。
他一针见血道:“你今年帮了他们,那明年呢,他们不还是会因为交不上税银而被迫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江潋一怔,停下了要去抢回来的动作,确实!
“回来了,回来了!”外边突然有人大喊。
江潋等人目光看过去,就看见几个渔民抬着一身是血,受伤的一个男子进了来。
老妇人还有她的儿媳,孙子,一看见木制担架抬着的男子就冲了过去,扑到他身边大声哭泣。
“儿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儿啊……”腼
“夫君,你怎么一身是伤?”
“爹爹……”
那男子虚弱地睁开眼,见到家人的泪水与担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用颤抖的声音说:“我没事,只是海上遇到了大风暴,船毁了,今年的税银恐怕要交不齐了。”
此言一出,老妇人和儿媳的哭声更加悲痛,孩童也紧紧抓着父亲的手,小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无助。
江潋望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看来,夜无桀说得对,还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渔民们才能过上平静的日子。
她转头看向夜无桀,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夜无桀,我们再回皇宫一趟。”腼
说着,她又看向为首将领,道:“官爷,我们无意跟你作对,更无意跟朝廷作对,你们奈何不了我们,却可以肆意欺辱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我要你们今日离开,给我们三天时间,我们会将税银一事解决,如若你们不从,今日我就杀了你们。”她的语气虽然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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