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闻言,指尖微微一缩,这是她第二次从空慎口中听到此话,且是这种情况下,让她有些意外。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怎么回应,但是看着这张脸,她知道哪怕她的踌躇也只是因为源于太过欣喜的害怕,如同一个从小没有糖吃的小孩突然有一天一个人手捧着一大把的糖果递在她的面前,并且告诉她,这都是属于你的,你可以随便吃一般,对于小孩来说这无异于遇到了神仙似的梦幻,除了巨大的欣喜还有那股因为长久的压抑与苦难而形成的自卑与懦弱。
这种自卑与懦弱无关乎能力大小,只是内心的一个缺失罢了。
“好。”
秦卿轻喘着气,认真的回答着。
说完,手捧着那张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脸,吻了上去。
窗外不知何时雨停风骤,间歇的传来几声秋蝉的鸣叫,仿佛它们也在祝贺,祝贺饱经风霜的庄稼迎来了丰收,历经千山万水的行者迎来了生命的真谛,承受了太多委屈与孤苦的人得到了毕生挚爱。
…………夜半…………
小芩与秩逵等人挤成一团蹲在墙角,注视着四周房梁处。
秩逵看着小芩的脸颊泛着的红晕,实在没忍住,用气音说道:“你怎地了?从去了一趟夫人那处回来脸颊就这么红,可是何处不舒服?”
小芩被他的话一提,又想起了她半个时辰前去娘子房里换锦丝被单的事儿,那锦丝单子又破了两个大洞来,比上次更甚,力气也忒大了一些,也不知娘子怎么受得住。
“不关你事,注意看着。”
小芩说完,将手背贴于颊上降温,心里却忍不住腹诽:大师不愧是大师,这被单子这般贵,下次可得与娘子说说,要不换成棉单子,这锦丝太过金贵了,可是禁不住这么折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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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被听墙角
◎“来了!”
小芩拍了一下身旁差点睡着的秩◎
“来了!”
小芩拍了一下身旁差点睡着的秩逵,屏住呼吸,用手指悄悄指了指跳动的金丝线。
这是空慎布下的结界,因着小芩不会武功,而秩逵他却也算不上高手,是以便布了这个法阵,以金丝作器,只要有人进入,缠绕在他们手腕上的金丝就会不停跳动,以此来警醒他们,能够让他们知晓有人闯进了法阵。
“真来了,夫人可真是神算子。”
秩逵轻声说道,他们所处的地方也被空慎下了法阵,在里面说话外界是无法听见的,可以放心的说。
“那是,娘子冰雪聪明。”
小芩也附和着,眼神却紧紧的盯着院中的着一身黑衣的人。
在下午小芩回时,秦卿便与他们说了要布好局,三公主毕竟是公主,天潢贵胄,身边定然是高手如云,藏龙卧虎的,她若是想来此寻找神医也必定会先派人来打探一番虚实。
那黑衣人将院中晒药材的竹筛查看了一番,又推开了写有药房二字的厢房,一番捣鼓后约摸半柱香的功夫才出来,随即便一个轻踮飞上房梁,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走了。”
秩逵说道,便要起身开门,被小芩拉了回来,他将将蹲下,便看到本应离开的黑衣人何时竟然匍匐在了房梁处,房梁有个玄角刚好遮住他的身影,看上去竟然与屋瓦合二为一一般,所以秩逵才会未曾注意到。
“这小子,阴险的很。”
秩逵气愤道,同时心里暗然一惊,若是方才他手快一步将房门打开,恐怕夫人的整个计划都将因为他的这个失误而付诸东流。
他转头看向一脸严肃的小芩,巴掌大的小脸在从房门的空隙所漏出的月色下显得如莹玉般美丽,心底暗暗吃惊于这么娇小玲珑的小女子却比他这个习武之人洞察力还更为厉害些。
小芩其实也没有看到那人是否还在,只是她自从秦卿出事之后,便时时刻刻强调自己要谨慎,要细心,能多想一分对于娘子来说便是是多了一分的安全。
“看我做甚,看他!”
小芩扭头便看到秩逵呆愣的看着她,微微蹙眉说道。
“你好看。”
秩逵下意识的回答,说完才觉不妥,有些无措的看向小芩。
小芩愣了一下,不过随即便笑得颇为得意,“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家娘子是谁?我若是不好看,岂不是拉了娘子的身份!”
“那是,那是。”
秩逵诺诺的说着,旋即摸了摸鼻尖儿,继续转头看着那黑衣人。
黑衣人又静待了半柱香的时间,见院子内除了一个出房门上茅房的小厮,且毫无异样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黑衣人离开,约摸半柱香的时间,小芩才站起身来,打开了房门,对着秩逵说道:“你且回屋睡去吧,我去和娘子交代便是了。”
秩逵因着方才的插曲面上也有些尴尬,见小芩毫不在意的模样,更是心中有气不顺,便点了点头,离开了。
小芩看着秩逵离开的背影,钝了片刻,这才转身朝着后院里的阁房而去。
“你是说那小火苗是这串珠自生的灵魂?”
秦卿坐卧于空慎怀中,看着手中的串珠问道身后的空慎。
“嗯,这是我娘亲的旧物,具体何时所来的我也不甚清楚了,师父告知我,他第一次遇见我时,我身上便戴着了。”
空慎握着秦卿的手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的揉着手腕上的红痕,是他未曾控制住自己所留下的,若是不仔细揉散,明日定然是乌紫一圈。
“哦,那这金丝也是它自生的嘛?”
秦卿接着问道。
“不是,它……”
空慎想要解释时,门外响起一阵轻而齐整的叩门声,“谁呀?”
秦卿问道,然后挪开空慎的手臂,下了床,正要走时又被空慎拉住手腕,她回头还未开口就看到空慎手中提着她的亵袜鞋子。
“是我,娘子。”
小芩在外应答,旋即便没了声响。
“地上寒凉。”
空慎说着,弯下腰,让秦卿坐靠在他的肩上,低头耐心的替她穿上亵袜与鞋子。
待穿完,空慎便入了盥洗室,秦卿则踩着亵袜来了外间,打开了门。
“怎么了?可是被来人发现了?”
秦卿问道,小芩摇了摇头,“不曾被发现,娘子神机妙算,事情按照娘子料想中顺利进行了。”
那出房间去上茅房的小厮也是秦卿特意安排了的,太过寂静没有声响更是蹊跷,而小厮夜半如厕便显得格外自然,从而更能降低他人疑心。
“嗯,不出意外明日或是后日便有贵客上门了,咱们只需要静下心来等候便是,只是这两天依照我的计划进行,买菜之类你按照你平日来便是。”
秦卿笑道,小芩点头,“嗯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小芩盯着房顶,本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结果却发现屋顶上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她定眼看去发现是一只火红的狐狸和银色的……龟!
“娘子,那是……”
她刚要说就发现房顶什么也没有了,只余下一轮弯月如钩悬挂在漆黑的天幕之上。
她眨了眨眼睛,再看依旧什么也没有,秦卿问道:“怎么?”
小芩摇了摇头,“无事,娘子也去休息吧。”
秦卿点头,关上了房门,小芩也转身离开,离开前她再次回头看向那房顶依旧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看来真是这段日子累昏花了眼了,回头可得多喝点决明子茶水。”
小芩喃喃自语的说着,走回了她所在房屋的前院。
待她走远后,一道声音陡然响起,“龟孙子,都怪你,非要听什么墙角!”
赤狼显出形来,埋怨道。
而被他骂的银龟也慢慢显出原身,不紧不慢的说着:“狗儿子,可不能这般诬陷你老/子,明着是你求我一同来听的。”
赤狼气亏,但他向来不甘示弱,梗着脖子正要再说什么,便看到两个金光灿灿的法圈从房下而来,赤狼瞪大眼睛便要跑,结果下一刻便被圈了个正着,不待他出口,一片金光便飞速遮了他的嘴。
“……呜……嗯……呜”
赤狼扭动着身体,嘴里呜呜啊啊的叫着,一旁的银龟也忙伸出了四肢便要爬,但还是被光圈圈住了龟壳,紧接着他与赤狼身上的金色光圈变为金色细绳将他们结结实实的捆成了花儿。
“嗯嗯!”
赤狼摆动着身子,却被吊悬在了半空中,晃悠悠的荡着。
而他们身上金圈上的光晕汇聚在一起,成为小股的金丝,而小股金丝慢慢融合在一起,成为一根约七寸长短、拇指粗细的绳索来。
相比较赤狼的挣扎,银龟格外冷静,甚至转了头去任由自己四脚朝天的躺着。
“聒噪,你是狼不是狗。”
银龟淡淡的说着。
“银龟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也参与其中了。”
绳索左右晃了晃。
赤狼翻着白眼,一边不忘继续挣扎着,这光圈虽对他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却束缚了自由,且还要被这怪东西收拾。
“别挣扎了没用的。”
银龟说道,那绳索似乎十分赞同的前后晃了晃,还陡然悬空在赤狼面前,绕着他飞上了一圈。
“……”
赤狼急得恨不得将这金丝咬烂,可这玩意儿是那老和尚的精血凝聚而成,实力不知深浅,恐怕还未出手便被绑成了粽子了。
“唉。”
赤狼叹息一声,任由自己在空中晃悠着。
“事情可是顺利了?”
空慎洗漱完,问道进来的秦卿。
“嗯,那人未曾发现异样,大概明后两日那位三公主便会登门拜访了。”
秦卿说道,她坐在软榻上准备去掉脚上的鞋袜,却被空慎抢先一步,自然的褪去她的鞋袜,姑娘家白嫩精致的玉足被他小心托起置于膝上,待双脚鞋袜褪完,空慎低身将秦卿拦腰抱起朝着拔步床而去……
夜已深,而他们也要去……休息了。
有人抵额缠绵,而有的人则夜深饮酒入醉乡企图寻内心片刻安宁。
“公子,阁主在暗房,驸马也在。”
绞乌毕恭毕敬的朝着面前男子行礼,说道。
男子轻颔首,便提步朝内阁暗房而去,入门便充斥着浓烈难闻的酒味儿。
“这可不像你。”
男子出声道。
“你来了。来,同我喝上几杯。”
男子颓然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风光模样。
“驸马爷,这是喝醉了?”
男子问着一旁角落处快与黑色融为一体的男人。
“大概吧。”
冀王冷言道,随即站起身从暗处慢慢抬步走出来,一张白如病态的脸庞上如同刻画一般镶嵌着精致的五官,原本的伤疤消失不见,只是那眼角的邪气越发的浓烈了。
“啧,这药还是不够稳定。”
男子轻笑一声,说道,说罢又将一颗黑色药丸放入了驸马面前的酒杯之中。
“这又是新的?”
冀王问道,苍白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嗯,我又进行了改善,希望能带给我们惊喜的效果!”
男子笑道,眉眼柔和。
作者有话说:
空慎:听墙角,总要付出点代价。?
第61章 是她
◎旦日,轻薄的雾气还萦绕在空气之中,带着夜里的清凉,赤金红日还未◎
旦日,轻薄的雾气还萦绕在空气之中,带着夜里的清凉,赤金红日还未出来,隐约能看到一缕边霞。
一辆马车缓缓的停在了一座庭院门前,门上刻着卿府二字。
“小姐,到了。”
冷着脸的少卫下了马车,对着马车中的人恭敬说道。
良久,青红云绣的车帘中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来,紧接着帘子被人拉开,一着妃色衣袍束着冠发的悄生走了出来。
少卫看着递在眼前的细白柔夷,眼神瞬时顿了顿柔和的接过,俏生一笑,从马车上往下一跳,少卫稳稳的将俏生接了下来。
“公……公子小心些。”
随后出来的月白说道,她也是一身青衫作俊俏小童模样,今日柳青被二公主拉去了使活,只有她能跟着公主出来了。
“我知晓的。”
女扮男装的三公主刻意压低了声线,说道。
“卿府?这神医姓卿?”
三公主问道一旁的少卫,少卫点头,他昨个白日亦是问了左邻右舍,这院子地置优渥,远离京都喧嚣,且风景美妙,居高临下,是个宝地。
“是的,根据附近的人说这院子空置许久,约摸几月前被买下修葺翻新了做了庭院,平日里除了一个小女娘采买菜食,便只一个小厮,那神医不常出门,出门也是去寻采草药,听他们说他时常出远门问诊,今日应当是在家。”
少卫一边看着院门,一边答着三公主的话。
“嗯,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为了大姐姐试一试!”
三公主眼神坚毅的看着朱红大门,迈步走了过去,身后的少卫则手中怀剑,跟在三公主身后右侧一步远,随时准备保护。
而月白则站在右侧,四处观看警惕着。
“咚~”
“咚~”
“咚咚咚咚~”
三公主拉动着狮头铜锁下的环扣叩击着大门,接连敲叩了三次,两短一长终于听得一个男子的不满声音。
“谁呀这是?大清早不让人睡觉了?”
小厮打开门,睡眼惺忪的模样斜觑着一只眼看向门外的三人。
“做什么的?求医问药得等天大明,我家主子还未晨起呢!”
小厮丝毫不客气的说着,都未曾看清来人面容便想关门回屋继续睡去,却被一只削瘦有力的手抵住了门,朱红色映衬下,那只手虽白却手背上布满了细细碎碎的疤痕,食指与拇指之间带着老茧,那厚度一看便是常年习武所得。
再看到面前人,小厮内心原本的惧意更深,明明是与他差不多般大的年纪,那双眼却如鹰隼般锐利,仿若稍有不慎便会被他摄住命脉。
“有……有事吗?”
小厮有些紧张的询问着,原本扣住门的手也不自觉的放松了,右脚微微向右撇,仿佛只要少年动手他便拔腿就跑。
“我家公子想找你家主子寻诊问药,现下可行?”
少年比小厮足高上半个多头,说话便更具震慑力,小厮忙不迭的点头,一边打开了门,“可行,可行,诸位请进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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