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星序眉毛微挑,“不是押一付三?”
“我说的总共六千!不是一个月六千啊哥,你是不是听错了?”闻冬说完就要给他转回去,才输入一万八的金额,屏幕被一双大手挡住,按了下去。
张星序:“算我预付,后面的房租从这里面扣。”
闻冬一愣,他已经松开她的手,提起鼓鼓囊囊的登山包走进房间。
迈到门口,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不过我也有个要求。”他抬手指向客厅,“那幅画你自己搬到卧室里挂着。”
闻冬循着方向望去,他指的不是财神爷是什么!
“那是财神爷!”
她放客厅招财怎么他了?!
张星序淡淡地说:“我知道。”
随后关门,将她隔绝在外。
闻冬低头看了眼转账金额,深深吸了口气,脸上挂着笑容、瘸着腿朝她的财神爷走去。
看在两万四的面子上让你当一天财神爷也没什么。
闻冬一点点将财神的画像收起来,心里翻来覆去全是忏悔。
想当初她刚得了这幅画像拿回来放在房间,被余悠发现说她小气,非逼着她挂客厅大家一起发财,怎么到了张星序这……倒反天罡了?
可能财神爷见财神爷犯冲吧。
闻冬默默收好画像,临走前剥了‘供奉’的瓜子扔嘴里。
别说,还挺香。
第6章 你昨天说请我吃饭
闻冬随便找了家免配送费的药房买了红花油,顺带下单了创可贴和花露水。
等外卖员上门期间,她吹干头发给自己泡了碗麦片,坐在一平米的小餐桌上边吃边看综艺。
之后洗碗收拾冰箱,把洗衣机里的床单拿出来,抬头望了眼窗外天气,估摸着不会下雨,抓了把晾衣夹去敲张星序的门。
也是奇怪,他从进去到现在都没出来过。
“你要打扫卫生的话可以——”
张星序拉开门,注意到她手上的东西,“什么事?”
闻冬噎了一下,他太高了,她的视线自动滑到他肩膀。
冲锋衣脱了,换了件浅色卫衣。
虽说已经立春,但早晨的空气还带着一股凉意,闻冬眨了眨眼,忘了目的,脱口而出:“你不冷吗?”
“还好。”张星序有些莫名,“你找我有事?”
“哦,是。”闻冬侧过身,指着客厅的浅粉塑料桶,“我洗了床单,你能帮我提上天台吗?”
她抬起撞红的右腿,“我这……有点不太方便。”
张星序扫了眼她膝盖,没拒绝,拎着桶就上了八楼。
天台露天,边缘一圈用白色泡沫箱种着蔬菜,不过都是幼苗,只有一箱小葱长得绿油油的。
另一边放着好几盆花,没人打理的月季张牙舞爪到处爬,角落里三角梅绽放出属于初春的第一抹玫红,给这个雾气缠绕又苍白的清晨增添了几分活力。
闻冬稀奇,指着花跟张星序说:“你看,花要开了。”
张星序看过去。
闻冬自顾自地说:“我以前觉得这花老丑了,花瓣跟叶子一样,也没有香味,颜色还这么土,但是你知道吗——”她转头看他,“我来这儿的第二年它突然爆了花,壮观得跟瀑布似的。”
闻冬双臂张开一挥,“就这么满满一墙,全是花,可好看了。”
张星序收回目光,把桶提到晾衣绳旁,“我先走了。”
“诶等会儿!”闻冬跳着蹦过去,“你都提到这儿了,再帮我晾一下呗。”
张星序看着她。
他在想这人是怎么把请人帮忙这种事说得这么自然的?
更何况他们还不熟。
闻冬见他不说话,抬手挥了挥,“你怎么了?”
接着也没管他愿不愿意,把口袋里的晾衣夹分了一半到他手上,弯身提起床单,捏住两个角抖了抖,“喏,直接甩过去,这绳太高了,我之前来都要踩凳子。”
张星序从她手里接过床单,矮身穿过绳索。
没几秒脱水缩成一坨的床单在晾衣绳上舒展,在两人间隔出一道屏障。
闻冬整理堆叠的褶皱,听见张星序问:“那你凳子呢?”
“在家啊。”闻冬歪头去看他,“怎么了?”
张星序本想说点什么,转瞬又觉得没必要,说了句“没什么”结束话题。
他用夹子固定好两端,绕过床单去桶里拿被套。
弯身的时候正好对上闻冬打量的眼神。
闻冬双眼微眯,敏锐察觉到什么,一语道破:“你是不是想说我既然知道要用凳子为什么不带上来?”
张星序‘嗯’了声,学着她的样子抖了抖床单,坦诚道:“你在楼下就打着让我帮忙的算盘了。”
闻冬一把按住他的小臂,“咱俩都住一个屋了,帮个忙而已,你有困难也可以找我啊。”
她说得像同睡一个被窝那样理直气壮。
张星序移开视线,拿着床单去了另一边,淡淡留下一句:“我没有。”
闻冬追着他过去,“没有什么?没有困难的时候?”
张星序手一抬,把床单一头扔过去,差点甩到闻冬脸上,吓得她往后退了两步。
他没回答,但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床单压着晾衣绳下垂,露出闻冬的脑袋。
张星序越过屏障朝她伸手,“夹子。”
闻冬全抓给他,冲他不满地皱了皱鼻子:“有你求我的时候!”
张星序忽然笑了声,笑容很浅,像沾染山色晕开的水雾,抓不住痕迹。
闻冬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他说:“那我等着。”
说完就走,也没来拿她后边的桶。
下去没一会儿,外卖小哥把药送上门。
闻冬上完药整个屋都是味儿,膝盖火辣辣的疼,跟烧起来了一样。
正巧碰上张星序出来,他问她毛巾在哪。
闻冬指着入门的杂物柜,“右手边第二层就是。”
说完低头嗅了嗅,皱着眉把腿伸得更远:“这药味道怎么这么大,还痛。”
张星序拿出毛巾起身,“两三滴就够了,你涂了多少?”
闻冬一愣:“涂满了啊。”
张星序:“……”
十分钟后,闻冬抱着腿哀嚎:“张星序!!你出什么馊主意!我的腿要燃起来了!”
“我真的要报警了!”
张星序拿着湿毛巾从卧室出来,经过客厅,走到卫生间外清洗。
闻冬疼得眼角挂泪,捏着红花油的说明书,咬牙切齿:“姓张的,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个药里掺了辣椒油!”
水声停住,张星序微不可见皱了皱眉,朝她走去,“我看看。”
下一秒——
张星序说:“不是这个牌子,你买错了。”
说完把说明书还给她。
闻冬大眼瞪小眼,不可思议:“你给我干嘛啊?现在难道不该想办法解决问题吗?”
张星序垂眼,她膝盖红了一片,比一开始看起来还要严重。
“去洗洗,用湿纸巾敷一下。”
闻冬:“然后呢?”
张星序抬腕看表,“快饭点了。”
???
闻冬语气加重,紧紧盯着他:“然后呢!”
张星序对上她的眼睛,一脸坦然,没有丁点儿不好意思:“你昨天说再见请我吃饭。”
?!
他是人吗?
他是人吗!!!
闻冬在内心咆哮了个百八十遍,这才抬起头,露出一个自认和善的笑容,“那你想吃什么呢?”
张星序:“你决定。”
闻冬暗暗咬牙,嘴角笑意愈大。
再忍忍,毕竟她今早刚收人家两万四。
整那可是整整两万四!数钞票都要捻240次。
就算是看在两万四大老爷的面子上,她也要忍。
这点痛算什么?
女人不能说不行!
大不了吃顿好的犒劳自己。
对!吃顿好的!
闻冬从沙发起身,“那你等我换个衣服,我们出去吃。”
十几分钟后,她换了件浅绿色的卫衣,又穿了件白色牛仔外套在外面。
张星序在门外等,她走到玄关照了照镜子,把头发分成双股扎成低丸子,变戏法似的往头上增添色彩。
耳垂上戴了两个毛茸茸的粉色小球,挎的包也变成了星之卡比。
涂完口红她抿了抿唇,正要出门,张星序看了过来,“钥匙。”
闻冬这才注意到鞋柜上的钥匙,抓起来揣包里。
这边的居民楼有些年头了,楼层不高也就没有安装电梯,纯靠爬。
闻冬膝盖隐隐作痛,走得慢。
下楼时她一把抓住张星序,警惕:“别想把我甩在后面。”
张星序也没抽手,就这么让她扶了一路。
“你能吃辣吗?”跳下最后一步台阶,闻冬问他。
“一般。”
“那一起下馆子?”
张星序说好。
闻冬带他走到公交站,指着不远处的地铁标志说:“咱们小区虽然偏了点,但是公交地铁站都挺近的,去哪也方便。”
张星序注意力不在这上,扫了眼她的白色裙角,问:“馆子离这儿有多远?”
闻冬说:“不远啊,407三站直达,下车拐个弯就到了的。”
“那打车。”
话音刚落,就让他招到一辆刚送完人Taxi,司机朝副驾驶探出脑袋:“去哪?”
张星序看闻冬,闻冬:“芙蓉街。”
转头压低声音:“你打的车,你付钱。”
芙蓉街是条成熟的商业街,道路相叠交错,两边全是餐馆饭店,吃什么的都有。
闻冬直奔目标,店员一看到她,当即扬起笑容过来,正要开口,被她抢先一步:“两位。”
她踮脚歪头往里看了眼,“我看9号桌是空着的,给我们上那桌就行。”
闻冬回头,“你先点菜,我去隔壁买两个兔头。”
刚走两步,又扭头问他:“对了,你吃吗?”
“算了,等我回来。”
餐馆店面不大不小,张星序翻看菜单,都是江湖菜。
乐城和观花市的饮食习惯不太一样,这边口味偏辣。他口欲不重,对吃的也没要求,主打一个能吃就行。
随意扫了眼,问:“她每次来吃什么?”
“辣子鸡、虎皮肘子、还有这个跳跳虾。”
“那先上这几道。”
“得嘞。”店员飞快在菜单上勾了几个选项,“待会儿要加菜叫我就行。”
闻冬回来的时候满脸写着开心,往张星序对面一坐,“我打猎回来了。”
兔头椒麻鲜香,裹满油汁令人馋涎欲滴,色相味俱全放在盒子里,闻冬把其中一份推到他面前:“别说我小气啊,给你也买了两个。”
张星序眉心微紧。
闻冬问:“你不会吃啊?”
她似乎更兴奋了,戴上一次性手套抓起兔头,兴致勃勃:“来,我教你啃。”
张星序:“……”
好像也不是很饿了。
闻冬以为他是在意形象,掰开兔头的上下颚劝道:“人生没那么多观众,大家都在各吃各的,没人在意你。”
张星序起身,“我去买两瓶水。”
闻冬嘴里啃着兔头,没喊住他。
等他回来,闻冬的兔头已经啃完了,他那份还规规矩矩摆在他那边,之前点的菜也已经上齐。
闻冬捏着筷子杵着碗底,抬眸幽幽看着他,颇有几分‘我等你等得好苦’的怨恨。
张星序把水递给她,她没接。
她抬筷指了指面前的菜,“你怎么知道我经常来这儿?”
第7章 “别乱摸。”
张星序落座,回答得很随便,“猜的。”
闻冬狐疑:“真的?”
对上她探究的目光,张星序默了两秒,解释:“你今天出门鞋子换了三双,头发扎了八分钟,其中六分钟在纠结发绳颜色。能让你不带犹豫直接决定的店,应该是你非常熟悉的。”
从她见到店员的态度以及对周边环境的了解程度来看,她至少是这边的老顾客。
闻冬惊讶他会一次性说这么长串话,眉毛生动一扬,夹了块鸡肉送嘴里:“你还猜得挺准。”
辣子鸡裹着干辣椒的香味在味蕾跳跃,极致的味觉享受,好吃得她眯起眼,没否认他的话,“不过我确实是有选择困难症。”
张星序抽出筷子,听见她问:“哦对,我刚才又加了两个菜,你要不要再点?”
“不用,我吃得不多。”
闻冬看他,“怎么?胃口不好啊?”
“不是。”
见他不想多说,闻冬也没再问,抬了抬下巴,“你买什么水买这么久?”
细口玻璃瓶上印着evina的红色英文,瓶身设计简约但又说不出的高级,像酒一样。
好像在哪见过。
“这边便利店没有,去超市买的。”张星序把其中一瓶给她。
闻冬接过扫了眼,银色字体全英文大写。
她说:“看不出来啊,矿泉水都喝高级货?”
张星序:“习惯了。”
好装。
不过既然他掏钱,装就装了。
闻冬掂在手里转了转,“这瓶子拿回去插花应该挺好看的。”
张星序没应声,用茶水烫过碗筷后倒进茶杯,这才开始吃菜。
闻冬对美食没有抵抗力,东西吃得香,什么都能吃得津津有味。偶尔咬破一颗花椒,鼻子眉毛全皱一起,抬手往嘴里扇风。
吃饭这段时间大概是她话最少的时候。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少说两句还能多吃两口。”
与她相反,张星序吃东西斯文得像在绣花,不知道是不是被菜辣的,吃完辣子鸡好一会儿都没动筷。
闻冬注意到,趁着空隙开口:“菜不合你胃口吗?”
张星序放下矿泉水,“不是。”
他那瓶已经见底,闻冬把自己的给他,毫不留情戳破:“我看你鼻尖的汗都辣出来了。”
接着又把肘子换到他面前,“吃这个,这个不辣。”
她嘴角沾了辣椒油,应该是刚才啃兔头没注意到蹭的。
说来也奇怪,她吃饭这么专注,居然还能注意到他的异常。
张星序没拒绝,旋开瓶盖:“我等会儿再买一瓶给你。”
闻冬扒了口饭,边嚼边点头。
她胃口好,吃东西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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