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对面小组传来鼓掌声,有人喊道:“宋淮序牛逼。”
瞬间,数道目光集中过去。
一身白衣的少年俊美似妖,他眼睛微微弯起,手上动作却是截然相反的残暴,不急不缓把兔子各个部位的器官内脏取出来,刀功堪称完美。
教授看过后,宣布宋淮序小组最先完成实验,分也最高。
组里有个女生惊叹:“宋淮序好快啊,他那么温柔,还以为会不敢下手呢。”
钱航道:“他温柔个屁,做人不能看表象。”
宋淮序笑着走到陈清轨旁边,温声道:“你们怎么还在第一步,要不要我帮忙?”
赵绮艳问宋淮序:“怎么帮?”
宋淮序道:“找到静脉刺进去,血喷出来不好处理,最好去水池弄。”
是个好办法,秦晓解开兔子束缚,要抱它去洗手池,结果一时没抓住,兔子弹起来,溅他一身血。
秦晓呼吸当场就急促起来,兔子猛地扑向赵绮艳,陈清轨及时抓住它的腿,冷静拿过锤子,狠敲它后脑。
兔子一下不动了。
陈清轨力很重,连敲两下,才结束。
鸦雀无声。
虽然不见血,但过程太粗暴。
只有宋淮序脸色无异,“这样很费力气,不如割喉。”
赵绮艳忍不住说:“它死的时候会不会很痛?”
陈清轨没理她,神色自若,拿刀拆解兔子的组织结构。
教授走过来道:“刚刚清轨的做法已经让兔子的痛苦降到最低了,锤第一下它就晕了,后面也感觉不到痛。”
“倒是淮序的做法才痛。”
宋淮序笑,“不好说,我刀很快的。”
操刀人变成陈清轨后,他们这组实验也很快结束。
秦晓脸色苍白,记录完后,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身边传来动静,他转头一看,陈清轨也过来了。
他垂着眼皮,缓缓摘去浸血手套,有种漫不经心的从容,拧开水龙头洗手。
尴尬,秦晓绞尽脑汁找话题,冰凉流动的水声中,听到陈清轨淡然开口:
“你不适合学医。”
*
温漓提前考完试,离开教室。
秦晓没回信息,电话也打不通,她有点担心,去他上课的教学楼找他。
他们校区一个在北,一个在南,离很远,温漓走在半路上,下课铃就响了,到的时候,天已半黑。
楼里学生进进出出,温漓一边打电话,一边在楼下的树边等,差不多有半小时,她终于看到秦晓的身影从教学楼出来。
温漓心一松,正要过去,发现他身边还有一个女生,正是之前见过的女同学。
她脚步在原地顿住,这时秦晓正好回电话了。
静了几秒,温漓接起来:“喂。”
声音无异常。
秦晓语气抱歉,“阿漓,我有点事,晚上不能和你去吃饭了,你在哪?我叫个外卖给你。”
温漓看着他和那女生,平静问:“你有什么事?”
秦晓似乎很犹豫,道:“就,身体不舒服。”
“我知道了。”温漓握紧手机,把目光收回来,“祝你早日康复,外卖就不用了。”
说完,她挂断电话,转身走了。
*
深秋,天黑得早,枫叶被风刮到地面,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温漓回过神时,已经快到宿舍了,天也完全黑了。
她应该先去食堂吃饭才对。
可完全没胃口,还有点恶心,想吐。
温漓埋着头,心不在焉往前走,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叫她。
“温漓。”
清冷的语调,听不出起伏。
温漓抬起头。
陈清轨倚靠在路灯旁,薄灰粗毛线衣,整个人快要和阴影融为一体,晦暗得不像医学生。
他指间夹着根烟,瘦削的轮廓浸泡在夜色里,影子被拉长。
“有事吗?”温漓客气问。
陈清轨掐灭烟,长腿跨出阴影,走到她面前。
可能被风吹久了,他头发有点乱,嗓子也哑。
“楚弥在宿舍没?”
温漓说:“不知道。”
陈清轨似乎无所谓,把拎在手里的礼品袋给她,“帮我把这个给她。”
温漓看包装,就知道是巧克力大福,因为她也喜欢吃,还是她常去的那家店。
“好。”她应。
橘色灯洒下,女生五官柔美,反应甚淡。
陈清轨看了她一阵,睫羽下压盖住眼,低声道:“没事了,回去吧。”
温漓点点头,本来都要转身走了,想起了什么,开口:“你们以后出去约会,能不能尽量早点回来?”
陈清轨眉微挑:“嗯?”
这个礼拜,楚弥又有两天不在,辅导员天天和温漓打听。
温漓想到楚弥身上那些痕迹,语气越发轻:
“就是,你别总带楚弥出去过夜。”
空气凝固住。
过了大概五六秒,陈清轨冷静道:
“楚弥是我表妹。”
第07章 欺负
温漓愣了几秒,软白耳垂迅速变红,秀美的面孔微微发窘。
“不好意思,我误会了。”
陈清轨唇角微不可察弯了下,“这袋东西,如果楚弥很晚回来,你吃了吧。”
“这怎么行。”温漓好像看到他笑了,又觉得是眼花。
陈清轨道:“没事。”
“那我也分给其他室友。”
“都行。”他情绪变淡,从口袋里摸出包烟。
“对了,你说楚弥总在外过夜,是怎么回事。”
风吹过,他的声音又低又哑,还有一丝凉。
陈清轨指间夹着烟,没点,眼尾耷拉着,就这么静静看着她,黑眸比这夜色更沉,
温漓避开他的视线,把楚弥的情况说了。
陈清轨慢慢蹙起眉,好像第一天才知道,“她开学到现在都这样?”
温漓嗯一声,“辅导员说,再这样下去,她可能被退学。”
陈清轨许久没开口,空气无端压抑。
有种风雨欲来的平静。
温漓:“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回去……”
骤然响起的铃声打断她的话。
陈清轨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来道:“什么事。”
“阿轨,我在蓝夜看到你妹妹了。”
手机那头环境嘈杂,宋淮序声音清润温和,“一位成熟男士搂着她,去了楼上房间,我想确认一下你们家知道吗,知道的话……”
“你拖住他们,我马上过来。”陈清轨懒得废话,直接道。
温漓也听到了电话,等他挂了才问:“蓝夜是哪里?”
陈清轨吐出两个字:“夜店。”
“……”
“一起去么?”陈清轨把手机揣回口袋,口吻轻又淡。
温漓:“去哪。”
陈清轨:“把她带回来。”
*
蓝夜,VIP私人包厢。
宋淮序听着电话挂断的忙音,轻轻叹息,看起来,她家人不知道。
麻烦。
他不着痕迹避开贴过来的女生,把牌扔桌上,从容道:“我有点事,先走一步。”
气氛稍顿,宋淮序对面的男生道:“淮少,啥事啊?”
“拯救失足少女。”
宋淮序起身走了。
包厢外很吵,男女寻欢,歌舞升平。
楼上是客房区,不时传出暧昧的声响。
宋淮序记忆力很好,只是无意瞥了眼,就能从大概方位判断出楚弥所在房间。
3601房前,他礼貌敲了敲门,道:“晚上好,客房服务。”
没人理,他不急不缓继续敲。
“我没叫什么服务。”一个男人不耐烦开门,“赶紧滚。”
宋淮序看都没看他,绕开人往里走。
楚弥懒懒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指间夹着一杯红酒,粉色长发披散肩头,浴袍从脖子遮到膝盖。
看到宋淮序,她眉梢微挑,“你怎么在这儿。”
看来还没发生什么,宋淮序道:“带你回家。”
“我没有家。”楚弥抿了口酒,皮肤泛起淡粉色,“知不知道,坏人好事天打雷劈。”
“也会劈到阿轨吗?”宋淮序笑,“他在来的路上。”
楚弥动作一顿,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谁都不怕,唯独忌讳陈清轨。
楚弥看了宋淮序一眼,宋淮序解读出“你记住”三个字。
楚弥冲摸不着头脑的男人晃了下酒杯,“你走吧,我今天没兴致了。”
“得,算我倒霉。”男人走得倒也干脆。
房间安静了会儿,宋淮序见楚弥自顾自喝酒,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温声:“我在外面等你,你换好衣服后出来。”
“醉了,没力气。”楚弥语调慵懒,“衣服在浴室,你帮我拿,记得内衣一起。”
宋淮序道:“你哥快来了。”
“所以你快点。”
“……”
宋淮序去浴室拿衣服,给她的一瞬,被楚弥抓住手用力一扯,两人一同倒在沙发上。
宋淮序手撑在她头边,没有压到她,不慌不忙道:“你这是做什么。”
楚弥搂过他的颈,距离一下拉近,舔唇在他耳边吹气,“你赶走了我的人,那你来代替他。”
额贴着额,呼吸交错,她的长发扫到他的脸,发香袭人,宋淮序微微撑起身子,好脾气提醒:“你哥真的快来了。”
“装什么呢。”
楚弥和宋淮序其实不熟,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但不妨碍她讨厌他。
“我看到了,高三毕业那天,你笑着收下别人的情书,转头就扔进了垃圾桶。”
楚弥看着他清风霁月的脸,嘲弄地挑起唇角,“你真是表里如一啊。”
“没办法,”宋淮序神情未变,含笑看着她,语调缓缓:“我洁癖很重的。”
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放在现在这个场合,有种说不出来的讽刺。
楚弥脸色当场就变了,冷着脸用力推了他一把,翻身跨坐在他身上,拇指轻轻擦去嘴角的酒液,居高临下道:“巧了,我就喜欢恶心你这种人。”
话落,她抬起宋淮序的下巴,亲上了他薄薄的嘴唇。
她一上来就伸舌,抵住他的牙齿扫。
宋淮序微微一愣,但没太大反应,楚弥看起来狂妄奔放,可力气没多大,宋淮序正要把她推开,余光瞥见她浴巾松了,要从脖颈往下掉,他立刻伸手按住,而楚弥抓住机会,解开了他的衬衫扣子,一把脱掉他的上衣。
“……”
楚弥看着男生线条漂亮块状分明的腹肌,吹了声口哨,“身材不错。”
宋淮序按住她的浴巾,道:“谢谢夸奖,气消了能下去吗?还有穿好衣服。”
“不能。”楚弥撩起散下的发丝,低头又亲上去。
她太漂亮了,柔而不媚,标准的美人相,即使是强吻别人,也很难让人讨厌。
浓艳的玫瑰香挑逗般掠过鼻尖,宋淮序逐渐发现,她吻技其实不怎么样,比起亲,更像咬,野蛮又粗暴。
静了会,宋淮序终于张齿,楚弥一顿,他竟然在回吻。
宋淮序亲得很有技巧性,温柔得像是对待稀世珍宝。
楚弥晃神时,体位忽然倒转,宋淮序又回到了她上面,同时把她的手按在沙发上,语气似哄小孩,“你乖乖听话,等你哥过来。”
楚弥反应过来被耍,气炸了,屈膝顶上去。
“滚。”
*
温漓没想到自己会来夜店这种地方。
可能是担心楚弥,也可能只是心情不好,她鬼使神差对陈清轨点了头。
震耳欲聋的音响,五彩乱射的灯光,形形色色的人扎堆取乐狂欢。
乌烟瘴气。
后悔已来不及。
温漓没有到处乱看,眼低垂,视线粘着陈清轨的灰色衣角。
一路打车到这儿,陈清轨没说过几句话,下颚内敛,神情沉郁冷淡,周身一股低气压,下车只问了她一句,要不要在外面等。
温漓没有犹豫地摇头,一个人更可怕。
陈清轨腿长,步子迈得大,温漓在他左边,人又多,逐渐跟不上,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抬头发现陈清轨不见了。
她瞬间有点慌,本能想叫,几秒后又闭上嘴。
楚弥情况紧急,她不能耽搁他时间。
温漓转身往回走,打算在门口等他们,反正还有手机可以联系。
“美女,一个人吗?”
一个白背心男生挡住她的去路,流里流气道:“来都来了,一起喝一杯呗。”
温漓看着他手臂上的黑色纹身,退后一步道:“不用了,谢谢。”
“别见外啊,我请客。”
男生边笑边靠近她,难得遇到这么合眼缘的妞,小小一张巴掌脸,又瘦又白,清纯得像瓷娃娃,看着就乖巧好拿捏。
温漓转身要跑,不知看到了什么,脚步忽而顿住。
“怎么不动了,想通了?”男生要碰她的手在半空中被人截住。
陈清轨抓着他手臂,冷冷掀唇,“滚。”
男生疼得龇牙咧嘴,“搞了半天有男朋友啊,我走就是了。”
他跑走后,温漓心有余悸地道了句谢。
“忍耐下。”陈清轨低声说。
“什么?”温漓问完,左手腕就被他捏住,冷得她微微打颤。
他的手竟然比她还冰。
“迷路了记得叫我。”陈清轨拉着她往前走。
温漓还没完全缓过来,无意识应了声,乖乖任他牵,像攀住一块浮木。
陈清轨看着前方,右手掌心逐渐收拢,紧扣。
“还有,以后最好站我右边。”
*
宋淮序电话打不通,陈清轨亮出身份,和服务生打听出楚弥的房间号,带温漓过去。
到了门口,温漓后知后觉发现他的手还拉着她,正要抽回来时,听到房间里传来楚弥的咒骂声,动静很大。
她紧张起来,门没关,有一条缝,陈清轨脸很冷,直接推开门。
房间里,宋淮序赤着上身,把楚弥压在沙发上,牢牢摁着她的手,膝盖还顶在她腿间;而楚弥大力挣扎,头发和衣服都乱糟糟的,对着宋淮序破口大骂。
温漓有点懵,还没看清就被陈清轨蒙住眼,听到他沉声问:“怎么回事。”
宋淮序反应很快,开门声一响,就把楚弥弄掉大半的浴巾重新盖到她身上,还没开口解释,身下刚刚还对他拳打脚踢的人突然柔柔弱弱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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