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叶长青还记得当时的画面,记得当时他心脏剧烈跳动的感觉。她只是穿着一套普通的运动服,可每一个舞步、动作都魅力十足,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隔着拥挤的人群,他一眼就望见了她。
“然后我看到有很多人给你送花,我也想送的,只是花都被买完了。”
叶长青没说,卖花的人其实就在他身边几步远的地方,可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贺夏至身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圈里在路灯下闪闪发光的她。
等看到有人给她送花,反应过来时,花都卖完了。
然后他用了四年,终于把花送到了她面前,到底是迟了。
“我知道自己没机会了,但我还是想对你说,我喜欢你,希望你以后都能如从前,像现在,每天开心不被外界烦忧困扰恣意生活,得偿所愿。”
他说完,扬起唇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微微垂下的肩膀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贺夏至沉默良久,到底也只说了句:“谢谢你的花,祝你平安健康生活美满。”
也许说出来会让人觉得没良心,可她的确并没有什么内疚感,叶长青喜欢她在上次教他做泥塑时就看出来了,且她也明确地表达了自己对李知聿有那方面的意思。
只是没想到他暗恋自己那么久,她虽有所触动,但不会为此产生负罪感或者让她做出什么回应他的感情。
他送的这个向日葵她也只会当做当年对她在操场上表演的赞扬与鼓励。
肖博文知道叶长青找贺夏至说话去了,可没过一会儿只见到贺夏至一个人从帐篷前经过,不见叶长青的身影。
他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哦~玛丽叔叔的苹果派啊。他的小表弟可能受挫了。
想了想,他还是起身去找叶长青了,只见他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车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肖博文拉开了车门,问道:“小黑炭表弟,你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不说话?”
叶长青沉默。
肖博文继续自说自话:“哦,我知道了,你有点emo。”
叶长青“……”
“那让这天下最好的表哥给你放一首音乐缓解心情吧。”
几秒钟后,安静的夜里响起了音乐声。肖博文直接拉了进度条,跳过了前面的歌词。
于是叶长青便听到了
“失去第一次爱的人竟然是这种感觉
总以为
爱是全部的心跳
失去爱我们就要
就要
一点点慢慢死掉……”
叶长青“……”
肖博文关了音乐,坐上车,开解道:“感情就那么回事,单相思很正常的,被拒绝也很正常的。不能你喜欢人家就要人家也喜欢你,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知道叶长青对贺夏至的情愫,毕竟眼神骗不了人。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劝他打消心思,便什么都没有干涉。
叶长青语气有些闷:“我知道。”
本来他已经想通了的,可是现在又想不通了。
“我已经把花送给她了,没有遗憾了。”
可为什么,心里总感觉空了一块似的。
-
帐篷里的人看着贺夏至从眼前走过,都没有多想只当她去找李知聿了,可没过两分钟,又亲眼看着李知聿走过去。
所有人就这样齐齐目送他消失。
“搞什么啊?”陈颂灵魂发问,他不懂,真的。这年头的人谈恋爱都东奔西跑的吗?
三个小姑娘和三小孩也是一脸懵,余青葵便热心接了他的话:“追妻去了。”
估计叶长青半路出去不知道和贺夏至说了什么耽搁了一会儿,贺夏至没看见李知聿,也不知道他在哪,便自己找个地方等着人去寻她了。
事实还真是俞青葵猜测的这样,和叶长青说完话后,贺夏至也不知道李知聿去哪儿了,也懒得先找,便给他打了个电话,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守株待兔”。
她也没等太久,很快就听见了脚步声,随着脚步声的是枯枝被踩断的声音,贺夏至侧目看去,果然是李知聿,她笑了笑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过来坐。
李知聿一眼就扫到了她手边的那个礼盒,目光顿了两秒便移开了,在贺夏至身边坐下。
白天刚下过雨,空气中还有潮湿泥土的气味。李知聿也还是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你为什么不去找我?”
“我没什么耐心,不喜欢找人,山不来就我…”贺夏至耸耸肩,语气里带了几分无所谓,“那就算了。”
李知聿心口有些闷,眼睛盯着面前的石头:“我也不能成为例外?”
贺夏至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说话:“我没有直接回帐篷,给你打了电话,已经是例外了。”
“而且你出去时应该在帐篷外等着我的。”
出去就不见人了,她才没那么多精力去到处找。
“抱歉。”李知聿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我先去车上拿东西了。”
结果没想到看见她和叶长青走了。
贺夏至看去,他的手心里静静躺着一个金色的海棠花发夹,在皎洁的月光下闪着光泽。
她眉眼未动,心底某一处已经不由自主地柔软地,陷落下去:“为什么都是海棠花。”
扇子上是,发夹也是。
“大抵是…没有什么比海棠花更能表达我对你的情意。”
离他们不远的一处灌木丛里,有几人正鬼鬼祟祟地偷偷张望。
陈颂睁大双眼:他们在说什么?
俞青葵紧皱眉头:都这么近的距离了还不亲吗?!
江秋满脸激动:磕到了磕到了,是真的!
孟苓一脸纠结:偷看别人,这样是不好的呀。
董玥紧张握手:偷窥上司隐私要是被发现会不会被开除啊?
三小孩撑着小脸排排蹲
贺冬至:我要有姐夫了!
程澈:可以叫舅妈了吗?
梁墨:安静jpg
第25章
第二天早上,所有人在肖博文的音乐轰炸中早早起床爬了个山,吃了顿简易的早餐后就启程回去了。
三辆车子驶入市区就分开走了,各回各家,休息调整状态准备隔天的工作。
拍摄到了贺兴邦出镜的部分,李知聿和陈颂带着器材转移到了工作室。工作室是祖上传下来的房子改造的,有些好几辈人的生活痕迹,也记载了每代人的奋斗,虽古老却蕴含着勃勃生机。
这次李知聿那边来的就不止两个人了,还加上了董玥和另外一个摄影师曾洋。
贺夏至与吴拥去迎接的他们。
李知聿一眼就看到了贺夏至发间的海棠花发夹,眸子里顿时漾开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贺夏至见他扬着唇盯着自己看,便问:“好看吗?”
“好看。”
贺兴邦在办公室等着他们。
简单问好后,李知聿送上了两盒茶叶,态度恭敬:“这两天的拍摄要辛苦您了。”
贺兴邦和秦深看到那个茶叶时都出乎意料地挑了挑眉,都没想到不过是一次合作拍摄而已竟然送上了这么好的茶叶。
再一想到,他和自家姑娘眉来眼去的样子,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感情是讨好来了。
贺兴邦没有推拒:“客气,是应该的。”
拍摄的内容是贺兴邦做泥塑的全过程,所以要不间断地拍摄记录。
李知聿与贺兴邦在商谈好具体的拍摄细节后,便把摄影机架好,与自己的工作人员再次确认过后便准备开始拍摄。
做泥塑是一个很复杂且漫长的过程,把红胶泥挖回来后,首先要晾晒把水分蒸发掉再把其中杂质挑出,用细网筛一遍,而后用清水混合,再过滤一遍泥浆,才能完全把泥土中的杂质去除。剩下的泥浆静置沉淀过后,撇去表面的水才能得到泥塑所需要的原料。
但这样也并不能直接用来做泥塑,需要在泥土中加入棉絮反复捶打直至二者能完全融合,增加泥土的粘合性。
拍摄从捶打泥土开始,前面的步骤计划第二日再进行补拍。
捶打泥土需要长达数个小时,也是个体力活,不可能从头拍到尾,就主要拍摄开始部分和捶打完成的镜头。中间的过程就交给了贺夏至。
为了利用好时间,贺兴邦便在这个过程中接受采访。
到了下午,拍摄的就是贺兴邦捏泥塑的过程,商定好捏一个历史英雄人物——关羽。
捶打好的泥土又需要包裹好在特地温度和湿度里的泥窖里存放,做泥塑就用了以前存放的泥土。
贺兴邦和贺夏至一样从小就开始学做泥塑,做过大大小小上百件成品,几乎是熟练地刻到了骨子里,所以捏泥塑时几乎是用手,很少用到工具。
所有人都全程陪在看着他,从一块腻到初具雏形,再到最后的成品。
成品展示在众人面前时,即便还没有上色,也足以让李知聿等人惊叹不已了。惊叹泥塑过程的复杂,以及贺兴邦的造诣高深。
这个关羽实在是栩栩如生,手拿大刀、身穿铠甲笔直站立着,大刀上的花纹长长的胡须每一处细节无一不精美。
不敢想要是上了颜色他会不会下一秒就提着大刀就冲出去。
贺兴邦捏的这个泥塑是一气呵成的,除了中途吃了顿晚饭喝了点水外,基本都在专注地捏泥塑,这个拍摄就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将拍摄器材认真收拾好后,陈颂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捶了捶疲惫的肩颈:“这才是原本忙碌的工作生活啊,前两天的轻松惬意,差点都让我忘记这种感觉了。”
“‘死于安乐’这句话果然蕴含着大智慧。”
董玥想提醒一下自家老板,人家捏了一天泥塑的贺老师什么都没说呢,他倒喊上了,实在有些丢脸,还没酝酿好措辞,李知聿就开口了:“你要喜欢这种感觉,明天就不带他们来了。”
“别!”陈颂一秒拒绝,“千万别,虽然我是咱们工作室的中流砥柱,但也不能把我当牛马使唤。”
别以为他不知道,明天也得拍一天。
对比陈颂肉眼可见的疲惫,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贺兴邦面上却不见多少倦色。李知看着贺兴邦恭敬开口道:“贺老师,外面下雨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说完,目光转向他身后的贺夏至,看了眼后又很快收回。
贺兴邦只看了他一眼,就婉拒了:“不用了,我们早上也是开车来的。”
他还有闺女啊,实在不行,也可以叫个代驾。
说完后,扫了眼他们几人:“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回去吧。”
怎么都不走,还在这杵着干嘛,他要关门了。
被拒绝了,李知聿也就没有再坚持,应了声好:“那您路上注意安全。”
话落,又看向贺夏至,温柔一笑:“路上注意安全,明天见。”
贺夏至盈盈一笑,朝着他挥了挥手算是道别。
贺兴邦瞟了眼李知聿:小子,你意图不要太明显。
于是第二天来拍摄时,李知聿就没有见到贺夏至了。中午休息时,也没有见到她的身影,他刚想给贺夏至打个电话问一下时,贺兴邦已经先一步擦着刚洗干净的手唤住了他:“小子,会泡茶吗?”
在李知聿点头说会后,他又道:“拍了一上午有些累,先来给我泡杯茶喝喝吧。”
李知聿只能收起手机,跟着贺兴邦去了办公室。
陈颂见状,叫上了董玥和曾洋:“走,喝茶去。”
办公室里还有秦深在,见一溜的人前后走进来只是笑着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李知聿等贺兴邦落座后,才坐到茶桌前。陈颂三人也跟着找地方排排坐。
李知聿坐下后,看着茶桌上的几罐茶叶,询问贺兴邦:“您想喝什么?”
“就这个吧。”贺兴邦随意指了其中一罐茶叶。
“好。”李知聿也没有多余的言语和动作,把茶碗用热水温了一遍后,才把茶叶投进茶碗中。
看着自家老板不紧不慢的动作流程,董玥这才知道他们说的“泡茶”与她在家里随便用开水一冲完全不是一回事。李知聿泡茶的每一步骤都超出了她的知识盲区,她忍不住想那开水不烫手吗?每次喝茶前都要做这么复杂一套流程会不会渴成楼兰干尸?
不过不要紧,自家老板端坐在那,每个动作步骤都是不慌不忙的且流畅,十分赏心悦目就是了。
贺兴邦和秦深都是常年喝茶的,自然知道他的动作是否正确。见他们眼里都有些欣赏之意,陈颂与有荣焉,他们工作室的全能ACE可不是吹的。
出汤后,李知聿先倒给了贺兴邦和秦深两人,才是另外三个打酱油的和自己。
贺兴邦抿了一口茶汤问道:“是有专门学过泡茶吗?”
“我父亲也同您一样爱喝茶,是他教我的。”
贺兴邦点点头,喝完了剩下的茶水,示意李知聿再倒。
董玥见状,忍不住咂舌,喝那么快,不烫舌头吗?
第二冲茶水倒入杯中,贺兴邦又开口说话了:“你做这个工作几年了?是怎么想到要拍摄非遗文化的。”
李知聿便把当初对贺夏至说的话,修饰了一下语句又说了一遍。
“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问题突然转换到家庭上来,李知聿不由得坐得更端正了几分:“我父亲原先是一名建筑设计师,我母亲是一名教师。现在他们都已经退休,在乡下养老。”
“那你以前谈过几次恋爱?”
陈颂心头一动,这是在考察未来女婿吗?
问题跳跃得有点大,李知聿忍不住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我没有谈过恋爱。”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在今年五月份以前也没有喜欢过的人。”
可以说是十分精确的时间了。
贺兴邦抬眼看他,目光锐利如锋,似想看出他有没有在撒谎。
李知聿丝毫不闪躲,大大方方地与贺兴邦对视。
“那你对小夏呢?”
“我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
秦深惊诧扬眉,而后只是笑笑。
曾洋:哇哦,酷。
董玥:哇哦,坚定告白的男人真帅!
陈颂:哇哦,这种时刻,为什么女主角不在现场?!
正在店里捏泥塑的女主角贺夏至突然鼻子一痒,歪头打了个喷嚏。
秦欢见状,关心地问道:“是不是着凉了?昨晚下过雨,今天早上起来就有点凉。”
贺夏至摇摇头:“没事儿。”
秦欢看着她手中捏的那个泥塑,猜想她得待到晚上了,便又叮嘱了一句:“估摸着今晚还会下雨,别太晚回家。”
“好。”
秦欢没估计错,贺夏至手中的泥塑捏完后没一会儿,就下起了雨。
时间有点晚,店里也只有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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