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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不清楚，但他可清楚得很。陈颂之前的确是为了合作策划的事呕心沥血拼命工作，在得到贺夏至这边明确商谈合作的时间后本就可以放松休息的，可他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又熬夜打了一晚上的游戏，于是今早就变成这样了。
他不虚谁虚。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虐待压榨员工。
陈颂听见那声冷哼，心下一紧，手撑着额头悄悄给李知聿使眼色。
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吗，正事要紧啊。
李知聿又“呵”了一声，转头看向上首的贺夏至：“拍摄可以跟着你们的时间走。”
那就劳逸结合，至于其他的就让陈颂去愁吧，这么喜欢熬夜让你熬个够。
陈颂立马低头在本子上画了一个跟着时间走的小人，括号补充（shop：10：00～20：00，studio：10：00～5：30（2），节日happy！）
贺夏至很满意他这么爽快，都不用过多的协商：“好，拍摄方案中预设要出现的泥塑作品会尽量满足，但是人物方面，我需要先咨询他们是否愿意出镜。采访的问题我还是希望能把重点放在泥塑方面，不能出现关于贺老师家庭隐私方面的问题，也不能泄露家庭成员的信息。如果拍摄期间你们工作组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会随时提出终止拍摄。”
贺冬至还在上小学，现在身体发育有些肥胖，要是暴露于网络，防不住会有对他产生伤害的言论。虽然万事无绝对，但她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
李知聿有些诧异她最后那句不容商量的语气，还是点头应下：“好，我这边会与吴秘书再协商修改。”
陈颂记录：﹡保护隐私！！！
主要的诉求也就这几个，贺夏至说完看吴拥也没什么要补充的便坐直了身子：“以上就是我这边的要求，希望你们能重视。”
终于要结束了。
虽然说了很多，但也没什么提别为难的要求，改起来容易。陈颂心下大松一口气，笑着说道：“贺小姐您放心，会按照您的要求认真修改，开拍前都会和吴秘书确认核实好。后续要是有什么要补充的，都可以让吴秘书告诉我。”
“行。”贺夏至应了一声，偏头看向吴拥，“辛苦吴叔叔了。”
吴拥点头微笑，不辛苦，可以挣加班费了。
“明天我们会到店里踩点再细化一下选材和镜头，调整好拍摄计划后会与你们联系。”
后面的事贺夏至也不是专业的，就不掺和了，等助理把新修改过的合同打印来，确认无误后利落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扬起了一个轻松的笑：“好，合作愉快，希望接下来也能相处愉快。”
李知聿也笑着说：“合作愉快。”
合同签完后，李知聿一行人就走了。看着手中热乎乎的合同，陈颂只觉神清气爽：“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该去忽悠钱了。”
这边确定好就可以再搭一下拍摄组的人员架构，重算一下成本，然后就是去搞钱了。
李知聿的纪录片也算是属于主旋律弘扬中华文化的，以往的纪录片都是去政府拉的投资，也是老熟人了，不会太难，只不过能拨出的钱不多，毕竟还要为人民服务的。不过没关系，李知聿还有个财大气粗的姐姐。
李知聿径直往自己的车走去，开门上车关门一气呵成，打火前才摇下车窗把陈颂手里捏着的合同拿过来：“你今晚先把拍摄计划修改好。”
陈颂双眼圆瞪：“那你呢？”
李知聿也不敷衍，如实告诉他：“答应了小澈给他做一个滚灯当儿童节礼物，现在该动手了。”
可没几天了。
“你也知道。”李知聿开始了他的循循善诱，“把小澈哄开心了，我姐就开心了，我姐一开心啊什么话都好说，然后多忽悠点钱，拍摄的时候就轻松了，劳逸结合按时下班不是梦。”
陈颂皱眉深思，有道理啊。
然后他胆子就大起来了：“拍一天歇一天可以吗？”
李知聿语气肯定：“那是必然。”
不可能的。
陈颂眼睛亮了。
看他听进去了，李知聿又添了一把火：“要辛苦你了，你也知道你是工作室里的中流砥柱，没了我可以，但没了你是不行的。”
陈颂骄傲了。
“那我先走了。”李知聿说完，一脚踩上油门就走了。
“喂，你好歹捎我一程啊！”陈颂反应也快，迅速追上去。
来的时候他就是坐李知聿的车，其他人都先走了，他不想打车花冤枉钱啊。
李知聿从镜子里看着他奔跑的样子，油门踩的更重了。陈颂熬夜熬狠了有点虚，跑了几步就停下喘气，眼睁睁看着李知聿从车子伸出的道别的手，以及那混在风中传到耳朵里不甚清晰的三个字“不顺路。”
第8章
李知聿和陈颂第二天去贺夏至店里踩点时只带了一个小助理去，不早不晚的刚好赶在了开门后进店。
贺夏至提前交代过，李知聿几人倒也顺利。
等她到的时候，孟苓正给几人示范拜财神的动作。
没错，拜的就是她捏的那个关在玻璃罩子里的财神爷帅哥。
贺夏至也不知道江秋和孟苓什么时候开始拜起的财神爷，只知道每一天她们开门进店后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弯腰鞠躬拜财神。
要不是在这店里不太方便有伤大雅，她都怀疑这俩人肯定会放一个香炉来，每天三叩首后再插三根香放点供果什么的。
有时贺夏至会刚好碰到，那万分恭敬虔诚的模样，搞得她觉得自己要是财神都想给他们撒两把钱了。
孟苓认认真真地拜完，起身让开了位置，满脸认真地说道：“看到我刚才的动作了吧，你们刚才那样是不行的呀，心不诚是不会发财的。”
李知聿陈颂还有小助理三脸迷茫。
这年轻人，竟然在奋斗和学习之间选择了拜神。
陈颂内心直摇头，不行不行，封建迷信要不得。
心里刚想完，只听面前这个满脸真诚的小姑娘手机响了两声，然后看着她拿出手机，紧接着就看到她嘴角疯狂上扬，整个人从头到脚连根头发丝儿都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孟苓看着那条银行入账的短信提示，看着上面的数字喜滋滋地自言自语：“发工资了，比上个月还多，真好。”
李知聿陈颂还有小助理“？？？”这么管用？
见他们不拜财神，孟苓也不管了，转身就像只欢快的小狗一般快步跑到贺夏至身边，围着她转圈圈：“老板老板，这个月我有好多奖金啊。我可以买新电脑了！”
虽然工资是贺夏至发的，但是孟苓还是忍不住分享她的喜悦。
贺夏至也只是笑眯眯地看着，真是个可爱的小孩啊。
陈颂看看那边的场景，又看看李知聿然后迅速地走到孟苓刚才的位置站住，双手合十，十分诚挚地看着那个帅哥财神爷：“财神大人在上，请你保佑我发工资发奖金发大财！”
说完，他一揖到底“一拜。”
二揖到底“二拜。”
三揖到底“三拜。”
李知聿“……”
“傻缺。”李知聿无语地抽了抽嘴角，走了。
小助理在原地懵懵的，看看李知聿又看看陈颂，最后也拜了财神爷。
贺夏至就倚在收银台那里眉眼带笑地和他们打招呼：“早上好啊。”
一一打过招呼后看着走在最后面的小助理，挑眉笑道：“这位妹妹是个生面孔啊。”
小助理一愣，害羞得有些脸红：“您好，我叫董玥，是陈制片人的助理。”
“你好。”贺夏至声音温柔，说话时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红包递给她，“初次见面，这是见面礼。”
李知聿“？？？”什么剧情？
陈颂“！！！”什么情况？
董玥再次呆住了，十分受宠若惊地摆手拒绝：“不…不用了不用了，这不太好。”
又不过年不过节的还不是什么亲戚，多让人不好意思啊。
她怎么就没穿件有兜的衣服啊！
“好好工作，希望以后相处愉快。”贺夏至手腕一转，直接把红包塞进了她手里。
小姑娘拜财神拜得那么认真，可不能让人失望。
董玥呼吸都顿住了，努力地压着上扬的嘴角，拜财神是有用的！有用的！
妈妈，以后去寺庙上香一定要带上我！
心理活动丰富至此，但她还是很礼貌地弯腰感谢：“辞之不恭，受之有愧。谢谢您的红包鼓励，我会好好工作的！祝您生活愉快，万事顺利。”
孟苓站在一旁，笑而不语。
陈颂震惊得嘴巴都快塞下一个拳头了，这也可以？这么好运，那他的呢？
贺夏至感受到他的目光，扯了扯嘴角：“人家小姑娘，我比她年纪大可以厚脸皮自称一下长者给个红包。但是你…”
这憔悴的模样，这黑眼圈，说比她那两个爸老都有人信。
李知聿也皱眉看着陈颂，这家伙不会这么不要脸吧。
偏偏，陈颂还真这么不要脸。
站直了身子就要给贺夏至鞠躬，腰还没弯下呢，胸口就猝不及防地被人来了一拳，他一时没防住后退了两步。
李知聿捂脸不想看，丢人的家伙。
孟苓讪讪地看着自己还没收回去的手，弱弱道：“我力气…有这么大吗…”
陈颂面色看起来正常，语气也正常：“你干嘛呢？”
其实有点疼，但是他不说，他要面子。
“你比我们老板大这么多，拜我老板算怎么回事，你是想让她折寿吗？你这样是不道德的呀。”那样子，仿佛他要是敢再不要脸一次，她还能来一拳。
陈颂“……”真叫人目瞪口呆哑口无言理屈词穷面红耳赤。
孟苓平时就说不过江秋，这下竟然有人不敌她，而且她还占理，腰杆都硬了三分。但陈颂不开口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李知聿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就别过头去贺夏至说话：“贺老板，店内环境我们都看过记录了，方便去后院看看吗？”
呵，活该，就不帮你，你就这么尴尬着吧。
董玥捏着红包，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看脚尖。
听不见听不见，我什么都听不见。
贺夏至挑眉望着李知聿，似有不解似有委屈：“这么生份了？才一晚上不见而已。”
李知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董玥顶着一张八卦脸看向二人：嗯？这是我能听的吗？
陈颂更激动，在心里疯狂咆哮，我就说他们肯定有事，还瞒着我不讲实话。呵，男人。
贺夏至说完心里舒坦了：“走吧，李导演，认识一下我店里的人。”
“你们拍摄方案里预设要出现的人我都问过了，他们愿意出镜，不过角度找好看点，别把人拍丑了。”
“我店里除了我就四个人，有两个是大学生兼职，就是那天你来讲过话那俩小丫头。她们有课的时候都不来，如果需要她们出镜，就要提前沟通确认好时间。”
陈颂跟在后头在笔记本上迅速画了一个孟苓形象的Q版大头娃娃，还留了一个位置给江秋。括号备注：大学生兼职。
“这两位是我爸的徒弟也是夫妻，主要负责教学，在店里除了我外他们懂得更多一点。除了在店里，他们还上着了几个中小学的兴趣课。主要集中在周三，周四，偶尔会有特别例外，所以拍摄时也要注意时间。”
本来这个课按道理她是应该去的，可不知道是不是贺夏至太年轻了，又太过漂亮惹眼，让人感觉能力比不上他们，和年轻医生在医院不太受患者信任是一个道理。还有一点也是他们二人之前也就是主要负责这方面的工作，会更熟练一些。
“秦欢，欢姐。还有梁浩，梁哥。”
秦欢和梁浩年轻时因为喜欢泥塑所以特地来到了店里当学徒，贺兴邦便成了他们的老师，对他们倾囊相授。后来贺夏至接手了这个店，其它的学徒要么自立门户去了要么跟着贺兴邦去了工作室那边。“一朝天子一朝臣嘛”，贺夏至也不介意。
只有秦欢贺梁浩俩人因为相互看对眼结了婚，又在这里买了房子定居便留了下来，当然也还存有要帮助贺夏至的心。
贺夏至便分了点这股份给他们，不仅能继续做喜欢的事，还多了话语权和钱。
李知聿便看向那差不多三十多岁的一男一女，其实在贺夏至来之前他们到的时候就已经认识过了，不过还是伸出了手问好：“你们好，我是李知聿，以后就麻烦你们了。”
梁浩和秦欢都是温柔的人，笑起来也让人感觉很亲切：“李导您客气了。”
李知聿只让他们不用见外：“欢姐梁哥，你们叫我小李就行。”
陈颂在笔记本上画上了一男一女Q版大头，还在中间加了一个爱心。括号备注：欢姐梁哥，二当家。周三、四in school.（存在特殊）
认识过后，贺夏至带着他们去了后院。
一踏进后院，几人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占据院子一角的西府海棠，开得正茂盛的粉红的花瓣在阳光下发着光。似有微风在那一簇簇的海棠花瓣上跳舞，只见花枝轻轻地晃动着，花瓣也纷纷扬扬落下。
有的落在了树下的草地上，有的落在了树下那张躺椅上。
董玥看着眼前的场景满眼赞叹：“好漂亮的海棠啊。”
听见她的夸赞，贺夏至仿佛是自己被夸了一样开心。这棵海棠树是她最喜欢的，她从会爬开始就经常在这棵海棠树下玩，长大后闲来无事时她就会在树下的躺椅上休息，看着那花枝晃动，花瓣打着旋落下。说不出的惬意自在。
李知聿也看着那海棠树，看着那花瓣飘荡着落地，那一簇簇紧挨着的海棠花美得不似真实，心中难言其美好。
突然间，视线里多了一个俏丽的身影。
贺夏至不知何时走到了海棠花下，伸出了手去接那些掉落的花瓣。有没接住的，落在了她的发间，她的裙子上，竟也不觉突兀。
李知聿呼吸慢了一点。
一眨眼的功夫，一朵海棠落在了她的发间。她似被惊了一下，抬起手摸到那朵海棠然后小心拿下，自然地别在了自己的耳边。
阳光洒在她身上，发丝和裙摆也随着风轻轻晃动，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在发光。
风和阳光都在偏爱她，竟让那满树盛放的海棠都做了她的陪衬。
她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回头看着大家扬唇一笑，温声开口：“你们不过来吗？”
那瞬间，李知聿的心脏仿佛被什么击中了。
“是不是景美，人更美？”在他恍神间，陈颂偷偷凑了上来，悄然出声。
李知聿心头一跳，刚才的情绪瞬间荡然无存。面无表情地伸手推开了陈颂的那颗脑袋，然后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了。
煞风景的缺德玩意儿！
董玥也去玩花瓣了，陈颂耸耸肩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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