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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咳、咳……”伏特加看到这边的场景，条件反射地想起身帮忙，却扯到胸前的伤口一下栽倒在地上，挣扎着缓慢地移动。
“砰——”
“咳——”狠狠砸在地上，琴酒口中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疼得一瞬间呼吸都止不住了。
好在他在空中调了位置，没有伤到头部。
因为用琴酒垫底，小林千岁倒是没因为坠楼伤到，但因为先前的伤此刻状态极为不好，她翻倒在一旁，连起身的动作都没办法做到，只能颤颤巍巍的，抬起那只绑了匕首的手，想要刺穿敌人的心脏。
“咳……”那只无力的、脆弱得仿佛两根指头就能撵断的手腕被狠狠抓住，琴酒眸光凶狠，吃力的将她手腕对调，锋利的尖端对准她的心脏。
刹车声响起，有人从车中跳出，踩在碎石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琴酒，你怎么这么狼狈？”有女性诧异兴奋地声音响起：“要不要我帮你解决她？”
似乎有人拦下她，引来她的不满：“科恩，干嘛拦我？”
银发杀手冰冷地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闭嘴。”
场中突然安静下来。
口中溢出鲜血，小林千岁的意识越来越消散。
原来有两个狙击手……
已经不重要了。
啊……
好像真的不行了。
现在几点了？萩原应该等她很久了吧……
不对不对，彦一去找他了，应该已经回去了吧？
要不然就像上次对百加得那样，把琴酒的生命夺走？
不行啊，彦一说过不行的，那会让她永远无法回头，会让她失去所有的。
其实她不明白为什么，但、但、她不想失去萩原。
好想……好想再见他一面。
巧克力还没吃……准备的惊喜……她也很想知道。
小林千岁的瞳孔越来越涣散，手中抵抗琴酒的力道也全然消失。
冰冷锋利的匕首离她越来越近。
醒来，能见到萩原吗？
巷口传来引擎声，在闭上眼的最后一刻，她似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白色。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文里有没有写清楚，在这里再解释一下。
千岁平常的格斗水平是小于透子的，但是伤越重越猛，并且用亡灵掌握了他们所有人的位置，所以才反杀了这么多人，再加上她对地形很熟悉，最后能把琴酒推下去也是在打斗期间就算好了的。
另外那个能夺走人生命的能力，也不能随便用，等后面一章解释，她一直隐约知道自己不会真的死掉，所以才会抱有侥幸心理，不到最后一刻绝不用那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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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第80章
◎赋予新生◎
阴冷、空无。
好像坠入了无边的黑暗，浑身轻飘飘的，却又十分沉重。
她感觉自己在深不见底的地下洞窟，似有水滴落下，发出轻微的响声。
“滴答、滴答。”
身体好痛、好冷。
臂肩有什么正在源源不断的传递着温暖，让小林千岁意识稍微回笼。
纤长的睫毛轻颤几次，那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一些来。
画面模糊了一会，几秒后逐渐清晰。
入眼是染上许多污渍的白色布料，细碎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传进耳中，她好像在谁的背上。
“咳……”嗓间传来痒意，小林千岁忍不住低声咳嗽了一下。
身下人的步伐微微停顿，轻喊道：“小千岁？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她浑浑噩噩地喊了一声：“萩、原？”
嗓音嘶哑、虚弱。
“是我，感觉怎么样？”
青年继续迈开步伐，柔声问。
小林千岁疑惑：“你怎么在这？”
“笨蛋，来救你呀。”他轻笑两声，带动得伏在他肩上的人也跟着微微颤了颤。
在弥漫着血腥味的黑夜中，青年的声音温润、如暖阳般破开浓重的黑，让人安心。
救她……失去意识前最后的那个画面，原来是萩原啊……
她搭在青年肩头的手臂微微聚拢，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双眸轻阖。
真的好累啊，受的伤太多，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里痛了，她连呼吸都不敢稍微重上一分。
幸好，已经没事了。
还好她在最后一刻忍住了，没有用那个夺取生命的能力。撑到了救援的到来。
救援……
她突然想到什么，那双沉重的眼睛努力睁开一些，四周的建筑物有些陌生，看不到那高耸的中央大楼，他们是在比较偏僻的地区。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安静的巷子里，没有闪烁的警灯、没有熟悉的交谈询问声，有的只是缓慢、略微沉重的脚步声。
月亮从厚重的云层中探出，如水似雾的华光倾斜而下，将这片黑暗驱散，也让小林千岁看到了，青年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和密密麻麻的细汗。
她神色怔住，心头突然浮出一股荒唐的想法。
还没来得及开口，青年抑制不住重重咳嗽了一声，破碎无力的嗓音传来：“抱歉，我大概、不行了……”
鲜血随着咳嗽声猛然从他口中溢出，萩原研二踉跄了一步，差点往地上栽去，伏在他背上的小林千岁立马从他身上下来，却脚下一软，险些坐到地上。
“我已经把地址、咳……发给小彦一了，他应该……马上……咳咳。”青年无力跪倒在地上，支撑不住往下倒，小林千岁爬起来接住对方，但她身上的伤也很重，使不出力，只做到没有让对方砸到地上。
她看着仰躺在地上的半长发青年，这才注意到对方身上满是鲜血，白色的衬衫除了污渍，从胸口处开始被血水浸得湿淋淋的。
“怎、怎么会这样？！”小林千岁慌乱地伸出手，想要捂住那还在溢血的伤口，可无论她怎么做，都没让其停下来。
“萩原、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无措极了，大滴大滴的泪水重重砸到那双沾满鲜血的手，和那暗红的血混在一起。
萩原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最后看到的，是一辆白色的车身，一辆……只是一辆。
小林千岁眼睛猛然睁大，浑身都在颤抖。
只有萩原来了！萩原是一个人来的！他没和警方一起！！
毫无装备的他，是怎么把她从那三个代号成员手里救出来的啊……
黝黑的瞳孔盈满了泪水，甚至看不清对方的面孔，那些水汇聚成线像珍珠接连的滚落，一滴一滴砸在青年的胸前，砸在他的心里。
萩原研二费力的捉住对方的手，看着女孩脸上几近崩溃的神情，心中泛起细密的疼痛。
他道：“别、别哭了。”
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给她擦泪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没办法做到。
是受到惩罚了吧？不该坏心眼的想看她感动得落泪。
本来是想着，至少能把小林千岁带出巷口，让来接他们的人更容易看到，可是他撑不住了……
不过还好，还好小千岁已经醒了，这样他就放心很多。
生命正在快速流逝，脑子里的意识也接近消散。
他看到高高的天空上，疏散的星星正在闪烁着各自的光芒。
很快，他就会成为其中一颗了吧。
还能看到小千岁吗？
那只放在身侧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让萩原研二勉强又打起几分精神。
“小千岁……”
听到他喊，小林千岁抓着他的手，哽咽急促地回答：“我在！我在！你说……”
“我……”青年反握住她的手，艰难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缓慢、费力的将什么东西，戴到了她左手无名指上。
莹莹的月光下，那颗泛着紫色的宝石被血迹沾染，却遮不住它熠熠生辉的光芒，就像萩原研二的瞳孔一般，晶莹剔透，十分温柔。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抱歉、把它……弄脏了。”
小林千岁忙不迭是地摇头，带着浓浓的哭腔否认：“没有！”
泪水砸下，落在戒指上，混着血一同流下。
“才没有弄脏！它很干净很漂亮！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和戒指相似的紫色瞳孔一点一点开始涣散，他想亲吻那只手，想给对方留下一个笑容，却都没办法做到。
“千……愿意……”
声音戛然而止，四周寂静得没有一丝声响，总是笑眯眯的紫色水晶失去了色彩，无神的看着天空。
他最终还是没能将那句话完整的说出来。
小林千岁的哭声停下，她捧着萩原研二那只手，那只柔软泛着冰凉、全靠她才没垂下的手，将脸整个埋进去。
似乎没有察觉到对方气息消失，只是哽咽着、泣不成声地回道：“愿意……愿意！我愿意！”
“我愿意……萩原，我愿意……呜呜、呜呜呜呜我愿意啊……”
那悲痛欲绝的哭声让人心颤不已，她没有抬头，就这么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愿意两字，好像这样就能把人叫醒。
心脏抽疼得厉害，她不想抬头，也不敢抬头，只是眷恋着这只手还传来的体温。
怎么会这样啊……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啊？！
为什么萩原研二会死！为什么萩原研二要死？！
为什么她总是看着大家一个个的离开，看着她亲近喜欢的大家，以各种方式消失在世上？
“萩原……”她崩溃的哀嚎着，绝望的气息在她身上蔓延开来。
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努力的拯救别人、努力逮捕罪犯、即使有世界限制，她也永不言败的追查寻找他们……
是她做错了吗？也许在察觉到这是不被允许的时候直接放弃，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又或许在救下萩原研二后，不要因为好奇心和他产生交集，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就不会……
可这，明明是那些人的错啊……
巷口打来一束灯光，是一辆陌生的黑色车辆，它急匆匆地停在旁边，里面跳出一个朝这边奔跑来的人。
“千岁姐！萩原……哥。”
两个浑身是血的人，一人躺着一人跪坐，跪坐着的那人把脸埋在青年手中，哭得泣不成声，而地上的半长发青年……胸前连一丝起伏都没有。
金发青年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张了张口，半响才找回声音，“千……”
“为什么要维护坏人。”
“什么？”樱井彦一没反应过来，听对方淡漠的声线里不含一丝情感的问他：“世界为什么要维护坏人？”
“你能告诉我吗？系统？”小林千岁抬起头，依旧紧紧抓着那只粗糙冰凉的手，看向满脸震惊的青年。
“你既然是帮助宿主完成任务的系统，一定能和世界意识联系吧？你问问祂，为什么要维护坏人？”那张布满了泪痕，看上去十分狼狈的脸上染满了绝望，连歇斯底里的质问都做不到，只是空无的、似乎只剩下这个疑惑了：“既然要保那些犯罪分子，那这些尽力维持着世界的警察算什么？我这个送行亡灵让人类不受到伤害影响的人又算什么？”
“玩具吗？取悦这些罪犯的玩具吗？”
“不……不是的！千岁姐！”樱井彦一跑到她面前，顾不得惊讶她是怎么猜出自己的身份……或许说猜出来才是正常的，青年激动地大喊：“不是这样的！祂不是要维护坏人！我之前说过，世界能够运转最离不开的是根基，但光有根基也不够！就像漫画书一样，光有主角也不行！它还需要配角、需要反派！需要许许多多的人和事交织在一起，才能继续存活、运转下去！”
“祂并不是要维护坏人，那只是世界自我的修复运转！所以千岁姐！不要否定自己，否定……萩原哥……”
樱井彦一声音弱了下来，这段话实在是太苍白了……
他的解释真的有用吗？
这样不是更显得他们的努力和所作所为都是白费功夫了吗？
青年闭了闭眼，感到非常无力。
在见到萩原研二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一切都晚了。
也许是更早。
是他寻找宿主时出了意外，迷失在世界中苦苦找不到方向，借了副尸体拥有行走世间的双腿，可找到人时已经晚了。
他没有很好的引导小林千岁，造成了对方痛苦的童年。
一串冰冷的数据是不能温暖那个已经踏入黑暗一半的孩子的，所以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以人类的形态，笨拙的学习着自认为能开导他人，引人发笑的性格。
他以为一切会慢慢步入正轨，也确实做到了。
可是……他真的做对了吗？
早把这个真相告诉小林千岁，让她放弃追查黑衣组织，是不是更好？
“没有那么多如果，早知道。”
樱井彦一诧异地看向对方，原来是他刚才无意间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小林千岁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已经没有刚才那般崩溃浑噩的模样了。
“就算知道，也还是会去做的，不管是我还是萩原。”她看向脸色惨白，没有声息的人，眉眼温柔。
“我们救下了加藤议员，解决了百加得，发现了组织不可告人的实验，获得了他们的药物，揪出了卧底，让那些身处危险中的警察、公安们，得到短暂的安全保障。”她看着萩原研二，弯了弯眼睛，“对吧，萩原？”
你一定会这么说的吧？
她笑着，看上去像是释然了，正在重新振作起来，但却让樱井彦一心猛然提高。
“千岁姐！你要做什么？！”
他急得想抓住对方的手，却被一把拍开。
“彦一，不要阻止我。”小林千岁平静地说着，丝毫没有理会金发青年哀求的语气。
“千岁姐，你真的想好了吗？那样的后果……”
樱井彦一说不出口，他心中哀戚不已，却又很理解小林千岁。
“我想得很清楚。”
她捧着萩原研二的手，指尖似乎有什么东西汇聚，流转着。周围飘起轻柔阴冷的风，围绕在两人身边回旋、盘转。
有什么东西正在顺着小林千岁的手指，从两人皮肤的交接处，缓缓流入青年体内。
额前的发丝被风微微扬起，黝黑的瞳孔看着地上的半长发青年，布满温柔。
她能夺走生命，相对的，也能赋予他人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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