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被抬起,他低下头吻住她。
这个吻有点漫不经心,像试探,像温存。
呼吸节奏乱了之后,他叫她的名字,低声问,“小名儿叫什么?”
程若绵说不出话,勉强才挤出两个字,“……绵绵……”
陆政似笑非笑跟着她念了这两个字,像是戏弄的口吻,嗓音略哑,评价道,“好娇的名字。”
任凭程若绵是怀着怎样消沉的心情跟他来到酒店的,这时候也免不了全都抛诸脑后了。
像是被一拳打懵,完全失去了招架之力。
这不怪她。
只能怪陆政有一副好皮囊。
他的吻辗转着来到颈侧,轻轻含吮她的耳垂,程若绵瑟缩了一下,陆政把她抱起来,让她双腿环着他的腰,双臂环着他的脖子,将她压在衣柜柜面上。
肩上的毛毯早已滑落。
这样的姿势根本遮不住什么。
刚洗过澡的身体温度更高,高大男人的雄性荷尔蒙将她完全困住。
程若绵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攀紧了他防止跌落。
陆政的手从裙摆下面绕到她背后,解开了搭扣。
束缚一松,她不禁呜了声,慌乱地抬眸看他,脱口而出就是一声无措的细弱的,“陆先生……”
他抱着她去了卧室。
窗帘紧闭,只有一圈踢脚线处的灯带散发出暗幽的光线。
身体陷入柔软的床单床垫。
程若绵紧闭双眼,陆政吻了吻她,低哑灼热的气息,“看着我。”
她颤着眼睫睁开眼睛,然后喉间蓦地一滞,大脑像被活生生劈开一样,一片茫然。
在这茫然中,对上他漆黑晦暗的眸。
她完全是无意识地,抬手用掌心贴住他左胸口,放片刻,感受到了他的心跳。
汹涌猛烈。
第21章
周六临近中午的时候,程若绵才昏睡过去。
她模模糊糊听到浴室的水声,片刻后感觉到陆政走过来,俯身在她耳边亲了一下,低声说了句,“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
耳边热气弄得痒,她呜了一声,于是,那本来已经远离的热气,又压了下来。
洁净潮热的气息在她颈侧流连。
昏沉沉睡着。
-
程若绵意识回笼之时,还未完全清醒便觉浑身都痛。
像被人狠狠打过一顿一样。
她没有睁眼,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一片混沌,先于理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脑海里自动浮现的却是被陆政的宽肩环抱时的感觉。
皮肤的触感和体温相贴时的战栗,无比清晰。
就像他此刻还在她耳后她面前一般。
捱过了一阵细密的抖,她缓缓张开眼。
窗帘紧闭,室内一片昏暗,甚至无从区分是日是夜。
她在脑内回想了一番手机的位置。
迷蒙记得大约是在客厅茶几上。手撑着床单试图起身,却觉全身无力,挣扎一瞬,还是遵从身体意志又趴回了床上。
四五分钟过去,做好心理建设,她准备起床,这时候枕头下面传来嗡嗡声。
程若绵疑惑地把枕头揭开,一个手机躺在那儿,有通没有备注的来电。翻过去看手机壳,是她的手机没错。
如今诈骗电话很多,她没多想,摁了挂断。
刚放下不到两秒,进来一条消息:
「我是陆政,接电话」
心里一跳。
第二通电话已经拨进来。
程若绵不敢怠慢,忙接起来放到耳边,“……喂……”
出口才觉嗓子涩哑。
那边顿了一瞬,声量偏低,勾着点几不可查的懒散笑意,“……还没睡醒?”
“醒了,刚醒。”
“内衣尺码告诉我一下。”
“嗯?”她有点没反应过来,“是要买新的吗?不用了,我带了的。”
“……带了几套?”
“一套。”
“不够。”
她还没领会到他的意思,就听他说,“周一早上放你走。”
程若绵把手机拿下来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周六傍晚。
她沉默了两秒钟。
把尺码报给他,他又问了句,“喝不喝咖啡?我给你带上去。”
“不用了,我自己下去买吧。”
一是不想麻烦他,二是想从这间套房出去走走,最起码透透气。
陆政不争这些,只道,“我在一楼lounge里头,过来我给你点。”
挂了电话。
程若绵掀开被子,用毛毯裹住一。丝。不。挂的身体,下床弯身拾起散落在床边沙发上的衣服。
洗漱的时候,还是有点腿软。
她刻意不去回想昨晚的细节,可那影响却是实实在在地留在了她身上。
不止如此,她甚至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同了。
大约是心理作用。
-
一楼lounge是开放式的,穿过大厅,循着指引牌找过去,遥遥地就看到里面零星落座的客人们。
程若绵站在入口处左右环视,寻找陆政的身影。
视线转到最左边时,他的模样映入眼帘。他穿着白衬衫和蓝黑色马甲坐在靠窗的长沙发里,闲闲叠着腿,那双眼一寸不错地锚定了她。
像是已经看了她很久了,许是自她的身影出现在出口处,他就看到了她。
也不知是不是有过了亲密接触的缘故,这样乍然看到他,程若绵心里陡然便涌起一阵酥麻的电流,身体自动忆起了被他禁锢的感觉。
她克制住内心的慌乱,抬步走过去。
越走越近,陆政的眼神没有任何偏移,于是她品出了他眸底的晦暗和深意,就像是,现在不是「她走向他」这样日常的场景,而是他正在……
今晨后半段,他就是这样的眼神。
快要走到他的座位旁边时,越过隔断的遮挡,才看到他对面还坐了个人。
一个男人。
陈晋鹏。
心情一瞬变得微妙。
陈晋鹏顺着陆政的视线扭头看她,随即挑眉哇哦了一声,本想说两句带颜色的调侃,下意识先觑了眼陆政的表情,陆政表情很淡,扣过那女孩的侧腰把她摁到身边。
陈晋鹏把话咽了回去。
他们大院里长大的子弟,好多都是一个德行,一点坏一点傲,长大了,西装皮往身上一套,又都是彬彬有礼的,这份温和中,又总有几分天然的凉薄和淡漠。
只不过,即便是抛开显赫家世不谈,陆政也是他们之中最不好惹的一个。
现在他们这一代年纪都上来了,陆政看上去最沉稳,但圈子里都知道,也是他最难以捉摸。
喜怒莫辨。
坐下之后,程若绵礼貌地颔首微微笑着跟陈晋鹏打招呼。
陆政瞧着她这客气的模样,意味不明自鼻腔笑了一息。
程若绵没有懂他的反应,陈晋鹏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这声笑的意思:你男人都没让你应酬客套,你干嘛呢?
一个被养着的果儿,在自家男人和别人谈事情的时候,应该规规矩矩当自己是个透明人。
陈晋鹏有点紧张,生怕陆政就在这儿训斥甚至“惩罚”这个还不懂事儿的小姑娘。他忐忑地瞄了几眼陆政。
陆政没有要计较的意思。
他一条手臂搭在小姑娘背后椅背上,偏头在她耳边说了句,“把侍应生叫来。”
程若绵乖乖转头搜寻侍应生,抬了抬手。
侍应生走过来,彬彬有礼。
“一杯热拿铁,谢谢。”
侍应生领命而去。
“晚上想吃什么?”
陆政问。
“我都行,听您的。”
“不挑食?”
其实她相当挑食,冷的不吃,味道太冲的不吃,长得奇形怪状的食物也不吃。
但没必要跟陆政说这些。
总归,他们两人在一起,一切都要依照陆政的喜好。
“还好。”
侍应生端着托盘过来了,程若绵道谢接过,翻开小盖子抿一口。
陆政和陈晋鹏继续之前的话题。
陈晋鹏道,“小炎总被送到南方去了,听说这一阵儿还挺安分。”说着不由咂舌感叹,“倒是佟宇,这一下被老爷子重用,快要扶摇直上一步登天了。”
陆政淡淡勾唇。
“据说,都要改姓了。”
陈晋鹏惊讶地说。
圈里只有包括陆政在内寥寥数人知晓,连陈晋鹏都不知,佟宇本来就是谷老爷子的种。
老爷子效仿古欧洲贵族那一套,让自己的私生子给自己的亲儿子当“仆人”。
奈何名正言顺的亲儿子不争气,私生子又有野心又有能力,天秤两端自然翻转了。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
末了,到酒店门口的吸烟处抽根烟。
陆政和陈晋鹏抽烟的时候,程若绵就乖乖站在一旁。
不大会儿,车道那一头,陆政的迈巴赫缓缓驶过来。
尚策开车去买了一些包括程若绵内衣在内的物品,车子停稳,尚策提着纸袋下车。
陆政让程若绵去接一下,交给前台,让前台送到楼上房间去。
程若绵从尚策手里接过,回了趟大厅前台。
再出来的时候,见陈晋鹏一个人站在吸烟处,陆政和尚策则站在车边说话。
她识趣地调转头,却被叫住,“程小姐,留步。”
陈晋鹏瞥了眼陆政和尚策,他俩的谈话没有马上要结束的意思,心下犹豫一番,还是选择叫住了那小姑娘。
程若绵回身走近了几步,“……您有事?”
陈晋鹏先笑一笑,“也没别的,”他清清嗓子压低了声音,“……你刚跟着阿政,可能,有些规矩不太懂,”他睨了她一眼,“总之,以后要是跟着阿政见人,他没说让你应酬,你就不用搭理,知道了吗?”
今儿是遇见他,她跟他打招呼也就打了,毕竟他和陆政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可哪天若是遇见个陆政瞧不上的,或者上赶着跟陆政攀关系的,再或者是个已经惹得一身骚让圈子里都避之唯恐不及的,这小姑娘贸然跟人和和气气,岂不是凭白让人揣测陆政是不是也跟这人有交情?
无端给陆政惹事儿么。
不过这些话,陈晋鹏在肚子里过一圈也就罢了,毕竟,圈子里门门道道太多,一时半会儿三言两语跟这小姑娘也说不明白。
他自觉自己是陆政的左膀右臂,那么,现如今这小姑娘也算是初入陆政的个人圈子了,以后要经常见面的,他也有这个责任,有这个义气,该帮陆政不着痕迹地提点两句,让陆政省一省心。
程若绵没有马上理清,但是姑且先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您告诉我。”
陈晋鹏笑着,“阿政也许不太计较这些小事儿,但万一他哪天心情不好,你别犯忌讳,凭白让自己日子不好过。”
“嗯。”
程若绵声量低下来。
陈晋鹏是个风流的,向来看不得美人脸上起愁绪,忙安慰道,“你跟小雅不是加了微信么?改天,你俩多聚聚,让她给你讲讲这里头的门道,小雅懂事儿着呢。”
那是自然。
程若绵回想起来,上一次在学校里见到他俩,他一句让她在车上等着,小雅都不敢下车去跑趟洗手间。
-
跟陆政一起回楼上的时候,电梯里,程若绵双手捧着咖啡杯,低着头不说话。
回到房间了,陆政边解马甲扣子,边低眼瞧着她,问,“想什么呢?”
她摇摇头,跪坐在沙发垫上,专心拆纸袋里的内衣裤包装。
陆政敛了眼睫,过了会儿道,“……跟陈晋鹏聊了些什么?”
程若绵稍稍停顿了一下,从宽大的沙发里抬头看他,“……他跟我聊起小雅,上次我跟他们两个在学校里见过的。”
这点规矩她还是懂的,旁人提点她的话,她总不能转头一字不漏地给讲出去,是而,只捡了些能说的说。
小雅。
陆政微蹙了蹙眉回想。隐约想起是个依附在陈晋鹏身边的女人,但面目和身段都是模糊的。
他没正眼瞧过,自然记不得。
他没再接话。
脱了马甲,边解衬衫顶端两颗扣子,边俯身亲她。
不知不觉,程若绵已经被他捞了起来,赤脚站在了地毯上。
陆政细碎地轻吻着她耳侧,声音已经染上了几分哑,“……喜欢吗?”
程若绵咬唇,轻喘着,“……可不可以不在这儿……”
“说了周一放你走。这两天就乖一点。”
陆政已经把她翻过去摁到了落地窗边。
第22章
周一那天早晨,程若绵八点钟有课。
不到七点,她就轻手轻脚起了床。陆政在大床另一头,他好像没有抱着人睡觉的习惯,两个人之间空隙大得能再塞进一张双人床。
她望了一眼他的背影,掬着衣服离开卧室。
-
楼下尚策已经在车边等候,见她出来,打开后车门,微微笑着护着她坐进去。
他绕过车头坐到驾驶座,从前排递过来一个纸袋,“程小姐,给您准备了早餐。”
“谢谢。”
程若绵接过来,“真的麻烦您了,要这么早。”
昨晚上趁着吃饭的功夫,她跟陆政提起说,因为有早课今天早上要很早就走,陆政就吩咐了尚策送她。
“不妨事,”尚策笑着一边发动了车子,“职责所在。”
车程不长,正好赶在早高峰还没开始拥堵之前,只用了十几分钟。
这十几分钟,程若绵一直在昏睡。
其实她神经敏感,在不熟的外部空间很难睡得着,奈何周末两天体力消耗过度,睡眠也不足,一沾上坐垫就陷入昏迷状态。
迈巴赫在东南门对面停车区域停稳。
尚策从倒车镜看后排,那姑娘巴掌大的脸,此刻有些没血色,睡得很熟。她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偏清冷而且沉静柔和,在她周围,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
这样一张恬淡的睡容,实在让人不忍心叫醒。
尚策看了眼时间,还是轻轻唤了两声,“程小姐?”
程若绵一秒钟醒过来。
看眼车窗外,“对不起,我睡着了。”
“没事,中午可以补补觉。”
-
进入校园,程若绵直奔教学楼。
时间还算早,教室里空无一人。
毕竟早八,能来上课就已经算得上“好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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