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明明都是同学,但如今身份转换,再见面竟然有一丝丝不自在。
温淇竹瞥她一眼,没忍住笑起来,收到眼刀警告后才正色道:“进来吧。”
房门推开,露出门后周淮聿那张俊俏的脸。
青年应是才开完会,仍着正装,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那副架在鼻梁上的银丝框眼镜折射出一丝冷光,他琥珀色的眼眸轻描淡写从陈姝妤身上掠过,客气地和她打了个招呼,随后将手里提着的蛋糕递给温淇竹,温声道:
“你们先吃个蛋糕垫垫肚子,我现在去做饭。”
平时家里有阿姨做清洁和下厨,但偶尔周淮聿也会自己下厨。
陈姝妤意味深长地递来一个眼神。
——居家好男人啊。
温淇竹没理她,接过蛋糕,把怀里的婚纱照递给他:“阿聿,婚纱照到了,先看看嘛。”
青年停下脚步,转而在她身侧坐下,低头认真地翻看婚纱照。
她无聊地晃了晃腿,安静地观察周淮聿。
周淮聿坐姿笔直,黑色的西装笔挺,领带挺括,衬得他矜贵潇洒。
昨天他穿的是一件深灰色的西装。
至于为什么换……
温淇竹无端想起昨晚的某些片段,撇了下嘴,伸手悄悄在他腰间拧了下。
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
周淮聿神情绷紧,蓦地转头看过来。
她挑衅挑眉:“怎么了,好好看婚纱照!”
“……”周淮聿轻哂一声,眸色渐深,顾忌着陈姝妤在场,什么也没说。
而后周淮聿看完婚纱照,去厨房做好饭叫她们吃饭,又陪着聊了一会儿天,和温淇竹一起送陈姝妤下楼。
一切发生得理所当然,让她完全忘了自己刚才悄悄做的小动作。
直到两人重新回家,周淮聿扯开自己的衣领口,单手摘下眼镜,毫无征兆地把她抱起来,大步朝浴室走。
温淇竹吓了一跳,抱紧他的脖子,大声质问:
“阿聿,你干什么?”
“干你。”
“……”
第82章 不可降解32
虽然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可温淇竹不以为然。
她和周淮聿的感情完全没有降温的趋势,反而因为每天待在一起越来越浓。
两人都有各自的事业要忙,温淇竹要跑现场、检查数据、汇总信息, 周淮聿要谈合作、审项目……尽管如此,他们约好了, 每晚雷打不动,一定要和对方说了晚安再睡觉。
如果一方回来得实在太晚, 那就打电话说晚安。
当然,这种情况很少得可怜,周淮聿宁愿把工作带回家办公也要回来吃晚饭, 而如果是温淇竹忙,他会亲自开车去接她回家。
他想要一个家, 自然也会尽全力去维护一个家应有的氛围。
这天晚上, 周淮聿照例把没做完的工作带回家, 先陪温淇竹吃过晚饭后, 才去书房给工作收尾,等他做完工作,洗完澡回到房间时, 温淇竹正躺在床上, 骂骂咧咧地玩游戏。
温馨暖调的壁灯,淡黄色的被子堆积, 温淇竹坐在床中间,蓬松卷发披散而下,湿润的发尾轻轻翘起,她捧着手机, 大拇指飞快地戳着屏幕,时不时还控制不住地大声哀嚎。
看见他进来, 温淇竹眼睛蓦地一亮,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手舞足蹈道:
“阿聿,快来帮帮我!我们高地都被推掉了!”
对上那双圆溜溜的杏眼,疲惫的情绪一扫而空。
他应了一声,接过她的手机,一边操作,一边把温淇竹揽进怀里。
原本他是对这类PVP游戏不怎么感兴趣的,但因为温淇竹求助的次数实在太多,他竟也熟能生巧,练成了高手。
很快,屏幕上就出现了蓝色的VICTORY标志。
温淇竹立马欢呼鼓掌,扬起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喜滋滋道:“你太厉害了阿聿!”
青年低头看她,眼神温柔,追着她的唇吻了吻。
都说时间长了两个人暴露的问题就会越来越多,可周淮聿并不觉得温淇竹有任何不好,只觉得自己又多了解了妻子一些。
温淇竹晚上睡觉一定要抱着睡,手一挪开一定会醒;她没事儿的时候爱玩游戏,但技术不太好,输了会生气,所以她玩游戏的时候他最好就在身边能救场;她平时喜欢搭配衣服,但又懒得把衣服叠回去,所以衣帽间要扩充大一点,最好所有衣服都能直接挂上去……
这些只有他知道的小习惯,组成了梦寐以求的生活气息。
二人安静对视片刻,就在越靠越近,手悄无声息地搭在对方腰间时,一声洪亮的犬吠打破了暧昧黏腻的氛围。
温淇竹一下子没忍住,笑得倒在周淮聿身上,下巴靠着他的肩膀,朝虚掩着的门看去:“生椰怎么啦?”
婚后,生椰乌龙自然也跟着温淇竹住进新房。
当时温父温母表现得非常不舍,隐晦地建议让生椰乌龙留在家里,别去打扰他们小两口的新婚生活。温淇竹看穿了爸妈的小心思,断然拒绝。
不过现在看来,有时候生椰乌龙的确会不小心打扰到某些事情的发生。
一听见主人叫它,生椰乌龙尾巴摇得更厉害了,它猛地扑过来,扒拉着床沿,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温淇竹立马明白了生椰乌龙的意思,伸手戳了戳周淮聿的脸颊,调侃道:“你看,生椰乌龙担心你欺负我,急着过来保护我呢。”
她已经知道了周淮聿小时候养的那只小狗被父亲丢弃的故事,知道他有心结,所以故意引导周淮聿负责生椰乌龙的饮食,培养他和生椰乌龙的感情,希望能抚平他的童年阴影。
不出所料,效果很好,生椰乌龙本来就对当初那个雪夜印象极深,记得周淮聿这号人,现在更是粘他粘得不行。
现在说这句话,纯粹是和周淮聿开玩笑。
周淮聿垂眸和她对视,面色不变,揉了把她的头发,没有分给生椰乌龙哪怕一个眼神:
“我不是还没开始欺负你吗?”
“……”
自从合法过后,周淮聿说话越来越让人难以招架了。
温淇竹深吸一口气,突然坐直身子,揪住周淮聿的衣领,一本正经道:“好啊,那今天就让我欺负你好了。”
青年琥珀眸直直地看着她,摆出一副任人索取的姿态,手却不老实,牢牢地扣住她的腰,顺着衣摆往里钻。
温淇竹挑了下眉,学着他平时的语气说:“想要吗?”
“……嗯。”周淮聿缓慢地眨了下眼,眸底难掩欲色。
她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微笑,扑过去揉乱周淮聿的头发,看着他新鲜出炉的鸡窝发型满意道:“好了,满足你。”
谁说欺负一定是那种层面的欺负?
也可以是字面意思。
周淮聿愣了一瞬,随即闷笑一声,反守为攻,牵着被角把两人裹进被子里。
温淇竹不甘示弱,手脚并用去打他。
生椰乌龙趴在床边看他们闹,急得又汪汪叫了两声,见没人搭理它,又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闹了好半天,两人最后抱在一起,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周淮聿低头亲了亲她的肩膀,手指暧昧地擦过她的下巴,克制地唤她:
“老婆。”
被子局限性太大,刚才打闹间耗费了太多力气,温淇竹气喘吁吁,手抵在他胸前,慢吞吞道:
“等等,那先关门,待会儿生椰乌龙又进来了……”
“嗯,我去关。”
……
半夜,温淇竹意识朦胧地睁开眼睛,偏头看向身旁的周淮聿。
清隽青年闭着眼,保持着把她揽入怀中的姿势,另一只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无名指的戒指。
这是婚后周淮聿新养成的小习惯。
每次情动时,他都会一遍遍地确认戒指的位置,哑着声音叫她的名字,像是在确定这一幕的真实性,让她心尖不住颤栗。
温淇竹悄悄将手往后撤了撤。
对方的手果然立刻再次覆上来,重新触碰那枚钻戒。
她弯了弯唇,凑过去轻轻亲了下他的眼皮。
周淮聿睫毛颤了颤,紧了紧揽住她的动作。
并没有醒。
先前有看到过,如果情侣双方对彼此的气息足够熟悉的话,同床共枕时的小动作并不会吵醒对方,在醒后问起,对方甚至对这些小动作压根不会有印象。
新婚数月,他们对彼此已经很熟悉了。
想到这儿,温淇竹心中软得一塌糊涂,情不自禁又亲了他一下,随后把脸埋在他胸膛前,重新闭上眼睛。
窗外小雨淅淅。
又是一夜好梦。
///
又一年夏,温淇竹和周淮聿作为优秀毕业生,受邀回南榆三中参加开学典礼。
千丝万缕的蓝在空中晕开,操场换了新草皮,跑道外栽的那排榕树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二人并肩站上主席台,看向台下,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高二那年的运动会开幕式。
同样的蓝天白云,绿草皮和绛红色跑道。
只不过开幕式时他们盛装出席,关系紧张,连眼神交汇都少有;而此刻,他们穿着舒适的正装,靠得很近,随意一个对视都是默契。
台下穿着新代表色校服的三中学子仰头看他们,学生一届又一届地来来去去,面孔永远新鲜、朝气蓬勃,校园一如记忆中的模样。
湛蓝天幕中,有白鸽飞过。
温淇竹同周淮聿相视一笑,随后对着话筒,徐徐开口:
“大家好,我是xx届毕业生温淇竹。”
“大家好,我是xx届毕业生周淮聿。”
“感谢薛主任的邀请,让我们能在今天重返三中校园,在毕业七年后的今天,重新感受青春风采。”温淇竹环视一圈,笑着说,“当然,我相信有很多同学会纳闷,为什么今年开学典礼的这个环节是两个人一起讲。”
周淮聿接话:“因为,尽管我非常热爱三中,但因中途转学,并不能算实际意义上从三中毕业的学子,今天能站在这里,也是沾了我太太——也就是我身边这位优秀毕业生温淇竹的光。”
话音刚落,操场立马爆发出响亮的起哄声,任凭老师如何维持秩序也没用。
温淇竹清清嗓子,特地补充:“趁着各位老师都在场,我要澄清一点:我们俩真的没有早恋。”
台下同学笑声更大了。
温淇竹正色,把话题转回正题:“十六岁那年,我不知道未来具体会是什么样,没有清晰的目标院校和分数提升计划,这个年纪,迷茫是常态。”
“相信在场各位也有过这样的阶段,今天我要说的是,不要紧,别担心,就算慢半拍也不会赶不上,因为我们的人生,对手永远只有自己。现在,闭上眼睛,认真思索30秒,你目前最想要的是什么?”
周淮聿说:“此刻浮现在眼前的,就是你最渴望达成的理想。无论是人还是物,都是你生命的锚点,是你向前的航标。”
前排有胆大的同学大声问:“学长,你当时想的是什么?”
“我是个俗人,只想爱人在侧,事业有成。”周淮聿轻轻笑开,看向身侧的温淇竹,语调平缓坚定,“不过,如大家所见,我已经实现我的理想了。”
不少学生眼底流露出强烈的羡慕之情。
温淇竹笑着睇他一眼,再度举起话筒,微笑着接过话头:“当然,实现理想的过程很艰辛,而高考则是其必经之路。”
“每天天不亮就起,星星都快落下去了还不能休息。我知道你们的不容易,因为我也曾走过这段时光。”
“也许在这条奋斗的路上,不少人会产生畏难情绪,想要逃避,想要逃离,我想请大家在这种时刻,回想刚才的30秒。”
“最后我想说,青春恰逢时,理想正当持。愿大家怀揣理想,砥砺前行,在明年六月笑着离开考场,并在未来的某天,真真切切地把人生握在自己手里。”
“我们的演讲结束,谢谢大家。”
台下安静一瞬,随后掌声雷动,直入云霄。
温淇竹和周淮聿牵手下台,脚下步子又徐又稳。
直到将话筒交还给主持人后,温淇竹才小声和周淮聿咬耳朵:“我这次可走得很稳,也没崴脚。”
周淮聿颔首,眉眼散漫,“嗯,一会儿抱你回去。”
“我可没这么说哦?”
“好,是我想抱你。”
回去的路上,晴空万里。
周淮聿履行承诺,一路都是公主抱,没让温淇竹脚沾地。
三中学子起哄,老师无奈摇头,在善意的喧闹中,温淇竹抬头望天,自翻滚的绿浪中,找到夹在间隙的那场浮动的青春。
蝉鸣不休,同心跳共振。
阳光热烈恣意,恰似那年盛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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