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闹剧,一传十十传百,终于传到玫瑰大学校长-徐海山的耳中。
他步履匆匆赶来,第一时间看向的人,就是金城萧家的小少爷-萧宴栩!
那可是在寸土寸金的金城常年居于全国富豪排行榜第一的萧家!
玫瑰大学最近修建的体育馆、图书馆、创意园等大型建筑,90%以上是因为有萧氏集团的投资,才得以初具规模。
偏生萧家大少爷萧甫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区别对待自家弟弟,他这才不敢用看财神爷的眼光去看萧宴栩……
“课不上了分不加了?一圈人围在这儿,是不是都不想毕业了?”
灵魂威胁式的发问,让最前排看热闹的学生们,逃也似的跑掉,尤其是被老校长目光扫视过的人,更是恨不得拥有筋斗云,一个跟头两万里,只要不在这儿,就是好的!
赶走学生,接着就是老师,“都说为人师表,你们的满勤不想要了?年级评优不想要了?教授职称不想要了?”
涉及到自身利益,老师们也一溜烟散开,围观的人群,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谁也不敢惹盛怒中的老校长。
校门口挂着的红色横幅,被保安大叔们爬着楼梯,逐一取下。
眼看着不可控的事件发展,逐步朝着可控的方向发展,南一当即坐不住了,哇的一声,鬼哭狼嚎,“呜呜呜――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呜呜呜――校长,我姐姐她不赡养父母,翅膀硬了还要和家里断绝关系,您难道不管管吗?”
徐海山长脸一拉,“我是居委会大妈吗管那么宽?”
“咳…额。”
南一被老校长的话给噎住,刚要开口,就听着徐海山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叫南一对吧。”
被大人物记住的荣耀感,瞬间让南一挺直脊背,高傲的仰起头,“是我!”
盛铖阴阳怪气,“孔雀开屏啊笑那么欢?”
南一眉头紧锁成小山峰,恶狠狠的警告目光正要向盛铖看去,只听见校长徐海山一字一句道,“南一,2024级新生,主修课程十门,选修课程两门,期中考试挂掉十二门,旷课指数飙升,一周只上一堂课-即铁教授的《家畜分辨学》。”
听着校长微微到来的陈述,柳月虽然是没上过课的农村人,可也听出几分不好的意味。
南一脸色越来越僵硬,双眼发颤的盯着自己的鞋面,暗自承受着来自南宫阙的阴沉对视,上大学不到三个多月,她问家里要的钱,已经超出一万块,每次给出的理由,都是老师要交钱。
父母俩离的远,虽然疑惑,但每次都会把钱按时打给南一,哪怕是问人借,虽然慢一点,但也都会给她。
学习是正途,不能耽搁。
这是这对乡村夫妇多年来的唯一教诲,他们吃过没知识的苦,所以希望他们目前唯一的孩子南一,不要再吃苦!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铁教授在教学楼下整整蹲点一天去抓你,你怕丢脸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才每周都去上课……”
徐海山关掉秘书写给他的差生汇总表格,再次看向南一时,眼里充满严厉的惋惜。
他看了一眼南一身后站着的父母,从业多年见过许多家长的他,深邃老沉的眼神一扫视,便推测出一二,“你的父母,都是普通的牧民吧。”
一句话,比侮辱谩骂来的冲击力更大,南一鼻尖泛起酸涩,紧咬住下唇,才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养育你这么大,不容易吧?”
南一诧异抬头,反驳,“挺容易的啊。”反正她从来不用为生计发愁,只要张张嘴,天大的困难,爸妈都会帮她解决,而她从来也没认真的看过自己的父母,更没发现他们的鬓角,早已经变白。
徐海山笑笑不说话,从那对老夫妻的眼神中,他已经看出些生活的艰辛。
中国的老人和孩子一样,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主力军,他们不说,孩子们自然也就不知道。
“你们来学校闹事,这件事情,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是继续往大闹?”
问题是对着所有人问的,可徐海山的眼神,看向的却是坐在轮椅上的萧宴栩。
精明人的世界,很多东西都不需要宣之于口。
萧宴栩将目光移向南星辞,徐海山便知道这件事的决定权在谁手里的。
“肯定是要闹大啊!校长,你该不会想要继续偏袒那个小三女学生吧?”
南一理所当然的驳斥,盛铖都看不下去了,“早上没刷牙啊嘴巴那么臭?”
盛铖扭头,看向站在一旁宛若隐形人的南星辞,妈耶,她精神状态稳定的真特么不像毒妇南星辞!
“你说谁没刷牙呢你……!”
徐海山没理会小学鸡斗嘴,而是将目光看向南星辞,这个三年来次次全校第一的学霸女孩,玫瑰大学少有的天才学生,他给她颁过无数次的奖,也粘着后浪的光,让他这个校长,好好地在那些一流大学面前出尽风头。
只是今年秋天开学……南星辞身边有了个跟班萧宴栩,她就变了。
“南星辞,他们公然损坏你名誉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
“不是,你个老登,你怎么站在南星辞那个下贱女那边!”南一被气的口不择言,双手捂住嘴巴,“你该不会和她有一腿吧?”
“哐――”
机械拐杖突然出击,精准的敲打在南一的膝盖上,让她感到一阵刺痛,萧宴栩面不改色的收回拐杖,好似刚才动手的人,根本不是他。
“咚――”
南一朝着南星辞的方向,跪了下去。
萧宴栩做着手语-【让她道歉。】
“南一,道歉!”
盛铖怒喝一声,抓着她的领子就要给南星辞磕头,被后者半路拦截。
一直默不作声的人,这才半蹲下,附耳低语,“南一,我真是喜欢极了你看不惯我又想要成为我的样子啊!”
第18章 在剖死人,你哪位?
南一挣扎着要脱离控制,“你胡说,我没有!”
南星辞掌心用力,将人的脖颈按压住,低她一个脑袋的距离。
她笑的意味不明,话语里也丢掉往日的唯唯诺诺,她如同高高在上的审判者女王,轻嗤一声道,“成为不了我,所以想毁了我?可惜你有白雪公主后妈的嫉妒,却没有白雪公主后妈的脑子,你蠢不蠢啊?”
她手倏然一松,一直被吊着的南一脑袋踉跄两下,垂落在地上。
南星辞站起身,笑而不语的看向南宫阙和柳月,“我和你们已经断绝了关系,关于今天的事情,我会依照法律,向你们提起诉讼。”
“星辞你……”柳月刚刚才知道,原来南一在学校里,竟然不学好!下一秒她的话锋就直指南星辞,“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这个当姐姐的不学好,你妹妹又怕你,所以才学会……”
“啪――”
南星辞抬手,毫不留情的朝着柳月的脸上扇去。
清脆的声音响起,徐海山莫名觉得他老脸有点害臊,悄悄朝着闹剧的正中央,离开了一米,随时准备控场,在失态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同时贼眉鼠眼的时刻关注着金城小少爷的微表情。
只要少爷一声令下,他这个工具人立马出场,绝无二话!
“南星辞你敢打我?!”
柳月脸上火辣辣的疼,南一被吓得在原地哆嗦,怎么办,南星辞好凶好可怕,她也不敢上前去拉架啊……
“打的就是你!”
南星辞一改往日逆来顺受的怯弱脸,气场全开,目光冷冽寒凉的看向柳月。
“疼吗?”她不轻不重的嘲讽问。
“那不废话吗!你他娘的是不是想死,敢打俺婆娘?”
南宫阙说着就挥舞着上前,盛铖接收到萧宴栩的手势,二话不说上前,拦住南宫阙,同时将人的双手禁锢在身后,好方便南星辞动手,顺嘴心里吐槽,光有一身肥膘,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啊。
“原来你们也知道疼啊。”
南星辞笑的凄凉又惨淡,她指向她脸上的巴掌印,“那你们打我的时候,有想过我也会疼吗?”
“你们用柳条抽我,用烟嘴烫我的胳膊,后来觉得不尽兴用烙铁烫我的后背,衣服直接和肉皮黏在一起,鲜血淋漓……你们有想过,我也会疼吗?”
南星辞宛若旁观者的质问,让萧宴栩心紧紧的被揪着,抽痛的蚀骨感席卷全身。
“小时候,我不过是问了一嘴,妹妹是不是拿我的彩笔,你们就把我吊在房梁上晒了整整一天,人差点脱水没了,那天高温四十度啊。”
“我后来在妹妹的书包里找到我的彩笔,前去质问您,想要换取您的一点公平对待,可你说,’姐姐就是要让着妹妹,既然妹妹喜欢,那让给妹妹不就好了‘’别那么小气‘……”
南星辞忍住喉间的呛人哽咽,指尖嵌入掌心的皮层里,才让自己没有丢人的哭出声。
“妹妹想要什么,都能轻易得到;而我想要什么,都得我去拼命争取。我上高中的第一天,你说,’以后我别想从你包里掏走一分钱‘,那时的我还没成年啊!”
“还有你啊,南宫阙……呵…我在回家路上被人围堵,在学校被人霸凌,老师把你喊来,想要你为我撑腰,可你一来教室,直接当着所有老师和学生的面,扇了我一耳光……”从那天起,南星辞就再也不知道’自尊‘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她想,她的生活已经最苦了,往后的日子,不能再苦了。
她去老舅家打工赚钱,努力告诉自己要乐观要阳光要积极,这才从暗无天日的阴影中,独自开辟出一道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光。
既然我的世界没有光,那我便自己创造一束光。(南星辞)
“星辞,你别怪你爸,老话说的好,打是亲骂是爱,妈妈和爸爸,也都是为了你不是?”
“要是没有我和你爸的鞭策,你能这么优秀?你能年纪轻轻就经济独立?你能拿到木城的高额奖学金?”
“星辞啊,你该感谢我和你爸的,当然,还有你妹妹……你是个做姐姐的,就该为妹妹奉献一切,难道不是吗?”
柳月道德绑架的词,一套塞一套的不重样,前世的南星辞,被她的话折磨了大半辈子,经过十几年的艰难康复治疗,才终于从柳月、南宫阙和南一的PUA枷锁中挣脱。
重获一世,她主角的庆幸,庆幸现在的她,是正常人!
南星辞后退一步,翻开手机联系人,指尖微微颤着拨通对方的电话,用力咬紧下唇,才克制住她的紧张忐忑,“在忙吗?”
“在剖死人,你哪位?”
声筒里传来熟悉的清冷腔调,南星辞心脏跟着轻轻颤了下。
前世因为南宫阙和柳月的诋毁排斥,她和她唯一的好朋友-危姬一刀两断,余生唯一再和危姬碰面的地方,是参加危姬的烈士葬礼……
“南…星辞。”
“哦。”对面的人这才放下手中的解剖刀,瞥了眼手机上虽然删掉,但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心跳有瞬间的停滞。她不会无缘无故的给她打电话,指定出事了!
危姬边想着,人已经到了解剖室外,从塑料封存的手机里面,酒精消毒后放在手里,冷冰冰的问,“有事?”
前后不超过二十个字,是南星辞记忆中的危姬,面冷心热的危姬,这世上有且仅有的危姬。
“我被欺负了,他们好凶,呜呜呜……”
南星辞干打雷不下雨的哭出声,萧宴栩扬起一抹浅浅的笑,静静的看她表演,刚对南星辞涌起无线同情的盛铖,在看见南星辞装哭时,只感慨一句:女人心海底针!(PS:难怪宴栩被勾的魂都没了!)
“在哪?”
对面语调仍旧泛着凉意,可OO@@换衣服的声音传来,南星辞唇角微勾,啧,嘴硬心软,她可怜巴巴的说,“玫瑰大学,有人侮辱诽谤我,呜呜呜……”
“等我。”
“嘟――”
危姬丢下两个字,雷厉风行的挂断电话,十几分钟后,两辆警车停在玫瑰大学校门口,三五分钟后,现场全部人员,被拉上去木城警局做笔录。
这是木城警局第一次出现如此和谐的审讯,他们还没开口问,犯事双方便已坦白承认。
“依照法律,本案的主谋,也就是南一小姐,需依法拘禁十五天。”
第19章 南星辞:该死,又在心里撩她!
“你们两位从犯,依法关押一周。”
危姬翻看着笔录本,字迹潇洒利落的写下审理结果,而后交给对面三人签字,南一第一个不服气,“那南星辞还打我爸妈了呢!这账还没算!”
南星辞冷笑一声,意有所指,“那看来你是要和我仔细算一算,这二十三年来我遭受过的毒打虐待的账了?”
“你们致我重伤的,依照我国法律,处三至十年有期徒刑。”
南星辞神情悠哉,她只不过是扇了柳月一巴掌,就受不住了?
那她这二十三年来的屈辱和磨难算什么!
“不算不算,星辞,爸妈不怪你,我们毕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们现在就签字,现在就签字!”
柳月第一个签字按手印,南宫阙紧随其后,南一愤愤不平的跺脚签字。
待事情告一段落后,柳月鬼鬼祟祟的将南宫阙拉到一旁,超小声的紧张问,“她这么着急和我们断绝关系,你说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南宫阙浑浊的老眼里,逐渐涌起晦涩,布满老茧的指腹缓慢摩挲掌心,当年狸猫换太子的事,只有他和柳月知道……这世上绝不可能有三个人知道!
再者,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能有什么记性?
“你放心,她肯定不知道的!”
南宫阙安抚妻子,柳月愁容面部的脸色缓和几分,“这样最好。”
木城警局门外。
南星辞和危姬并肩而行,到门口时,仍旧是谁也不说话,但谁也没有再往前一步走。
“对,对不起。”
南星辞90°鞠躬道歉,危姬冷言睥睨一眼,冷淡道,“不必。”
“我真的知道错了,危姬,就原谅我这一次嘛!”
南星辞伸出手指比了一个’1‘,可怜巴巴的瞪大双眼,何其无辜的求原谅。
“我不该听他们说你的名字不吉利,就不和你玩;对不起……”
“可我从小就在他们的压迫中长大,也没时间好好读书研究为人处世的学问,哪里分得清是非黑白,我……”
眼瞧着某人要开始卖惨,面冷心热的危姬打断她,“可以了。”
“那你是原谅我了?”
“从没怪过。”危姬看向南星辞,认真又淡然道。
她是孤儿,原以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风餐露宿就已是人间炼狱;却未曾想到,真正的人间炼狱,竟会发生在她一直羡慕的有父母的小孩家中。
危姬亲情寡淡,虽过的凄苦,但她有幸遇到善良的福利院院长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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