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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被长辈问及少女心事，姜小薇当即便红了一张俏脸，两月前承昭帝费尽口舌两人夸得天花乱坠，也没见她眨个眼，如今两人在国公府相处了两月，看姜小薇的反应，显然是对墨白有意的。
承昭帝顿时高兴起来，果然不愧是他的儿子，既然姜小薇看上了墨白，那他便放心了。
至于墨白的想法，自然不在他考虑范围内，试问，能娶到他最疼爱的小公主，有哪个男的不愿意的？
……
没有墨白的日子，姜小薇的生活又恢复了曾经的平静，也没有谁敢像墨白一般胆大妄为，跑到公主的寝宫做梁上君子。
此次大楚和北狄的仗一打便打了八个月，秋去冬来，又至一年寒冬。
北地，墨白离开燕京的每日，都在思念着皇城里的人儿，只是两兵交战这么些时日，北狄已显颓势，将敌军击溃只是时间问题，急不得。
不能立刻回到燕京，墨白只能在寂寞时用心上人的贴身之物聊慰思念之情，在姜小薇离开国公府的前一晚，他拿走了那晚姜小薇穿在身上的肚兜，在塞外每到深夜，他便拿出来闻着她的味道。
他只能不断安慰着自己，快了，等到大败北狄，他便能班师回朝，向皇上请旨了，殿下就能嫁给他了。
这样一想，墨白心里好受许多，将身上收拾妥当，恰在此时，帐外有人来报。
墨白让人进来，俞桃走进了帅帐，闻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石楠花的味道，脸霎时间便红了。
虽说她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但毕竟在军营待了这么久，何况军营里还有供士兵们消遣的军妓，俞桃偶尔也见过一两回同僚办事，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味。
她结结巴巴道：“墨……墨白！你！你在营帐里做什么！”
墨白刚收拾好，坐在案几后看着攻防图，见俞桃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当即皱起眉头，“大家都是男人，做什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找我有什么事？”
俞桃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她掩饰性地咳了咳，这才正色道：“北狄送来了求和信，希望双方停止战争，并约定时间签订投降书。”
墨白接过俞桃手中的信件，快速浏览一遍后，凝眉道：“不可放松警惕，当心敌方诈降。”
诈降以往在战场上也不是没有过，墨白也曾经在与南疆的战役中，用诈降计深入敌方腹地，骗取敌方信任，趁其不备直取敌方首级，楚军从外接应。
那场战役，他一人便斩首三千，也是让墨白年少成名的一战。
墨白深谙战场局势风云诡谲，自然不会因为对方投降便松懈，当晚便召集了麾下的将士连夜商定计策。
翌日两军约定在双方驻扎中间的衡石坡受降，敌方十万大军，楚军不得不谨慎应对，不出墨白所料，受降时果真出了变故。
北狄又分为科扎、汗耶、奴漆叁部个部落，然而叁个部落首领不同，降意不一，受降时奴漆部暴起反抗，撕毁投降书，打算趁楚军不备突袭。
所幸楚军早有准备，墨白果断飞身上马，在与奴漆部首领搏击过程中，一举拔剑削下他的人头，趁奴漆部群龙无首之时，率领楚军包抄，将动乱的两万余名奴漆部人击毙，又收编了剩余两部七万余名士兵，大败北狄。
第181章 将军的娇宠公主
边关大捷的消息迅速传回了燕京，收到捷报，承昭帝龙颜大悦，墨白的军队尚未班师回朝，成箱的赏赐便送到了镇国公府。随后承昭帝又下令，在墨白回朝当日大宴百官，犒赏叁军。
姜小薇正在屋内赏梅，每年冬天都是她最难熬的日子，身患喘疾是断断不能感染风寒的，若因咳嗽引起哮喘发作，以当下粗陋的医学条件，她只有死路一条。因此姜小薇几乎足不出户，整日都窝在温暖如春的栖月宫。
正当姜小薇以为今日也将如往常一般平静度过，小桃却带来了个不平常的消息――
“殿下！方才陛下传话来说，霍将军大败北狄，前线大捷，将军不日便要班师回朝了！”小桃兴奋地跑回宫，将这个天大的喜讯告知主子。
“此话当真？！”姜小薇倏地站起身，太过激动让她不慎打翻了一旁的茶杯，茶水溅了一地。
“殿下当心！莫要让碎片伤着了，奴婢这就叫人来收拾。”
小桃扶着姜小薇坐到另一边，只是姜小薇却管不了那么多，紧抓着小桃的手，急切问道：“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边关大捷，他要回来了？！”
“当真当真！陛下都收到前线传回的捷报了，还能有假？世子就要回来了！”小桃简直比姜小薇还要高兴，墨白离开燕京将近一年，她知道主子对他是如何思念，如今墨白得胜归来，她自然替姜小薇高兴。
分明只分别了八个月，姜小薇总觉得过了好久，原本墨白离开后她也不如何想念，只是随着时间流逝，思念仿佛有重量一般，越来越重，沉甸甸压在心头。
如今听闻他终于要回来的消息，她的一颗心早就飞到了边关那人身上。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何时抵达京城？父皇可有说？”姜小薇抓着小桃问东问西，欣喜的神情溢于言表。
“殿下莫慌，陛下说世子的军队已经在回朝的路上，大约半月便能抵达帝京。”
“半月……”姜小薇闻言，又是期盼又是失落，“怎的还有半月……”
小桃瞧着姜小薇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掩唇偷笑一声，“若是殿下会飞，怕是早就飞到世子身边儿去了吧！何至于在栖月宫苦等！”
被看破心思的姜小薇当即闹了个大红脸，又羞又怒地捶小桃，娇嗔道：“你――你这坏丫头！看本宫不罚你！”
“殿下如今可不就是一副盼着情郎早日归来的模样？只怕不日陛下便要指婚了，届时殿下不得乐到天上去！”小桃嘻嘻哈哈地和姜小薇打趣，半点也不怵。
正在姜小薇与丫头胡闹之时，墨白正领着浩浩荡荡的军队往燕京行进。
还有几日便能见到那让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墨白心中自然是无比激动，恨不能快马加鞭地赶回去，但他要跟着大部队一起回京，再面圣接受陛下的封赏，墨白不得不按捺住心中激动的情绪。
俞桃哪里看不出墨白躁动的心思，再次回到燕京城，相比墨白的欣喜万分，俞桃却充满了危机。
和墨白朝夕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她清楚地知道，如果不向墨白坦白自己的身份，墨白永远不会将她当做一个女人看待，更别说产生什么暧昧情愫了。
而现在，难度更高，墨白已经心有所属了，在她犹豫不决时，已经有人捷足先登，抓住了墨白的心，甚至离开燕京这么久的时间，墨白都没有停止过思念她。
在边关这么久，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趁两人离得远，趁虚而入得到墨白的心，但以她对墨白的了解，若是她当真在军营里向墨白坦白了自己的性别，那么墨白只会让她赶紧离开军营。
或许他不会检举她犯下欺君之罪，但军队纪律严明，明文规定前线不允许有女兵出现，遵纪守法的墨白一定会将她赶出军营。
经过多重考虑，俞桃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墨白，试图等到回京后，她再找机会和墨白坦白。
十几天的路程，墨白愣是拖着大部队十天便抵达了京城。
刚进城门，军队就受到了城民的夹道欢迎，墨白受降北狄十万大军的事迹早已传回京城。
若是寻常人断不敢接受如此一支庞大队伍的投降，而墨白却有这份胆识和魄力，不仅铲除了北狄内部动乱，还将叁部整合成功收编，百姓们对这位从未有过败绩的战神又是崇敬又是爱戴。
只是墨白的心思早就飞进皇城里了，他快马加鞭回到家里，国公府家眷和送行时一样，在府门口等待着墨白的归来。
见到许久未见的父母，墨白甚是激动，当即便要跪地行大礼，却被夫妇俩诚惶诚恐地扶起，夫妻二人心情十分复杂地看着墨白，目光欣慰又不舍。
墨白不知父母心中所想，意气风发道：“儿子一路风尘仆仆，待儿子回颐澜院沐浴过后再向父亲母亲请安，陛下今晚宴请百官，儿子随父亲母亲一同入宫。”
“诶，好，好，快去吧，去吧。”国公夫人笑着点点头，目送着儿子远去的背影。
当初奉陛下的命，将墨白当做自己的儿子抚养至今，月底墨白便年满二十，届时皇帝也会昭告天下，迎回自己这位五皇子。
国公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虽说自墨白小时起，他们便是把这个“儿子”当做主子来侍奉，但墨白却是个极孝顺的儿子，养了这么多年，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这是好事，你这又是闹的哪出！”镇国公低声喝止了夫人的眼泪。
夫妻二人回到正屋，国公夫人伤感了一会儿，坐在椅子上用帕子拭泪，“你说这辛辛苦苦养了快二十年的儿子……当初本以为只是伺候主子，兴许是他见天儿一口一个母亲的，日子久了竟当真把他当做儿子了。”
“住嘴！你说出这样的话，是想让国公府给你陪葬不成！他是什么人，他是龙子！他的父母岂是你我能担得的！”镇国公横眉冷目地训斥道，话虽这样说，但他心里同样不好受。
毕竟墨白打小跟着他学武，他从未见过比墨白更有天赋的人，天生的将才领袖，他一路看着墨白走来，心里自然是骄傲又欣慰。
“他是君，你我皆是臣，你说这种话也不怕掉脑袋！陛下早有让他认祖归宗的心思，只不过碍于当初大师的告诫，这才捱到如今，墨白如此有天赋，甚至比养在陛下身边的几个皇子都不差！你说，陛下会甘心让他一辈子做个将军王侯？！待他二十岁一满，想来日后便不再是你我能考虑的了……”
说到最后，镇国公长叹了口气，满是怅然。
让两人没想到的是，墨白却将这一切听个正着。
墨白卸下一身沉重的铠甲，简单梳洗沐浴过后，便前往主屋，遣退了准备通报的下人，谁知走到正屋尚未进门，便听见令他震惊万分的话。
第182章 将军的娇宠公主
在听到镇国公说他是“龙子”之时，墨白只觉得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一股冷气自下往上倒灌。
他听到了什么？
什么龙子？
是说他不是父母亲生的，而是陛下的儿子？
这……这怎么可能！
墨白下意识的反应便是拒绝接受，这怎么可能？！
若是他是陛下的儿子，那殿下呢？
那他们岂不是……
兄妹？！
这几个字刚浮上心头，墨白便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你……你们……在说什么？”墨白白着脸，用尽全力扶住门框，让自己不至于在这倒下。
“墨白！你……你怎么在这里？”国公夫人面色一惊，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红着眼站起身。
看到墨白一脸震惊的模样，镇国公自知瞒不住，无奈长叹一声，坦然道：“你都听到了？哎……左右如今也瞒不了多久了，半月后你便年满二十，届时你就是陛下的五皇子君钰，要回到皇室，不再是墨白了。”
“你们把话说清楚！什么君钰！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墨白红着眼睛，他多渴望能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甚至在心中希冀这不过是父母和自己开的一场玩笑。
然而镇国公夫妇怎么可能拿这样天大的事开玩笑，夫妻二人无奈，只好将当年的事情向墨白坦白。
“实在不是我们不愿说，而是大师说过，此事最好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你便会有性命之忧，也因此陛下当年才迫不得已让五皇子‘早夭’。”
墨白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他不想要皇子的身份，不想要滔天的权势，他只想要娶到心上人为妻。
可是命运似乎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他心心念念想娶回家的爱人，竟然是自己的妹妹！
原本在边关支撑着他的甜蜜回忆，在此时却化为毒液，瞬间将他反噬。
被命运无情地玩弄于股掌之中，得知真相的墨白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的生命力，目光空洞地盯着前方。
夫妻二人完全没料到墨白知道真相后，会是这样一副木然的表情。
毕竟，皇子身份高贵，以陛下对墨白的宠爱，甚至有可能立他为储君，这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墨白却像是被雷劈了一般难以置信。
墨白再不愿接受，这也是事实。
是了，他从前就十分疑惑，为何自己的名讳分明犯了那位早夭的五皇子的忌讳，陛下竟然毫不在意，父母也从未提过更名，原来……
他便是五皇子。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宫的，脑子里浑浑噩噩一片混乱，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然跟着镇国公府的马车，进了宫。
得知墨白今日班师回朝，宫里一早便忙碌着准备晚上的庆功宴。
消息传进了栖月宫，小桃甚至比姜小薇还要激动，絮絮叨叨地挑选着庆功宴上殿下要穿什么好。
“这件太素了，殿下应当穿艳色些才好看！这件款式不时兴了，京城里那些个小姐都不穿了！这件不行！这件也不行！”小桃对着宫女手中的衣服一顿挑挑拣拣，对晚上的宫宴，她简直比姜小薇还要上心。
“今晚的庆功宴是父皇犒赏三军，本宫不过是个看客，你做甚操这份心？”姜小薇有些啼笑皆非。
“那可未必。”小桃将衣服比划来比划去，兴奋道：“殿下不是说了，世子回京便求陛下赐婚，还有什么时机比今晚更好？依奴婢看，世子定然会在今晚的庆功宴上求皇上赐婚的！”
“你这鬼丫头！”姜小薇小脸微红，被说中少女心事，娇羞无限地嗔了小桃一眼。
小桃为姜小薇精心打扮了一番，姜小薇身着嫩黄色宫裙，头戴点翠步摇。美人略施粉黛，额间一朵艳红色花钿点缀，衬得她眉目如画，粉腮似雪，水眸清澈透黑，含着如水的柔情，令人见之深陷。
小桃痴望着姜小薇，竟是有些看呆了，姜小薇轻轻用手敲了一下她的头，小桃这才反应过来。
“殿下！殿下真是太美了，奴婢敢保证世子见到殿下，定然恨不得马上把殿下娶回家！”
“说什么话呢！真不知羞！”姜小薇红着小脸，看着镜中娇艳的美人儿，左右仔细检查着自己精致的发髻，而她的心儿早已飞出了栖月宫。
这个时辰，想来他应当是已经进宫了吧？
开宴前一刻钟，姜小薇在宫人的簇拥之下，前往举行宫宴的紫华殿。
“秦国公主驾到――”
随着宫人们一声声传唱，姜小薇走进了紫华殿，群臣皆是齐刷刷起立跪拜，“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姜小薇在跪地俯身的人群中，轻易便找到那道身影，墨白作为大功臣，今晚庆功宴的位置在承昭帝右下首位。
承昭帝尚未到，姜小薇走到自己的案几前坐定，这才抬了抬手，扬声道：“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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