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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都是些羊绒衫和几件外套，完全没法穿着睡觉。
姚念抓着浴巾口，站在床边，望着眼前这张大床陷入了沉思。
她没有裸睡的习惯，况且这还是沈度的卧室，让她就这么光着躺进被窝里……
姚念在心底仰天长啸：“臣妾做不到啊！”
苦想无果，她最后还是给沈度发了条信息求助。
【睡了吗？】
沈度回复得很快，应该正好也在看手机。
【没呢，是不是睡不着？】
【我忘了带睡衣。】
微信界面上显示正在输入，消息却迟迟没有发送过来。
不一会儿，房间的门忽然被叩响。
姚念一个激灵，手机差点没被她甩出去。
紧接着门外就传来沈度的声音：“衣柜左边架子第二层有几件纯棉的短袖，你先随便拿一件穿着睡，明天我去给你买新的。”
姚念没想到他会突然敲门，磕磕绊绊地应声：“知、知道了。”
她拉开衣柜，眼前是一排熨烫妥帖的男士衬衫，深色系居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沈度穿衬衫的频率特别高，另一角挂着几件皮夹克和大衣外套。
“第二层……”
视线往下挪，往上数着拉开抽屉，引入眼帘的是折叠整齐的男士内裤。
姚念视线顿了几秒，像是冒然闯入他的私密空间，猛得一把关上了抽屉。
门外继续传来声响：“找到了吗？”
他居然一直站在门口没走？
姚念快速从衣柜左上方扯出一件白色T恤，朝门外喊了一声：“已经找到了！”
沈度：“缺什么再告诉我。”
男人的衣服给她穿大了不少，刚好能遮住屁股，虽然是短袖，但屋子里安了地暖，她也不觉得多冷。
姚念钻进被子里，暖阳晒过的味道扑面而来，周身萦绕着全是他的气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车上睡够了，她此刻一点困意都没有，瞪着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大脑无比地清醒。
傍晚的片段不可控地在脑子里回放，男人精壮的胸膛，滚动的喉结，细碎的气息伴着那个令人沉溺的深吻……
几秒后，她像是终于反应过来，扯过旁边的枕头捂住脸，在床上滚了一圈。
谁曾想翻身动作幅度太大，姚念顺着床沿滚下了床，身体重重地砸到地板上，发出“砰”得一声闷响。
“呲――”
膝盖在落地的瞬间砸到了床沿，姚念痛得龇牙咧嘴，刚想嚎出声，又立马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吸了口气慢慢吐出来，直到痛感稍微减轻了一点才慢慢坐起来。
低头一看，右腿膝盖上果然淤青了一片。
什么叫乐极生悲。
好在这里的隔音效果不错，刚刚的动静沈度应该没听到，姚念又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瘸着一只腿慢慢爬回床上。
―
这么一摔也算把她的注意力摔转移，到后半夜总算是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点开手机一看，自己居然快睡到中午了。
微信上还有沈度一个小时前发来的两条信息。
【我出门一趟。】
【厨房里有三明治，醒了先吃早饭。】
姚念回了信息，接着便掀开被子下了床。
脚刚踩上地板，右膝皮肤下传来隐隐作痛的拉扯感。
她没当回事，叠好被子以后就进了浴室开始洗漱。
正刷着牙，门铃响了几声，姚念还以为是沈度回来了，吐干净嘴里的泡沫后蹦着就出去开了门。
“新年好――”
季哲远看到眼前的人时，嘴里的话戛然而止，眼睛猛地一下瞪圆了。
女孩半眯着眼，有些凌乱的长发散在胸前，宽松的白t盖过大腿根部，一双细长的腿毫无遮掩，白到发光。
“哲远哥？”姚念一愣。
听到她熟悉的声音，季哲远如梦初醒，结结巴巴地开口：“姚姚姚、姚念？！”
他甚至抬头重新确认了一次门牌号。
姚念收回扣在门把上的手，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你为什么会……会在这？”
“我――”
还没等姚念解释，季哲远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杵这干嘛？”
季哲远猛地回过头，沈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
沈度顺着他的视线往屋里看，目光一顿，皱着眉轻轻咳了一声：“先去把衣服换了。”
姚念讷讷地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居然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了！
她窘迫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瘸着腿匆匆跑回沈度房间。
看着她一瘸一拐的姿势，季哲远慢慢转过头，一脸的不可思议加难以置信。
沈度脱下外套，把手上的东西放到餐桌上，又瞥了他一眼，“进不进来，不进来我关门了。”
季哲远忿忿地脱下鞋，对着他就是一顿疯狂输出：“卧槽，你还是人么！她才十九岁！十九啊！人家一口一个叔叔叫你，你居然……居然……”
他怒道：“你良心不会痛吗！”
第56章 他说你畜生
“不是，”沈度气笑了，“你激动什么？”
“我能不激动么？”季哲远指着卧室房门，“这姑娘才多大”
对于他的反应沈度其实并不意外，毕竟他们的年龄差距摆在这，正常人都得是这反应。
沈度朝客厅后头的洗手间抬了抬下巴：“上厕所么？”
季哲远：“？”
“先去把你脑子里的颜色废料冲冲干净。”
季哲远松怔片刻，疑惑地盯着他：“所以……你没欺负她？”
沈度眼神里满是无奈：“我还不至于。”
季哲远松了口气，屁股刚挨上沙发，就听见沈度话锋一转：“不过我们确实在一起了。”
他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扭曲。
季哲远嘴巴张了张，沉痛地吐出两个字：“畜生。”
沈度淡淡地嗯了声，起身走到门边敲了敲：“衣服换好就出来吃早饭。”
说完他又进了厨房，把桌上的三明治放进微波炉里。
季哲远跟在他身后，一脸不解：“沈大律师，我请问你的道德水平呢？你的职业操守呢？”
“我们律师从来讲的都是法律，什么时候讲过道德了？”
微波炉“叮”一声，沈度拿出三明治，又从袋子里取出刚买的牛奶倒上，慢条斯理道：“法律上，小姑娘成年了，我单身未婚，我们也不属于持续血亲和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季哲远张了张嘴，半天都没能应出声。
门锁轻轻一拧，穿戴整齐地姚念慢吞吞地从房间走出来，脚步看着有些不利索。
沈度把三明治和牛奶端到餐桌上，“腿怎么了？”
“不小心磕到床脚了。”
姚念刚坐下，就发现季哲远一脸痛心疾首地盯着她看。
“怎么了吗……”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沈度往客厅走，季哲远扯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义正言辞问：“妹妹，你跟哥说实话，是不是沈度欺负你了？”
“没有啊。”
姚念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
“那你俩……真在一起了？”
她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靠，”季哲远嚎了一嗓子：“这沈度真他妈不当人啊！”
姚念正喝着牛奶，听到这句话呛了一口。
他们才刚在一起，就被迫官宣了两次。
一次是周时熠，一次是季哲远。
可不论是谁，他们第一反应好像都觉得很荒唐，就因为年龄的差距，便理所当然地视沈度为不道德的那方。
可明明是她先喜欢上他的。
姚念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哲远哥，其实是我先……”
这时沈度恰好走回来，手上还多了个医药箱。
她的话被迫打断。
他打开药箱，曲着腿半蹲在姚念身前，精准地找到了她膝盖淤青的位置。
这个动作实属让她有些难为情。
姚念看了眼季哲远，身体往后缩了缩，“等下我自己来吧。”
沈度扣住她的小腿，皱起眉：“淤青都紫了，磕多久了？”
“昨天晚上。”
“那怎么不说？”
一股细密的药雾喷出，沈度用掌心轻轻揉着她淤青的部位。
一旁的季哲远对眼前的画面极度不适应，感觉像是走错了片场。
“中午一起吃饭？”沈度侧头看他。
“不，我走了，”他默默站起身：“我真搞不懂大过年的我来你这找什么虐。”
沈度笑：“所以你到底来干嘛的？”
“来给你送东西啊，”季哲远叹声气，把放在玄关边的东西递给他，“云城带回来的虫草和铁皮石斛，给你爸妈的。”
沈度笑着接过礼盒，“谢了兄弟。”
季哲远摆摆手，又看了眼正在专心吃三明治的姚念，皱着眉小声问：“你认真的？”
沈度收起脸上的笑意，“你了解我，我从来不拿感情开玩笑。”
“行，”季哲远看着他，欲言又止，摇了摇头：“走了。”
吃完早餐，姚念端起盘子和玻璃杯放进水槽里。
刚卷起袖子准备洗碗，沈度进来接过她手里的洗碗巾，“我来。”
她回头看了眼，“哲远哥走了？”
“嗯，”沈度打开水龙头，莫名笑了一声：“估计等不及要跟筱琳说咱俩的事。”
姚念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她绕到沈度身后，双臂轻轻环上他的后腰，脑袋在他背上蹭了蹭。
男人背部绷直了一瞬。
须臾，他听见姚念有些郁闷的声音：“如果我能再长大一点就好了。”
沈度把碗放进沥水池，转身抱住了她，“都听到了？”
小姑娘埋在他怀里点点头，声音满是委屈：“他说你畜生。”
沈度稍稍一愣，唇角弯了起来，“他开玩笑的。”
见她不吭声，沈度温声道：“不怪哲远，其实发现喜欢上你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畜生。”
姚念抬起头，不满地瞪着他。
沈度继续说：“目前为止，我人生中所有重大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但跟你坦白，是我唯一觉得不正确，却还是摒弃理智决定要做的事。”
“那你会后悔吗？”
沈度笑着摇头，不由自主地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我已经得到了一个超乎预料的结果，所以，我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姚念忍住想哭的冲动，仰着下巴把脸凑到他面前，“亲我一下。”
沈度拨开她侧脸散落的发丝，俯身低头吻住了她。
姚念这次偷偷睁了眼，男人微微颤动的睫毛近在咫尺，她收紧搭在他腰间的手，有意加深这个吻，温柔地轻吻渐渐转化为唇齿间的交缠，潮湿而悠长。
―
沈度洗完手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姚念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刷微博。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下午想做什么？要不要出去逛逛？”
姚念熄了手机屏幕，想了想，“我们去看电影吧，正月上映了好几部新片子。”
沈度很高兴她能暂时抛开姚湛东的事情，愿意提起兴致出去玩一玩。
“行，那看完电影我们去吃火锅？”
姚念正在看排片，听到这话瞥了他一眼，“还是算了吧，不能吃辣的火锅是没有灵魂的。”
沈度无奈：“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吃辣了？我只是让你少吃一点。”
姚念往后一瘫，学着他的腔调叹了口气：“聊胜于无啊。”
见她这副欠欠的表情，沈度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想吃就吃吧，实在不行把奥美拉唑碾碎了蘸着吃。”
姚念乐得直笑，“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这么轻易就妥协了？”
“哎，这不是怕你嫌烦，觉得我老管着你。”
“不，”姚念勾住他的脖子，眨了眨眼：“我喜欢你管我。”
第57章 乔淑珍回国
不过他们最终还是没能看成电影。
两个人收拾好准备出门的时候，姚念突然接到了乔淑珍的电话。
她怔怔地挂了电话，看向沈度，“我妈说……她已经快到沪市了。”
沈度刚套上外套，有些诧异：“她知道姚总的事情？”
“年前我跟她提了一嘴，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快赶回来。”姚念有些愧疚地说：“可能不能跟你去看电影了。”
“说什么傻话，”沈度无奈地笑：“当然是见你妈妈比较重要。”
算下日子，高考过后姚念已经将近半年没见过乔淑珍了，说不想她是假的，但现在突然就要见面了，她一时觉得有些恍惚。
乔淑珍提前在沪市订好了酒店，很快给她发来了酒店地址。
沈度送姚念去酒店的路上，发现小姑娘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一直盯着窗外出神。
红绿灯的间隙，沈度握住她的手，带着安抚：“需要我陪你吗？”
姚念回过神，轻轻摇了摇头：“我就是太久没见到她了，一下有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
母女之间本来应该是最亲密的关系，可她现在表现出的茫然和无措，让沈度意识到，夫妻俩离婚给她带来的伤害，远远不止她表现得这么坦然。
沈度踩下刹车，温声道：“好好陪陪你妈妈，这么久没见了，她应该很想你。”
姚念点了下头。
看到小姑娘的背影消失在酒店门口，他才重新踩下油门离开。
姚念坐在大堂里等一小会，当乔淑珍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差点没敢认。
女人原本及腰的长发剪到了肩膀，染成了栗棕色，一身咖色大翻领皮草羊绒外套，衣摆长到脚踝，束带随意地系在腰间，像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油画中走出来的贵妇。
乔淑珍松开行李箱，上前一把搂住了姚念。
姚念下巴蹭到她领子的毛毛上，感觉痒痒的。
乔淑珍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叹气道：“怎么都瘦成这样了。”
“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
“本来想年前赶回来陪你一起过年的，恰好赶上爱丁堡暴雪，耽误了不少时间。”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到她们前面，把手里的房卡递给乔淑珍。
“Sweetie，check in is done.”
纯正的英式发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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