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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逐渐远去，陈秋月他们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拐角处，平平用力攥紧手指，这一次自己必须要拼尽全力才是。
这边陈秋月和赵怀玉看着远去的牛车眉头紧皱。
“我总觉得这次平平的样子有些不对劲，上次去参加县试明明还是轻松有把握的样子，这次反而像是要上战场一般如临大敌。”陈秋月盯着远处小声说道。
“我也有这种感觉。”赵怀玉作为男人，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他有猜到是平平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在平平身上，赵怀玉感受更多的是稳，这次则更多是锐。
“我问了，但平平只说不用我们担心，他会好好参加这次考试。”陈秋月问过平平，但是平平没有跟父母说太多，省的给了他们期待又要承担落空的风险。
“哎，孩子大了，自己也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们只管好好看着就是，相信儿子有自己的考量。”赵怀玉说着揽着陈秋月和安安往家里走。
“担心也没用，明天我就去镇外的寺庙去烧香，不盼别的，只盼孩子顺顺利利回来。”陈秋月还是有些担心，能做的就是多在佛祖面前祈祷祈祷。
“去吧，不去你也不安心。”赵怀玉也不拦着，拦着陈秋月更不好受，索性拜过佛祖心里也有个寄托。
五月的天已经有些热了，平平他们赶到县里的时候，张虎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看到人来了，快步走上前来。
“张兄，这是我儿有为，旁边是他的同窗赵卫平，这位是他的舅舅。”钱父上前笑着介绍道。
“好说好说，钱兄弟，你这儿子厉害啊，小小年纪念书真厉害。”张虎是个大老粗，但是也知道在钱有为和平平这个年纪能去参加府试也是不容易的。
“还好还好，也是孩子争气，对了，张兄，咱们是什么时候出发。”他们一行人要坐一辆马车，这是之前商量好的。
“走吧，我带你们过去你的车厢。”张虎看时间不早也不继续寒暄，带着众人就往车队后面走去。
钱父招呼车夫回去，他们拿着行李紧跟在张虎身后。
“这一路上有什么事情，只管来找我，吃饭休息大家都是一样的，跟着队伍一起，千万不要瞎跑。”张虎叮嘱众人一番就被人叫走了。
“这马车好挤啊。”钱父一上马车就小声嘟囔道。
“没办法，爹，现在也别挑了，等到了府城再好好修整。”钱有为对自己爹这话有些无语，但是想到他爹这些年养尊处优，虽然不像那些特别富裕的人家，但是也是没受过什么苦，现在这环境是委屈他爹了。
平平和陈树倒是提前就有了心理准备，陈秋月给他们带了棉垫，就是怕这一路颠簸，到时候坐的屁股受不了。
“哎，卫平，你这准备的可够充分的。”看到平平掏出来的垫子，钱有为羡慕道。
“讷。”平平又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两个垫子递给钱有为。
“哈哈，还是伯母想的周到，我娘就没考虑到这些，我和我爹多谢伯母了，到时候你得替我把话带到。”钱有为笑嘻嘻说道。
他们坐下没一会儿，随着一声吆喝声，整个车队开始动起来，这一行有十辆马车，跟平平他们一样赶考的学子也有几个，剩下的就是押送的货物。
“诸位坐好了，咱们这就出发！”随着镖头一声高喝，马车彻底跑动起来。
第179章 府城
路上的时间平平丝毫没有浪费，因为马车颠簸，不适合看书，平平就开始默背之前的文章，被平平影响，钱有为也有样学样，跟着平平一起背诵，钱父在一旁看的一脸欣慰，嘴上也不喊累了，怕影响孩子们背书。
中间三天的路程，他们只有一天是露宿野外，其他两个晚上都是借宿在小镇或者村里，此行平平还有另外一个收获就是跟着张虎学了两招锻炼身体的招式。
还是平平早起看到镖师们一起练功夫起了心思，身体对读书人多重要，可想而知，你再有学识身子不行，也做不成什么事。
平平之间就想着等这次考试考完，让他爹帮忙看看有没有认识会拳脚功夫的人，学个一招两式每天早起也可以练练，不说像他们那样强壮有力，但是至少可以强身健体。
结果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再眼前，平平自然不会错过，拿出陈秋月准备的肉干，平平对张虎的身手一阵夸赞，表示自己有没有机会这两天跟着张虎学学。
张虎还是第一次被一个读书人这般恭维，看着面前满眼敬佩的少年，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住口，再说平平给的肉干是在好吃，吃人嘴短，张虎还是应下了。
之后每天早上镖师训练的人群里就多了平平，钱有为看到了也想跟着练，但是钱有为这些年吃的多，身形有些圆润，来了一天早上就坚持不住跑掉了。
虽然这三天时间不长，但是平平除了早上，傍晚吃过饭后也会在找张虎请教。
张虎原本还怕平平就是嘴上说说，不一定能坚持下来，没想到不但早上的训练没有缺席过，闲暇时间还要加练，对此张虎在心里佩服不已，不愧小小年纪书就能读的这么好，这做其他事情也是认真不敷衍。
五月初五，一行人终于到了府城，远远看到巍峨的城门，平平眼中除了惊叹还有坚定。
城门的卫兵检查过众人的路引将人放了进去，不愧是府城，占地极大，道路也比县城要宽阔许多，中间的大路可以并行四辆马车。
“张兄，这一路多谢你的照拂，我们这就自行离去了。”钱父找到张虎道别。
“不必客气，我在这里也祝两位小公子顺利得中。”张虎看着平平和钱有为笑着说道。
“承伯父吉言。”平平两人躬身道谢。
和镇远镖局的人分开，他们一行人开始找住的地方，他们在路上商量好了，准备租一个月的小院子，当然一时半会肯定租不到，前面只能先找个客栈或者酒楼住。
府试和院试中间有不短的时间，他们要是一直住客栈就太贵了，而且吃饭也不方便，租个院子还能自己做点饭，在外面买一是贵二是不放心。
临近府试，路上有不少看着就是书生打扮的学子，大都是步履匆匆，平平他们一路打听一路问，最后找了一家价格中等环境也还不错的客栈住下了，因为也不长住，众人也就没有挑剔太多。
但是因为府城物价普遍比县城要贵上三成，所以在县里能住最好酒楼的银子在这里只能住这环境一般的客栈。
他们一共要了两间客房，钱父和钱有为一间，平平和小舅舅一间。
因为坐了三四天马车，大家都累的不轻，所以叫小二提来热水一番洗漱后，随便填了下肚子，就各自躺下歇息了。
第二天一早平平就醒了，终于能躺在床上睡觉，平平一夜好眠，精神抖擞的起来就去客栈后院活动手脚，这个东西就是要常脸，练得多了，身体自然会适应，最开始两天平平身上还会酸痛，这些天就好多了。
等平平锻炼完身体回来，大家已经都起了，到客栈一楼找了张桌子坐下，钱父随便点了些早饭，吃饭的时间大家把后面几天的安排确定了下来。
钱父和陈树这些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打听府城的情况然后租到一个院子，只要环境不差离贡院不远就行，至于价格只能看看府城这边市面上的价格如何了，反正肯定比住客栈要划算。
平平和钱有为就是在客栈里温习课业，其他事情都不需要管。
一顿早饭吃完众人散去，钱父和陈树一起出门了，平平和钱有为回屋温书。
两人都是第一次到府城，什么都不清楚，只能慢慢打听，第一天两人把府城的道路分部大致摸清楚，贡院的位置也找到去看了看。
第二天就开始找中人去看房子，他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自己一家家打听就太慢了。
第二天他们跟着中人跑了七八处院子，最后选了一个不远不近还算清净的小院，一个月的租金要二两银子，还在众人的接受范围内，陈树直接把租金给掏了。
这是平平之前交代的，因为钱有为县试名次一般，这次府试能不能过还是两说，要是不过的话就没有留在府城的必要了，但是平平只要不出岔子，府试肯定能过，所以这钱还是他们出合适。
去衙门过了手续，中人把钥匙给了二人，他们陈树直接和钱父把小院收拾了收拾，院子不大，一间正房两件厢房，可能是府城来往商客比较多，所以这院子只有轻微的灰尘，两人忙活一会儿就收拾的差不多了。
回去将消息告诉平平和钱有为，因为这天时间已经晚了，他们再搬东西麻烦，就决定再住最后一晚，明天就搬到租赁的院子里去。
等他们彻底安置好，时间已经到了五月初八，明天就是府试的时间了，府试的安排和县试一样，所以平平心态比较稳，钱有为就有些慌，但是看到平平不动如山，他也跟着静下心来。
五月初九，天还没亮，大家就都醒了，收拾好东西钱父和陈树送两人去贡院。
排队、检查、搜身、进场，一切井然有序，再次坐到考场里，平平的内心十分平静，府试对他来说不难，只要用心细心拿下不是问题。
连着三天考下来，平平和钱有为肉眼可见的变得疲惫，特别是钱有为，可能是因为第二场没有考好，直接影响到了第三场的发挥，平平劝过钱有为，但是效果不大也只能无奈放弃。
第180章 院试结束
考完的第二天下午，榜单就出来了，因为知道自己这次没发挥好，钱有为整个人怏怏不乐的，平平看他这个样子，自己也不好表现得太过热切。
这次参加复试的有一千多人，上榜的只有不到三百人，因为人多的关系，这次陈树也没能一下子挤到前面去，人群中时不时发出一阵骚乱，陈树护着平平慢慢往前挤。
等到跟前的时候两人已经出了一身汗，利落的将平平举起放到自己肩头，平平的视野一下子就开阔了。
直接从榜单的最前方开始查看，不出意料在第十五名的位置上，平平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长平县人氏，赵卫平。
前三十是平平府试的目标，第十五名是意外之喜，府试能取得这样靠前的名次，平平对院试的信心更高了。
“中了，第十五名，小舅舅，我们回去吧。”因为周遭嘈杂，平平弯下腰凑到陈树耳边大声说道。
“中了，中了，好好好。”陈树一听扛着平平就往外走，平平想让人把自己放下来，陈树也顾不得了。
“平平，你真厉害，舅舅现在还有些回不过来神。”之前陈树从姐姐姐夫那里也有了解到这次过来科考，平平过府试没啥问题，但是院试有些悬，但是这次府试外甥竟然考到了第十。
这可是一千多人啊，不是县试几百人，平平既然府试能考的这样好，是不是代表着院试的希望更大。
陈树的脑子乱糟糟的，之前他已经做好了自己有个童生外甥的准备，但是秀才公的舅舅他暂时还没想过。
“舅舅，舅舅，快把我放下来吧。”出了人群，平平拍拍陈树肩膀说道。
“哎哎哎，好好好。”陈树小心的将平平从自己身上放下来。
“这段时间舅舅什么也不做了，就研究怎么做饭，一定要把你照顾的好好的，你只管安心准备院试。”陈树这会儿兴奋地不行，现在就想拉着平平回去小院。
两人在外面又等了一会儿才等到钱家父子两个，钱有为垂头丧气的走到平平面前，平平伸手用力抱了对方一下。
“走吧，我们先回去。”不用钱有为说，平平就从父子两个的表现中知道了结果。
回到小院，钱有为的情绪整理的差不多，开口关心平平考得怎么样，得知是第十五名，顿时也顾不得自己没中的沮丧了，一蹦三尺高在院子里跑起来。
“卫平你可真行，府试竟然考了第十五，那你继续保持下去，岂不是院试也没有问题，那我之后就要有个秀才兄弟了？”钱有为跑了一圈回来拉着平平欢呼道。
钱有为是读书人，更知道府试第十五意味着什么，院试的名次排名也是会参考府试的结果的，府试是当地知府做主考官，而院试则是省里的学政做主考官，自然也要顾虑府试本地父母官的喜好。
所以像平平这种排名靠前的，只要院试照发挥不出意外，考中秀才的几率极大。
“还没考完，这话就先不要说了，等我真的考中了再高兴不迟。”
“对，平平说的对，等院试中了咱们再高兴。”钱父在一旁赶紧接话，自己儿子是这会儿被兴奋冲昏头了，这话可不能说太早，省的到时候平平有压力。
“不过还是承有为吉言，我会好好准备院试的。”平平现在倒是没有什么压力，只觉得斗志昂扬。
因为钱有为府试没有中，所以第二天钱父两人就打算启程返回，平平将人送走后又回到屋子里继续温书，现在什么的东西平平都没有放精力，全力准备半个月之后的院试。
陈树看着心无旁骛，一心沉迷书本的平平，自觉做舅舅的要把一切杂事处理好，舅甥两人各自沉入在自己的事情中，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
五月二十六这天清晨，陈树将平平一路送到了贡院门口，这次院试要连续考三天，夜间也不能出来，所以陈树给平平准备了不少干粮。
“舅舅，三日后你再来接我，回去吧。”队伍马上就要到平平了。
“好，我看着你进去就走。”陈树有些担心，但是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怕影响平平。
院试的搜查比县试和府试要严格许多，平平拿着自己的考牌深吸一口气大步朝前走去。
三天的时间对一转而过，陈树早早就在贡院门口等着平平，随着太阳慢慢落下，一声鸣鼓声响起，陈树知道院试结束了。
没一会儿，考生们排着队从公园里出来了，这次明显与府试考试结束的情况不同，有些身子差的，一出来就坚持不住倒下了，考生的亲人赶紧上前去接人，看着周围吵吵嚷嚷的人群，陈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平平才十三岁，虽然平日里身子康健，但是毕竟连着考试三天，那考棚里的环境之前也听平平提过，再是简陋不过，不知道孩子身子扛不扛得住。
眼睛紧紧盯着门口，在看到平平的一瞬间，陈树手脚灵活的往前凑，在平平还没来得看向四周的时候，已经被陈树给拽住了。
“舅舅，我好累。”平平虚弱的说道。
“哎，舅舅背着你回去，咱们这就走，回去好好歇歇，舅舅给你做好吃的。”陈树看着无精打采虚弱的平平心疼的眼眶都有些红了，这样的平平陈树从没有见过。
背过身利落的将平平背起，陈树闷头就往小院奔去，平平实在是累了，就这样在陈树背上昏睡了过去。
等到家陈树怎么都叫不醒平平，急得不行，跑到附近的药铺去请大夫，大夫来了看过之后只说是心神耗费过大，太累导致的，等好好睡一觉醒了就没事了，不过这段时间在吃食上要好好补补才是。
陈树听完松了一口气，客气的将大夫送走，回头看着熟睡中的平平，一阵心疼，自己十三岁的时候还只知道没心没肺的乱跑，平平小小年纪受了这么多赞誉，但是付出的努力也是常人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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