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萧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他此刻的态度有多卑微讨好。
像是快要溺水的人,急切的想要抓住一切都抓住的机会。
可孟锦月却看的一清二楚。
“真的吗?”
“是谁?”
见孟锦月终于回头看他,眼里只有他一人,萧厌钝痛不止的心才终于好受了些。
“是孟家,至于孟家有哪些人参与,孤还在确定。”
“其中孟锦溶嫌疑最大,孤已经在谋划动手了,再等我两天。”
“若是抓到凶手,殿下会怎么处置?”
“自是千刀……”
说到一半,萧厌突然停住,孟锦月那般善良单纯,这些话不该在她面前说。
“自是都听杳杳的,你想孤怎么做,孤就怎么做。”
但就算孟锦月心软了,萧厌私底下也会将凶手千刀万剐。
萧厌黑眸幽深暗沉下来,他会叫这背后之人生不如死!
若是没有这一次刺杀,如今他和孟锦月早就圆满了。
在查具体的人,其实也只是萧厌的借口罢了。
就算只有孟锦溶参与谋划了,整个孟家上下,还有陈家都得死。
不是他们的权势支持,孟锦溶怎能动手?
孟家陈家难道没有欺负过孟锦月?
只是陈孟两家在朝中人脉错综复杂,萧厌动手前还需要再谋划几分。
他只面对孟锦月时会犹豫无措,会毫无底线,但对其他人萧厌绝不会心慈手软。
“多,多谢殿下,殿下要是全都查出来了,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孟锦月此刻流露的喜悦是真的,脸上的欣喜自然更明显。
萧厌望着她晶亮的杏眸,望着她嘴角的浅笑,刚才还千疮百孔的心,又再一次奇迹般愈合。
此刻他如毛头小子一般,恨不得抓着孟锦溶的项上人头就来孟锦月面前邀功。
但一切的喜悦随着谢云晔的到来戛然而止。
……
“殿下,要不回去吧?”
每次萧厌做贼偷听的时候,都会拉上林升壑。
林升壑合理怀疑,这是为了以防万一被发现,还有一个替罪羊。
“闭嘴。”
萧厌扭头,眼眸猩红盯着他。
林升壑猛地被他冷眼一扫,吓的捂住胸口,再不敢说话了。
林升壑默默看着,明处的这两人,一个高大威猛,一个娇小玲珑,郎才女貌任谁看了都觉得是天作之合。
眼看着两人抱在一起,林升壑便明白,谢云晔的解释孟锦月应当全都相信,并且接受了。
这两人就是互相信任,两情相悦。
殿下耍再多手段,用各种计谋都没用。
林升壑悄悄瞥了一眼萧厌,殿下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活脱脱一个妒夫,那扭曲嫉恨的脸,简直了……
如果自己不在这里,萧厌应该能哭出来吧……
那表情阴沉比哭还要难看,眼睛好似也红的厉害。
“杳杳,兔子喜欢吗?”
谢云晔笑着从衣袖中偷偷拿出一只小兔。
“你买的?”
孟锦月眼眸中满是惊喜。
谢云晔笑着点头,眼中满是宠溺:“我看到觉得很可爱,你肯定喜欢便买下了。”
谢云晔牵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前面是一片梅花林,如今光秃秃的,萧厌他们没有太多躲避的地方。
“殿下,再往前走会被发觉的。”
萧厌黑眸酸涩,对林升壑的话置若罔闻。
他知道自己在自虐,明明见不得他们温情脉脉,两心相许,但他就是忍不住偷窥。
他想知道自己比谢云晔那贱人差在哪里。
痛死了,他也要看。
孟锦月这辈子都休想摆脱他。
“杳杳,我觉得兔子比猫可爱,杳杳你说呢?”
“你,阿晔,你介意殿下养的那只猫吗?”
谢云晔沉默片刻后,认真点了点头:“嗯,虽然知道殿下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但我还是介意你们之间一起养的那只小狸奴。”
“所以杳杳,日后不要抱那只猫了好不好?”
林升壑闭眼,这一个也是没眼看。
一个身高九尺的大男人,战场上杀敌无数,如今却弯腰俯身,在孟锦月面前这样温柔,这样撒娇。
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而林升壑旁边的萧厌嫉恨到脸色扭曲狰狞,手心都要掐出血迹来。
“贱人!”
“不要脸!”
林升壑听着萧厌这咬牙切齿的嫉妒,莫名有些好笑。
殿下居然也有今天。
孟锦月低垂着头,耳尖发红:“好。”
“阿晔。”
“嗯?”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你怎么知道殿下他……”
谢云晔一眼就看出孟锦月的担心。
自从恢复记忆后,孟锦月便对萧厌再无情意。
所以从前的事情便多了几分尴尬。
“是当时殿下亲口所言的,多年好友,我相信殿下。”
“当初我回来,殿下也主动将你送到我身边,杳杳放心,殿下不是那种人。”
孟锦月故意低垂着头不说话。
其实她心里想笑。
谢云晔倒是相信萧厌。
可他不知道,萧厌要是真的放手在,这里又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片梅林。
这些梅树应当是移栽没多久的。
等日后谢云晔知道……只怕会后悔今日所言。
“阿晔我看看你手上的伤?”
谢云晔顺从的伸出手:“伤的不深,杳杳别担心。”
萧厌阴暗躲在树后,看着孟锦月脸上浮现心疼,看着她落泪,心中钝痛不已。
“阿晔,日后你小心些,莫要再叫我担心了,知道吗?”
谢云晔慌张给她擦腮边不断滑落的眼泪,“好。”
直到谢云晔不断承诺保证,孟锦月才破涕为笑。
“可惜,你给我做的锦囊破了。”
孟锦月摇头:“无事的,我可以再做,你喜欢什么样的锦囊我可以再做的,我还给你做了靴子。”
“好,多谢夫人了。”
这一声夫人出来,叫萧厌险些发疯。
而孟锦月默认的态度,更是叫萧厌心如刀割。
明明从前她的好都是给他的。
去年冬日里,他被关押在太子府时,和她一起养狸奴的人是他。
他腿伤疼痛难忍时,孟锦月也如今日一般,小孩子气一样给他吹。
她会抱着他安抚,会千方百计叫他振作,会告诉他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一切都会好。
后来他们关系亲近起来,夜里住在一起,那个狭小的床帐内,她也被他逼着喊过夫君。
明明害羞至极,但还是会顺从喊着他。
那时她其实也是认可他是她未来夫婿的,否则她不会喊他。
她也会给他做衣服,就和她如今对谢云晔做的一般。
往事历历在目。
从前他享受过的爱意和幸福,如今全成了谢云晔的。
满心满眼只有他的女子,如今马上就要将他彻底淡忘,眼里只剩下谢云晔一人。
他在她心中的痕迹,即将被彻底抹除。
萧厌手心颤抖,他意识到,如果他再不做些什么,他一定一定会彻底的错过孟锦月。
此生此世彻底失去她。
余生他都会成为一个可怜虫,坐在高处,偷窥着他们幸福。
看着孟锦月为谢云晔生儿育女。
萧厌冷的牙齿都在打颤,他绝不允许。
他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孟锦月,心底有了决定。
如果千方百计,用尽了见不得光的手段,依然没法子勾到孟锦月的心。
那就换种方式吧。
“谁在那?”
萧厌太过嫉恨,失去理智,也引出了动静叫谢云晔察觉。
“殿……殿下现在怎么办?”
林升壑压低声音问。
“出去。”
萧厌从树丛后站起,直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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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反目成仇?
林升壑难以置信望着萧厌,反应过来后拼命拉着他,但无论如何都拉不动。
某一刻,林升壑怀疑萧厌这是气疯了。
在萧厌没有喜欢上孟锦月之前,如果有人告诉他,有一天萧厌会因为喜欢一个女子变成如今这样,他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从前的萧厌稳重,发生天大的事情都能冷静平和,吃再多的苦也能面不改色。
可如今的萧厌,在面对孟锦月时已经变得完全不像他了。
林升壑能感受到萧厌想拼命抓住孟锦月。
他知道萧厌不像谢云晔,更不像他。
萧厌在这世上毫无亲人。
幼时母亲在他面前惨死,外祖家上百口也被杀的一干二净。
昔日敬重仰慕的父亲变成了刽子手。
一夜之间从皇后嫡子变成无依无靠的落魄皇子。
兄弟姐妹也敢排挤他,欺负他。
之后皇帝甚至荒唐到要将萧厌送到敌国当质子。
那时朝中也无人敢为他说话,包括曾经夸赞他有储君风范的太傅们。
萧厌在敌国吃了多少苦,他并不知道,可他知道,萧厌刚回来又被皇帝送到战场上。
他没死在敌国,皇帝便想要他死在北疆。
那时他想去找母亲,想让家里想想办法。
可萧厌却拉住他。
“子言,我会活着回来。”
“危机对我而言,何尝不是机遇。”
他依然记得当时萧厌眼中的坚定。
后来萧厌果然一点点立下战功,甚至得到了兵权。
萧厌这一路经历太多。
如今好不容易老皇帝已是强弩之末,林升壑完全能理解萧厌。
人活在这世上,越到后面便越想有个牵绊。
再好的兄弟、好友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家人,在除夕夜,饶是他和谢云晔也不可能陪萧厌。
因为在他们心中,萧厌再重要,也重要不过亲人。
所以萧厌想要牵绊,想要属于自己的亲人、妻子,这无可厚非。
可有的时候,人不该在不能强求的事情上去强求。
特别是在男女之情上,强扭的瓜不甜。
“殿下。”
林升壑紧紧拉住萧厌的衣袖,情急之下甚至握住了萧厌的手。
也是摸到黏腻的血,他才陡然发觉萧厌竟然将手心掐出了血迹。
与他的慌张不同,萧厌脸色却十分平静。
林升壑心里感叹完了。
难道真的要叫阿晔知道,日后反目成仇吗?
虽然知道迟早会有这样一天,但林升壑却总想晚一点,再晚一点。
毕竟……他们多年的情谊啊。
“起来吧。”
萧厌平静开口,黑眸暗沉。
林升壑硬着头皮,也站起身。
“殿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谢云晔错愕望着他们二人时,林升壑下意识就想开口解释。
他想开口解释,是他将殿下拖来的。
毕竟现在就闹起来,真的不是时候。
他都不敢想会闹的有多难看。
谢云晔牵着孟锦月朝他们走近。
“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谢云晔又问了一遍。
“其实不止我们。”
萧厌淡淡开口。
他说完大步往前面走了几步。
从右前方小路的从花丛中,将江神医吴神医拉了出来。
“神医,你们怎么也在?”
谢云晔脸色越发难看。
江神医面色尴尬,随后又快速反应过来:“你小子还指责老夫,你自己做了对不起孟锦月的事情,难道还不要老夫围观……来看看你怎么狡辩?”
萧厌又继续往谢云晔背后走,又在不远处抓出了谢青枝。
“阿枝?”
谢云晔沉下脸:“你怎么也在?”
谢青枝不停的捏着手中的帕子,低着头心虚不敢说话。
“说话。”
在谢云晔沉下声音时,谢青枝才嗫嚅开口:“我怕你和杳杳吵架,所以躲着想看看。”
谢青枝说着说着就抬起头,她鼓着脸:“我也想偷偷听那个农女的事情。”
林升壑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原来,原来不止他们两人在偷窥,今日竟然这般热闹。
怪不得殿下敢直接站出来,原来殿下发现了他们?
他就说以他对萧厌的了解,不该如此冲动才是。
谢云晔没再纠结于两位神医和谢青枝为什么在。
而是转头又去看向萧厌。
“殿下也是为了来看我的热闹?”
黑眸中满是探寻,对上谢云晔的视线,萧厌身边的林升壑心再次提了起来。
林升壑正要开口解释时,萧厌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孤和他在梅林商讨政事,看到了你们,原打算过去,结果你们看到格外亲近。”
萧厌好似有些无奈:“子言便拉着孤躲着了。”
不愧是殿下,谎话说的比真话还要真。
不止谢云晔和其他人信了,他都要信了。
这沉稳平静的语气,哪里看得出有撒谎的迹象。
谢云晔叹气一声,无奈望了望林升壑:“是子言会做的事情。”
“罢了。”
谢云晔看了众人一圈,叹气开口:“今日我们一起去天香楼用膳吧,难得人都在。”
“那女子的事情你解决了吗?”
萧厌开口问。
“对啊,哥,那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她腹中孩子不是你的对吧?”
谢云晔冷下脸:“当然不是,我从未碰过她。”
“那现在怎么办?”
谢青枝问。
“我看那农女好像骗了娘,叫她相信这女子怀的是你的孩子。”
谢云晔沉默片刻后才开口:“我已和家中解释过了,也会审问叫她招供,至于姨娘……”
谢云晔语气无奈:“她不信,我多说也无用。”
甚至谢云晔怀疑,他娘是故意不信,她就是想认下这个孩子。
“那我回去和她说。”
谢青枝一只手拉着孟锦月,另一只手又想去拉谢云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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