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晔低头沉默片刻后,还是否决:
“我只看一眼就走,不会吵醒她。”
今夜发生变故,他心中莫名有些不安,说不上来为何。
林升壑无奈,他最后开口挣扎:
“若在放心不下,将她的丫鬟叫出府邸问一问。”
“毕竟夜里去三小姐房内,还是有些不好。”
谢云晔淡淡看了林升壑一眼,有些莫名:
“我和杳杳之间,早已心意相通,若不是陛下病重,还有她祖母离世,如今她早已是我妻子。”
见林升壑还想再说什么,谢云晔直接打断:“不必说了。”
“你何时变得这般奇怪?”
林升壑察觉到谢云晔的眼神,心中堵了堵。
他缩到了马车角落,一言不发。
他这是为了谁啊?
还不是为了谢云晔。
不想他受刺激,不想他和萧厌对上。
萧厌现在是太子,但马上就会当上皇帝。
若不是老皇帝已经被萧厌解决,只等着油尽灯枯,萧厌又哪有这么多精力在孟锦月身上发疯。
————
“杳杳。”
萧厌伤的是左手,左手鲜血直流,但右手却完好。
他单手将孟锦月从船上抱起,又小心翼翼放在马车上。
只是刚放上去,孟锦月便软倒下去。
萧厌连忙将人拥入怀里,只是这样孟锦月便被他搂靠在了胸膛处。
血腥味更是扑面而来,孟锦月原本虚弱苍白的脸脸色更是煞白。
她甚至呕吐起来。
这不是装的,主要是萧厌手臂的伤口太深。
血腥味太过浓重,她受不了。
再有她若是不做出反应,萧厌这个疯子或许根本不会包扎。
她还未等到任务完成,疯子就死了,那她一切的心血就付诸东流。、
这是孟锦月不能忍的。
“怎么了?”
萧厌声音都带着抖,连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是哪里难受?”
“去孟府!”
“去寻吴神医过来!”
萧厌急切对着马车外吩咐着。
孟锦月头发汗湿散落,她虚弱开口:“血。”
萧厌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
血腥味确实难闻,寻常人确实会不舒服。
“孤马上包扎。”
说着萧厌便用右手,直接撕掉一块布,紧紧缠绕在手臂上。
“等到了孟府,孤再换身衣裳。”
萧厌当时只想用痛觉保持清醒,便下手毫不留情。
“杳杳,你也是在乎孤的对吗?”
萧厌欺骗自己,她是因为在乎他,所以用这种方式提醒他包扎。
孟锦月苍白脸扭过头去,只留下萧厌一个后脑勺。
萧厌黑眸暗淡了几分。
但随后他便再次轻笑,是否在乎他又如何呢?
他早知她的狠心。
但他可以自己骗自己。
只要有她在身边,他什么都不在乎。
“小姐。”
秋宁语气急切就要冲上去,只是她还未靠近,萧厌的近卫便挡在了秋宁面前。
这些近卫各个人高马大,气势非凡。
秋宁缩着脖颈,心中害怕,但还是担心孟锦月。
“小姐,你可有事?”
听到秋宁的声音,孟锦月才睁开眼。
“将人放过来。”
萧厌开口。
萧厌抱着孟锦月进屋,秋宁焦急的跟在后面。
几乎是萧厌和孟锦月刚到孟府,吴神医便到了。
吴神医一进院子就闻到了血腥味,虽然不是极为浓重,但还是可以嗅到。
“怎么会流血?”
“可是伤到哪里了?”
“不是和阿晔一起出门了吗,他为何没有护好你?”
吴神医一连串的发问在看到萧厌时,便瞬间闭嘴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原来是萧厌受伤了。
那急什么。
萧厌这种不知廉耻的人,死了就死了。
他死了,孟锦月就能圆满了。
“神医。”
萧厌开口。
吴神医故意装作整理东西。
他不想为萧厌包扎,也以为萧厌是为自己找他过来。
“可否为杳杳诊脉?”
吴神医猛地回头:“她怎么了?”
孟锦月早已被萧厌放在床榻上,床帐隔绝了视线,所以吴神医自然没看到孟锦月脸色。
吴神医大步上前,便去诊脉。
只是一搭脉,看了看孟锦月的脸色,吴神医便知发生了什么。
“毒解了大半,只剩下些余毒。”
萧厌微愣:“不是说要在每个月月圆之夜,然后持续三次吗?”
“今夜不是月圆之夜,但是你体内的蛊虫养的太好,加之你太过……”
不知节制四个字,吴神医到底没说出来。
“总之效果也比得上月圆之夜了。”
那便只剩下最后一次,便能彻底解毒。
萧厌低下头,今夜他见她和谢云晔幽会,气急攻心,一怒之下强迫了她。
可萧厌也明白,有一有二不能再有三,否则他们日后如何共度一生。
第三次还不知在何时。
所以听到孟锦月余毒清了大半,萧厌心中也松了口气。
“如今她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了对吗?”
萧厌继续确认。
或许是因为知道孟锦月体内的毒需要靠着吴神医,对吴神医萧厌向来态度亲和敬重。
吴神医点头:“嗯。”
明显今夜孟锦月就不情愿,所以在萧厌面前,吴神医自然不会说实话,再给萧厌机会。
最后一次就叫谢云晔来。
“毒是其次,殿下可想过,她只是一个弱女子。”
“殿下如今做的事情,可有顾念她的身体?”
“依老夫看,或许她不会死于一断肠的毒,而是会死在殿下手里。”
萧厌怔了怔,心也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何尝不知道今夜太过,她承受不住。
“神医,杳杳。”
萧厌深吸一口气,望向床榻上闭眸,默默流泪的女子。
“杳杳,或许你不信,但在那时,我不知为何,难以自持。”
“只清醒片刻后,便再次被冲昏头脑……”
这不是第一次时,但第一次时他只以为是自己初尝情欲,所以才会失去理智。
毕竟他多年清心寡欲,一朝开荤又是心爱的女子。
可今夜,他明明事前便想过要理智,可最后还是无济于事。
吴神医听了萧厌的话,这才伸手过去把脉。
只是刚搭上脉,门外就传来动静。
“阿晔,虽是半夜,但还是要敲门,这样才是守礼!”
林升壑的声音不高不低,白日里正常音量,但在夜里就有些突兀。
谢云晔看傻子一般看向林升壑:
“你脑子可有疾?”
“半夜,你去敲院门?”
疯了去敲院子门,难道不该先进院子,再去房门外找丫鬟。
————
晚安(>_<)
第141章 躲起来
“躲起来。”
吴神医听到了谢云晔的声音,他下意识将萧厌往后推去。
萧厌没动,视线落在孟锦月身上。
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眼神惊惧,如小鹿一般,可怜可爱。
她一句话没说,但萧厌已明了她的意思。
萧厌紧握手心。
每每想好要和谢云晔彻底摊牌时,对她的愧疚和怜惜又会再次占据上风。
“好。”
如果这是她想要的,那他愿意像奸夫一般躲起来。
见萧厌跳上房梁,吴神医狠狠松了口气。
吴神医压低声音安慰孟锦月:“别怕,老夫过去看看。”
“谢,谢将军。”
屋外的秋宁见到谢云晔,明显有些慌神。
谢云晔锐利的视线落在秋宁身上,他沉声问:“慌什么?”
林升壑恨铁不成钢,在谢云晔身后瞪着秋宁。
也不是第一次掩护了,怎么就这次就这般沉不住气。
“他,林大人在瞪奴婢。”
慌乱中秋宁脑子又转的很快。
谢云晔立刻回头,便正好看到林升壑的动作。
“你瞪秋宁作甚?”
林升壑心中松了口气。
算秋宁这丫鬟机灵。
“我就是逗逗这丫头,看看她胆子如何,可会害怕,谁知道她竟然这般无用。”
谢云晔叹气,“没有下次。”
他转身问秋宁:“你家小姐可睡下了?”
自家小姐当然没睡下,而且刚和太子回来。
可她怎么能说实话。
可若是说小姐没睡下,屋内有吴神医,太子,还有小姐,若是三人其中一人发出动静,尤其是太子,那谎言便会被揭破。
同时秋宁也怕谢云晔直接进去。
之前也不是没有这般情况。
秋宁咬唇:“睡下了,小姐回来后便在歇息。”
“谢将军深夜来此,可是有事?”
秋宁试探性问了一句,她已想好,若谢云晔非要求见小姐,她一定要将人拦住。
决不能叫小姐的事情暴露。
谢云晔点头:“嗯,我进去看她一眼就走。”
见秋宁想拦着,林升壑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拦,里面肯定有事。
否则秋宁不会是这般表现。
若是非要拦着,也会叫阿晔起疑。
就在这时,吴神医推门走了出来、
“神医怎会在此?”
谢云晔看到吴神医,脸色微沉。
“可是杳杳出事了?”
“她如何?”
谢云晔走到房门前,话落时好似真的闻到了血腥味。
“她受伤了?为何会有血腥味?”
谢云晔急切问,他的大掌像是要将吴神医老弱的肩膀捏碎一般。
“你冷静。”
吴神医忍着痛,急忙开口。
“她没事,只是月事来了,腹痛而已。”
“可是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
吴神医忍住心虚,怕谢云晔不信,他再次强调:“老夫有什么理由骗你。”
到底是人老成精,谎话竟说的比真话还要真。
谢云晔这才回过神,手上也卸了力气。
“神医,抱歉。”
吴神医摆手:“我知你是关心则乱,无事。”
“可要进去看看她?”
吴神医故意问。
见谢云晔想要点头,吴神医立刻话锋一转:“不过,你若是进去,只怕又会吵醒她,她好不容易睡下,刚才因为疼痛一直难以入眠。”
谢云晔正要抬起的脚又再次放下。
“回去吧,你也回去歇息一夜,明日早上再来。”
谢云晔:“我守在门外,等到明早”
林升壑连忙上前:“你今夜刚遭遇刺杀,还是回去歇息,别在这里干等着了。”
“何况你不回府,你妹妹和你娘亲,怎么能放心。”
林升壑硬着头皮:“你若是实在不放心,我替你在这里守着,你先回府去,叫亲人安心。”
谢云晔沉默片刻后,还是点头:“好。”
今夜他遭遇刺杀,家中娘亲妹妹,还有祖母他们只怕确实坐立难安。
回去叫他们安心再过来。
————
谢云晔翻身上马,他坐在高头大马上,往下俯视。
“子言,这里交给你了。”
林升壑硬着头皮点头:“好。”
谢云晔刚到谢府门口,果然便见一家人整整齐齐都等在门口。
包括那个一向不喜他的父亲。
“晔儿,可有事?”
祖母拉着他的手臂,左看右看。
谢云晔摆手:“祖母无事,只是小伤。”
“真的无事,我们先进去吧。。”
往里走时,谢云晔察觉到谢青枝脸色十分苍白。
“阿枝,今夜可吓到了?”
谢青枝虚弱摇头:“我才不会吓到,我的哥哥战无不胜。”
“那脸色为何这般苍白?”
谢青枝捂着肚子小小声开口:“我来月事了。”
谢云晔愣了愣。
他半晌没有说话。
他突然意识到,吴神医骗了他。
他在房门外能嗅到的血腥味,不可能是来月事。
否则他不可能走到谢青枝身边,听到她说来月事,他才嗅到一丝血腥味。
是孟锦月出事了!
他们在瞒着他!
“阿晔?”
“哥哥,你去哪?”
谢云晔翻身上马,留下谢家人在身后呼喊。
“我有事!”
谢云晔的声音回荡夜晚寂静的街道里。
最后还是老国公开口:“回吧,晔儿本就公务繁忙,别烦扰他。”
————
谢云晔一走,萧厌便从房梁上跳下来。
“殿下。”
这次见到林升壑,萧厌脸色略微好转了几分,。
“刚才做的不错。”
林升壑知道,萧厌说的是他拦着谢云晔的事情。
林升壑苦笑着。
他只是不想出人命。
虽然知道头上悬着一把刀,但林升壑希望这刀越晚落下越好。
“殿下可有事?”
林升壑视线落在萧厌的手臂上,血腥味极浓,可见伤的深:
“吴神医,可否先替殿下包扎。”
吴神医冷哼一声,但到底还是拿起了药箱。
萧厌伤口刺的深,饶是吴神医也不由感慨,萧厌对自己的狠辣。
“好了,之后伤口莫要碰水,左手别用力。”
萧厌望着受伤的左手,眼眸晦涩:“神医,我怕日后还会失控,也怕会伤着她。”
萧厌明显感受到,这次的失控比上次要强烈一些。
若非他用刀刺向自己,只怕如今都停不下来。
吴神医蹙眉,“殿下,伸手。”
刚才正要诊脉时,谢云晔来了,诊脉便也被迫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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