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美芬疼得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用手摸嘴,满手心的鲜血,还有半颗摔断的牙齿混在里面,连她特地戴出门的翡翠手镯和翡翠项链也碎了满地。
啊啊啊啊!
这是她女婿要送人的首饰,八位数的首饰!
她只是假摔不是想真摔!
“我的翡翠!”黄美芬糊着一脸血的尖叫,扭头找绊她的罪魁祸首,“你刚刚绊——”
视线里,只有一个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的千柚。
千柚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紧紧地抱住付北岳的胳膊,仰着头,委屈地告状道,“爸爸,这个坏人刚刚忽然跑过来踹我!”
一边说一边拎裤腿,露出红了一片的脚踝。
千柚眼泪汪汪,抱着付北岳的胳膊,不停抽噎道,“好疼啊,爸爸。”
太久没绊人了,力气没用对,还真的有点疼qaq。
但要是不伸脚,这人的手就抓她脸上了!
第64章 出气(修)
爸爸……
爸爸?
付北岳盛怒下凝了层寒冰的脸庞倏然空白了一秒, 垂着眼帘,情绪难辨看着紧紧抱住他胳膊的千柚。
刚才,柚柚是喊他爸爸了?
朝阳完全升起, 淡淡的金光洒下一片, 波光粼粼的湖面晃得人目眩神迷。
就在付北岳怀疑耳朵听错的刹那, 他看见千柚拉起了裤腿, 露出撞得通红的脚踝皮肤, 眼睛也泛起泪光, “好疼啊,爸爸。”
付北岳瞳孔微缩,继而,心脏就被狠狠锤了一下, 柚柚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了!
“你个小兔崽子王八羔子!”黄美芬一手捂着又疼又麻的嘴巴,但再疼远远比不上摔了翡翠镯子和翡翠项链的疼。
上千万的首饰啊!
这时候不赖上付家人,她怎么和女婿交代!
黄美芬气急攻心,挥着手就又往千柚的脸上抓,“看我不打死——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骤然响起,惊得湖面上游水的几只天鹅扑扇着游走了,“疼!疼疼疼!”
千柚微微张了张嘴, 本来想躲远的脚也粘在了原地,下一秒, 她亲眼看着黄美芬打下来的胳膊被另一只宽大的手掌掐住,狠狠朝上一掰。
这是付北岳在察觉到黄美芬朝千柚这边假摔时就一直想做的事,既然管不住手, 那就别要了!
咔嚓。
在场的几个老人心尖一颤, 没忍住缩起肩膀,他们怀疑付北岳轻而易举地将黄美芬的手腕掰骨折了。
尤其昨天还聊过千柚和付家人八卦的两位老人, 更是挪着脚远离这边,尽量减少存在感,生怕也步了黄美芬的后尘。
还是邵奶奶心思活,碰了碰他们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了叶家的方向。
黄美芬分不清轻重,叶立云总该分清轻重,虽然叶立云对待原配的做法让他们很不耻,但能把生意做大的人,总归不是太蠢。
两位心虚的老人赶紧点点头,趁着混乱的空挡,用完全不符年纪的速度,朝叶家快走,岳母跑出来发疯,叶立云这个女婿也很有责任啊!
付思沅在这咔嚓声里却感觉出了一口恶气。
付鸣则抬眼扫了圈周围,最近的摄像头在车道,从那边拍过来,有小叔挡着,还真看不见柚柚到底绊没绊人。
很好。
柚柚选的时机和地点都很好,他稍稍放下心。
唯独付鸣野一双鹰目紧盯着千柚拉起的裤腿,这个傻堂妹咬个舌头都能疼哭了,脚踝红成这样该多疼啊。
“疼!!!疼死我了!”黄美芬还在喊,手腕的剧烈疼痛下,她直吸气,糊着血的脸已然惨白一片,又梗着脖子瞪向付北岳,“你快松——”
黄美芬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付北岳那双冷得渗人的黑眸,仿佛在看一个死物,不,比看死物还不如。
凶戾十足的目光,像是要把她活剥了!
这个认知下,黄美芬浑身发颤,连牙齿也抖得咯咯响,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见她这个样子,付北岳更是厌恶地甩开手,厉声道:“滚!”
他甩的力道没留一分,硬生生将黄美芬整个人甩得老远摔趴在地上,扑起一地的尘土,狼狈地趴在地上咳嗽,眨眼的功夫,又掉了半颗牙齿在地上。
千柚瞧见那半颗牙齿,抱着付北岳的胳膊不自觉又紧了些,虽然太久没绊人,生疏了,但要不是这个人突然朝她跑过来,也不会摔这么重。
感受到胳膊上传来的力道,付北岳面上微凛,下意识想千柚是不是见到他刚才的行事害怕了,明明才叫上他爸爸,一旦害怕了,就此疏远他……
“爸爸。”
很轻的两个字却精准地直坠在付北岳的耳朵里,让他猛地低头看过去。
千柚还是仰头看他,清凌凌的眸子里瞧不出丁点儿害怕的情绪,唯一有的就是仿若宝石的璀璨亮光。
像……崇拜?
付北岳还没来得及听千柚说下文,又被爬起来的黄美芬打断,蓬头垢面地嘶吼道:“我要告你们!”
“告个屁!你特么还踹我妹呢!”付鸣野虎着脸冲过去和她算账,吓得黄美芬还没站稳又摔了个屁股墩。
黄美芬举着骨折的手,“我要告你们故意伤害!”
“谁故意伤害啦!”千柚抱着付北岳的胳膊不松手,“明明就是你先想踹我又想打我,我和爸爸是正当防卫。”
我和爸爸。
付北岳满耳朵就听到这四个字了,即使有个让他感到愤怒和恶心的黄美芬杵在那,他绷直的唇角还是有了微不可察的弧度。
“你胡说八道!”黄美芬说着话时,眼神止不住地闪躲,怀疑千柚看出了她之前的目的。
她之所以被绊那么重,是她想骂完付思沅一个戏子等付家破产后不知道被哪个男人睡后就跑,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恰好千柚在旁边。
要是她跑的时候差点摔倒不小心抓花了千柚的脸,那也不是她能主观控制的啊!哪知道才抬起手,脚下忽然一绊,这才一头栽石栅栏上了。
黄美芬是真恨付家。
恨付思沅在酒会里高高在上,不给她二女儿面子,这才放着付鸣则看不上,一门心思想着撮合二女儿和付北岳,付思沅不是瞧不起人么,那就让她喊老二叫小婶!
老男人谁不贪恋娇嫩的小姑娘,她大女儿能爬上叶立云的床,也是占了年纪轻的便宜。
黄美芬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付北岳居然闪婚了,还娶了快四十岁的千槿!这简直是把她还有她家老二的面子往泥里踩。
自从知道了付家要背上几十亿的债务,黄美芬就心心念念地想来付家人面前嘲笑,今早正好偷戴千万首饰出门,又恰好碰上了付思沅和千槿的闺女,大好的机会!
黄美芬怎么也想不到能被戏弄得这么狼狈,首饰摔了,牙齿断了,连手腕也骨折了。
“我压根就没踹你!”黄美芬仗着伤势比千柚重,恶狠狠道,“我要告你们!还要上网曝光你们!我这身上的伤就是证据!”
千柚继续拉裤腿,“我这也有!”
“柚柚,退后,别让不干净的东西沾上。”付北岳走上前,挡住千柚,目光沉沉地锁在黄美芬的身上,“你以为你踹我女儿这事,我能轻拿轻放?”
黄美芬愕然地瞪大眼睛,“你们付家一个个没皮没脸!”
完全不对等的伤势,这家人哪来的脸和她讨公道?!
“够了!”
一声呵斥从远处传来。
千柚循声看过去,视线里,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急慌慌地跑过来,颠得衬衫下微凸的肚子一晃一晃。
“你大早上出来发什么疯?!”叶立云一把扯过黄美芬,好巧不巧地扯到黄美芬骨折的手腕上,又是一道吃痛叫锐的喊叫。
叶立云注意到黄美芬糊血的脸和剩两个半颗的门牙,恶心地松了手,飞快看了眼不远处喜怒不变的付北岳,心里真是恨不能将黄美芬一脚踢进湖里了事。
是,付家的货物是会出问题,也是有很大可能背上几十亿的负债,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至少在付家还没彻底跌入深渊前,他不想和付家为敌。
这个老太太真该早早送走,一天天净在园区里坏叶家和他的名声!
叶立云压低声音威胁道:“你给我闭嘴,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和你闺女全扔出门!”
这句话让黄美芬脸色又惨白了一个度,加上疼出来的冷汗,简直像失足落水的水鬼又爬了出来。
叶立云让黄美芬消停了,又赔着笑走上来,“老付,这事——”
“我女儿刚受了伤,不宜在外耽搁太久。”付北岳根本没给叶立云半分面子,不留情面道,“具体怎么解决,我都要听我女儿的意见,稍后,我会让律师登门。”
说完,付北岳无视了叶立云难看僵硬的脸色,偏头看向千柚,“先回家?”
千柚:“好!”
付鸣野才抬脚,忽然听身后的付鸣则淡声道:“鸣野,扶着柚柚,柚柚的脚踝有伤。”
这话让叶立天和黄美芬的脸都扭曲了。
付鸣野本能地伸手扶住千柚,同时瞪了眼黄美芬,放狠话道,“你给我等着,肯定不能让你好过!“千柚一手搭着付北岳的胳膊,一手被付鸣野扶着,慢吞吞地往家里走。 “你脚踝怎么样啊?用不用拍片子?”
“没事。”千柚忍着隐隐约约的痛意,“她又没真踹上。”
说起黄美芬,付思沅呸了一嘴,“什么玩意儿,真是给她脸了,刚刚那棍子怎么就没砸她脑袋上!”
“你砸她脑袋上,等着柚柚去拘留所看你?”付鸣野可算找到机会将这话说给别人听了,“我抡棍子是看准了地方抡的,能疼死她还打不死。”
付思沅面露诧异,“你说真的?”
付鸣野握着棍子往她身上一怼,没用力,“下次抡这,一抡一个准。”
等棍子尖端从身上挪开了,付思沅还是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付鸣野,这个弟弟在她记忆里冲动又莽撞,做事全然不顾后果,竟然有天打人还知道打哪最严重?
不过转瞬,付思沅就没忍住开嘲:“当时那场景,你还有心思想哪个地方打不死,看来也没多生气。”
“付思沅!”付鸣野一碰上付思沅果然就冷静不了,正要大吼怼回去,千柚就举起手,“我作证,三哥健身室里的沙袋画了人体穴位,这两天晚上学习到一半,他就去打沙袋放松。”
“就打那一个地方,固定沙袋打,还有活动沙袋打。”千柚说,“三哥说打久了以后不动脑,也能养成肌肉记忆。”
付鸣野听到千柚在付思沅面前帮他说话,顿觉胜了一局,脸色也由阴转晴,斜着眼瞅付思沅。
付思沅瞥见他显摆的眼神,一脸无语地抱紧胳膊搓了搓。
也是这时,才从几声爸爸里回味出来的付北岳沉声道:“鸣野这次长脑子了,倒是思沅太过冲动。”
付思沅拉着脸,满心不快。
付鸣野扶着千柚的手臂绷紧了些,原本斜付思沅的眼神也不自觉斜到了付北岳的脸上,里面带着连他都没察觉的惊讶。
有一天,他竟然能从付北岳嘴里听到一句算得上夸的话?这人不是一向认为他干什么都不行么?
“付鸣野,负面情绪-0.5%”
千柚:“?!!”
千柚刷地扭过头看付鸣野,难道三哥的负面情绪下降和付叔……不,难道和爸爸有关?
爸爸刚夸了一句长脑子,三哥的负面情绪就下降了!0.5%也是下降哇!
一行人回到家,千槿见到他们时脸上才升起的笑意在注意到被一左一右扶着的千柚后,面色微顿,快步走过来,“柚柚怎么了?”
湖边的事,付北岳还想先不和千槿提,省得大早上让千槿跟着生气,然而,他还没开口,千柚就先出声告状了。
“妈妈,我在湖边碰到有人骂我们,还想抓我的脸。”千柚在空气中踹了一脚,疼得嘶了一声,还是坚持告完状,“我就用力绊了她一下。”
听到这话,除了付北岳外,付鸣则,付鸣野和付思沅神情俱是一变。
原本千柚是被付思沅挡在后面的,但付思沅拿水泼黄美芬时走过去了,这就将挡在后面的千柚暴露了出来。
等黄美芬朝千柚那边跑时,又有邵奶奶几个老人在那,视觉盲区,他们三个竟然都没发现黄美芬的恶意!
付鸣野攥紧拳头,“刚才真是便宜她了!”
“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她是想抓你脸啊。”他又问。
“她抓我脸,我能躲,干嘛要伸脚。”千柚说,“但她要是踹我,再被绊倒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付鸣则&付鸣野&付思沅:“……”
连付北岳也没想过,柚柚还能这般……嗯,考虑周到。
千槿早在千柚告状的时候,便将千柚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一眼就发现千柚的脚踝发红。
这会儿,她也顾不上问前因后果了,忙蹲下查看千柚的脚踝,“柚柚,疼不疼?”
千柚瘪嘴,“疼。”
回完,又摇头,“但也没有特别疼。”
这话千槿相信,不用特别疼,正常疼,千柚也早就哭出来了。
等吃完早饭,千柚和付鸣野出门上学,千槿也迅速换衣服准备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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